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实则屁事都没有:陈覃都不在,几乎所有人是‘下人’,能有什么事儿?
管家想拿鸡毛当令箭,但这些家丁却似乎对此颇不上心,就拿眼下这学茶艺的事,简直就是当笑话来看。
那怕是伺候人的差事,也能分多种,为何让我们做这端茶倒水的活儿?
要说在陈府做事待遇还是不错的,但这些人大多拖家带口的,至少还有上有爹娘要照顾,需要银子的地方多着呢,谁会有事没事的买这些茶具、茶叶?
对一个只思温饱之人来说,那上好的茶具和清茶,似乎离他们还远,既费银子又费时间,谁会去做呢?
显然,家丁们这种抵触更来自对管家的态度,在他们看来:陈覃的那个小妾或许就要被休掉了,那么与她沾亲带故的管家也就跟着倒霉了。
这么多年了,老爷对管家时有不满,这一点大伙儿都是知道的,但从来没听说过要将他扫地出门,这次却不一样。
“你们也不想想,那乔二是什么人?他跟了老爷也有些年头了吧?不是照样被打发走?”。
陶朔是这样说的,大伙儿不知道乔二的等人为何无故失踪,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不由的你不信。
关于此事,他还有自己的解释:“这叫什么?这叫敲山震虎,也可以说是杀鸡给猴看……”。
而之前一直跟着管家的两个‘跟屁虫’也同样没了踪影,陶朔则更有他的说法:‘这叫什么?这叫就剪掉你的羽翼,先从身边人下手……’。
好吧,若是一直在这陈府呆下去,恐怕陶朔渲染气氛的本事与程默有一拼了。
更为智慧之处: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借别人之口传出,而且当时就在烟花之地,虽然银子是他掏的,但所有同去之人谁也不会泄露,否则,仅是陈覃这一关就过不去了。
谣言这种东西,有的时候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尤其再有一些看似与之相光的事实来佐证,那就更不得不令人信服了。
而往往在这个时候,每个人出于本能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取舍,尽管这种取舍往往到最后才发现:它压根就是错误的。
然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有人‘弃暗投明’、另择出路,古往今来不乏其数,很难从之前的一个教训改变下一个教训。
“哼,就你们一个个的,不把老子的话放到眼里,总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管家见是这种场面,实在无心再继续下去,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而后便吩咐众人:都散了吧,想干啥就干啥去,省的老子看着你们一个个的碍眼。
‘呵呵呵,说起碍眼这事儿,何尝又不是彼此彼此呢?’相比而言,家丁们似乎更不喜欢管家这张嘴脸。
“陶朔兄弟,现在时辰还早,闲来无事,咱们再到房里去赌两把?”。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家丁,此人好赌,那怕悄悄的进行。
一来二往的与陶朔也是兄弟相称,最近实在憋得慌,也就借此机会打发打发时间了。
陈府虽然有些谣言,但规矩确实还是有的,这几人商议一番:留一人在门口把风,最后赢者该日上街去酒楼请一桌,大家都有份儿。
往往在这个时候,他们才觉得日子是最惬意的,尤其不要看到管家那个令人讨厌的身影:只要他不管,老爷也不会来他们下人住的地方,总体上还是‘安全的’。
玩了几圈,陶朔的手气还是不错,不过听门口把风的说管家一会儿要过来,他们值得怏怏的准备收拾残局。
陶朔大方的将所赢的银子放到桌上:今日手气不错,大家把这些钱分了吧,连同门口那位兄弟都有份,咱们日后再玩儿。
众人有些惊讶,一名年轻家丁说道:“这……那改日那桌酒菜?谁请呢?”。m.xiumb.com
陶朔有些鄙视的笑笑:‘这银子都归兄弟们,改日的酒菜还是我请,大家就挑贵的点吧……’。
众人连连点头,纷纷竖起大拇指:“要说还是陶朔兄弟最仗义……以后我们都听你的……”。
陶朔立刻变得谦虚起来:“不敢不敢,都是兄弟们给面子,大家一起做好分内之事,对老爷忠心才是最好的交代……”。
威望这东西,有的时候是用拳头建立起来的,有时则是用银子买来的,但这其中都少不有一样东西——头脑。
这段时日,自从进了陈府,就连陶朔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有头脑了。
晚饭是胡乱吃的,众人的心思皆不在这些饭菜上,若是这个管家真的走了,那定是还要来一个管家的,而这个新任的管家是从外边来的,还是就在这陈府大院里挑选?
显然,在这些家丁们看来,应该是后者,这个道理很简单:本府的人对府里情况十分了解,容易上手,况且即便按照论资排辈,有人确实也能胜任此事。
事关自己的‘仕途’,不少人资历老的家丁开始蠢蠢欲动,至于其他人,能想着再赌几把才是真的。
往往在这个时候,那些个老家丁们也希望这种谣言是真的:只有这个管家走了,他们才有机会。
如此一来,小家丁们更是几乎确定:这谣言全是真的……
夜色下,月光渐渐升起,又是一夜初来到。
家丁们屋里灭灯的时间是固定的,往往是管家在院里里吩咐几声,立刻会有人挨个屋子去通知,之后便是一水的黑乎乎。
‘兄弟们,老爷不在府上,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得想个法子,好好整整这个管家’。
借着月光,陶朔正与几个家丁商议着对这个管家使点手段,这是他们‘蓄谋’已久的。
“管家那屋里好像藏着什么宝贝,就在那个木柜里,我上次见过……”。
‘管家怕鬼,有的时候连一声猫叫都吓得他一跳,要么说他每次夜行时都带着几个人,胆小鬼一个……’。
管家的那点嗜好,这些人掌握的一清二楚,平日里不敢,如今却今非昔比了。
“这样……你们两个扮鬼,我们两个去翻他的宝贝”。
陶朔安排了半点,不由的望望窗外:现在还有点早,要不再等等吧?
这么一说,众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那个年轻的家丁竟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这么好的夜色,我们何不赌两把呢?”。
其他人瞪大了双眼,纷纷朝他这边望来:“敢问,怎么赌?”。
那小子阴阴一笑:“对好赌之人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赌的,所谓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
陶朔没好气道:“少废话,直说吧,怎么赌?赌什么?”。
那小子胸有成竹道:“咱们就赌:待会儿见了管家,他是赤条条呢?还是穿那么一两件,只要不是一丝不挂就行”。
众人连想都没想:“就压他一丝不挂,这么热的天儿……”。
抛开来陈府的目的不说,陶朔简直要崇拜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子了。
不过,转眼一想,似乎觉得那里不合适,抓耳挠腮说了半天,等的众人都有些急了。
“对了,是不雅观,有失体统”,陶朔之所以想起这句话,是因为跟仲逸时,经常听他身边以后人说。
“要不我们这样赌吧?”。
见众人再次凑了过来,陶朔一字一句道:“我们就赌管家受到惊吓时,他先会说‘我的天啊’,还是‘我的娘啊’?”。
那小家丁立刻摇头道:“这个怎么赌?咱们都披头散发的打扮,到时还不得堵住他的嘴?能喊得出来吗?”。
陶朔却不以为然道:“不管怎么样,他极有可能还是会说这么一句的,那怕是松开手,或者我们还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巴时?”。
“我赌这两句都不说,或许是‘救命啊’之类的”。
那小家丁还不愧是好赌之人,他的态度很坚决:“总之,我赌就是那两句之外的”。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开下注,一两银子封顶,多押多得,待会儿回来就兑现’。
众人纷纷开始下注,有人认为陶朔说的有理,有人认为小家丁有理,但既是赌,玩的就是这个不确定。
说归说,但一两银子还是有点多了,除陶朔外,还没有人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银子。
陶朔自嘲道:“哎呀,书到用时方恨少,弄了半天,我这主意似乎也没有高雅到那里吧?”。
众人正怎么说着,却听到窗外一阵异动,像是一阵夜风刮过,树叶‘嗦嗦’响,很快的那种。
所有人侧耳,不由的紧张起来:难道,府里真的要闹鬼了?
‘抓贼啊,大家快来抓贼啊’。
说话是一个家丁,听那细长的声音就能听的出来:这是管家的心腹。
果然,片刻之后,听到了管家是说话声:大伙儿听好啦,府里遭贼,大家拿起手里的家伙事儿,这次绝不能再放过那贼,简直无法无天……
又是遭贼,陶朔本能的警觉起来:“这个陈覃就是只老狐狸,谁知他今晚不归家,又是憋着什么坏”。
至于管家的事儿,他心里最清楚:人家还是很忠心的。
“大家都别动,老爷不在,管家没准又憋着什么坏呢,我们假装睡觉,到时再看”。
陶朔说了这么一句,自己就钻到了被窝里,其他人见状纷纷收起地上碎银,急忙向各自被窝钻去,如同绵羊见到饿狼一般。
“哐当”一声,一道身影破窗而入,月光下一道寒光掠过,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这他么是刀子啊。
“这是要动真的了”,陶朔本能的浑身收紧、调整气息。
在京城时,他就向罗英学过些手脚,作为一个崇拜神行太保戴宗的人,他之前也是身手的,后又经仲姝指点,如今可以说身手‘相当’不错了。
“老天爷,我的娘啊,这是什么?”,不知那名家丁喊了这么一句,其他人纷纷求饶:“救命啊,救命啊”。
好吧,若是没有这个意外,方才那个赌局,几乎是赢定了:短短三句话,都说出来了。
那道身影来屋中上下飞窜,之后便是乱砍一通,只听床被砍得的‘嘎嘎’响,之后连求救的声音都没有了。
“抓贼啊,快,在这边……”,这么一说,管家的喊声似乎到了门口。
众人那里的能管得了这些,只顾抱头哆嗦,却不知那道身影再次从窗户掠过,早已没有了半点踪影。
片刻之后,屋中灯光亮起,管家带着几名家丁,还有几张陌生面孔出现在中间。
“饶命啊,我……我就这么点银子了,只要你不要伤害老爷和夫人,就拿走吧……”。
陶朔将脑袋埋在被窝里,两只脚却胡乱的蹬着,至于嘴里说的话是否被别人听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小家丁偷偷瞄了一眼,再将头钻了进去,不过他的嗓门更高:“我没有多少银子,但请你不要伤害老爷,我们陈府可不是好惹的”。
“一群窝囊废,都他么是白眼狼,老子都亮灯了,还这里拍马屁?”。
管家骂了这么一句,之后便恶狠狠的转身离去,懒得多看一眼。
之后便是挨个房屋搜一遍,就如同这个‘窃贼’要挨个进屋乱砍一番似的。
良久之后,陶朔实在憋不住了,他将头探了出来,却见众人已纷纷来到他身边。
“陶朔兄弟,要么说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
那名小家丁用崇拜的眼神道:“不过,方才那局要是算的话,我也赢了,没听有人喊‘救命’吗?……”。
陶朔心中暗暗松口气:太险了,若是方才一展身手,此刻恐怕早就被五花大绑了吧?
陈覃,你够狠,这是变着法儿的打草惊蛇:这真以为你陈府是什么地方?用的着那么多高手潜伏吗?
“滚一边去,方才差点吓死老子,还有闲心在这里赌?”。
陶朔缓缓起身,对那小家丁不屑道:“尤其是你,早晚死在这个‘赌’字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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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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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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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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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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