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进来回复王妃,说道:“果然不出王妃所料,这件事真与那贱丫头有关!我听丫头说,小王爷盛怒之下,把她打得满脸红肿,只怕这一次,小王爷再也不会护着她了!”
王妃眼中光芒一闪,咬牙道:“这就是个祸根,这一次竟要置她个死才行!”
钱嬷嬷大喜,凑前说道:“王妃一句话,一切自有奴才去安排!不过……咱们小王爷面儿上钢硬,其实心肠最软不过,倘若让他知道我们制裁那个贱丫头,说不定又会动起恻隐之心。所以依着奴才的主意,倒要从长计议方好!”
王妃缓缓点头,说道:“你先去查查小王爷现在去了哪里再说吧!”
钱嬷嬷忙道:“奴才已经安排人去了!”
王妃满意地点点头,长长叹息一声,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上眼睛养起神来。
钱嬷嬷不敢打扰,忙轻轻退出,吩咐一个小丫头子进去在跟前守着。
一直到用过晚饭,派出去的人才报进信来,钱嬷嬷忙来说给王妃听。
“已经打听明白,原来最近小王爷看上了一个名叫什么‘柔香’的娼妇,这会儿又去那儿找她去了,恐怕今儿晚上未必能够回得来。”
“偏是这些妖精狐媚不正经的东西,他见一个迷一个!”王妃脸上大没意思。
“小王爷正当年少,有这几分风流性也是平常!依奴才看来,这也并非全是坏事,小王爷既然有了新欢,无论咱们怎么制裁那贱丫头,小王爷也未必就会为了她再跟王妃认真计较。”
“他跟我计不计较的我倒不在乎,毕竟他年纪尚轻,有些事情尚不知道厉害,我这当娘的少不得替他操心了。一切你都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且记住了,静悄悄的,不要惊动太多人!”
“王妃尽管放心,都在奴才身上,保管将这个祸根从府里彻底铲除!”
王妃点了点头,又道:“能饶她性命,还是饶她一条命吧!”
“是,终是王妃慈悲心肠!”
钱嬷嬷心里欢喜,脸上一点不露,恭恭敬敬从王妃屋里退了出来。
先将几个管家的婆子媳妇唤到跟前,只说王妃有令,叫她们安排人手把守住内院各处门户,严令任何丫头媳妇不得随意出入。
一边领着人气势汹汹向着殷烈的院子扑了过去。
******
再说代替彩云嫁入吕家的丫头鸣鸾,虽在新婚之内,每日早晚仍会进来王府在王妃跟前陪侍伺候。
这日一早进来,先参见了王妃,王妃道:“府里也没什么事,你男人马上要参加会试,你就不用在这儿站着了,回去伺候好你男人,倘若能中个进士,不单是你的福气,也给府里添了光彩!”
鸣鸾一听,忙跪下谢过王妃厚恩,随即出来。
看见入画在门外候着,鸣鸾脸上有些不自在,随口笑道:“你姐姐这一向可好?”
“谢姐姐牵挂,一切都好!”入画一边说,向着四周斜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急急慌慌接上两句,“求姐姐带个信儿出去给小王爷,就说贝儿姑娘出了大事,请小王爷快点儿回来搭救!”
鸣鸾一惊,她原是一位冰雪聪明之人,所以脾气急躁些,说话刻薄些,不过是因为当时心有所图而已。
此时听入画突然一说,心中虽然吃惊,脸上一点未露,转过了头,跟几个媳妇打着招呼,领着小丫头,分花拂柳一径去了。
原来自与吕家小儿子吕显扬成亲,夫妻俩倒也琴瑟和谐,鱼水交融。
鸣鸾想起在小王爷身边之时,每日患得患失,生怕别人抢自己的位置,以至于变得刻薄暴躁,防谁都跟防贼一样。
再想起临行之时贝儿跟她说的“与其被一群大小妻妾挤压得喘不过气来,终不如走出去自己当家作主,就算过得贫贱些,心里舒坦”这番话,这才明白贝儿实是真心为她好,感激之余,早有心为贝儿做点什么以图报答。
只是她一向心高气傲,加上彩云也进去了,更是觉着见了面没意思,因之一直拉不下脸进院儿里去跟贝儿赔情说话。
直到此时听入画一说,鸣鸾心里不免为贝儿着急,不知她到底犯了什么事,也不知小王爷现在哪里,见入画神情诡密,又不敢问。
从王妃院儿里一出来,鸣鸾便想转往小王爷院儿里去找佩玉问个明白。
谁知刚走两步,就有一个媳妇闪了出来拦住,笑道:“姑娘往哪儿去?”
鸣鸾笑道:“已经很久没跟佩玉见面,我跟她姊姊妹妹的一场,倒想得慌,所以过去找她说说话去。”
那媳妇笑道:“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这几日有事,王妃严令各院儿的丫头不得相互窜动!”
鸣鸾“哦”了一声,笑道:“改日就改日吧!”
便转身向着后门方向而去。
走到厨房附近,进去溜了一圈,跟厨房高家的说了几句话,遂又出来。
想起管菜园儿的吴家婆娘有个小儿子乃是小王爷身边最得宠的小厮,小王爷的行踪他必定知道便绕过厨房顺着菜园子走过。
只见几个打杂的小厮正在拆除篱笆墙,吴家的站在院子角,看起来颇为心疼。
鸣鸾迎上去笑道:“大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要把好好的篱笆墙拆除呢?”
吴家的叹道:“小王爷要把这块儿地方腾出来挪作他用!唉,好好的一块菜地,就这样毁了,可不让我疼得慌!”
一边说着,忽然想起来,忙将手上拿着的一把青菜递过去,笑道:“反正咱们府里的厨房也吃不完了,这把菜姑娘带回去用吧!”
“那就谢过大娘了!”鸣鸾伸手接菜,一边压低声音接上一句,“大娘快去跟洗砚说一声,贝儿姑娘出了大事,叫洗砚尽快通知小王爷!”
吴家的吃了一惊,方要问个明白,鸣鸾已转过头去,笑道:“这把菜倒新鲜,回去我婆婆看见,必定承大娘的情!”
说着话,也就领着小丫头一径去了。
吴家的见她这架势,只怕这件事有些不妥,也就不敢声张。
等到将近吃中午饭的时候,几个打杂的小厮都收了工,吴家的方静悄悄出了菜园,往外书房来见洗砚。
一路遇到几个守门的媳妇,一则吴家的并非内院执事的,二则都知她那个小儿子在小王爷面前很能说得上话,便也没人愿意轻易得罪她。
一路打着招呼,由得吴家的走去书房。
******
原来先一天殷烈发了一通脾气离开,贝儿守在床头殷烈的那幅画像前哭了很久。
玉莲送上晚饭,她一口也没动,彩云过来劝了几句,方勉强倒在床上睡了。
正蒙在被窝里悄悄流泪,忽听外边传来嘈杂之声。
贝儿起初也没在意,直到“砰”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撞开,贝儿方一惊坐起,刚开口问了一句:“什么事?”
几个婆娘已一拥而入,当先的钱嬷嬷向着贝儿一指,喝道:“快把她捆起来!”
一众婆娘面面相觑,因有王奶妈以及那两个媳妇的前车之鉴,一时间谁也不敢率先动手。
钱嬷嬷大怒道:“怎么的?连王妃的号令也没人听了不是?”
钱嬷嬷的两个心腹婆娘相互一望,一边一个赶上前来,将贝儿从床上直拖下去。
贝儿叫道:“你们干什么?我又犯着谁了?”
那两个婆娘手脚并用,早将她按在地上捆个死紧。
钱嬷嬷瞧着尚不解恨,赶上前用脚在贝儿小腿上辗转踩踏,骂道:“小贱货,看看这一次还能不能狐媚着小王爷来救你!”
贝儿手脚被捆,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直觉腿上绞疼钻心,又惊又怒叫道:“你们凭什么捆我,凭什么滥用私刑,还有没有王法?”
钱嬷嬷冷笑一声:“正是要依王法办事!”
提起脚跟又在贝儿脚尖儿上狠狠一跺。
把个贝儿痛得惨叫一声,禁不住泪水淌了下来。
钱嬷嬷这才有些畅心遂意,嘴角挂着冷笑,回头吩咐道:“把这贱人嘴也堵上!”wWW.ΧìǔΜЬ.CǒΜ
一个婆娘答应一声,忙找了一团棉布堵在贝儿嘴里。
彩云等人此时皆已睡下,听见吵闹声音,正慌慌张张扣着衣扣跑过来,看见屋里情形,慌得忙问:“这是怎么回事?钱奶奶,她又犯了什么事?怎么忽然又要捆她?”
钱嬷嬷冷笑道:“这也轮不到你来问!原是王妃的指令,你想问为什么,尽管去问王妃!”
彩云急道:“虽然轮不到我们问,可是贝儿姑娘原是小王爷心尖儿上的人,就有什么事也该等小王爷回来再说。你们这样又捆又打的,等到小王爷回来问起来,只怕连奶奶也担当不起!”
钱嬷嬷冷笑道:“我就捆了打了她了,又怎样?你休拿小王爷来压我!我原是王妃身边的人,从来只听王妃的话行事,就算小王爷回来问起来,我老婆子虽然担当不起,难道连王妃面前也担当不起么?”
彩云点点头,说道:“好!即是如此,那你们捆吧!等小王爷回来,自然会一个个地问你们!”
一边说着,转身往外就走,心中暗暗筹思,看这模样恐怕阻拦不住,唯有赶紧找个人出去寻小王爷报信才是上策。
钱嬷嬷原是老奸巨滑之人,如何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便冷笑一声,又道:“王妃有令,内院所有人等,不得出院门一步,亦不许相互窜动,违者一并重罚!如今各处院子都有人守着,谁也别想通风报信!”
彩云听了,也只得停住脚步,心中一瞬间滚过十数个念头,当此之时,却没有一个念头管用。
钱嬷嬷不再理她,回头向着贝儿小腹上重重一踢,又是痛快又是得意地冷笑道:“小贱人,你也有今天!快找根扁担过来,把这贱人穿起来抬走!”
玉莲哭着扑到贝儿身上,叫道:“你们不能带她走!”
钱嬷嬷脸一沉,说道:“把她拖开!再敢阻手阻脚,一并捆了治罪!”
一个粗壮的婆娘应声上前抓着玉莲的胳膊拎起来,狠狠一把推倒在墙角。
另一个婆娘拿着一根扁担就往捆着贝儿的绳索上面穿。
彩云急忙上前伸手一拦,喝道:“各位妈妈想清楚了!小王爷是个什么样的脾气,连他奶娘还得个这样下场,你们今儿谁敢动手,等他回来的时候,少不得一个个的跟你们算帐!”
一众婆娘原有顾虑,一听她说这话,更是迟疑不前。
钱嬷嬷大怒说道:“好啊!王妃正要处罚你呢,你倒敢威胁起我来!来人,先把她给我捆起来,等处置了这个贱人,再慢慢发落她!”
几个婆子对彩云可没什么顾忌,顿时一拥而上,彩云待要挣扎,却哪里抵得过她们人多?顿时也被按在地上捆个死紧。
一个婆娘见她张嘴要喊,顺手用一块布将她嘴也堵上。
“先把她找个房子关着,等回过王妃再处置!”钱嬷嬷吩咐。
众婆娘答应一声,便拖了彩云出去。
其他婆娘将重新扑上来的玉莲拖开,用扁担穿了绑缚着贝儿的绳索抬出去。
佩玉等其他丫头见一众婆娘人多势大,都战兢兢地谁也不敢出声。
钱嬷嬷吩咐两个婆娘守在院子门口不许任何人出入,方亲自领着两个粗壮有力的媳妇子趁黑将贝儿从后门抬出王府。
门口却有一辆马车等着,钱璜从马车上跳下来,帮着婆娘们将贝儿扔进马车,钱嬷嬷悄声跟钱璜吩咐两句,然后回去内院。
一路寻思着倘若走漏风声,只怕会引得小王爷赶回来营救。
便又往各处巡视一遍,严令内院各房各院的丫头媳妇相互之间不得随意窜动,互通消息。
连在内院伺候的媳妇婆子也一并留在府里,未得批准,不准擅自出府回家。
内院一众丫头媳妇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故,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钱嬷嬷将一切布置妥当,这才带着婆娘媳妇们回去向王妃复命。
(请看第82章《娈儿报凶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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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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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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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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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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