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恶毒女配在种田文乘风破浪>第38章 第38章 绝路
  隔着朦朦水雾,苏宴静静地望她,长身玉立如松,脸色冷白似霜。

  她从未这么认真地看过他。她总觉得和苏宴之间有一条天堑,而现在这条鸿沟似乎更不可越了。

  柳绮玉垂下眼,转身,拉过来福嫂嫂的手,与她走进了一间屋子。

  一进屋,来福嫂嫂就把柳绮玉推到门上,哭道:“绮玉,嫂嫂小时候也抱过你,喂过你,你千万不能狠心不救玄哥儿啊......”

  柳绮玉扶着她坐下,倒了杯茶,帮她顺气,道:“嫂嫂,我与玄哥哥从小就在一起玩,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快没脸唤他玄哥哥了。

  若沈玄真为她断了腿,下了牢,那恐怕柳绮玉一辈子都要活在自责的阴影里。

  柳绮玉眼睫连颤:“嫂嫂别急,肯定有办法的,我,我明天去县里牢房一趟,打听打听衙役怎么说,看能不能见上玄哥哥一面,给他带点治腿的药。”

  来福嫂嫂犹自哭泣,道:“这可怎么办呢?我辛苦半辈子把他拉扯大,牢房那地方不是人待的,进去不得被刮层皮啊......”

  “绮玉,”她转头问,“你给嫂嫂探个底,你家现在有多少两银子?”

  柳绮玉轻轻吸了一口气,盯着来福嫂嫂,半天,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十两?”

  柳绮玉摇摇头。

  前些日子大雨冲了庄稼,县里粮食紧的慌,物价飞涨,一石米麦,能卖二两五分。

  且她家山坡上的玉米和梨果,跟割不完似的,割了第二天又长出来。

  他们偷偷摸摸拖到县里卖的,前前后后少说也有千斤,折算下来,那个数字把柳绮玉都惊到了。

  她咬咬牙:“手上现银十两,我再把田架上几块闲田卖了,还有屋子,磨坊,石桌......零零碎碎也能凑到一百两。”

  只是一百两远远不够。

  来福嫂嫂手捂住眼睛,泪水滑下手心,“没用的,赎不回来了,钱公子要一千两,这得猴年马月才凑得到啊!我一天搓几百件衣服,几辈子也赚不到啊!”

  瞧她这样,柳绮玉心里也难受极了,忙道:“还有的!”

  和苏宴在赌庄赢来的钱,他一直没把她的那份给她,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和苏宴要回来。

  柳绮玉拍来福嫂嫂的后背,随口编了一个借口,道:“之前我爹留下来一个传家宝贝,去当铺里当,少说也有大几百两。”

  这次,来福嫂嫂哭泣声小了点,眼神中带了些质疑,俨然是不信柳绮玉的话。

  若真有宝贝,柳绮玉怎还会在这个落后的山沟沟里?

  柳绮玉没正面回答,只柔声道:“嫂嫂你放心,十天内我一定会把钱凑齐,救玄哥哥出来。”

  到这个关头,还能怎么办?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来福嫂嫂心里十万个不信,但也没办法,只能把最后的赌注压在柳绮玉身上了。

  粗糙的手摸上柳绮玉的脸颊,来福嫂嫂眼睛哭的干涸,道:“好孩子,若你真的能救玄哥儿出来,嫂嫂给你跪下磕头都行,只是......”

  她原本看上去尚算年轻的面庞,遍布皱纹,“只是若是玄哥儿出不来,该怎么办啊!”

  之前村里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

  有农汉上县城喝醉了酒斗殴,将对方打残废了,谁料对方是地主家的偏房儿子。农汉被告上衙门,当庭就卸了一双腿,关进了大牢。

  这事都过去七八年了,那农汉媳妇跑了,也没见他回来......

  来福嫂嫂抓紧柳绮玉的手,“绮玉,你既然肯帮玄哥儿,心里肯定是有他的,对不对?”

  柳绮玉心停了几下:“嫂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哥儿今早,也跟我说了,他想娶你回家做媳妇。如今他蒙难进了牢,又废了一双腿,说句不好听的......等他回来后,村里,村里没姑娘愿意跟他了啊!”

  来福嫂嫂说这话,急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手上没个准头,指甲都掐进柳绮玉手腕上皮肉里。

  柳绮玉忍着痛,望着那一双满是祈求与沧桑的眼睛,柳绮玉眸中亮色渐暗,勉勉强强扯出一个微笑:“嫂嫂,你让我想想,想想......”

  来福嫂嫂闻言,脸色难言的仓皇,一瞅到柳绮玉身上男人的衣衫,便明白了大概,忙站起身道:“你可千万不能嫁给别的男人!你嫁给别人,让我和玄哥儿怎么办?绮玉,嫂嫂没料到你是这样的人啊!”

  她情绪激动,连桌上茶碗都在起身动作下,打飞出去一个。

  “嫂嫂,你别这样,我......”

  来福嫂嫂指着窗外夜空:“绮玉啊,你都不知道,玄哥儿被他们带走时,腿上就没一块好皮,你看到院子里血了吗!”

  柳绮玉心乱如无比:“嫂嫂别急,我没说不嫁,你给我点时间,求你了......我会救玄哥哥出来,找人医好他腿的。”

  她终于忍不住,蹲下身,身子剧烈的颤抖。

  她也好委屈,没料到自己无心之举,不过让沈玄陪着自己去山上屋子,居然也能给他招致这么大的麻烦。

  她真的累坏了,好想撇开一切走的一干二净,可祸是她惹出来的,她必须要承担。

  来福嫂嫂逼她,可她自己也才十七岁啊。

  她不过小姑娘,可今夜,那些对未来如花如梦的幻想,就快要枯萎了。

  窗外夜色无垠,雨滴淅淅沥沥。

  她站在窗边,看着站在屋檐下等她出去的苏宴,风吹起他单薄的衣袖。

  身后传来来福嫂嫂的声音:“绮玉,你给个回话!”

  柳绮玉拢紧身上衣服,一滴泪滑下脸颊:“嫂嫂,我答应你。”

  答应你,一定救出沈玄。Χiυmъ.cοΜ

  一定医治好他的腿。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来福嫂嫂听柳绮玉答应,走过来,揽住柳绮玉的肩,道:“好孩子,嫂嫂就知道你心地善良,一定放不下玄哥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明天嫂嫂与你一起去县里。”

  雨无声地下着。

  苏宴离去时,与她遥遥对望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缈缈好似烟波。

  他转身,在谭影拥护下离去。

  他猜中了她会怎么回答,是吗?

  柳绮玉心如琉璃骤沉湖底,在窗下站了一夜。

  第二日,便随着来福嫂嫂去衙门。

  牢房里光纤昏暗,两边墙上挂着皮鞭,笞板,阴森森的,让人脚底生寒。

  那狱卒拍拍门,垫了垫手上的钱袋,道:“一盏茶的时间,说完就出来!”

  柳绮玉行了个礼,“谢谢老爷。”

  狱卒一走,来福嫂嫂扒在门上,望着里面蜷缩在墙角,蓬发覆面,衣衫凌乱的沈玄,喊道:“玄哥儿,嫂嫂和绮玉来看你了!”

  沈玄抬起肮脏的脸,脖子下面那一处被铁烙出来的“凶”字,狠狠地刺痛了柳绮玉的双眼。

  身上有了这样的痕迹,无论日后走到哪儿,都会低人一等,被瞧不起。

  连公堂都没升,他们就把沈玄的罪给定了下来!

  她握着拳头,眼里噙着泪,低低骂了句:“这帮王八蛋!”

  听到柳绮玉的声音,沈玄扶墙,拖着腿,一瘸一拐走来。

  他笑了笑,强忍着腿上锥刺般疼痛,声音奄奄一息:“妹妹别哭了,他们只打断了我的右腿,左腿还是好好的......”

  柳绮玉满心愧疚。

  来福嫂嫂拉过他手,道:“玄哥儿,我和绮玉已经凑到银子了,就快要救你出来!你可千万要撑住,绮玉她已经答应嫁给你了!”

  闻言,沈玄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妹妹......”

  面对沈玄这样的眼神,柳绮玉低垂下头。

  这时,身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场三人俱是一惊。

  就见钱元梅包着右眼,大步走进了牢室。

  身后的人给他端上一把椅子,钱元梅坐下,端秀的脸上带着一丝阴骘,沉沉地望着他们。

  “狱卒呢?”

  他嗓音回荡在低矮的牢室里,之前放柳绮玉和来福嫂嫂进来的那个狱卒,便被捆着带了上来。

  钱元梅一脚踢上他的头,“谁准你放他们进来的?”

  来福嫂嫂脸溅上狱卒的血,知他是在杀鸡儆猴,吓得双股颤颤,忙跪到钱元梅脚下,拉着他的衣摆,道:“钱公子,钱公子,求你放过我家玄哥儿!”

  她拽下柳绮玉腰间的荷包,双手呈上,道:“您不是要一千两吗!这里是五十两,你先收下,剩下的我们......”

  话没说完,钱元梅扇子便将那荷包打飞出去。

  他说要一千两。就是笃定乡下村民拿不出来,才随口说的!

  钱元梅没心思与来福嫂嫂计较,站起身来,道:“什么一千两,爷昨天说的明明是一万两,一万两,买那个狗杂种的命!你给不给?”

  两个狱卒上前来押来福嫂嫂,往她嘴里堵布。

  柳绮玉上前拦,被推的重重摔上拦柱。

  钱元梅见是柳绮玉,来了兴致,上手便摸她的脸,道:“哟,小娇娘来看未婚夫啊,怎么,你未婚夫不是冲冠一怒吗,不是能耐地打了爷吗?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关在里面!”

  沈玄怒吼:“松开她!”

  钱元梅挑挑眉,望着柳绮玉宁死不从的样子,倒也照做,松开了她的手。

  比起强迫,他更喜欢主动送到嘴边的。

  钱元梅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不急不缓道:“柳姑娘,你回去,好好想法子,该怎么救你这未婚夫。”

  他敲了敲椅子,目光如幽鬼,道:“最迟明天晚上,交给我一个答复,若你能让爷满意了,爷就放了他,若不能,等着给他收尸。”

  “至于这个老妇,”他望了眼匍匐在地上的来福嫂嫂,道,“一块扔到牢房里。”

  柳绮玉被狱卒们推着,浑浑噩噩走出牢房。

  走在人.流里,两边小贩吆喝声,车马辘辘声远去。

  她目眺远方,青山在雨水的冲洗下,仿佛更青了。

  上天让她走到了绝路,她最后能求的,好像只有那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终于可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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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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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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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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