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坡上滚下来的时候,寒烟伤了脚踝,她只能忍着剧痛,领着玉儿一瘸一拐的往黑衣人的反方向走去。
快破晓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村庄,只是现在时辰尚早,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连门口守着的黄狗都还睡着。寒烟见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挂着几件浆洗好的衣服,心中一动,让玉儿躲在篱笆旁边等着,她自己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里,摘了几件衣服下来。
临出门时,她又有些犹豫,末了把戴着的一对耳坠子取下来挂在了晾衣服的麻绳上,就当是跟人家买了几件衣服了。
寒烟和玉儿身上的宫装都太过扎眼,尤其是玉儿的衣服,一看就不是等闲人家的女儿穿得起的。寒烟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换上农家普通的粗布衣裳,又转身去帮玉儿。这小女孩真是惹人疼的紧,虽是千金之体,倒一点都不娇气,乖巧安静的自己脱下了袍子,粗布衣服在身上已经穿了一半。
寒烟心中欣慰,却也心疼,赶紧帮着玉儿把衣服穿好。这从人家拿出来的是身男孩子的衣服,玉儿穿在身上有点大,松松垮垮的更显得她是那么丁点儿的小人。
寒烟匆匆挖了个坑想把那两件衣服埋了,放进去的时候却忽然摸到玉儿衣服的暗兜里有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只通体洁白的羊脂玉镯。寒烟有印象,这镯子是某一年朝会时,滇彝王族进献给南越的礼物。这镯子本有一对,是同一块玉打造而成,皆纯净清透,毫无瑕疵。
相传在滇彝族人奉为神明的雪上峭壁上,有一日忽生出了一对并蒂雪莲,人们将雪莲采下后,惊奇的发现这雪莲根下竟藏着一块极美的玉石,并将这块玉石献给了王宫。滇彝王上大喜,认为这是神明赐下的礼物,命国中最负盛名的能工巧匠用这玉石打了一对镯子,后来为表对南越的善意,便将这对镯子作为礼物进献给了越皇。
那一年月溪和玉渊两个小公主大概一两岁吧,皇帝将这镯子送给了姐妹俩,希望这神明的礼物,能保佑她们一生平安幸福。寒烟看着这镯子愣了一会神,过了这么久,她都快忘了这镯子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却又不知道是谁,在公主临行前偷偷的将这东西藏在了她的衣物中,既不能亲自在身边守护着这小姑娘,也要依托这个物件遥寄她一生无虞的祝愿。
多么牵挂,却又多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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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出人命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声由远及近,寒烟立时收了思绪,将镯子收入怀中,拉着玉儿隐到了墙边。
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仓皇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着:“不得了了,竹林子里死人了!”村民们被这惊呼声吵醒,三三两两的从自家院子中走出来,围在那男子身边,有的人听闻出事的是自己家的人,顿时哀声恸哭了起来。
寒烟猛然想起,昨天夜里那黑衣人说的要放毒烟熏林子的话,这群人当真心狠手辣,说得出做得到。她与玉儿一夜未眠,本就是惊弓之鸟,当下又听闻如此骇人之事,更是心有悸悸。寒烟不知那群黑衣人是否已经罢休了,更怕被人看出端倪来,不敢再在此处多做停留,拉着玉儿悄悄绕开了人群,往村外走去。
寒烟的脚一跛一跛的,先时逃命的时候只管不顾一切的跑,停了这一会后却变得愈发疼痛,寸步难行。沿着村外的土路走了几里后,寒烟实在是一步都迈不动了,坐在路边上将袜子褪下来一点,只见脚踝处一片淤紫,肿的跟被吹了气一样。
“姑姑,你疼不疼啊,玉儿帮你呼呼。”小姑娘就蹲在寒烟身边,凑近她的伤处,对着她的脚踝轻轻呼着凉气。
寒烟却哪敢让她为自己做这种事,赶忙拉上袜子把伤处盖好,一下将小姑娘从地上拉了起来。她坐在土路边上向四周看去,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远处倒是停着一辆装满了干草料的大车,一头老黄牛站在车边悠闲地甩着尾巴,嘴里一下一下的慢慢咀嚼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真的是困得不行了,寒烟又强走两步到了大车旁,抱起玉儿放到了车上的草垛上,随后她凭着还能动的那只脚也攀上了车。两人相互依偎着躺在草堆里,寒烟拿了些干草胡乱铺在身前挡挡光,不一会她们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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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半醒间,寒烟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咯噔咯噔的声音,她的身子也随着这声音有节律的摇晃着。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堆横七竖八的干草,玉儿就窝在她的怀里睡的正香甜。在极度透支下补了这一觉,醒来时竟还觉得有些慵懒,她轻轻拨开面前搭着的干草,眯着眼仰面看到了头顶的日光。
看样子已经是下午了,天上的白云飘飘荡荡的,寒烟盯着天空看了一会,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她暗自纳了会闷,然后忽然意识到,好像不止云在动,她自己也在走啊!
寒烟一个激灵坐起来,发现她身下这辆破车就像拉着它的那头老黄牛一样,晃晃悠悠却又勤勤恳恳的往前走着。车椽子上坐着个戴草帽的车夫,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车上什么时候凭空多出来了两个人。
玉儿这时候也揉着眼睛醒过来了,小姑娘盘腿坐在草堆上,看着周遭缓缓移动的景色有些迷茫。玉儿和寒烟相互无辜的对望着对方脑袋上顶着的鸡窝一样的干草,却噗的一下不由自主的都笑了起来,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竟还能有这样的境遇。玉儿环住寒烟的脖子,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姑姑,坐这个车比坐马车有意思多了。”
寒烟和玉儿躲在草垛里一直不敢出声,到了快傍晚的时候,牛车才终于停了下来。趁赶车郎去方便的功夫,寒烟领着玉儿溜下了车。
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小镇子,比昨日歇脚的地方要繁华些,但具体是到了什么方位,寒烟也说不清楚。她生怕孩子受了委屈,领着玉儿寻了一家最像样的客栈住了下来,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这个决定是多么的错误。
当天晚上,玉儿不知怎么忽然就发起了高烧,她身边离不开人,寒烟只能雇客栈的小厮去买药,仓皇逃出来的时候身上本来也没带着多少钱财,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更糟的事,玉儿的病情没什么起色,总是反反复复,到了第三天晚上,竟说起了胡话,寒烟吓得魂都没了,背起她就出门去找大夫。那时已经是深夜了,街上只有寒烟一个人,她不熟悉路,腿脚也不方便,但还是带着玉儿敲遍了镇上医馆的门,最后终是有位好心肠的老郎中收留了她们。
这老郎中的医馆甚是简朴,内堂里有一个日常供病人们休息的地方,他在这里给玉儿施了针,就让二人暂时安置在这里了。医者仁心,老郎中见这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之后的几天非但没赶她们走,还将药钱都给免了。可寒烟哪好意思受人如此恩惠,从前在宫中跟着淳妃的时候,她多少也学了些医理药理,便将这医馆中拣药磨药煎药的活全都揽了下来。
白天寒烟在医馆里干活,晚上的时候她还谨遵着从前在宫中给公主守夜的规矩,玉儿睡在床上,她自己就坐在地上倚着床边随意睡了。几天过去,玉儿是好了,寒烟却又倒下了。折折腾腾等两人都恢复利索了,大半个月已经过去了。
这时候,寒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接下来她们该去哪呢?南越是回不去了,这天大地大的,寒烟却没一个认识的人,连个投奔的地方都无处去。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继续往郢安走吧,这公主是北晋非要接过来的,人到了郢安他们难不成还能不管?
有了这样的盘算,寒烟带着玉儿辞别了医馆。离开镇子之前,寒烟先到当铺去了一趟。站在当铺高高的柜台前,寒烟拿出了之前从公主衣服里摸出的羊脂玉镯。她双手拿着镯子,摩挲了两圈,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将镯子又揣回了身上。转而她从自己的领口里掏出了一只银质长命锁,这东西是故亲留给她最后的念想了。
迟疑片刻,她将自己的长命锁在柜台上递了进去,接过了伙计递出来的一袋子铜钱,仔仔细细的点好绑在身上,领着玉儿又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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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五月上旬,夏日的暑气渐盛,正午的时候,在日头下走不了几步就能让人大汗涔涔,口干舌燥。
寒烟拉着玉儿徒步行走在通往北晋都城的官道上,地面蒸起来的暑气让前方本来笔直的道路看起来都有些变形。看着身边疾驰过去的一辆辆马车,玉儿眼里满是羡慕的目光。
“孩子,你累不累啊,要不我背你一会?”寒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问道。在外面的这些日子,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寒烟不敢再用公主的称呼,但若要她直接喊玉儿的名讳,她也是万万不敢的,故而就直接管小姑娘叫起孩子来。
“不要,我自己走!”小姑娘坚决的摇了摇头,尽管她的汗水把头发都浸透了,额前的碎发汇成绺粘在脑门上,小脸热的红扑扑的就跟刚摘下来的苹果一样。
两人走着走着,看到前方路旁停着一行人马,前面的两辆车是坐人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板车,上面用绳子牢牢地绑着几个大箱子,这大概是一户人家在搬迁。而此时,车夫并几个丫鬟小厮都围在第二辆马车旁边,车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几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
寒烟和玉儿走近了几步,才听到一个焦急而无助的女声从车上传来:“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啊,快!”
两个小厮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去解板车上套着的那匹马,跨上马背疾驰而去。寒烟她们方才是从那个方向走过来的,离这里最近的镇子一来一回再加上找郎中的时间也得花多半个时辰,若真是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哪里还等的了这么久?
寒烟久居深宫,看惯了人情冷暖,却也更明白血脉之亲有多珍贵。现遇上这样的事,若自己能尽一份力,又岂能坐视不理。
寒烟嘱咐玉儿在荫凉地乖乖等着不要动,自己挤开人群上了车。马车正中半躺着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子,他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嘴唇却泛着骇人的青紫色,这分明就是心脉受损的模样。男孩面色极为痛苦,一只手紧紧揪住心口前的衣衫,似乎每喘一口气都要耗费好大的体力,脸上也渐渐失了血色。
“先把他的左手递给我,快!”寒烟喊道。
守在男孩左右两边的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男孩的父亲半跪在马车中,让孩子枕在他的腿上,手在那男孩的胸口处打着圈不住轻揉着。他的妻子是一位姿容和善的妇人,此时因为担忧,一双好看的远山眉紧紧蹙在了一起。那夫人看了看寒烟,见她一个农家打扮的女子并不像郎中,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将孩子的手递给了她。
寒烟将男孩的袖子卷起来,自腕口处的穴位一直往上按压,直至肘间,如此向上推了三遍后又向下拉了一遍。她向那对夫妇嘱咐道:“像这样,两只手,反复按!”
之后寒烟提起裙子绕到了男孩子身后,示意孩子的父亲让开一些,继而躬身坐在地上,用双膝将男孩的身体顶起来一些,扶住他的肩在其颈后第七骨突的地方不住的按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男孩猛然间深吸了一口气,呼吸渐渐平缓了起来,终于是还阳了。
夫妻二人喜极而泣,尤其是那位夫人,抱着儿子放声大哭了起来。寒烟觉得自己在车上有些多余,趁他们不注意默默地独自下了车,回到了玉儿身边。
玉儿正蹲在一棵大杨树旁边尽职尽责的守着她们的行李和水囊,看见寒烟过来笑眯眯的娇声喊了一句:“姑姑!”
寒烟看着这汗水流的满脸花里胡哨的小女孩一阵阵心疼,看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午饭的时间了,捞起玉儿将她放到了荫凉地里的一块大石头上,接着从行囊中掏出一张先前买好的饼,掰了一大块递给小姑娘。
这饼放凉了有点硬,玉儿啃起来龇牙咧嘴的,寒烟看着心里绞得慌,暗自又咒骂了一句那群杀千刀的刺客,心想到了郢安一定得让这小姑娘把这些日子受的罪都好好补回来。
玉儿正啃得满嘴饼渣,眼前不知道从哪走过来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直勾勾的盯着她们俩。这男孩子跟车里生病的小孩长得有几分相似,方才一群人都手忙脚乱的寒烟也没注意到他。男孩偏头看着寒烟问道:“方才就是你救了我大哥吗?”
寒烟不知道对这么大的孩子回答什么才合适,笑了笑说道:“救算不上,就帮了个小忙而已。”
小男孩没有继续说下去,又看向了玉儿,指着小女孩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寒烟一时哑言,她怎敢直呼公主的名讳,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小姑娘自己细声细气的开口答道:“我叫玉儿。”
男孩看着她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脸上有渣渣,跟花猫一样。”www.xiumb.com
“子嵘,说什么呢!”男孩身后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寒烟认得,正是方才马车上的那对夫妇。
那位夫人应是个大家女子,走起路来端庄大气,她款款走到寒烟面前,诚意十足的深深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姑娘,多谢方才对小儿的救命之恩。”
寒烟正拿袖子给玉儿擦着嘴,没想到这夫人行了这么大一礼,吓得一下从石头上站起来,避到一边赶忙扶起那夫人:“不敢当不敢当,您这样太折煞我了!”
“姑娘当得起的,若不是您,小儿怕是真的会命陨于此了。”说话的是男孩的父亲,方才寒烟没有留意他,此刻方发现这男子虽已是中年,但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想必是个满腹经纶的读书人。男子也对寒烟深深致了一礼,以表谢意。
寒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向来都是向别人请安行礼的,现在这莫名其妙的被拜了两下,简直浑身不自在,只能再还一礼回去。三个人客客气气的说了半天,腰都还没直起来过。
直到玉儿抱住寒烟的大腿管她要水囊这三人才恢复了正常。玉儿焦急地拽着寒烟的裙子,指着子嵘说道:“姑姑,水,快点!他,他噎着了!”
方才三个大人光顾着说话,两个孩子没人管就自己玩了起来。子嵘好奇玉儿在吃的到底是什么,非要玉儿分了他一块,结果一大口干巴巴的饼囫囵吞下去,噎的脸都快绿了。
寒烟忙抓过水囊递到子嵘身边,让他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又轻轻拍着他的背,总算是帮他把这一大口咽下去了。
那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在子嵘脑袋上拍了一下,满是歉意的对寒烟道:“我这儿子打小就顽劣,给你添麻烦了。”她看向寒烟手里牵着的小女孩,倒是喜欢的紧,笑问道:“方才听到她管你喊姑姑,这可是你侄女?她爹娘呢?”
“这……”寒烟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这么回答。
玉儿却抬头看着这夫人,眨巴了眨巴水亮的大眼睛,答道:“我爹娘不要我了,我只有姑姑。”
寒烟攥着小女孩的手倏忽间一紧,心中一凛,这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这何尝又不是事实呢。
夫人脸上满是怜惜,亲切的拉住寒烟的手,诚恳说道:“姑娘,看你年纪也不大,独自带个孩子必是不容易,若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我和我家大人定竭尽全力。”
“大人?”听到这个称呼寒烟蓦地看向那夫人身后的男子,直愣愣地问道:“你是官?”
她这话问的有些唐突,但那男子不知为何,眼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一丝眷恋的柔情,但旋即又消失不见。他平和而有礼的答道:“在下于朝中谋有一官半职,此番携一家大小是去京城赴任的。”
“大人,”寒烟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向他走近了两步,问道:“您可知南越护送公主的使团到哪里了?”
男子不知她问这话是何意,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南越的月溪公主日前已经被护送入京了,暂居于玉泉行宫。使团在郢安停留两日后便辞别折返了,到今日,应该是快过了雁南关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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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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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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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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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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