无论外界再如何动乱,市面上的菜肉米面贵得离谱,公馆的下人们也都将日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颇有几分避风港的温馨——尽管,如今住在傅公馆的人员构成非常古怪。
一个被追杀的军事调查处可疑分子,一个监视着可疑分子随时可能下杀手的军官;
一个表面上供职于报社实则组建了爱国基金会的大学教授,一个表面上岁月静好,实则也岁月静好的女大学生;
再加上一个纨绔公子哥与一个谜一般的女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在一个屋檐下同住着,养伤的养伤,写文章的写文章,打牌的打牌,倒是为原本冷清的豪奢门庭增添了几分热闹的生活气息。
外界风云变幻,我自躲进小楼,下完跳棋还有五子棋,棋下完了还有扑克,扑克打完了还有桌游,日子就在棋子、纸牌和“天黑请闭眼”间波澜不惊地过去。
白茜羽意识到教会这帮人玩“狼人杀”是个馊主意。
她原本以为他们总得熟悉熟悉规则,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套路,而她则可以在鱼塘局里为所欲为,大杀四方,然而现实与她所想的大相径庭,这群民国的老古董们在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将这个游戏摸透了。
一开始,她还能靠着套路在鱼塘中徜徉,比如她第一次抽到了狼人牌的时候,狼队友是傅少泽,在第一夜,她便直接挥刀砍了殷小芝,将傅少泽惊得瞳孔地震。
之后白茜羽强势带节奏,一路平推,最后在面临唯一存活的平民顾时铭的质疑时,发言极其真诚:“你想想也知道,我要是狼,第一夜也不可能刀她吧?”
顾时铭信了,然后好人阵营惨败。
下一局,白茜羽再摸狼人牌,结果狼队友是殷小芝。于是她在法官傅冬惊恐的目光下,再次将罪恶的手指向了殷小芝。
随后,当摸到女巫牌的傅少泽睁眼时,便见到傅冬朝着他指了指殷小芝的位置,一脸苦涩。
傅少泽天人交战许久,终于咬牙点头。最后白茜羽在所有人“多大仇啊”的复杂目光中早早出局,被女巫发了银水的殷小芝隐藏到了最后,无害地屠光了所有的平民,而被骗了药的傅少泽默默以头捶桌,似乎对参与这个游戏感到非常的后悔。
但是当这样的套路被逐渐摸清了之后,白茜羽便很难愉快游戏了。
谢南湘与顾时铭这两个家伙便不提了,前者谎话连篇却又逻辑毫无破绽,玩法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要是拿到狼就是全场好人牌的噩梦,而且当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提过“自爆”规则时,是他第一个在劣势的情况下翻牌自爆,直接让整个世界陷入黑暗,然后又狠又准地带走了当时抽到了预言家的肖然。
而后者思维缜密稳扎稳打,发言平和中正,总能获得多数玩家的支持当选警长,但抽到狼牌后下手最黑的就是他,最可怕的是他第一时间就摸索出了“倒钩”的打发,也就是故意去踩自己同伴的身份,以此博得对方阵营的信任——因为他看起来实在不像在骗人,被他倒钩的阵营往往直到最后都没能反应过来,输得一头雾水。
白茜羽早就预料到他们两个不好对付,谁成想其他几人个个都不是好拿捏的角色。
肖然记忆力超群,每个人的发言与票型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认准了一个道理便心如磐石,从不会被人煽动带节奏;殷小芝则令人完全无从下手,看似全程划水,实则划水只是她的保护色,每每发言翻来覆去都是“我是个平民”,最后冷不丁翻出一张神牌或是狼牌逆袭全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最后,以白茜羽的水平,只能与傅大少爷报团取暖了——谢天谢地,这世道人人都在装傻,大概只有傅少泽是真的傻。
这家伙如果抽到了神牌,便格外积极表现,如果抽到了平民,就全场神隐,如果抽到了狼人,则心虚气短,说到痛处便气急败坏,几把玩下来之后就已经彻底。
与傅少泽被化为一个档次,实非白茜羽所愿,可是在那几个能将十分钟前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的妖人面前,战斗力实在是不太够看,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愤怒……这帮鸟人连打个斗地主都要记牌,还有什么游戏的乐趣?
直到有一天,傅少泽忽然找到了喝醉时被他扔进烟囱的酒窖钥匙,打开了傅家尘封已久的地下酒窖,白茜羽才终于从每晚都被智商碾压的桌游中解放出来,宣布暂停牌局一日,并且希望将举办派对活动提上日程。
傅少泽第一个举手赞同,每晚都互相算计得天昏地暗的顾时铭与谢南湘也没有异议,于是殷小芝便只好随波逐流,只有肖然依然拒绝了任何酒精饮料,并且漠然地驳回了白茜羽的“大家都穿睡衣来参加”的荒唐提议。
傅少泽憋闷了许久,对这个派对的计划很是兴致勃勃,撺掇着舒姨将之前的唱机、灯球之类的玩意儿找出来,接上电源,再拉上帘子,喷上香水,将各式各样的酒瓶子码得满柜子都是,便如同置身于百乐门舞厅。
“春风她吻上我的脸,
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虽说是春眠不觉晓,
只有那偷懒人人高眠……”
烟雾缭绕,灯火明媚,在优美多情的女声中,傅少泽倚在红丝绒沙发里,微微侧过脸,慢慢地烤着一只雪茄,一身素色旗袍的殷小芝递了酒杯过来,目光欲语还休,傅少泽犹豫片刻,接过了酒杯,旁边传来女孩子们嬉笑的声音。
移开了家具而空出了一大片的“舞池”中,白茜羽拉着几个丫鬟在跳舞,说是跳舞,不如说是蹦迪,没有什么章法,但丫鬟也就跟着她瞎扭,很开心的样子,看起来她是整个派对上最放松的人。
傅冬端着托盘客串侍应生,笑眯眯地给白茜羽送过去一杯香槟,她一边跳舞一边顺手抄过一饮而尽放回托盘中,动作端的是行云流水。灯火阑珊处,肖然端着一杯白开水,旁观着台球桌上的战局。
一旁从地下室里搬出来的绿桌擦拭得焕然一新,谢南湘俯身瞄准,纤长有力的手指撑在桌面上,一击即中,球体四散而开,他对面的顾时铭专注地看着桌球的走向,片刻后,才微微摇头。
“赢不过你。”
谢南湘一手随意地撑着球杆,道,“算牌我赢不过你,扯平了。”
“无非是读书的时候玩得多罢了。”顾时铭说道,因为傅少泽看不惯他穿长衫,此时的他一身衬衫配袖箍,看起来也有了几分洋派,他望向那边的舞池,笑道,“这算不算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他的后半句,自然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谢南湘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着那边舞池中心的少女,淡淡地说道,“这样的日子,恐怕也过不了多久了。”
这些日子闲着,两人打牌之余也时常聊天解闷,这两人一冷一热,一文一武,一个心系天下,一个杀人不见血,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共同点,竟也能聊得十分投机,许多观点都不谋而合,在外人看来也算是咄咄怪事了。
顾时铭放下球杆,拿了杯酒走到他身边,道,“谢兄有何打算?”
谢南湘瞟他一眼,“顾兄似乎不像是爱打听旁人闲事的人。”
顾时铭平静地道,“上海是风暴的中心,是各方势力角逐的战场,谁在这里占据了优势,谁就占尽了先机,战败之后,旧有的势力显然要迎来几轮洗牌,我想谢兄应该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谢南湘不置可否道,“那顾兄又有什么宏图抱负?”
顾时铭微微摇头,微笑道,“前几日倒是收到了几封文坛旧友写来的信。”
“哦?写的什么?”
“无非都是忧心时事,探我口风,其中一人最为有趣,信后附有诗句:万里愁云压槛车,封疆处处付长嘘。王师已丧孤臣在,国土难全血泪余。浊雾苍茫就死地,慈颜凄惨倚村闾。千年若化辽东鹤,飞越燕山恋帝居。”
“这是洪承畴松山兵败被虏,于清兵所押过锦州而作,忧家破国亡,叹河山裂分,倒是应景。”谢南湘取了杯红酒,一边微微晃动着,一边说道,看不出来他一个搞情报特务的懂得倒多,“你怎么回的信?”
“自然也是应景地忧叹一番。”顾时铭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却不知是在嘲讽谁,“总要将那些三辞三让的路数做足。”
谢南湘眉头微微一挑,在灯火的阴影下眸光有几分深邃,“你决定了?”
两个人并肩而立,低声交谈,都是衬衫西裤,身形颀长,一个翩翩如玉,一个丰神俊朗,可若是有人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便会发现他们的对话似乎很难理解。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总是最简单的,就像他们做数学题不需要一步步写明证明的过程就能轻松得到答案一样,他们总能在省略了大量信息的情况下精准地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内容。
而读过四书五经的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则像是被人工加密过的,语言倒是都能听得懂,但没点历史典故文化素养的只能跟着傻笑了。
顾时铭不答,转而问道,“如今,谢兄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之后的打算了?”
谢南湘沉默片刻,只是举杯与他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碰,顾时铭微微一怔,回眸望去,两人灯火辉煌中相视一笑,倒是令不少暗中窥伺的丫鬟看得面红心热。
碰杯过后,两人都久久地没有说话,还是片刻后,谢南湘再次挑起了这个话头,道,“你准备怎么和她解释?”
顾时铭反问,“那你又准备怎么和她解释?”
谢南湘展颜一笑,“心有灵犀,何需解释?”
顾时铭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息道,“我还是学不会你的无耻。”
两个聪明人正在进行着晦涩难懂的交流时,宅邸里两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人则相对沉默,偶尔迸出一两句尴尬的对话,将气氛变得更加沉默。
“没想到,我们还可以这样像朋友一样相处。”殷小芝轻声说着,双手攥着酒杯,她洁白的面颊似乎因为酒精的作用而微微泛红。
傅少泽不知该说什么,便低头拨弄着盒子里的雪茄,只是余光忍不住往舞池那边望去,似乎是想确认那边的人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情形。
殷小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有些复杂,却没有露出失落的神情,只是捋了捋耳侧的发丝,柔声问道,“你……很喜欢她吗?”
傅少泽被她问得一愣,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低低地“嗯”了一声。
“春风她吻上了我的脸,
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春风里处处花争艳,
别让那花谢一年又一年……”
唱机里的女声依然唱着柔情似水的歌,节奏闲适,如春风轻拂,带着几分《晨曲》的悠扬调子,伴随着高跟鞋在地板上的响声,令人几乎忘记了外界的战火与硝烟。
“因为很明显啊。”殷小芝笑了笑,抿了一口酒,望着烟灰缸中抽了一半的雪茄升腾起的烟雾,“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让那个不懂事的我遇到那个年少轻狂的你,那时我总以为,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可是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会凋谢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婉转,如同丁香花般结着淡淡的忧愁,傅少泽默默拿了一杯酒喝着,似乎是无声地在陪她追忆往事。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殷小芝,她的眼泪,她的无助,她的脆弱,她的每句话都能引发傅少泽对人生与宇宙无穷无尽的思考——他又走神了。
他不是听不懂殷小芝的话,只是他懒得去听,懒得去理解,在他看来殷小芝已经是他生命的过去式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也枉然啊,还有什么值得哔哔的呢?
殷小芝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也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其实,能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潘小姐曾经问过我,准备要怎么‘抢’,我告诉她,我已经退出这场‘战争’了,就算你的未来里没有我,我也会真心地祝福你们。”
傅少泽一怔,回过神来,却没能跟上殷小芝的思维。
殷小芝莞尔一笑,语气轻快地道,“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躲着我了?你放心,我不会去做令虞小姐误会的事,也不会介入你们的感情之中,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一个曾经很熟、如今不太熟了的朋友,不要再刻意躲着我避嫌了,好不好?”
这段憋在心中很久的话,今日借着喝了些酒的劲道,终于是说了出来。
她在夜深人静时想起冯惠以前说过的一些话,又想起这段时日与虞小姐朝夕相处,心中虽不愿承认,但也感到她性子开朗率真,于是更痛恨起自己的黏黏糊糊,当断不断。她不想再忍受傅少泽对她避之不及的冷淡,也不想在这样微妙的关系中小心翼翼地看眼色了。
只要她选择放手和成全,对他们三个人都是最好的选择,那么她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然而,傅少泽的回应却完全搞错了重点,“等等,你说潘小姐……是潘碧莹吗?你在哪见到她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殷小芝一愣,话题一时转得太快,她有些措手不及,心中更是感到几分怅然若失,却还是回答道,“就在潘家出事后的那几天吧……那天我来找你,却正好碰上了潘小姐,她的神色很不好看,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自从潘家出事之后她就消失了,我一直有派人去打听她的下落,却一无所踪。”傅少泽摇了摇头,心中隐有些阴霾,“你还记得她说过什么吗?”
殷小芝思索片刻,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听起来似乎……对虞小姐颇有敌意。”
傅少泽眉头紧锁,还想说什么,就听舞池那边传来喧哗声,几个丫鬟的脸上都隐有焦急之色,心中登时一紧,顾不得殷小芝,长腿一迈便整个人从沙发上翻了过去,“怎么了?”
“虞小姐喝多了,说去洗手间,去了好久也没回来。”丫鬟阿月看起来也有些紧张,“我刚刚去一楼的洗手间找过了,没看到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很快,散落在客厅周围的人都聚了过来,神色都有些凝重。
傅冬吩咐丫鬟在去公馆的各个角落和房间找找,喝多了的人走不动路,找个了角落里闷头就睡也是常事。
顾时铭想得更细致,甚至让人去检查四处窗门,看有没有人进来或是出去的痕迹。
原本的派对气氛荡然无存,见所有人都在想办法寻找失踪的虞小姐,殷小芝也有些茫然无措,她这才意识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围绕在那个女孩子的身边,她一消失,世界就停止转动了……她究竟有什么魔力?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璀璨的水晶灯忽然熄灭。
昏暗的视线中,只有灯球的光斑在转动。
谢南湘双眼微眯,浑身已经绷紧,悄然隐入黑暗中找到最有利的位置;而肖然则放下手里续了一晚上的白开水,岿然不动,因为他整晚一直都处在最不引人注意却又可以纵览全局的犄角旮旯之地。
然而就在此时,头顶上,有声音疑惑地响起:“怎么不跳了?”
所有人抬起头,便看到白茜羽施施然地坐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上,双脚悬空,她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看起来就很舒服的睡衣,手里拿着一只枕头,脸颊绯红,双眸水润,一看就是还没醒酒。
“你在上面干嘛呢?快下来,危险。”傅少泽朝她喊道。
“好。”白茜羽痛快地应了一声,说完,便骑着楼梯扶手一路风驰电掣地从二楼滑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没有人能第一时间做出任何反应,傅少泽离得最近,下意识伸手去接,她却身手敏捷地跃下楼梯,若无其事地道,“我下来了,继续喝啊。”
在一片寂静中,她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伸手去拿酒瓶子,然后脚下拌蒜,就要跌倒,谢南湘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然后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无奈地说,“她这是喝了多少?”
阿月吃不准地道,“挺多的……我以为虞小姐酒量不错才这么喝的……”
顾时铭冷静地指挥道,“把人先扶到卧室里躺下,穿着睡衣容易着凉。”
阿月和几个丫鬟连忙接过手,白茜羽并不老实,而是挥舞着手臂,语气不满,“你们一个个穿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快去换衣服,轰趴快要开始了……”
谢南湘扶额,随即向角落里的肖然丢去一口锅,“都怪你要阻止她穿睡衣办派对。”
肖然冷漠地道,“我有什么理由不阻止一个喝多了会从二楼扶梯滑下来的家伙办派对?”
没过多久,在这个夜晚,傅公馆上下被逼疯的所有人都意识到肖然是正确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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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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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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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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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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