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庙里,师父的命是保下了。
石桥湖里,捞尸人吴大伯的命,生死未知,却也有心无力顾及,老鬼索尔图的一方狱卒令,如一团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乌云,就压在头顶。
浑身湿漉漉走着,忍着肩头伤口的痛苦,我道,“?烛兽,该不会还在附近吧?”
乌鸦嘴!
大黑狗龇牙瞪了我一眼,硕大的一张狗脸,显出很“丰富”的表情,简直成精了。
我只得缄口不言,远离小河墓地,远离乱石窟,更绕着一片干涸阴森的沼泽行走,为的就是不招惹那些古老怪物。
“咳咳!”
身后,幽绿鬼火在飘曳,骨瘦如柴的老鬼索额图还真跑下来了?
“林三!”
“你走不了了,随我入清朝重城吧?”索尔图在暗处说鬼话,声音飘飘渺渺,回头张望,却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大黑狗嗔怒道,“老东西,要不是有个破狱卒令,狗爷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大黑狗也就能逞一逞口舌。
“嘭!”
原本就天昏地沉的环境,更加漆黑,刹那间,就见一团乌云翻滚的巨大蘑菇云,当头罩下,虽然前冲几步,我们一人一狗还是被定在原地。
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呼啸风中,一块绿幽幽的令牌垂悬头顶,压得人三魂七魄直欲破碎。
“阴司下的狱卒令,能镇鬼的一魂三魄,也可压人的三魂七魄!”索额图一点点显现影子,拄着拐杖走来,漆黑森然中,好像从地狱里爬出的一个清朝老鬼,“狱卒阴令出,不杀生不归,这点道理你该懂。”
我只是《目级》道行,真抗衡不了《狱卒级》的阴司牌。
此刻,是三魂七魄被锁。
我艰难道,“索额图,多尔衮为什么一定要诛杀我?有何原因?”
索额图摇头道,“老朽只尊令,不问缘由。”
我道,“你还真是一条听话的狗。”
听到这话,我旁边的大黑狗不乐意了,一个劲对我干瞪眼,发出低吼。
索额图并不生气,只是叹了口气,颇有感慨道,“大清朝,老朽虽是重臣,立百官首,权倾朝野,到底是跪拜帝王脚下,与犬无异。”
这老家伙,居然露出一脸心酸样?
“嘭!”
此时,索额图的一条干枯枯的手掌,压在我肩头上,一股股刺骨鬼气涌入身体,我浑身血液在一寸寸凝固,呼吸更加急促,死亡临头。
“拼了!”
我的左手上,一点点金漆粉末在坠地,随着风飘起,一到空中,巨大的蘑菇云立即瓦解,带给人无限压力的狱卒令牌也飘曳出去。
“汪汪!”
大黑狗一蹿而起,扬起狗爪,朝着索额图撕咬而去。
索额图手上的拐杖一点,鬼躯刹那消失,大黑狗扑了一个空,然后虎视眈眈扫视前边,狱卒令牌的位置,索额图出现,将令牌重新掌控手心。
索额图带着戒备道,“林三,那是什么粉末?”
我夸大其词说道,“一位得道高僧,圆寂后留下的骨粉,也称佛粉。”
佛骨磨粉,不可小觑。
露出狐疑表情的索额图在自言自语,“林三,你的身上,又有多少呢?”
我捏紧左手,道,“你可以试试?”
“吼吼!”
不远处的黑暗地域,突然响起可怕兽吼声,下一刻,就见两支近一米高的烛火,照亮了昏暗,两支昏黄的烛火升腾,火焰光亮,异常显眼。
?烛兽?
头颅上长出两支烛火的怪物!
没等人有反应,体型硕大的?烛兽,已经如一头犀牛闯了过来,带起猛烈飓风,同时有怪异声音骤起,“狱卒令,从今日起归我了。”
啊!
索额图虽然极力避退,还是被穷凶极恶的?烛兽硬生生咬下一条手臂,鬼血滴落,手臂很快被?烛兽一口吞食,昏黄烛火更盛,?烛兽露出更贪婪的垂涎表情。
索额图顾不上我们,仓皇逃窜。
不过奇怪的是,身为鬼物的索额图,居然无法彻底散去,变为一团黑雾?
我道,“?烛兽头顶上的烛火,好像很邪异啊?”
大黑狗道,“那是它吃饭的工具!”
索额图虽然有狱卒令牌,可是对付不了一头?烛兽,好在他鬼步跑得够快。
怪物、老鬼的追逐战升起时,我和大黑狗已经快速在逃离此地。
这一片,是?烛兽的地盘,很不安全。
没有捞尸人吴大同带路,我们一人一狗也没有方向,大约跑了一个小时,就在我们气喘如牛时,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处显眼的建筑物。
一座古代的古堡。
不算大,下宽上尖的葫芦形状,孤零零簇立在冰冷的土地上,附近寸草不生,堆垒的墙壁,都是以这里的阴间土浇筑。
古堡周围萦绕着一层又一层的雾气,远远看去,仿佛是建造在一条黄泉路上的森然鬼堡。
兽掘洞,人建屋。
在我看来,这里应该是住着人吧?我道,“大黑,要不要去借宿一晚?”
大黑狗皱着鬼脸,嫌弃道,“去送死?”
我道,“一路跑过来,我身上不时有血滴落,?烛兽恐怕会嗅着气味追来啊?”
大黑狗望了望四周,丧气道,“走了这么久,还是寸草不生的荒地,怎么就没有荒山野岭呢?”
我道,“走吧!”
越靠近古堡,就越发阴冷。
到达粗糙的门口,观察十秒钟,我忍着恐惧开始一点点推开泥门。
“咯吱咯吱!”
死寂一般的黑暗里,声音很是刺耳,门被推开,我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好在的是,没有什么恶物跳出来,也没有阴风贯冲出,一切显得寂静,死气沉沉的安静。
刚跨过门槛,脚底下却“咔咔”发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踩碎了?xiumb.com
是几截枯骨。
脚一落,枯骨成粉。
突然间,我和大黑狗止住脚步,因为正前方的屋檐前,歪歪扭扭挂着一具具鸟类枯骨,好像野人吃剩下后遗弃的,骨冒黑烟,及其恐怖的一副画面。
等待好一会,没有发生不详。
我们开始走动,四处找寻怪物。
没有发现活物,也没有发现死物,只有满地苍夷的清脆枯骨散落。
大黑狗吐了口气道,“这里,看来真是一个被遗弃的破败古堡了?”
紧接着,我们又走出古堡转了一圈,在附近,没有见到?烛兽遗留的脚印,才安下心。
往回走,关上一扇泥门,我说道,“就在这里等着吧!”
吴大同如果能摆脱年羹尧的纠缠,相信再过不久,便会下来找我们的。
诶?
大黑狗忽然露出疑惑表情,说道,“林三,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怪?”
我不以为意说道,“这座鬼堡,四处阴森,有那个角落不怪吗?”
大黑狗摇晃着脑袋,指了指上边道,“那些吊着的鸟类骨架,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有吗?”我开始往屋檐上凝视,不一会,我又道,“确实有些怪,却一时说不上来?”这底下的世界,常年黑暗,使得人视线模糊。
要不是我有《目级》道行,双目可破鬼煞,在这里简直就是净眼瞎了。
大黑狗的狗眼里,却突然折射一丝丝光亮,“少了一具鸟类骨架!”
少了一具?
在最左边的屋檐下,确实有一具骨骼怪异的鸟类骨架不翼而飞了?
我连忙道,“它……就是鬼堡主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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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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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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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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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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