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是她找人定做的,保暖防滑防抖,手里要是拿着东西能拿的更稳,握的更紧。
厉景深给沈知初盛了一碗汤放在她平时坐的位置上,“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沈知初坐下去:“那你等会儿多吃点。”
厉景深一怔随后惊喜从眼睛里迸发出来,他没想到沈知初居然会回应他。
“好,我一定,一定多吃。”因为情绪太激动,说话都带着一些战栗。
沈知初看着面前的汤,端起来抿了一口,厉景深见她喝了,立即给她夹菜。
沈知初吃饭的时候用的是汤匙和叉子,此时她捏着银叉一言不发地看着厉景深凑到她眼前的手。
长相俊美的人连一双手都出挑发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沈知初不着痕迹的握紧手中的银叉:“我能看看你的掌心吗?”
厉景深不明所以,想都不想就把左手伸了过去摊在她面前,沈知初攥着他的手,表情从未有过的专注仔仔细细盯着他手上的纹路看。
掌心三条线,爱情线,事业线,生命线,厉景深的掌心线是断掌纹。
封建迷信里有句话是:男儿断掌千斤两,女子断掌过房养。
男人断掌代表有创造成功的能力,事实也的确如此,厉景深是个成功的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薄情寡性。
“在看什么?”厉景深问,他喜欢沈知初对他亲近,哪怕只是勾勾小指他也满足。
沈知初说:“看你的命。”
厉景深愣了会儿,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时候你还会看掌心算命了?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沈知初微微颔首,长发扎了松散的马尾,鬓间一缕长达落下来轻飘飘的勾在她长睫上,肤色白莹剔透,她抬了抬眸,左手勾着他的掌心:“这是爱情线。”
她指着一条凌乱的纹路线,说一下指一下:“这是事业线。”
她指着靠近虎口位置的一条细小的纹路,柔声问到:“你知道这是什么线吗?”
厉景深顺着她的话问:“是什么线?”
沈知初目光蓦地一变,一下子用力地将银叉插进了厉景深掌心那条线,叉尖竟然穿过了他整个手掌钉在了餐桌上。
银叉泛着森冷的白光,血滋了一桌,厉景深在锥心之痛下惨叫一声,整个人瘫软在餐桌上,距离他最近的两道菜不幸撞倒在地上流了一地,油渍和血腥味道融合在了一起。
“那是条死亡线。”沈知初松开手回答了刚才的话。
粘稠的血液从厉景深手心里溢出,顺着银叉滴到地上,他疼的脸色惨白,浑身战栗,冷气一口一口的倒抽。
再嘶吼一声后,厉景深咬紧牙关,双眼有些猩红的盯着沈知初。
沈知初脱下沾上血的手套扔进垃圾桶里,若无其事道:“抱歉捅了你一刀,不过谁让我脑子不好,有病呢?”她被厉景深当成神经病每天吃损坏神经的药,所以有病例的她就算真的杀了人,她也不会坐牢。
厉景深眼神很复杂,有不可置信,也有了然,但他也是真没想到沈知初第二次对他下手是在这里。
伤在掌心不会致命,不过这股疼痛有些钻心。
家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后急匆匆的过来,李管家最先反应过来打急救电话。
刘嫂则去楼上拿医疗箱给厉景深做简单的处理,那扎在掌心里的银叉看着就叫人胆颤心惊,没人敢动,最后还是厉景深一咬牙切齿出来扔在地上。
他半跪在地上,手掌被戳穿成一个血窟窿,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那里不断顺着指尖往下坠,十指连心,整条手臂都疼的痉挛。
一到吃饭时间,年年就会跑到餐厅来,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沈知初把它唤过来抱在怀里挠着它的下巴。
“疼吗?”沈知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厉景深狼狈的模样,止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你这点痛比不过我千分之一,我其实是个怕疼的人,胃病发作的时候疼的眼泪直掉,而肚子里面的孩子被你下令取出来的时候,那股坠痛就像撑破了肚皮,五脏六腑被什么东西给移了位置,那样的疼痛你一辈子都体会不了。”
厉景深发出痛苦的喘息,他抬头睁大双眼虚弱的笑了笑,用不稳的气音说:“你说的对,我这点痛比不过你受的千分之一。”何止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比不过。
当初为了救夏明玥,他把沈知初送给到了陆霆川手上,害她十指被28枚钢针穿透残废,那才叫真正的十指连心,他不过是被银叉刺过掌心算得了什么?
厉景深缓过痛劲儿,站起身:“我要去医院等会儿就回来,你能给我留点饭菜吗?我很想吃你的饭。”
沈知初一声不吭,看着厉景深的目光一如之前厉景深看她的那样无情又嘲讽。
很快管家叫来的车子到了,厉景深捂住伤口,血止不住的往外淌,纱布被晕湿,他坐上车很快窄小的空间里被血腥味填满。
厉景深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因为伤口血液凝固不太好的原因导致失血过多,手上的神经也被戳破还断了一截骨头。
这样一来,事情有些麻烦了,医院里一片忙碌,那么大的一个血窟窿必须做手术。
给他做手术的医生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时很是惊讶,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厉景深哑着嗓子回答说:“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叉子插到了自己手上。”
医生暗自感叹了一下,吃饭都能把自己的手扎残废也是厉害。
手术时间很长,厉景深被推出来的时候闭着眼睛,整个人不住道是醒着还是睡着,健康的肤色经历一场手术后变得十分苍白。
麻药还没过,厉景深就醒了过来,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医生和他说,“神经修复不可能达到完美,治疗得好不会影响到生活,但是特别精细或者粗重的活肯定是做不了了。”
这话多熟悉,因为在去年他也听过类似的话,如今报应终于来到他身上了。
医生离开后语重心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休养,这两周不要动弹。
好在伤是在左手,他平时处理事情不麻烦,何况他有的是钱,不缺人照顾。
厉景深听完医生的话点了点头。
院是要住的,需要输液避免伤口发炎,厉景深给别墅打了个电话,张嫂接了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张嫂,沈知初今晚做的饭菜还有剩吗?”
“没了,夫人给倒垃圾桶里去了,厉总你要是饿了,我给你做点带过去?”
厉景深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不用了,我点外卖就行。”
.........
沈知初扎了厉景深一刀后,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只血淋淋的手,饭菜没吃两口就给倒垃圾桶了。
沈知初抱着年年给它梳毛,喂它小鱼干,厉景深打电话来的时候她还在客厅,所以她听清了张嫂的话。
挂完电话张嫂回头看向沈知初说:“我看厉总那只手伤的不轻,可能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他不回来正好。”沈知初挠着年年的下巴,“张嫂,我给你一笔钱,你把工作辞了吧。”
她有一笔钱放在芳姐那儿,大可以让张嫂去取来用。
“不行的,我签了合同必须工作两年,这才一年呢。”
“一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张嫂看着沈知初恍惚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知初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这里是J市,厉景深还无法只手遮天,他不会为难我的,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不用考虑我,就算真的发生什么我也不会怪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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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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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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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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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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