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无事,白屠南与白望都在军营,只有有大事商议时,白屠南与白望才会回来一趟,带着众多的文臣武将在将军府内商议。
而今这些人都走了,白屠南和白望必然会休息一日,然后第二日再次奔赴军营,留白易一人守家。
今夜便有所谓的家宴,就是白家三人凑在一个桌子上,闷头吃完饭,随后各自离开。
白易起身,换了件衣物,好让白屠南看不出自己被雨淋湿,而是在家里面又混过去了一天。
才将一切打理好后,立刻就听到了福伯的传唤:“二公子,将军说今夜家宴,要您入席。”
“知道了福伯,我马上去。”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衣冠,转身便奔赴去了那场晚宴。
快步走入去大厅,却见几个仆从也端着刚作好的菜肴,还不少,却让白易诧异了下。
平日所谓家宴最多不过三菜一汤,今日光看仆从就有不下五个端着菜肴,白易莫名觉的不对。但又觉得怀疑自己亲爹和亲兄弟不好,也没多想。
只是步伐加快了,先仆从一步走入了大厅。
“父亲,大哥。”刚进了门,行个礼节,白易便站在了一旁。
一旁早就坐好的白望站起身来:“二弟,这是家宴,没那么多礼节,坐下吧。”随后拉着白易坐下,便回到了白易对面的位置坐下。
白易看着满目愁容的白屠南,在看着勉强作笑的白望就知道出事了,而且还和自己有关。
菜肴端上,虽然比平时仆从随便作的略微好上一点,在白易嘴中却是味同嚼蜡。
默默的吃完这一顿饭,期间没有半点言语,无声,是这顿饭唯一的特色。
沉默是原本尴尬的亲情显得更加苍白。
白易终于比不过桌上的另外两位,既然两位找我有事,却又不愿意说,那我就走了,爱说不说:“父亲,我吃完了,就先回房了。”
白屠南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吃着那碗米饭。而白望也只是望着白屠南和白易,却也没有开口。
白易看着有着异样的白屠南:“父亲?”
白屠南任然没有回答,不得已,白易只能坐在桌上,等着白屠南散宴。
白屠南吃掉碗中最后一粒米时,白易才看到,整个晚宴,他的父亲竟然一口菜都没有动。
白屠南的喉节微微挪动,发出低沉而无奈的声音:“易儿。”
白易一愣,易儿?他已经望了上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在多少年前了,但他嘴上却是极为顺口的应了一句:“在,父亲。”
白屠南听到父亲二字,缓缓的抬起了头。白易一时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见过白屠南的眸子了,那双眼睛之中,已经极为混浊,带着苍老感。
“马上要打仗啦。”白屠南慢慢地吐出这句话,显得极为困难。
然而这白易早就猜到了,显得较为淡定,却没明白白屠南后面要说些什么。
“和霜阳打。”
“但是雪域打不过。打仗,没兵怎么打。”
白易脱口而出:“征兵。”
随后便明白了这一切,雪域要征兵了。每家至少一位壮丁,这就是征兵的准则。
白家,白屠南为将,白望在军中也有官职,按理来说还多了一人,不必再让白易去。xiumb.com
但是只有将帅做出了表率,手下的兵众才会服,下面的征兵才会顺利。
呵,一顿断头饭?难怪一桌子菜都没人愿意动,难怪都不愿意说话。
《“行了,爹,我知道了,你们走好,家里我会管好的。”白易一拍桌子大声呵道。(咳咳咳,这里就当个玩笑。。。不要在意。)》
“嗯。”白屠南望着突然出口的白易,发出了沉闷的鼻音。
“每户征一男丁。”
“白家世代为军。”
“嗯。”白易只等着白屠南亲口将他将被征兵的事说出来。
白屠南望着白易,将手放在了白易的脸上抚摸着。
粗糙不堪,白易的脸甚至被这个连皮肤都硬到不堪的手挂的有些生疼。
“你不必去。”
白易顿时一惊,猛然抬头,对于这份答案感到惊讶与不解。
一旁的白望眼中充满了惊讶,脸上却浮出了半分笑容。
“天晚了,回去休息吧。”白屠南放下了手,叹了一口气,又底下了自己的头。
白易看着白屠南,却因为他低下了头,看不见了他的脸,想要开口,嘴巴略微的动了下,却没有发出声音,终究是把话吞进了肚子,吞入了心里。
白易走出了大厅,只是拐了个弯站在了大厅门外。
天色早已在这顿晚宴上慢慢转为了黑色,大厅里面几乎看不见了身影。
“望儿。”
“在,父亲。”
“你恨我吗?”
“不恨。”
“为何?”
“您是我的父亲。”
“呵,你不嫉妒吗?”
“不。”
“为何?”
“他是我弟弟。”
“好。好望儿。”
“但父亲。”
“怎么了。”
“身为儿子,我感到骄傲。身为哥哥,我感到开兴。身为军人,我感到不耻。”
“好!”
“你知道吗?白易是你娘用命换来的。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啊!”
“我知道,我是他亲兄弟,所以我没有反对您的话。”
“易儿本就是早产,身子骨弱,又来了这雪域,我怕他扛不住,不敢让他去。”
“所以家里面的担子都要你来抗。”
“嗯。”
“我是将军,也是父亲。”
“别记恨爹,行吗?”
“我知道,爹,我都知道。”
白易在门外听着黑漆漆的屋内的对话,声音带有嘶哑,带有哽咽,带有悲愤,还有坚定不移。
白易咬着牙齿在屋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缓缓,缓缓无声的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屋内。
那个极为浑浊的眸子,里面有多少心痛?好像只看到了肮脏,那是多少年风霜洗礼而成的?
那只粗糙不堪的大手,上面有多少伤疤?好像只感觉到了疼痛,那只手究竟什么样?
那低下的高傲头颅,长出了多少白发?两鬓?还是满头?
那不愿意让看自己的脸,上面又是什么表情?是否挂着几滴热泪?
那个浑浊的眸子曾经让多少敌人吓丧了胆?
那支粗糙的手上曾经砍杀了敌人?
呵,一顿断头饭?难怪一桌子的菜都没人愿意动?难怪都不愿意说话?
有些事,白易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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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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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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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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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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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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