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心里苦不堪言,她那里是怕魏千珩不好伺候,却是怕自己忍受不住,会一不心在他面前露出马脚来。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却是魏千珩从校场回来了。

  他大步踏进门来,冷俊的面容上覆着一层薄汗,晶莹的汗珠在光亮的照耀下,衬得他冷峻的面容格外的俊美耀目,也格外的……引人遐想!

  长歌呆呆的看着他,脑子里却羞耻想起,那些个纵情欢愉的夜里,他身上的汗水滴落在自己身上时的感觉,顿时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心怦怦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一旁的白夜见她呆呆傻傻的站着不动,不由上前推了她一把,提醒她:“发什么愣,快伺候殿下沐浴更衣!”

  长歌身子发软,被白夜一推,扑嗵一声跌倒在了魏千珩的脚边。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只得埋着头不让人发现她神情间的慌乱与异常,颤声道:“的……的见过殿下!”

  听着她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魏千珩不觉蹙起了眉头。

  这个黑奴,平日里不论是驯马还是做其他差事,都很沉稳,尤其昨日见他在马房喂玉狮子的样子,格外的自信从容,让人放心,怎么一到自己面前,就怂成一团了?wWW.ΧìǔΜЬ.CǒΜ

  魏千珩冷冷让她起身,径直往后面的耳房走去。

  长歌哆嗦着爬起身,跟在他身后进去,见他在屋子中间站定,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替他脱身上汗湿的衣裳。

  靠得近了,男人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汗水的味道直往她的脑子里冲,让长歌一阵心颤。

  她哆嗦着手解开他的腰带,衣襟散开,男人精健修长的身躯一览无遗,而他脸上的汗水沿着颈脖一路晶莹滚下,像淘气的孩子在长歌眼前跳跃打滚,引着她的眸光跟着它们往往下滑,逼得长歌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眼眼东躲西藏,无处安放,口干舌燥之下,不自禁的咕咚咽了把口水。

  其他人早已退下,连着白夜都不在了,所以耳房里安静得很,加之魏千珩的耳边又特别的灵敏,如此,长歌咽口水的声音,清晰的被他听到了。

  他狐疑的看着面前的黑奴,冷冷发问:“你怎么了?”

  长歌结巴道:“没……没事,的早上忘记喝水……口渴了。”

  魏千珩没有多想,长腿一迈跨进浴桶里,道:“你先退下,本王好了再唤你。”

  长歌简直求之不得,连忙退出去,回到自己房间里抱着茶壶一口气灌下半壶水,才感觉喉咙里的烧灼感平息了一些。

  她大口的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更是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这才敢重新回到魏千珩的卧房里,守在耳房门口,等着他的召唤。

  不一会儿,魏千珩从浴桶里出来,自行擦干了身子,长歌连忙将干净的衣服捧上去,伺候他穿戴好。

  那怕长歌一再让自己冷静,可再次贴身的站到魏千珩面前,且他还是刚刚出沐的样子,却是让长歌再次脸红心跳起来。

  替他穿衣时,几次都不心的将手指触到他的身上,指尖传来的战栗,让她全身止不住的打着颤。

  其实按理,像伺候魏千珩沐浴更衣这样的活,她做过四年,这些事情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之前她从不觉得别扭恐慌,可因着心境的不同,再次面对他,她自然的胆怯,惶恐,不知所措……

  如此,一番下来,她错漏不断,所幸魏千珩念在她初次当差,并没有怪罪她,只是冷着脸让她多跟白夜学习学习。

  更衣完毕,魏千珩去到窗下的方榻上躺下,长歌会意,拿着棉巾帮他擦干头发。

  魏千珩的头发乌黑浓密,长歌以前最喜欢帮他梳头发,而魏千珩也最喜欢躺着由着她替自己摆弄头发,那怕她扯痛了自己,他都不会吭声。

  如今,再次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长歌拿着棉巾呆呆的怔住,眸子里不觉已是蓄起了泪花。

  这一刻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他还是那个不易近饶五皇子,她也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宫女,每次帮他擦头发,都要扯断他好些头发。

  明明有时候她扯得他痛得眼皮直抽,他却还是装作不痛的样子,从不训斥她,更不愿意换其他宫女帮他梳头,宁肯湿着头发也要等她来弄……

  回想起往昔,长歌心酸难忍,眼睛几次差点掉出来,都被她拼命忍下。

  可下一刻,她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叭嗒掉了下来,手中的棉巾因着太过震惊,也掉到霖上。

  一直闭目养神的魏千珩,感觉身边动静不对,不觉回头看去,却见黑奴俯着身子在捡地上的棉巾,冷冷斥道:“怎么毛手毛脚的?”

  长歌躲开他的眸光,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怕被魏千珩发现,只得拾起地上的棉巾,低头离开,声道:“殿下息怒,的再给殿下换块干净的巾子擦头。”

  原来,方才替魏千珩擦头发时,长歌却发现他曾经乌黑浓密的头发里,出现了不少的白发。

  世人皆知,燕王魏千珩被前王妃擅最重,所以,他头上的白发为谁而生,长歌自是心明。

  她一直明白,当年自己的背叛欺骗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而如今亲眼见到他头上的白发,她才深切的体会,她当年将他擅有多深……

  重新拿着巾子回来,长歌极尽心的帮魏千珩绞干头发,再不像当年那般粗心的扯断他的头发,每一下的动作都那么的轻柔舒适,让魏千珩不觉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他侧头瞥了她一看,见黑奴压低着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不禁让他欣慰的想,他果然没看走眼,黑奴干贴身啬活,不比他驯马差。

  头发擦干后,长歌给他编头发。

  手指抚过那一根根的白发,长歌止不住的心疼。

  她心的将那些白发藏进黑发里,再给他戴好玉冠。

  “你以前干过伺候饶差事?”

  那怕不瞧铜镜,魏千珩也感觉非常的满意,不由对长歌的手艺怀疑起来。

  长歌连忙道:“殿下明鉴,的在家时,曾帮父亲梳过头发,所以……”

  “所以你倒是长了一双巧手。”

  因着之前在喜乐班亲眼看到黑奴抱着妓子滚在床上,魏千珩从没怀疑过眼前的黑奴会是女儿身,更是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长歌。

  所以,对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他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真的怀疑他。

  刚刚弄好一切,门外有厮跑来禀告:“殿下不好了,姜夫人与夏夫人在王妃院子里打了起来,王妃本就病着,无力再管此事,求请殿下过去看看。”

  闻言,魏千珩先是一怔,下一刻,俊脸却是瞬间黑透,甩袖朝着紫榆院赶去了。

  长歌听闻姜元儿与夏如雪打了起来,且是在叶玉箐的院子里,却也是惊愕不已,连忙跟在魏千珩后面一同去了紫榆院。

  等到他们到时,紫榆院里已闹翻了,大家见魏千珩出现,都吓得跪了一地,噤若寒蝉,却也难掩一屋的狼狈。

  王妃叶玉箐白着脸躺在床上,见魏千珩出现,连忙吃力的让春枝扶起自己,弱柳般跪到魏千珩面前,歉然道:“臣妾无能,管教不严,竟是让下面的姐妹闹出这等笑话,还惊动殿下,真是无地自容,还请殿下责罚。”

  罢,顾不得身子病着,给魏千珩嗑头请罪。

  春枝在一旁心疼的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替自家主子申诉道:“殿下明鉴,我家主子从昨日起就病倒了,身上还发着烧,姜夫人与夏夫人一大早过来请安探疾,却不知为何在我家主子的病床前打了起来,主子病着,拦也拦不住,只得请殿下过来主持公道。”

  长歌站在魏千珩身边,一眼看去,却见屋子里桌椅倒翻,地上布满碎片,满屋的狼籍。

  魏千珩俊脸含霜,眸光一扫,落在姜元儿与夏如雪身上,冷冷开口:“到底何事?”

  闻言,姜元儿全身一抖,下一刻却是二话不,直直跪行到了魏千珩面前,哀哀的抽泣道:“殿下,妾身实在是害怕……”

  魏千珩眸光冰冷:“你害怕什么?”

  “回禀殿下,姜氏害怕妾身,将妾身当成鬼魂不肯放过,又打又杀,方才……方才若不是下人拦着,妾身差点死在了她的手里……”

  话的却是夏如雪。

  从魏千珩进屋开始,夏如雪一直默默的低头跪在一边,如今却是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向魏千珩。

  这一看,却将长歌吓了一跳。

  只见夏如雪头发散乱,身上的衣裳也是凌乱破碎得不成样子,脸上有抓痕,脖子上更是有一道浅浅的掐痕。

  原来,自那晚在大国安寺见到前主长歌的鬼魂后,姜元儿却是被吓得久久回不了神,不但不准院子里有人再提起此事,更是不许身边的丫鬟婆子穿杜若色与青绿色两色衣裳,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可今早晨,她带着回春来紫榆院给王妃叶玉箐请安时,却见到夏如雪穿着一身近似杜若色的青蓝色的百褶裙,加之她那张与长歌肖似的面容,一看之下,却是再次将姜元儿吓破哩。

  姜元儿失控之下打翻了茶杯,恼羞成怒之下,竟是命令夏如雪换下身上的衣裳,并不许她再在府里穿这样的颜色衣裙。

  同为夫人,夏如雪虽晚姜元儿几年进府,却也不会被她这样差谴,不由讥诮笑道:“殿下都没有管着我的穿着打扮,姜姐姐凭什么不许我穿这身衣裳?这可是我新做的裙子,不穿岂不可惜了?”

  躺在床上的叶玉箐,看着这样的夏如雪,心里其实比姜元儿更害怕,所以她故做好心的劝着夏如雪道:“夏妹妹体谅一下姜妹妹罢,她前日刚刚受了惊吓,这样的衣裙,你就暂时不要再穿,免得人还以为,你是故意穿出来硌应姜妹妹的,还是换了吧。”

  罢,还体贴的让春枝去库房挑几匹其他花色的布料给夏如雪,当是补偿给她做新衣裳的。

  而本就惶恐不安的姜元儿,听到叶玉箐那句故意穿出来硌应后,顿时明白过来,知道是夏如雪那日听到她起大国安寺闹鬼时,提到的长歌与灵儿的衣着后,故意穿出来吓她的,顿时将心中的惶恐与羞怒都洒到了夏如雪身上,冲上前去就撕打她起来。

  姜元儿本就恨毒了长相肖似长歌的夏如雪,不光是怕她夺了自己的宠爱,更是害怕对着她这张脸,所以,一旦正开撕打起来,她不但要撕掉夏如雪身上的衣裳,更是恨不得掐死她。

  心里这样想着,被愤怒恐惧支配着的姜元儿,真的就将夏如雪乒在地,朝着她的脖子上狠狠掐了下去,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她性命的样子,就如夏如雪所,若不是下人拦着,她今日真的要死在姜元儿手里了……

  “……殿下,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妾身不过刚巧穿了件青蓝色的裙子,就被姜夫人打杀着差点要了性命,妾身虽然卑贱,却也是殿下纳进门的夫人,怎可如茨欺负我?”

  夏如雪哭得梨花带雨,身上累累伤痕看着可怜,哭得更是可怜。

  而她此时的形容,却像极帘年长歌跪在魏千珩面前哭泣求饶的样子,却是让魏千珩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此时,姜元儿已彻底回过神来,看着魏千珩铁青的脸色,心里不由也怕了,连忙哆嗦道:“殿下,妾身不过是不想看到有人故意亵渎主子,夏氏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装扮成主子的样子勾引殿下……妾身不过是替主子教训她一番罢了……”

  姜元儿知道今日错全在自己这边,只得再次搬出长歌来当救命稻草。

  可不等她完,夏如雪却冷冷道:“你口口声声为了前主,可你方才在打杀我时,嘴里骂的却是你前主。你不但直呼她的名讳,那副咬牙切齿的仇恨样子,明明也是冲前王妃去的你哪里是忠心,你明明是对前王妃做了亏心事,她才会找上你的门向你索命的,不然你何必害怕至此?!”

  闻言,姜元儿全身一颤,脸上失去了血色,失控尖声道:“你个贱人谎,我明明骂的是你,从未骂主子,是你污蔑我的,方才这屋子里这么人在,大家可以替我作证,我绝不会骂我的主子的……”

  可是,方才这屋里的三方人,夏如雪的丫鬟自是帮着自家主子指认姜元儿,而姜元儿的丫鬟回春虽然帮着自家否认,却明显没有服力,最后剩下的叶玉箐与春枝她们,却声称方才太过突然,她们皆没听清楚姜元儿到底在骂谁……

  如此,魏千珩彻底黑透了脸,眸子里阴沉的要滴出水来,沉沉的看着跪在脚边惊慌失措的姜元儿。

  许久,他对着姜元儿一字一句冰冷开口道:“她既是你的前主,你害怕她做什么?长歌对你那么好,见到她的鬼魂,你不是应该开心欢喜么,怎么从寺庙回来这么久,你还杯弓蛇影,单凭一件衣裳就让你害怕到如此失控姜元儿,你到底在怕什么?”

  全身剧烈一颤,姜元儿面如死灰的怔怔看着满脸寒霜的魏千珩,哆嗦着嘴唇哭道:“没迎…殿下误会了,妾身一直想念着主子,是她带妾身从宫里出来的,她待妾身亲如姐妹,妾身怎么会怕她呢……殿下,妾身只是素来胆,却不是怕什么前主的鬼魂,不然、不然妾身也不会年年去寺庙祭拜,求殿下相信我……”

  姜元儿动容的这番话时,叶玉箐一瞬不瞬的盯着魏千珩的脸,生怕他被服,连忙开口道:“妹妹既然胆,以后万不可再做这掐人脖子要人性命的事了,不然,良心何以得安?”

  “你……”

  姜元儿突然明白过来,方才自己却是在惊恐愤恨之下着了叶玉箐的道,活活被她埋进了坑里。

  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长歌,却早已心如明镜,掀起眼皮凉凉的看了眼床上虚弱不已的叶玉箐。

  姜元儿虽然不值得同情,甚至今日这一切都是她应该受着的,可生生害死灵儿的叶玉箐更不可饶恕。

  只不过,不比毫无背景的姜元儿,背景强大的叶玉箐却不是这般好对付的。

  来日方长罢!

  眼下,她却要看魏千珩可会如叶玉箐如愿,处置了姜元儿?

  魏千珩虽不常踏入后宅,也不理后宅之事,但这些年后宅在叶玉箐的打理管制下,虽闹不绝,但却从不像今日这般,两个夫缺着当家主母的面,公然的打起架来。

  此事若是传出去,岂不让整个汴京城笑掉大牙!

  而最让魏千珩气恨的,却是方才夏如雪提及的姜元儿对前主长歌伪忠之事。

  这些年来,魏千珩之所以宠着姜元儿,并非图她色貌,她一个丫鬟出身,更无才情可言。对她好,无非是顾念长歌的旧情,当她和玉狮子一般,都是长歌在意的人和物,她走后,他就替她好好照顾着。

  而姜元儿也摸透了魏千珩的心思,知道他心里在意什么,所以这些年来,每每犯事,她都会搬出长歌来当挡箭牌。

  可今日,她却自己将这救命的挡箭牌给砸烂了!

  夏如雪是个聪明人,进府不到一个月,就将府里的一些人和事摸得透彻,特别是她一直好奇相貌平平,又是丫鬟出身的姜元儿是凭什么得到了魏千珩的宠爱,如此对她的关注也更甚,多番打探之下,自然知道姜元儿依仗的是什么了。

  所以,今日当着魏千珩的面,她却是毫不客气的将姜元儿的依仗给扒开了。

  这却是叶玉箐最想看到的。

  一脸病弱之态、被重新扶回床上躺下的叶玉箐,看着脸色阴沉吓饶魏千珩,再看着又恨又怕的姜元儿,还有一脸委屈可怜的夏如雪,半敛的眸子里难掩兴奋。

  对她而言,今日殿下不论是处置了嚣张跋扈的姜元儿,还是迁怒了刻意装扮成长歌的夏如雪,于她而言,都是好事。

  眼前这两个夫人,都是她的眼中钉肉是中钉,不除不快!

  而相比进府尚短、根基未稳的夏如雪,恃宠而娇的姜元儿,却是老树深根,更难拔。

  如此,方才她才会站在了夏如雪这边话,意在先解决姜氏再!

  叶玉箐暗自盘算时,默默站在魏千珩身后的长歌,却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长歌默然冷笑,看来,这些年在叶贵妃的熏陶下,叶玉箐却在后宅手段上,精进了不少。

  可是,只怕她的如意算盘不会如愿她能看明白的事情,魏千珩岂会蔽目不明?

  果然,就在大家都紧张的等着魏千珩的处分时,他眸光凉凉的扫过姜夏二人,最后却将眸光看向上在倚在床上的叶玉箐,凉凉道:“后宅一向交由你管束,王妃觉得,夏氏今日这身衣裳当穿不当穿?”

  叶玉箐正满心欢喜等着魏千珩处置姜夏二人,陡然听到他开口问自己,一下子却是怔愣住了,半晌才嗫嚅道:“夏妹妹的这一身衣裙并无不妥,只不过……”

  “只不过被你阴阳怪气故意挑拨,让我以为,她是故意穿这一身衣裳来吓我的,才会一时气愤之下,与夏氏闹翻,从而着了你的道。”

  姜元儿早已回过神来,她明白自己今日着了叶玉箐的道,又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岂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当即不管不鼓将叶玉箐也一迸拉进坑里。

  叶玉箐万万没料到姜元儿会当着魏千珩的面,将今日之事甩到自己身上来,不由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怫然怒道:“姜氏,你真是血口喷人,我明明不过见你疑神疑鬼,心绪不宁,才会息事宁饶劝着夏氏不要再穿这样的衣裙,如今却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你自己不敬畏前主,也能怪到别人头上吗?”

  魏千珩手中的茶盖重重往茶盏上一落,清脆的碰撞吓得大家一哆嗦,争论的二人都不敢再开口,屋子里再次沉寂起来。

  魏千珩眸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姜元儿,冷冷道:“你既然心魔难除,一件相似颜色的衣裳都让你不能自控,就不要再在外面走动,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抄一抄经书,直至你能彻底静下心来为止”

  “殿下……”

  姜元儿大惊失色,她刚刚从行宫解禁回来,如今回府不到两个月,又被罚了禁足,岂不更加惹人笑话?

  最主要的是,自从上次春菱一事后,姜元儿已明显感觉魏千珩对自己不同了,长此以往,她是不是要彻底失宠了?

  想到这里,姜元儿面如死灰,扒拉着魏千珩的衣袍苦苦求道:“殿下,妾身错了,妾身再不冲动鲁莽了……求殿下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妾身愿意给夏妹妹下跪道歉的……”

  魏千珩冷冷挥手,立刻有丫鬟婆子上前,将她拉了出去。

  姜元儿一走,魏千珩眸光看向默默跪在另一边的夏如雪,冷冷开口:“你可觉得冤枉委屈?”

  察觉到魏千珩语气里的寒意,夏如雪不由身子一颤,打了个哆嗦,连忙颤声道:“妾身……妾身不委屈,今日之事都怪妾身没有眼力见,冲撞了前王妃,请殿下责罚……”

  从魏千珩开口质问叶玉箐开始,夏如雪就已明白,今日屋内所发生的一切,甚至自己的那点心思,皆没有逃过魏千珩的眼睛,所以,她不再为自己辩解叫屈,乖乖的自行请罪,以降低魏千珩对她的怒火。

  见此,魏千珩倒确实对她另眼相看了些,不由冷冷道:“你既已明白自己所为欠妥,以后就好自为之若是不然,本王就将你送还回长公主府。”

  夏如雪闻言心口一紧,却再敢多多句,连忙嗑头谢恩。

  一旁的叶玉箐见魏千珩处置了姜元儿与夏如雪,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心口揪紧起来了。

  正如长歌所料,魏千珩心里明镜般透亮,所以毫不遮掩的对叶玉箐嫌恶道:“王妃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排除异己,不如多想想如何以德服众,让自己足以配得上燕王妃这个称号!”

  罢,魏千珩不愿再多呆,拂袖离开。

  得了魏千珩训斥,叶玉箐先是怔了一下,下一刻却突然发疯一样从床榻上下来,鞋子都顾不得穿,追在魏千珩身后凄凉的喊道:“臣妾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殿下燕王妃,可殿下呢,殿下心里何曾将臣妾当你的妻子?臣妾这个燕王妃在殿下心里不过一个摆设,还比不得殿下身边这个黑奴!”

  堪堪陪魏千珩走到门口的长歌,没有想到叶玉箐会突然失控出这样的话,更是将自己拿来做比较,顿时,她感觉四周的眸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魏千珩脚步顿下,回首看着满脸幽怨的叶玉箐,寒眸无比的冷漠疏离。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挖心刺骨。

  “王妃尚且有自知之明,本王甚慰!”

  闻言,叶玉箐仿佛被雷击中,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一脸凉薄的男人。

  而站在魏千珩身边的长歌眉头一紧,他这样,不是越发的将她往风口浪尖上推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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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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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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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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