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思自己罪有应得,倒将贝儿跟殷烈两个恨进了骨里。
好不容易贝儿再次落到他的手里,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等钱嬷嬷带人一走,便命车夫赶着马车一路向东,他自己跳上马车,满嘴里说着下流之言,对贝儿肆意侮辱无所不至。
贝儿羞愤交崩,却既不能挣扎,也不能开口斥骂。
马车也不知行了有多久,听见车夫说了一声:“到地方了!”
钱璜这才丢下贝儿,掀开车帘下车去了。
略过了一会儿,有人手上提着一个灯笼探头进来,向着贝儿细细一瞅,放下了车帘道:“也还将就过得去,钱兄准备卖给我兄弟什么价钱?”
只听钱璜说道:“两位薛兄随便给个价就行!不过两位必须答应我,今晚就要把她运出京城,卖到外地去!”
只听另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说道:“钱兄这么紧张,莫非这丫头是钱兄从王府里偷出来的不成?那我们可不敢惹这个麻烦!”
钱璜说道:“薛兄说笑了,我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况且王府戒备何等森严,就偷也偷不出来呀?原是王妃亲自下令将她捆出来卖掉的!实话跟两位说,我跟这丫头有仇,我只恨不能亲手将她卖到窑子里去任人玩弄!不过她终是王府出来的人,不卖得远一些,须对王府的脸面不好看!我又不能出远门,所以只好转托你们。”
那两个男人听他说得有理,这才没有其它话说。
于是压低了声音讨价还价一番,方将贝儿从马车上抱下来。
原来此处乃是在汴河边上,两个男人将贝儿抱到一条小船上放下,回头对钱璜道:“钱兄放心,等明儿一早水门一开,我兄弟即刻运她出城!”
钱璜答应一声,又嘱咐道:“这丫头脾气倔得狠,一路上千万不要给她松绑,免得她跳河寻死!”
方坐上马车去了。
剩下那两人似是一对兄弟,其中年纪略轻的打着灯笼在贝儿面前照了又照,回头对年长的男人嘻笑说道:“这娘们儿生得如此美貌,莫如让她今儿晚给我兄弟俩做一回婆娘,大哥你看如何?”
“你且等等!”年长的伸手翻过贝儿脸面看了一看,又用手在贝儿胳膊腿上捏了两把,方摇一摇头,“不能动她!”
“怎么着?”年轻的问。
“这丫头还是一个处女,破了她的身子,就买不到好价钱了!”年长的回答。
“不会吧?谁不知道殷小王爷贪花好色,从他府里出来的美貌丫头,还能有个没破身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看错过了?”年长的觑眼反问。
年轻的回头一瞅,只得道:“那只能眼看着过过干瘾了!”
便伸手在贝儿脸上抚摸。
贝儿手脚被捆无法动弹,浑身的神经都因羞愤恶心而陷入麻木状态。xǐυmь.℃òm
当此之时连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恨不能将胸中积压的耻辱和仇恨尽数爆裂开来,将这个万恶的世道炸个粉碎,也跟这些无耻下流的贱男人拼个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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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烈当天从内院出来,心中伤心愤怒,便带了几个小厮去往飘香馆,当晚在飘香馆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睡到很晚才醒,一醒过来马上又叫:“酒来!”
柔香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又不敢问,只得温言软语慢慢劝说。
到第三日方好些,一早起床,正跟柔香胡调,忽然小武在窗外叫道:“回小王爷,洗砚从家里溜出来找爷,说是有大事禀报!”
殷烈大皱眉头,说道:“他能有什么大事?一个小孩儿家的,不乖乖守在屋里,跑到这儿来算怎么回事儿?叫他赶紧回去!”
只听洗砚的声音在外边叫道:“小王爷,贝儿姑娘出了大事了,爷不赶紧回去,就来不及了!”
殷烈猛地从椅子上坐正身体,向着柔香一望,遂又慢慢靠回椅背。
柔香面带讥诮,笑道:“原来小王爷每回至晚就走,莫不就是为了这位贝儿姑娘?”
殷烈瞅她一眼,向外高声道:“她能有什么事?何况……就算有事,我也不管!”
柔香大喜,起身坐到他大腿上,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
外边静了一下,洗砚的声音才又响起来,说道:“小王爷,那么小的……这就回去了!”
殷烈“嗯”了一声,不过一瞬之间,心中就有无数个念头来回碰撞,终于还是脱口叫道:“你等一下!”
柔香嗔他一眼,说道:“还让他等什么吗?我就知道你必是为了这位什么贝儿姑娘!”
殷烈偏脸在柔香脸颊上亲一亲,也就放开了手,示意她从自己腿上起来坐到一边去。
柔香撒了一回娇,见他不动声色,明知多磨蹭一会儿又会惹得他心烦,也只得起身往旁边椅子上重重一坐。
殷烈方提高声音说道:“你进来吧!”
门一开,洗砚走进来,偷偷向柔香瞄了一眼,跪下磕了头。
殷烈端起桌上的酒杯,举到唇边欲喝,又停住,问道:“你不在家里守着,跑出来做什么?她……又能有什么大事?”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小的实在并不知道!原是昨儿鸣鸾姑娘从内院带出信息给我娘,我娘又进去跟我说。小的听我娘说了以后,急得赶紧四处打听,可是这两天王府各处门户都有人把守得严严实实,尤其内院的丫头,一个都不准出门!小的费了一下午的精神,也没能得个确信。后来小的想出来寻小王爷报信,还被人拦了下来。直到今儿一早,趁着守门的换班,小的才悄悄溜出来。所以小的心想,府里戒备如此森严,只怕……真是有大事发生,小王爷还是回去一趟才好。”
殷烈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府里就有事,也跟她没什么相干!你回去吧,以后不许再随便往外跑!”
回过头来,吩咐小武道:“派个人送他回去,他人小脸嫩,不要在路上被人欺负了!”
洗砚只得起来,向门口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回头说道:“爷!你真的应该回去一趟,不然,到时候后悔起来,小的看着心里也难受,可是又无法替爷分忧!”
殷烈有些不耐烦,说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我比你清楚!快回去,不许再啰嗦了!”
“可是小的所以冒死溜出来找爷,原是因为……小的昨儿下午还打听到些风声,因不知真不真,不敢跟爷说!可是俗话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是真的,爷不赶紧回去,日后必定追悔莫及!”
殷烈皱起眉头,说道:“怎么说个话磨磨唧唧的,到底什么风声,你说说看!”
“听说……前儿晚大黑的天,钱奶奶带着人捆了个丫头出府去了。小的不敢断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可是……小的心想,贝儿姑娘跟钱奶奶这么大的仇,钱奶奶怎么能不留心报复?如果她真的绑了丫头出去,说不定就是贝儿姑娘,所以把小的急得什么似的……”
洗砚话没说完,就听“呛”的一声,殷烈手一颤,酒杯掉在地上,倒把洗砚吓得一下子闭上了嘴。
柔香在殷烈身上推了一把,酸溜溜地道:“小王爷这是怎么啦?不过就是个丫头而已,用得着这样紧张?”
殷烈一言不发,脸上阴沉沉地起身就往外走。
洗砚松了口气,忙跟在后边出去。
柔香又叫了一声“小王爷”,见他头也不回,明知自己在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常□□,只能徒发一顿娇嗔而已。
小武早已先跑下去牵了马过来,殷烈出了飘香馆,一跃上马,就向着安平王府方向急冲出去。
王府大门关着,只开着一扇侧门。
几个门上的看见小王爷回来,忙起身迎接。
殷烈无暇理会他们,趋马顺着侧门急奔进去。
一直到内院门口,果然内院门户紧闭。
殷烈跳下马,随手将马缰扔给紧跟上来伺候的一个小厮,便伸手“嘭嘭嘭”向着门上猛敲。
一个婆子在门里听见,嘟嘟囔囔开了门,一见殷烈阴沉沉地站在门口,吓得忙要躬身行礼,殷烈骂道:“大天白日的门关这么紧赶什么?”
从那婆子身边窜过,直向他自个儿的院子奔进去。
还没到院门口,就听见有人说话。
院子门口也有两个婆子把守,只听玉莲的声音哀哀哭求道:“两位大娘行行好,让我出去跟我哥哥说句话,倘若被王妃知晓,所有罪过都在玉莲身上,绝不敢连累两位大娘!”
其中一个婆子道:“你这丫头怎么说不听呢?王妃有严令,任何人不得私下乱窜,就连我们这些住在府外边的,这几天都不能回家。就算你真的只是想出去找你哥哥,我们也不能放你,不然,我们就该死罪了!”
另一个婆子大不耐烦,说道:“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她想跪,就让她跪着,就算跪死了,也不能出了这个门!”
忽听得一声冷哼:“我这院子竟成个囚牢了不成?”
那两个婆子一回头,只见殷烈正急步走过来,脸色阴沉沉地怕人。
两个婆子想起王奶妈以及那两个媳妇的下场,吓得急忙跪下,叩头道:“小王爷息怒!奴才们原是奉了王妃之命在此把守门户,不许人随便进出,不过也没敢难为院儿里的姑娘!”
殷烈冷笑一声,玉莲在门里听见小王爷的声音,急忙扑到门口高声哭道:“小王爷快想法子救救贝儿姑娘!”
殷烈看见门口有婆子把守,心里已是暗暗吃惊,听玉莲一说,忙抢进院门问道:“贝儿怎么啦?”
玉莲跪在地上,满脸挂着泪珠,哭道:“前儿小王爷跟贝儿姑娘吵了一架离开,姑娘晚饭也没吃,一直守着床头小王爷的画像哭。彩云姑娘劝了半天,刚在床上睡下,忽然就闯进来一大群的婆娘,不由分说将贝儿姑娘绑起来就走!彩云姑娘上前拦阻,也被她们五花大绑关了起来。尤其领头进来的那个老婆子,趁着姑娘手脚被捆,嘴也被堵着,当着众人的面前就对姑娘又踹又跺肆意折磨!如今姑娘被她们绑走已经两天,只怕更是凶多吉少!婢子又出不了这个门,小王爷再不回来,婢子就要急得一头碰死了!”
殷烈牙关咬得“咯吱”一响,阴森森问道:“领头进来抓贝儿的人是谁?”
玉莲道:“婢子才刚进来,实在不认识人,不过听人叫她钱奶奶!”
佩玉在屋里听丫头说小王爷回来,正走出来,听见他问,忙跪下垂泪道:“正是钱奶奶领着人将贝儿妹子抓走了!”
“咯嚓”一声,殷烈挥手将旁边的一棵小树打得拦腰折断,咬牙骂道:“他妈的!她算哪门子的奶奶!”
返身窜出院门,向着王妃院儿里直冲过去。
(请看第83章《命苦堕狼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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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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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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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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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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