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一听恭为说出了这个话,知道事儿严重,刚才说这事儿时还有点儿混浆浆的脑袋,这时可就是清楚楚儿的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衣,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家门。这时的恭为早就没了影儿了。
恭为直接去了县警察局。
田胜左是河山县警察局局长,恭为是河山县正街派出所的所长,俩人儿既是上下级,又是不分彼此的朋友。河山县警察局眼下只有局长而没有副局长,副局长的位子一直空着。对这个事儿,田胜左并不是很积极。田胜左是这么想的,自己个儿一个脑袋都有整差的时候,别说是两个脑袋了!局长副局长两个脑袋想事儿要是能想到一块儿,那基本是不大可能的。副局长又不同于那些个股长,既然设了副局长,那就得让人家管事儿,可两个脑袋想事都很难想到一块儿去,你再让他管事,那不就得管两叉儿了嘛!为了更好地把局里的事儿整好,这个副局长设与不设,那得看时机成不成熟。真要到了时机成熟,到了非选择不可的时候,那这个人可得选好喽!田胜左琢磨这个事儿也有一年多了,自打满洲国成立,他被正式任命为河山县警察局局长的时候就开始琢磨,但琢磨来琢磨去,也还是没能琢磨明白。田胜左脑袋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县警察局特务股股长蓝野,再一个就是河山县正街派出所所长恭为。实在说来,在田胜左的心目中,这副局长的人选只有一个,那就是恭为。
钱忠的姑姑那天调包后被人送上了火车。送上火车是蓝野他们特务股负责的,送上火车后,一直把钱忠的姑姑送到德口田胜左老家的,却是恭为。这样说来,蓝野只知道钱忠的姑姑被田胜左送走了,但去了哪里却是不知道的。知道钱忠姑姑在哪里的只有恭为。
恭为见到了田胜左并没有直接就把媳妇儿白波跟自个儿说的话报给田胜左,而是问田胜左,局长对钱忠姑姑这个事儿是咋考虑的,局长打算让她在您老家就那么呆下去吗?田胜左一看这恭为一大早就跑到局里来,又问出了这话,心里就明白是有了情况了,就说,那咋可能呢!但眼下也是没有啥更好的法子。恭为瞅着田胜左说,局长,眼下,俺倒是有个法子,不知您觉得行不行。田胜左一听,眼睛就亮了一下子,说说看!恭为说,何不把钱忠姑姑给钱忠送回去?田胜左听了,瞅了恭为一眼,说道,你说那玩艺儿说的,俺要是知道钱忠在哪,俺留着他的姑姑干啥!诶?这么说,你是知道钱忠在哪儿啦?恭为没有说话,却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恭为幽幽地说,俺不知道,但俺想,有人知道。田胜左一听,眼睛就又亮了一下子。问道,谁?恭为说,这个人是谁,俺现在还真就不知道,但俺想很快就会知道的!田胜左瞅着眼前的恭为,就觉得恭为今儿个说话咋有点儿吞吞吐吐的,他有点儿明白恭为是个啥意思了!田胜左说道,恭为,你也知道,钱忠这个事儿日本人很是看重,前一段俺们正街那儿还响了枪,想来也是为的钱忠的姑姑。你说得对,钱忠的姑姑老呆在俺老家那儿,毕竟不是长久的法子。原来俺想,俺要是不把钱忠姑姑弄到俺手里,别的啥人就会把钱忠的姑姑整到他们手里,这个事儿不就麻烦嘛!现在看来,这个事儿还真就是个麻烦事儿!要把钱忠姑姑弄到手的人,说到底都是为了得到钱忠。俺想得到钱忠,是怕钱忠一旦被别的啥人弄到手里,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俺担心的是这个,可别的啥人不一定这么想。当然,想逮着钱忠,最终还是为了汪春的事儿!俺想,钱忠给汪春当秘书,就是汪春有啥做得过了点儿,要说汪春是钱忠杀的,这个事儿你就是说出大天来俺也不信。但俺信不信不重要,眼下确实有些个人想逮着这钱忠,是不是都想逮着钱忠好知道事儿的真相,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有的是想杀钱忠灭口。所以俺才说这个事儿是个麻烦事儿。但事儿麻烦不麻烦都得办。这个事儿俺打算就交给你。你对钱忠姑姑的事儿比较熟悉,正街响枪的事儿也是发生在你们派出所辖区,这个事儿交给你们派出所正应该!那么的吧,这个事儿你就给俺担起来!有两样儿,一个是找出钱忠的下落,再一个是把钱忠的姑姑交还给钱忠,省得钱忠姑姑在俺的手里迟早是个事儿!
到了这时,恭为再一次瞅了瞅田胜左,接着就把他的媳妇儿白波的几个姐妹咋样一块儿喝酒,得知平明家的那些个人,全都倒给了田胜左。田胜左听到如此重大的情报,立时那精神头儿就不一样了,呲着板牙乐了。这俺以前咋就没想到呢!钱忠本就是河山县署的人,他同县署的那帮子人本就不会断了瓜葛!他的姑姑让俺县警察局给整了来,他要知道点啥情况啥的,尽管县警察局和县署并不是一回事儿,但县署的消息还是应该较比灵通!毕竟钱忠熟人多好办事儿!这回好,老天助俺!一个县署的小职员,竟也有如此贼胆!田胜左感慨。m.χIùmЬ.CǒM
恭为细细地说完了,静了一会儿,就又接着说道,局长,俺有个想法,你看可不可以这样。接下来,恭为就把自个儿的想法一股脑儿说给了田胜左听。田胜左听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妥!就按你说的办!
是!恭为站起来回答道。
田胜左把这个事儿交给了恭为,知道这个事儿有了着落了,他知道恭为是个咋样的人!但他并没有就啥事儿都大放手。田胜左定定地瞅着恭为,问道,谱儿?到底有没有点儿谱儿?恭为瞅了瞅面前的田胜左,点头。有!局长,您给俺几天时间,俺一准儿把钱忠的事儿给您整明白!回头俺再向您报告!妥!那得几天?田胜左问。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妥!田胜左又说出了一个妥字!
恭为从县警察局出来,直接就去了他媳妇儿白波在正街东侧开的那个小商店。那店的门锁着,估计是白波正按照恭为的要求,跟她那几个姐妹说着恭让她说的话哪!转身要走,这时却见白波从不远处向这小店儿走过来。
白波开了门,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店。恭为看了看小店儿货架子上摆着的各色东西,就问白波,跟她们几个都说了吧!说了。白波,有个事儿你帮帮忙行不?白波自打进了这小店就没正眼儿看恭为,这时瞟了恭为一眼,有些个嗔怪地说道,唉呀!恭大所长还能有事儿求到俺?不会吧?恭为也不瞅白波,也不接茬儿,就权当没听见!这个事儿算是俺求你!白波瞪了恭为一眼,算是?咋叫算是?说吧,啥事儿?你一会儿给县署那个叫平明的打个电话--唉呀!不行!还是等晚上的吧!晚上你到平明家去一趟,看看平明的媳妇回没回来,要是还没回来,你就跟平明说,你们那几个姐妹委托你到家来看看,看看平明能不能把媳妇儿接回来,你们姐妹也有些个日子没见了,想得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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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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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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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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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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