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你买的?”南宫雪回看着那大大小小的包裹,笑着问。
“是啊。”月凉霜点着头,“这里的玩意好特别,和南夏不一样呢!”
“那是,”南宫雪回嘴角一挑,说,“花花,你们好好布置吧,虽然不能过整年,过一两天也是不错的。反正这些东西记账叶辰兮,不用也是浪费。”
叶辰兮已经放弃与南宫雪回辩论了,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王爷,那书简?”
“哦,对!王爷,辰兮刚才也和我说了!”杨晋听着,一把手放下了手中的包裹,双目炯炯有神。
“既然你们比本王还有心,那就随本王去书房吧,”南宫雪回眼神微眯,嘴角一笑。既然他重新拿到了军权,就不会再轻易交出去了。
“白姐姐,我们来布置,”月凉霜看着离开的三个男人,她跳着晃着手中的灯笼,兴高采烈地说,“白姐姐,你看,这兔子灯是不是特别可爱,那大婶说了,若点燃了蜡烛,放里面,会更好看呢!”
颜兮白看着那兔子灯,“确实,只是点燃了蜡烛那灯则有一半的几率被烧毁。”她的睫毛渐渐垂了下来。
“白姐姐,你说什么呢?”
“冒着被烧毁的几率得到惊鸿的美,还是只是这样平平淡淡却能得到一世的安稳,”颜兮白慢慢闭上了眼。她说这话不是没有原因的,也许因为谁也不知道她这几日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莫幽幽的家书。
虽然说是家书,内容却是莫幽幽在皇宫被人欺负。终于欺负她的人被莫幽幽抓到了小辫子,可是那个人位高权重,莫幽幽不能得罪,只能当作没有看见。乍一看好像是莫幽幽的故事,可是信的结尾却有一句“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
莫幽幽不会说这种话,倘若真的要说,只怕也是南宫堇之教她的。那么这封信也就不是说莫幽幽的事情,而是借莫幽幽之手比喻南宫堇之与南宫雪回的关系。颜兮白坐在椅子上,手里转着念珠,发呆一样的出了神。
“白姐姐?”见正在神游的颜兮白似乎一点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月凉霜提高了声音,“白姐姐!你看这个花灯!好看么?”
“嗯?”颜兮白惊了一下,“好看。”她嘴角微微一扯。
“嘿嘿!这么好看,我一定要挂门口!”月凉霜蹦蹦跳跳地转着花灯。
“为何?”颜兮白看着她,看了看那梅色的花灯,“门外是风口,你若悬挂于门口,风日夜吹之,只怕没有多久就会损坏。且此花灯需要蜡烛点燃,放于门口,被风吹动,烛光不是熄灭就是燃了花灯。”
“可是它这么好看,我怎么能不放门口呢?这样可以让大家都看见它好看呀,”月凉霜倒是反驳的有道理,她转着花灯跑到了门口,踩着小板凳,就要挂上去。
颜兮白想着月凉霜的话,都说大隐隐于市,可是若真藏的隐秘,有何人能发现那被鱼目压在底层的珍珠?终究还是要有人看似无意地拨开上面那层鱼目。
“在发什么呆?”商讨好出来的南宫雪回,看着正在发呆的颜兮白,手轻放在她肩上,问。
“没什么。”颜兮白摇了摇头,她何时这么犹豫不决了?难道真是安稳日子过了太久太久,让她忘记了曾经那种血腥的味道?
“傻丫头。”看着颜兮白眼神似乎有一瞬的抽空,南宫雪回笑了出来,手自然地捏了捏颜兮白的脸,“瘦的都没有型了,唉。”
“王爷不是总说我肉都在脸上,”颜兮白翻了他一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颜小四将本王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南宫雪回哈哈一笑,眯眼看了看月凉霜挂起来的灯笼,“出去一天,你们就买了这些个破东西?”
“这,这可是花花精挑细选的,怎么能说破东西。”杨晋一脸耿直地护着他的花花。
“啧啧,真是有了媳妇忘了主子。”南宫雪回有些抱怨一样看了一眼杨晋,“既然买回来了,去帮着她挂吧。”
“肯定的!”
“颜小四,你过来,本王有话和你说。”南宫雪回眼神微微有些凝重。
他们走到了转角,南宫雪回开门见山,“怎么不给莫幽幽回信?”
“王爷知道?”
“本王没有看过内容,只不过荆梧与本王提过。”
颜兮白眉头微皱,看着南宫雪回。这个男人的脸没有破绽,就算他看过信内容也可以装的自己没有看过一样。果然,这些事情他还是知道,不过颜兮白本来也没想着隐瞒,“你在监视我?”不知道为什么,颜兮白有些觉得不高兴,就好像是被人束缚住一样的不自在。
“怎么能说是监视,应该算作关心吧。”南宫雪回手背在身后,转过身,他一脸春风如梦。
“王爷是怕我联合南宫堇之吧,”颜兮白冷笑一声,她很自然地往后退一步,瞥过脸,那温度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冷。
“唉,颜小四,你的性子好不容易变的暖一点,怎么又这样了?”南宫雪回看着变了神情的颜兮白,叹口气。终究她还是太过于敏感,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警觉地竖起耳朵,警惕地查看四周。“本王以后喊你颜小兔算了,那么紧张兮兮的。”南宫雪回半笑半叹地说。想来她的性格过于极端,于她而言似乎除了黑夜就是白天,不存在黄昏的朦胧时刻。
颜兮白没有说话,她只是不停地转动身子,不面对南宫雪回。
“是本王错了,别气了。本王活了二十几年从未与人道过歉,自从认识了你,本王道歉的本事可谓是一天比一天更上一层楼啊,”南宫雪回自嘲着说。
见颜兮白还是没有说话,南宫雪回想了一下,“你要怎么样原谅本王?”要打开这个丫头的心门太难,太难。好不容易敲开一道缝,而她的心却好像是受到一点点刺激就会立马结晶成冰一样脆弱。
“我不想,也不愿有人监视。”颜兮白语气依旧冷漠无比。wWW.ΧìǔΜЬ.CǒΜ
“让颜小四生气,就是本王错了。”听着她的口气,南宫雪回苦笑起来,“听着,你与莫幽幽说什么本王不在乎,你要是想要联合南宫堇之对付本王,”他说着,语气变的有些自负的狡诈,“尽管来就是,就算你们加一起也不一定是本王的对手。”
“胜不骄这句话,王爷也不知道么?”颜兮白话语都是冷嘲热讽。
“本王只知道什么叫天生丽质难自弃。”
“去洗碗。”
“嗯?”
“王爷之前说要怎么样才能原谅王爷。”颜兮白转过身,脸依旧平平淡淡,“去洗碗。”
“真的?”南宫雪回这辈子没有洗过碗,听着这句话,他愣了愣。一般女子不是应该会说给自己买什么首饰衣服么?虽然他想过颜兮白并非普通女子,可是洗碗这样的要求着实让他没有猜到。算了,洗碗就洗碗。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上的了战场杀敌,下的了厨房洗碗,“好,本王去洗碗,走,你也去~”
“我为何要去?”
“监督本王,本王可不是什么自觉的主。”
两个人来到厨房,南宫雪回卷起了自己的宽大的衣袖,“咳咳咳!颜小四,你可要看清楚了~”
颜兮白默默地不说话,看他在那里莫名得意的模样。
“哗啦!”
“哗啦!”
“哗啦!”
过了没有多久的时间,颜兮白看着地上如同是天女散花的碎瓷片,“王爷,我叫你洗碗不是摔碗。”
“颜小四,本王也没想过摔碗,”南宫雪回也是一脸的小可怜的模样,他那白皙娇滴滴的手更是委屈地甩来甩去。
“什么声音?”
听见吵闹声,叶辰兮与杨晋走了进来,“啊!王爷,你……”杨晋看着地上乱糟糟,破碎一地的碎瓷片,看着面前双手卷着衣袖的南宫雪回,似乎明白了这件事情。
叶辰兮看着那些碎瓷片,心里念着还好,还好,这些碗不是自己家的碗。
“笨蛋。”颜兮白嘴里骂了一句。
“颜小四,你骂本王笨蛋,你会洗碗?”南宫雪回听着这句话,撇撇嘴。
颜兮白没有说话,她卷起袖子,走到池子边,双手拿起仅存的一个完整的碗,轻轻顺着水,清洗着。她的动作虽然不快,可是却很稳,很自然,看得出来她之前洗过。
“颜小四,你虽然是庶出,也是小姐,怎么会洗碗?”南宫雪回有些微微皱眉。
“从前与九莲学的。”
“你学这个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南宫雪回一下激动了起来,“身为本王的女人,你不需要学洗碗,只要学会怎么花本王的钱就好了。该学的不学,不该学的乱学,亏的九莲死了,不然本王也要打死她。”南宫雪回的话听起来幼稚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啊?这么热闹?”月凉霜也凑了过来。
“去去去去,大人做事情,小孩子一边去。”南宫雪回一脸鄙视地看了一眼月凉霜。
“哼!”
“总归要学会的,”颜兮白看着那唯一剩下的碗,“其实洗碗与审讯犯人很像的。”
“这怎么像了?”叶辰兮听着也是有些好奇,问。
“这污垢,你洗轻了去不掉。”颜兮白看着那只碗,在手里转着,“就好像审讯犯人,刑法太轻他不说;可是若是下手重了,”颜兮白说着,手一丢,那只最后的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就会不小心被打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颜兮白说的平淡,可是正因为她说的正经平淡,才更让人想笑。南宫雪回听着笑的不行,这样的道理他还是第一次听过,“颜小四啊颜小四,你真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王爷,别笑了,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颜兮白看着快要笑的背了气的南宫雪回,转了转念珠,“好消息是,王爷不用洗碗了;坏消息是,今晚没有碗吃饭了。”
“哎呀!可不是!那怎么办!”杨晋看着碎了一地的碗,一拍大腿,“难道用手抓?!”
“杨晋啊,本王也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告诉你。坏消息是,限你半个时辰之内买碗回来,好消息是,”南宫雪回眼眸一转,看了一眼叶辰兮,“记账叶辰兮。”
叶辰兮嘴角不自觉抽搐着,“王爷是把我看作金山了?”
“金山不是,可是你可有一座银矿。”南宫雪回说的时候,眼神轻轻一撇月凉霜离开的地方,意味深长地看着叶辰兮,拍了拍他肩膀,“银子这东西不是省出来的,是摸来的。某些人身上随便一摸就是一把银,”正说着,他就感受到胳膊一阵酸痛,“哎哎!颜小四!你又掐本王!你现在掐的本王晚上双倍找你讨回来!”
“下流鬼。”颜兮白提着裙子,侧身走出去的时候,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用这样带着感情的词汇去骂南宫雪回。一开始,来到南宫雪回的身边,本就是带着目的的。而她的目的是想要南宫雪回惨败,因为只有让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王者称为败寇,才能突出她心中莫幽幽的才华。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目的被潜移默化的改变,磨合,一切都朝着她不可预知,不可掌控的地方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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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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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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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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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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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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