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夜路回到张荣娟家里的时候,王乾就在门口站着,看到我回来,转身就进了院子。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死傲娇。”
跟他前后脚进去之后,院子里居然已经搭好了两个帐篷。
我们在张荣娟家里接住,可她们家住房也不宽裕,好在我们自己有所准备。
张荣娟身体虚弱,已经早早的睡下了,林大少因为打鼾的毛病,被我们赶到另一顶郑鹏,我们仨宁愿挤一点儿,也没人愿意跟他同床共寝。
饶是如此,这本该寂静的夜晚,还是充斥了林大少的鼾声。这货真是心大,倒哪儿都能吃能睡的,不免让人羡慕。
翌日一早,王乾第一个忍不住了,钻出帐篷把林大少给叫醒。
我们仨也不好意思在人家院子里睡大觉,就早早的起床。
林大少明明睡得最香,却还是最没精神的一个,嘴角挂着口水,迷迷瞪瞪的跟行尸走肉似的。
“胖子,我突然有点儿为董玉蝶的后半生感到担忧。”我随口调侃。
林大少擦了擦眼屎,小声嘀咕:“那是我媳妇儿,你担心个逑?”
我忍不住发笑:“我担心她下半辈子是睡不好觉了,就你这呼噜声,我都怕你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Χiυmъ.cοΜ
嬉闹了一阵之后,屋子里的母女二人也起床了,付雅涵懂事的让人心疼,早早的就去准备餐食。
我看着她比灶台高不了多少,就赶紧张罗着去帮忙,四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弄得锅碗瓢盆乒乓作响,总算也忙活出了一顿简单的早饭。
张荣娟也难得能够下床,昨天吐了口血之后,她的气色反而是好了不少。
人就是这样,有些时候就是心病诱发体疾,心里没了郁结,身体也会好上许多。
吃完饭之后,付雅涵就准备去给小阳子送饭,我干脆代劳了,让她留在家里陪伴张荣娟。
出门的时候,我顺道叫上了林大少,想让这货多运动运动。
拎着竹篮子到了村外的茅草屋,小阳子双目红肿,显然是昨天晚上又哭过了。
“入土为难,你哥现在已经下葬了,尘归尘土归土,也算是个归宿。”
我安慰了几句,林大少嫌这屋里尸臭味太大,待在门口不愿意进来,这会听到我和小阳子说话,又在门外叫我。
“三儿,你俩出来看看那山上,是不是有人去刨金肆的坟了?”
小阳子赶紧丢下了碗筷出去,我们仨在底下也看不太清楚,但昨天安葬金肆的那座山崖上,的确是人头攒动,有些还带着工具。
“哥!我哥!”
小阳子撒腿就跑,我丢下林大少自己跟上,一口气跑上去之后,才发现不是我们想的那回事儿。
山崖上得有二十多号人,没人去动金肆的坟,而是卖力的挑选砍伐树木。
我这才注意到,这地界基本都是些椰树榕树,只有这个山崖上有些别的树种。
林大少此时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清之后,就拽着我们往回走。
“根据小时候跟我爹混工地的经验,看见别人干活,千万别往前凑。万一人家拉下脸来请你搭手,这怎么拒绝都是个麻烦。”
我被林大少的逻辑打败了,心道这村子里的人又不待见我们,怎么可能让我们帮忙?
四个人火急火燎的上山,又风尘仆仆的下去,到了山下,刘元稹才开口道:“他们砍的那根,好像是棵黄花梨。”
“啥玩意儿?就是那个传说比金子还贵的木头疙瘩?”林大少眼前一亮:“要不咱们到晚上也来找找,弄几根回去,这趟来的花销不就全赚回来了?”
刘元稹嘴角抽了抽:“其实,黄花梨的木料也分好坏,这个山头上的,品质很一般,值不了几个钱。”
我也跟着讥讽:“你林大少爷还在乎这点儿小钱?”
“你俩懂啥?苍蝇再小也是肉,我爹从小就教我勤俭节约,虽然他比我还能花。”
危机解除,我们把小阳子送回茅草屋,自己也回了村里。
刚一进村,我们又见到一队人,也是拿着麻绳铁锯之类的工具,看样子也是去砍树的。
“今儿个是他们村子里什么节庆吗?流行伐木?”
我有了些许好奇,回到张荣娟家里之后,就问了她一句。
张荣娟马上会意,解释道:“我们村的人,除了用柴之外,几乎不会上山砍树。今天有那么多人上山,看样子是急着要操办老村长的丧事了。”
我耐心听下去,张荣娟继续道:“普通的村民去世之后,都是火葬,再将骨灰撒进大海。只有当过村长的人,死后才能用船葬,就是用木头剖出来的船棺,举行完送葬仪式之后,就把船棺推进海里,任由其漂流。”
“送葬仪式?”我抓住了这个关键词,这几天已经多次听到‘仪式’这俩字儿了。
我想让张荣娟详细跟我说说,但她却摇头道:“具体的我也没见过,村儿里有规矩,只有男人能去看,女人都得在家。”
又是所为的规矩,这村儿里的规矩真不是一般的多。
但不管规矩怎么样,我们是必须去观看的。唯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被村民赶回来。
过了晌午,我们就开始琢磨起这事儿,林大少想了个主意:我们开车过去,如果没人管,就躲车里看。如果有人来驱赶,大不了开车就跑,既然是老村长的葬礼,想来也不会为了追赶我们而耽误仪式。
这也是我们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举行送葬仪式的地点在海滩上,也没个遮挡,只能大摇大摆的过去。
到了晚上,夜幕刚一降临的时候,我们就早早的出门了。
没别的,就为了提前抢个位置,总比仪式开始之后再开车闯入,显得低调些。
我们抵达的时候,轻易就找到了地点,沙滩上架起了半人多高的柴堆。虽然老村长的尸体不需要焚烧,但看样子还是要用到篝火的。
或许是因为天色黑暗,也可能是村民们也有领地意识,出了村子就不管我们了,虽然不少人注意到我们的车,但也没人上前驱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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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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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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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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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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