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小辈就敢和我叫板,”古长青一脸不屑地冷笑两声,“我总归要先给他一些下马威,若是日后雪乔嫁给他,吃了苦头可怎么办?”
“是啊~”阿德尖声尖气笑着。
“雪乔呢?”
“小姐进宫去找公主玩去了。”说着,阿德想起来一事,“王爷啊,今年怎么那北国的刁民们不送礼了?”
“确实,”古长青也是眯了眯眼睛,按照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就应该收到了成箱的金银财宝。
“王爷,”正说着,门外一下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盒子,“这是北国使者要交与王爷的。”
“唉?怎么这么小?”阿德看着那小锦盒,好奇的一颠一颠地跳过去,“莫非是夜明珠?”他嘻嘻嘻笑着,双手捧着锦盒,“王爷。”
“嗯,”古长青点点头,打开锦盒,刚刚打开的时候,他手抖了一下,眼中的怒火不停的放大!燃烧!喉结因为愤怒上下浮动颤抖,胡须与头发好像要竖起来,怒发冲冠也不过如此。“放肆!”他手一挥,猛然打翻了锦盒!只看见掉落在地面的锦盒掉出来一根手指。那是人的小指,小指上有一道伤口,这伤口古长青不会记错的,这是他负责与北国接头的忠仆的小指!
“哎呀妈呀!怎么是手指?”阿德吓得手慌乱一丢,往后一跳,“吓死我了!”
北国人送来这小指就是说他们杀了自己的忠仆!可恶,一个小小的北国,竟然如此放肆!古长青之前看着他们送礼的份上就不计较他们在边境放肆的事情了,可是现在竟然敢这样蔑视他。看来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不够!
想着,古长青气急败坏地走进书房,手中疾书一纸。
有人因为烦心事恼怒,就有人因为忙里偷闲而乐的逍遥。
“辰兮啊,往左边一点。”
“这样?”
“啧,再右边一点。”
“这样?”
“上一点。”
“王爷,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好了。”
洛城的府邸中,叶辰兮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福。
“好了好了。”
听了南宫雪回的话,叶辰兮帖好了福。也不知道南宫雪回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嚷着过年,要亲自写福字,这写就写,还一个不停的抱怨。
比如说——
“辰兮啊,你这墨汁颜色不正啊。”
“辰兮啊,这纸糙的本王手疼。”
“辰兮啊,这毛笔本王拿的没有手感。”
一个字,他折腾了半个月。写烂了成堆的红纸,捏断了成山的毛笔,浪费了成河的墨汁……而那个“世间完美,仅此一张”的福字,正挂在门上。叶辰兮已经不知道是应该说感谢王爷赐字,还是鄙视他竟然和一个大姑娘一样唧唧歪歪,亦或者算着他浪费的那些钱了。更可恶的是南宫雪回明明是那么有钱的人,然而他在洛城的每一文钱都是挂账西盛叶辰兮。
“颜小四,来看看本王写的字,是不是特别好看?”南宫雪回一看字被挂上去,得意地拉着颜兮白。
颜兮白一脸笑而不语,不予做评。
“这是什么呀?”月凉霜并不知道西盛的习俗,歪着脖子问。
“这个是,”南宫雪回眼珠子一转,“这是佛,需要五体投地叩拜。”
“真的?”月凉霜愣了愣,看着那字,“西盛的佛真奇怪。”说着,她就真的要跪下来。
“花花!你……”叶辰兮赶紧扶起了她,看着南宫雪回在一旁乐的嘴都合不拢的模样,叶辰兮叹口气。“这是福。”他小声告诉着月凉霜这个字的含义。
“你你你!你又骗我!”月凉霜一听,气地直跺脚,从认识到现在,她被南宫雪回坑了无数次。最惨的那次她竟然半裸半穿就去找叶辰兮以身相许了。
“哈哈哈哈,笑死本王了。”南宫雪回笑的不行,拉起颜兮白就说,“颜小四,走,和本王去置办年货去~”
“年货?那是什么?”月凉霜气的快,可是好奇心来的更快,她歪了歪头,问。
“说起来,本王也不知道年货是什么。”南宫雪回想了一下,他从来没有真的过年过,“这可能是本王过的第一个年。”他的语气一半释然一半自嘲。
“乞讨流浪人眼里,年货是平时吃不上的饱饭;普通百姓眼里,年货是常日没有买到的新衣服;孩子眼里,年货是期待很久的一颗糖;老人眼里,年货则是节俭舍不得买的那一顶毡帽。”颜兮白转了转念珠,说的淡然。她知道年货,年少时候,每到过年,青鸢与九莲总是各种布置着,“王爷不缺衣食,不少钱财,自然不会知道年货是什么。”
“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在骂本王?”南宫雪回撇撇嘴,“简单说起来就是吃的和穿的,走走走,颜小四,我们去买年货去。”
“我也要去!”月凉霜跳着举着手,拉着身边的叶辰兮,“辰兮哥哥也去吧!”
“我就算了。”
“辰兮,你要是不去,你就不怕本王半路把这小丫头卖进了窑子?”
叶辰兮绝对相信南宫雪回做得出来那种事情,他无奈点头,“好吧。”
一路上,南宫雪回似乎特别激动,就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他紧紧拉着颜兮白的手,前脚刚买出门,就看见探子一样的人急匆匆走了进来,“王爷,这是急报。”
“送错了,平南王家不是这里。出门往东,”南宫雪回随便指了一个方向,“反正就是帝都的方向。”
“不是给平南王的,是太子殿下给摄政王的。”探子跪了下来,尴尬地说。
“嗯?”南宫雪回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一样,他接过书简,打开看后,轻笑出来,“本王如今不过是闲散王爷,这样的重任怎么能交给本王呢?”
“太子殿下已经恢复了王爷的军权。”
“哦?”南宫雪回意味不明地嘴角一挑,故作失望,“看来你们是存心不让本王过好年啊,真扫兴。”
“唉,看来今日,本王不能陪你们去买年货了。”南宫雪回一脸惋惜地摇着头,万般失望一样。
“哦,”月凉霜倒没有多失望,她跳着拉着颜兮白,“那白姐姐,我们走吧~”
“你们去吧,”颜兮白轻轻拿开月凉霜的手,“我腿不好,不和你们去了。”听着颜兮白的话,南宫雪回双手交叉靠着自己的后脑勺,“嘁嘁,颜小四,承认想和本王在一起就那么难?”
“我回屋了。”颜兮白听着,嘴角微微抽动,转身就要离开。
“别别别,本王错了。”自从认识了颜兮白,南宫雪回道歉起来也显得特别的得心应手。他拉着就要离开的颜兮白,笑的一脸讨好,“本王嘴巴贱,颜小四大人就别气了。”
“那我们走了啊,”月凉霜看着他们,她蹦蹦跳跳地拉着叶辰兮的手腕,“辰兮哥哥!你带我去买年货!”
叶辰兮略作停顿地迟疑了片刻。其实叶辰兮心里是想要与南宫雪回讨论正事的,如今南宫堇之的信件到了,那么就是他们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可是,看着月凉霜那水灵灵一样澄澈的眼睛,叶辰兮实在难以拒绝。
“你们去吧,有颜小四陪着,本王好的很。”南宫雪回看出了他的顾虑,挥了挥手。
走近了屋内,南宫雪回将那书简密函往桌上一丢,在转身的时候,眼中是一种得逞一样的阴险笑意,“看来本王那侄子还是想要本王出山。”
“这不是王爷期待的么。”颜兮白到不忌讳,她轻轻捻着念珠。
“颜小四,你看看。”南宫雪回似乎格外放心颜兮白,将竹简推了推。颜兮白拿起竹简,内容很简单,南宫堇之说平南王上书说要攻打北国,今年冬天来得太早,来年定有灾害。唯一能帮助西盛度过去的办法就是战争中的掠夺。而且北国屡犯西盛边境,光是杀了那些贼子不足以平复人心。所以,平南王请命为将军出兵北国。而南宫堇之的意思却想要南宫雪回代替平南王的位置,率兵攻打北国。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我先祝愿王爷,”颜兮白嘴角顿了顿,嘴角微动,“活着回来。”
“自然了,不然不是让颜小四第二次做寡妇了?”南宫雪回并不在意她的“乌鸦嘴”,“你说说看,本王那侄子为何要本王去北国。”听得出来南宫雪回并不是真的在问颜兮白,而是想要知道她的想法与见解。
“自然因为王爷也是南宫子嗣。”颜兮白手轻轻转着念珠,她不急不慢说着,“咬的再凶终究还是一窝狗,总不能让外面的野獾子有机会占了窝。”
“哈哈哈!颜小四啊颜小四,你这是骂本王是狗?不过古长青那个老东西确实挺像獾子的。”南宫雪回眼中流露赞赏,哈哈一笑。他转过身,拿起那书简,嘴角勾起的笑意透露着城府,“不错,南宫堇之就算恨透了本王,在本王与古长青之间,他还是会选择本王。谁叫本王也姓南宫呢。”他冷笑着,手一用力,捏碎了那书简,“颜小四,你可还记得,本王与你说过,北国,本王打定了。”
“这也是王爷一直留在洛城的原因吧,”颜兮白看着他带着阴冷谋略,狂厥不羁的侧脸,说,“王爷之所以不回去可不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如此一来,王爷身在洛城,平南王却还在帝都,若要是赶来至少还需要数十日。”看得出来,颜兮白看的很透,她的分析也井井有条,如同军师一般,“这样,于情于理,都是王爷带兵更加明智。”
“你说的对。外人都以为本王怕了平南王那个老东西,不敢回去。”南宫雪回带着极大的不屑与冷戾低声嗤笑一声,“谁知道本王压根就没有想回去。只不过,如此一来,”南宫雪回想到了什么,有些沮丧一样,“本王就不能和你一起过年了。”
“王爷想过年?”
“不怕你笑话,本王从小到大没有过年过。本王生于皇宫,尔虞我诈,阴谋战场,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南宫雪回叹口气,思绪回到了很久之前一样,“本王的母妃在本王很早时候就离世了,本王可以说是从未过年过。每每过年,不是在军营,就是接受别人的奉礼,搂着美人喝着美酒,可是本王也知道,那并非过年。”他说着,慢慢走近颜兮白,“本王是真的想与百姓一样,亲手写一个福字,拉着自己的娘子出门置办年货,等到了晚上,吃着娘子亲手做的菜肴,放着烟火……”说着,他咽了咽喉咙,话锋一转,“不过,颜小四你做饭就算了,本王看你那样子也不会下厨。”
颜兮白看着南宫雪回,不自觉地说了一句,“雪回,你真是奇怪。”
“怎么奇怪?”
“你这里渴望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颜兮白的手抬起来,摸了摸南宫雪回的脑门,“可是这里,”她的手慢慢下滑,滑到他的胸口,“却想要过寻常百姓的日子。真是矛盾。”
“怎么矛盾了?就算本王坐了天子,也照样能拉着本王的皇后出去买年货。到时候,本王写一百个福字,挂满你的寝宫。”他说着,想着那样的情景,笑了出来。
“挂着做什么?辟邪?”颜兮白倒是撇撇嘴,想到南宫雪回写的那个福字。那可当真是品味不凡,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子能欣赏的。
“说起来,辰兮与月凉霜那个傻缺不知道怎么样了。”
“月凉霜……”
“还是叫花花吧~毕竟花花一听就是个傻缺,哈哈~~”
“辰兮哥哥!这个是什么!”走在热闹的街上,月凉霜格外激动,她跑来跑去,看着面前的摊子,“辰兮哥哥!这里有核桃!我们买一点核桃好不好!”
“好。”
“哎呀!辰兮哥哥!还有鞭炮!这个好大啊!!我想买!”
“好。”
“哎呀呀呀!辰兮哥哥,你快看!那里那糕点看起来好好吃!!”
没有一个时辰,叶辰兮已经两只手大大小小提满了口袋,“花花,你还要买么?”
“是啊!那个是什么!!”
“花花,”看着月凉霜兴奋的背影,叶辰兮第一次知道陪女孩子逛街如此累,简直比打仗还要可怕,“花花,你跑这么快,一会就累了。”
“不会的!我在逛四个时辰都不会累!”
“四个时辰?”
“叶辰兮?”正在叶辰兮有些绝望的时候,听见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杨晋。“花花?”他看见月凉霜格外欣喜,却也有些尴尬的难为情。毕竟上次,他的“按摩”可是让月凉霜吓死了,“我,我还是走吧。”杨晋想着月凉霜肯定不愿意看见自己,他还是不要煞风景,离开吧。
“糙汉子,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逛街!”月凉霜看着杨晋,似乎早就将之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她跑过来拉着杨晋的衣袖,“我们一起买年货!”
“年货?”杨晋愣愣,叶辰兮百般无奈告诉了杨晋南宫雪回兴致高昂要过年的事情,“啊!王爷要过年?这不是黄鼠狼给鸡过年么!”
“那叫黄鼠狼给鸡拜年。”
“糙汉子!辰兮哥哥!你们在干嘛!那么慢!快点过来啊!这里我看见有人卖好看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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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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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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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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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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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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