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浑身湿透,甩着头大正好路过这里,看着孩童张嘴望天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
“这么大雨,没有伞怎么办?”
“我阿娘肯定会来接我的。”
“雨这么大,你阿娘也来不了。”
…………
如同在这风雨骤变的天下,无知而无能的平民百姓,只能等待人来救援。
既然不能未雨绸缪,不如乘着雨势还没达到顶端先行一步,早做打算。
白易对于孩童的话语只是摇了摇头,找了扫地的老黄要了把伞,冲出了屋檐,闯入了雨幕,消失在孩童们诧异的眼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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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一路快走,等到将军府前,才见那平日里无人敢来的大门边上停了数辆马车,而平日的在外面等候的奴仆却也不少。
看来有不少关中的人物到了,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便齐聚得差不多了,白翎传信,传来的是什么金字,这般重要。
白易怕从正门进去恰叨扰了这群大人物的事情,只得从偏门入屋。
才过屋门就要侍卫持剑问候,吓得白易浑身一颤,长剑竖在脖子上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可不值得。
侍卫厉声喝道:“将军府中,有重事相议,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白易看着这一身衣甲便知这不是他爹手下的军将,望着长剑的剑格之上刻有一个字:“楚”
正要回答时,侍卫身后传来了低呼:“那是二公子,把你剑放下。”
“福伯(好老套的名字。。)。”白易自然看清了来人,却是在随着将军比自己还久的跛腿老仆福伯。
自己还未出生时,福伯就一直在白家当着仆人,等白易这么大时,福伯还是个仆人,至于福伯为什么至今没娶媳妇,没个儿子,还这么大年纪跛着腿跟着他爹从寒羽国跑这来,甚至做了这么多年的仆人,混到头还是个仆人这些事白易一直没有想通。
然而这些不重要了,福伯来了,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这把横在脖子上面的剑就要放下来了。
侍卫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这个身子湿透的落魄公子哥,立刻将剑放了收了回去,持着剑行了个礼后,便又靠伏在墙边,只是那剑至始至终也没有放回腰间的剑鞘内。
白易看着这位身穿黑色铁甲的侍卫,不由心中生出对军人的敬佩。
刀不离手,剑不入鞘,这就是他,是一名士卒。即使在这种天气,也必须穿着战甲,握着剑,随时应对着来人。
白易卧在软榻之上,闭上双眼,心中却在计较着这些与这个糟糕的雨天一样糟糕的破事。
接下来恐怕自己的老爹就又要踏上征途,而他将会被作为一个无用的世家子弟,留在家里面。
白易不傻,白易才不傻。
白易是在白屠南带着寒羽国退到雪域的路上生下来的。临着还有最后一天路程进去雪域,白易娘亲在这个错误的时候因为行军匆忙,动了胎气,将白易提前了半个月生下。因此白屠南并怎么不喜爱白易。
白屠南有两子,长子白望,是寒羽国与霜阳战时所生,恰好白望生而坐望南方,恰好是白屠南与霜阳大战之日,也是白屠南打出了名震天下的战事。
白屠南三万铁骑直接冲杀霜阳十万,最后霜阳十万兵卒死伤逃亡,只留下了两万,而白屠南手下却只有百名活下并且逃出了战场。三万对十万,冲杀八万,虽是败了,却也胜了。
因而白望一直都被当做白家将族传者培养,没有意外,白望将在白易老爹白屠南哪天死在了战场上接替白家,接替帅印。
这也是白易每天能够往寒月楼跑跑,时不时言语骚扰下公孙慕羽的原因。
白易四岁时,碰上夫子带着仆从弟子游学天下,来到了雪域这块遗支共聚的地方,又在这里安了户。
雪域那时还不太安定,外有各国遗支想要进去雪域,内部提前到达的各国又在哄抢地盘。就是雪域里面的日子,也颇有些民不聊生的样子。
夫子在这个时候留下,调和了各国之间的纷乱,并朝白屠南要了块地,在此开设了个学院。
白屠南虽是将族,却也不是那种只知带兵打仗的将领,明白不能独尚武力,有些事还是要靠文人,也就帮了夫子一手,建了书院,顺手把白易丢给了夫子。
白家儿童满五岁便习武,专学兵法,马术,骑射这类,其余的只要能把字认得差不多也就行了。白望便是如此,从小习武,到雪域之后就一直随着白屠南在军营生活,整个将军府中长期就上下十来个仆从婢女,带上一个没人喜没人疼的白易。
白易倒也看的开,你不疼我,我不爱你,只是隔着时日见个面,喊声爹,叫声哥什么的,寒暄一下即可。
然而这一切都是自家的事,外面多有言语,却也没个定论。
白易却心知肚明,却也没少借着他爹的旗子没少到处浪荡。
相对而言,被迫接受白屠南丢来亲儿子白易的夫子就和白易挺聊得来的。
白易装傻是因为家中所需要的他就是这个样子,老爹稳固家业,大哥继承家业,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这辈子只需要放好一个二世祖,然后等着家里人养着就好。
如果白易成了第二个白望,那么这会让白望以及白屠南很为难,他能为这个家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的闹腾着。
当一切的位置都已经安排妥当,这个巨大的将军府中缺了一个应该有的夫人,多出来了个他。
知道白易想法的人不多,两位,一位夫子,一位二师兄司马涂浮。
白易的通理晓事就是夫子也极为赞扬。
司马涂浮便算是亲自被白易送走的,白易早知司马涂浮想要去往南朝,特意从府中找到了一盒观心茶,托司马涂浮送过去。xiumb.com
这一手直接在司马涂浮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夫子把司马涂浮送走,让司马涂浮走的没有一点顾忌。
就是司马涂浮都是后来在路上赶往南朝时才想明白夫子为何在棋局之上常夸老四。
夫子曾暗地夸过白易,凡心常有七窍,世子偏多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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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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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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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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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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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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