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打草惊蛇,难免‘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绳’,算起来府里两次遭贼,陶朔再也不会轻举妄动了。
不由的想起仲姝之前叮嘱过的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显露身手,而仲逸说的更为干脆:若是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控制场面,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若不是因为这番话,陶朔早已不会安安稳稳的呆在府里,更不会有闲心与这些家丁们说着各种段子,时不时的还赌上两把。
毫无意外,陈覃第二天便如期回到府上,而后又是呆在屋里不出,不知要干些什么,弄得府里上上下下摸不着北,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陶朔心里知道,其实那晚陈覃根本就没有出过府,只是虚晃了一下,而后又从后门钻了进来,当然这写都是他从陈覃的心腹家丁处得知的。
而当晚跟随管家身后的那几张陌生面孔,也是陈崔九从黑金山调过来的,看那架势也是负责保护陈覃安全。从罗英那里得知:陈覃已得知府里可能有不明身份之人,他已经开始动手开始准备。
至少,是有这一层意思在内的,那怕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这个风声仅仅是流传的一种说法而已。
这个说法来自何处不重要,重要的是确实起到了原本的作用。
白日里,陶朔依旧在属于他那间单间里打盹,晚上时不时的在与几个‘志同道合’的家丁一起赌上几把,有酒有肉有乐子,若真是个家丁,那倒也个不错的日子。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设法弄清:这个陈覃到底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铜矿?私盐?或者还有其他?而与他来往过密之人,又有那些?”。
陶朔有的时候觉得自己都应该好好感谢一番这个陈覃,若是没有他,自己或许还是停留在之前那个陶朔的层面,绝不会有如今的——处变不惊、淡定自若。
“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陈覃是条大鱼,在仲大人钓出来之前,我一定要把他看住喽”。
每每想到这里,陶朔就觉得自己充满力量:若是日后回到东南福建老家,我也可以自豪的说一句:想当年,咱也是干过大事儿的……
这日午后,仲逸正与同提举杨尽洺、副提举姜军等人说着话,却见门口有人晃头晃脑的,一看才知是程默这小子回来了。
“有什么话就说,别在那里晃悠”,仲逸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便借口有事要忙,程默这才走了进来。
何为心腹?这种便是,也许没有什么职务,但什么重要事都几乎离不开他,这一点就是那些看似有品阶的人也羡慕不已。
“仲大哥,我们那个图纸还真是厉害,听林大团他们说,那一块地绝对有戏,而且矿还不小呢”。
程默首先抓起桌上的水壶喝了一通,之后便痛快的说道:“仲大人若真这样的话,我们可要发财、发大财了”。
一听有戏,仲逸也不由的来了兴致,毕竟是第一次探矿,那次意外穿越之前,这都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嗯,不过……开发还是很有些难度的……”,喝了一碗凉水,程默就开始泼凉水了:“听林大团和小灯笼说,发现归发现,但若是要开采的话,需要一大笔银子”。
仲逸随口问道:“多大一笔?”。
程默呵呵一笑:“仲大哥,这可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听林大团说,即便再有钱,靠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无法承受的”。
仲逸同样微微一笑:“什么时候说就凭一家人的力量了?这种事儿……还得靠大家嘛……”。
仲逸这么一说,程默便不再言语,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差点跑题了:“对了,大团说了:光有银子还不行,还得有开矿的工具和人力,这更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
这话说的没毛病,探矿只是第一步,而要将地下的东西变成成品,中间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程默啊,你想不想回京城翰林院?”。
正在那里愣神,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程默完全不要考虑:想啊,当然想了,翰林院——就是我的家。
说了这么一句,又觉得那里不合适,他又呵呵一笑:“对了,那都是过去,现如今仲大人都离开京城到这里做了提举大人,那翰林院还去得什么劲儿?
这么一说,闭着眼睛都能想的出来:又有新的差事了。
仲逸将书信放到桌上,特意叮嘱道:“到京城后,你先见都察院左佥都御樊文予,之后再去吏部,告诉吏部郎中袁若晗……”。
程默连连点头,他虽不知何事,但从樊文予与仲逸的交情来看必定有大事相商,而袁若晗身为袁若筠的兄长,这层关系更非常人可比。
“记住了,仲大人,此事尽管交给我去办,保证送到”。琇書蛧
反正已不是第一次领这样的差事了,他还打趣的问了一句:“那两位仲夫人哪里,就不带点什么吗?”。
这不说还好,一说仲逸反倒到有些紧张起来,宋洛儿去了扬州府,有祖父、爹娘,还有外叔公在,自然不用担心,就是这个袁若筠啊。
“告诉三夫人,千万不要让她来云南”。
仲逸这么一说,还是有些不放心:“算了,你还是去吏部时一并告知袁大人:千万要看住袁若筠,实在不行就去袁府呆一阵子,过些日子我就回京城”。
说者担忧,听者汗颜,袁若筠的大名程默也是早有耳闻的:昔日有个礼部尚书的老爹,如今她的兄长是吏部郎中,夫君在翰林院做侍读学士时也是赫赫有名,谁惹得起?
“我一定尽力”。
程默有些胆怯的说了一句:“若是这位袁大小姐非要我带她来云南,你可要为我的小命作保啊”。
末了,他还不忘一句:“我走以后,还要派可靠之人保护林大团和小灯笼,要不……就让肖大可去吧”。
仲逸有些感动的点点头,急忙让他回房休息。
仲姝早就备好银子,后厨特意加了酒菜,程默饱餐一顿后倒头就睡,呼噜声惊人……
主屋中,仲逸与仲姝再次展开图纸、一堆的图纸。
一大笔银子,从何而来?大量的人力,又从何而来?细细想来,这还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从五品提举能解决的。
看看再说吧,没准会有意外发生呢?
次日一大早程默与仲逸道别,之后便骑着快马,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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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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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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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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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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