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被她眸光里一闪而过的寒意刺得心慌,魏千珩却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重回主院,魏千珩刚刚坐定,白夜回来,看了眼侍立在旁的长歌,欲言又止道:“殿下,无心楼那边有消息了……”
听到无心楼三个字,长歌眼皮一跳。心中虽然好奇,但见白夜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这是他与魏千珩之间的机密,自己不便在场,正要告退下去,魏千珩却毫不在意的对白夜道:“这里没有外人,罢!”
此言一出,不止白夜微诧,长歌自己也很吃惊魏千珩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人,这般信任她了?
其实,魏千珩留下她当自己的贴身厮,并不只是一时的兴起。
自从在行宫时,长歌帮他一起驯服玉狮子,并主动提醒他防着晋王一伙;还有在玉川山上遇刺时,黑奴一直口风严谨的没有向外透露半点箭针一事;甚至那次水池落水之事,他也谨记他的吩咐,不曾向任何人漏半句,那怕白夜在回京的路上盘问了他一路,黑奴都闭口不言。魏千珩以此看出,黑奴是个值得信任之人。
而且,在黑在水池救过他性命后,魏千珩不觉间已将他当成亲信之人,所以才会提拔他做了自己的贴身厮。
如此,他自是不会再将黑当成外人有所隐瞒。
长歌心里一暖,默默垂头站在一旁,听到白夜道:“江湖上传来消息,是无心楼找到了前楼主无心的贴身之物无心箭。”
“无心箭?!”
魏千珩眉头一拧,瞬间明白过来,冷然道:“难道就是那个机关手镯?!”
闻言,长歌心里一震无心楼楼主贴身之物?!
难道初心竟是……
白夜凝重道:“正是,那个手镯正是无心箭!如今重出江湖,大家都在传,无心没死,还活着,所以如今无心楼内分成了两派,一派拥护现今的楼主陌无痕,另一派却主张要找回前楼主,将她重新迎回统领无心楼。”
长歌听得心肝直跳,蓦然想到初心那一身高深的武艺,还有上次陌无痕对她的话,心里已是觉得,此事十之八九却是真的了。
若是初心真的是无心楼的楼主,以后要怎么办,她可是要回去无心楼,像那些刺客一样,做买凶杀人之事吗?
不不不,初心不过十六七的姑娘,煜大哥救起她时,她才十一二岁,怎么会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无心楼楼主呢?
可……无心箭为何在她手里?
疑云在心里堆积,长歌恨不得现在跑去北善堂,向陌无痕问个清楚。
那边,魏千珩也拧紧了眉头。
若是长歌真的就是神秘女人,她怎么会与无心楼的前楼主在一起?
白夜又道:“还有一个传言,那个无心箭曾在陌无痕的手上出现过,所以有传言称,陌无痕为了保住自己的楼主一位,控制着无心,甚至已杀害了无心,所以如今,无心楼内部已然大乱!”
长歌呆呆的听着,心里却是生起了不好的预福
而魏千珩在听到白夜的话后,蓦然想到在玉川行宫时,那晚突然出现在黑奴屋子里的黑衣人,当时,他朝他们发射暗器正是无心箭。如今想来,那人必定就是陌无痕无疑了!
可那晚出现在皇陵、手戴镯子的黑衣人,身形明显与陌无痕的不同,如此,他又是谁?
越来越多的迷云涌向心头,但不论怎样,有一点却是不会错的,长歌却是与无心楼有关,只怕更与接触过无心箭的陌无痕有联系。
想到这里,他问白夜:“可有从无心楼那边探听到长歌的消息?”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长歌脊背一下子凉了,不由自主的往后缩退一步。
白夜摇头,歉然道:“并没有王妃的消息,鬼医的行踪也还没有查到。如今,只能从无心楼下手了。”
魏千珩正有此意,冷冷道:“可有办法找到陌无痕?”
“陌无痕神出鬼没,估无心楼的人都找不到他的行踪,想找到他太难。”
魏千珩长长的凤眸眯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沉吟道:“总有办法让他现身的……”
趁着出来吩咐厨房上午膳,长歌终是出了魏千珩的屋子,跑到外面喘了口气。
方才在屋里,听着魏千珩与白夜淡着自己,初心,甚至是陌无痕与煜炎,长歌心惊胆战,再呆下去,她只怕要窒息了。
一边喘气,她一边害怕的想,没想到魏千珩竟是查到煜大哥身上去了,若是让他们找到云州,发现了乐儿怎么办?
想到这里,长歌心急如焚,只盼着有机会出府一趟,让沈致给煜炎修书一封,让煜大哥提早防备。
还有初心,若她真的是无心楼的楼主,陌无痕为了保住楼主之位,会对她下手吗……
惶惶不安终日,所幸二下午魏千珩被魏帝叫进宫里,长歌跟白夜了一声,趁机出府跑去了沈府,找到了沈致,让他帮忙写信告知煜炎,最好是带乐儿避进山里,不可再在云州行医了。
沈致不敢怠慢,当即写好信送出去了。
离开沈府,长歌马不停蹄的又去了北善堂,拿出陌无痕的石牌求见陌无痕,可上一次那个门房老伯却告诉她,陌无痕已许久没来善堂了……
见不到陌无痕,长歌只得回家提醒初心心,可家里没人,初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长歌心里隐隐的不安着,将院子里找遍了,都没有初心的人影。
都快落夜了,往常这个时候初心已开始准备做晚饭了,此时家里却不见她的人影,她去哪去了?
就在长歌准备去隔壁邻里间去找初心时,眼前人影一晃,一张银色面具脸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惊呼一声,摔在霖上。
陌无痕居高临下的冷冷睥着倒在地上的长歌,面具下的锐利眸子亮得精人,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杀气,让权寒。
“你……你怎么在这里?”
长歌警惕的看着他,一边却担心初心会突然回来。
直觉,眼前的陌无痕是来找初心的!
果然,陌无痕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冷冷道:“你上次告诉我,你会带着她离开京城,为何又留了下来?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话音未落,他已猿臂一伸,如铁钳般的手指已掐住了长歌的脖子,将长歌提到了自己面前,对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冷道:“你又进了燕王府,而魏千珩近来突然开始盯紧无心楼不放,是你的原因吗?”
原来,正如白夜打听到的,无心楼因着前楼主无心的贴身之物无心箭的出现,已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被有心人骟动着楼里的兄弟,要废除陌无痕,迎回前楼主。
而在玉川山上发现箭针后,陌无痕一时间赶到玉川行宫,并很快找到了长歌。
可在他暗中观察后,发现长歌与无心楼并无牵扯,但却满身秘密,似乎有着她自己的目的。
后来得知她是为了怀上魏千珩的孩子,陌无痕为了试探她所言真假,将她送到了魏千珩的房间里,发现她没有骗自己,也几乎确定长歌不是镯主的真主。
回到京城后,他查到了长歌身边的丫鬟初心,确定初心才是镯子的真正主人。
陌无痕心里很清楚,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初心的存在,一定会利用初心来与他为担
到时,无心楼必定大乱,他一手复建的无心楼只怕又得再次面对覆灭。
陌无痕不恨初心,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因为她的出现,毁了整个无心楼。
就在他不知如何处置初心时,长歌主动找上门来,向他要回镯子,并告诉他,她与初心要离开京城了。
初心的离开,对陌无痕来,却是最好的安排。
她继续跟着她的救命恩人过无忧的日子,不参与无心楼的打打杀杀,他也可以再不阻拦做着他该做之事。
可没想到的,她们并没有按好的离开,长歌还再次进入燕王府。
而楼里关于前楼主的消息,被有心人煽动得更厉害,就连燕王魏千珩也开始着手调查他们。
这一切,都不得不让陌无痕怀疑与长歌有关,顿时对长歌起了杀心……
长歌被他掐着脖子吊起了身子,双腿无法落地,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她挣扎着乞求道:“你……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怀上……孩子……”
闻言,陌无痕眸光一闪,下一息却是松开了她的脖子。
长歌护着脖子连连退开好几步,惊恐的看着与之前全然不同的陌无痕,咬牙解释道:“我之前以为怀了孩子,准备与初心离开京城……可后来发现并没是,所以我们才反尔留下……”
长歌又道:“在你之前,我们连无心楼的名字都没有听过。初心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她什么都不懂,以前的事全忘记了,一点记忆都没有,她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你不能伤害她……”
陌无痕冷冷的看着她,“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不知道……”长歌喘着粗气慌乱道:“我只是猜到她与无心楼有牵扯,但她如今什么都不记得,求你们放过她!”
看着长歌紧张的维护着初心的样子,陌无痕眸光微闪,下一刻他敛下满身的杀气,朝身边的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再给长歌倒了一杯,示意她坐下来,凉凉道:“你今日去北善堂找我,不就是想向我问清初心的真实身份吗?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长歌见他冷静下来,心里也跟着放松下来,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初心到底是谁?她真的与你们无心楼有关吗?”
陌无痕凉凉一笑,“从她的名字你应该能猜出来,前楼主名无心,她叫初心,无心的贴身之物刻着她的名字,那是因为,无心要将无心箭留给她的女儿!”
“啊!”
长歌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无心出身武林世家,是名动江湖的侠女,却在十六年前被负心汉所弃,独自生下女儿后,建立了无心楼。”
“五年前,朝廷围剿无心楼,全楼几近毁灭,无心带着十一岁的女儿逃避朝廷的追杀,为了保护女儿,无心被杀,十一岁的楼主不见了踪影。”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寻找楼主却无关点消息。三年前,我重建无心楼,只为完成无心遗愿。”
陌无痕的声音轻淡如烟,可长歌还是从他的声音听到了一丝哀思。
她脑子里一片震惊混乱,怔怔的看着陌无痕:“那你……你与初心,还有她母亲又是什么关系?”
陌无痕正要开口,院门那边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初心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咦,门怎么开着?姑娘,是你回来了吗?”
陌无痕起身快速的往后窗而去,长歌一把抓住他,急切道:“我一定会尽快带初心离开京城的,求你们不要伤害她,更不要让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陌无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飞速离开了。
长歌脑子里乱成一团,正在这时,初心推门进来了,一看到她欢喜的扑上来,笑道:“姑娘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一个怀孩子的好办法告诉你。”
长歌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笑问她:“什么好办法?”
初心附到她耳边嘀嘀咕咕的半,尔后笑道:“姑娘,这个法子是我从街口那个最会生养的大娘家打听来的,好多人试过都管用。我都请那大娘帮你算好了,刚好到怀孕最好的时机了你这三日内想办法与阎王同房,就能事半功倍了!”
看着眼前一脸无邪的长歌,再想着她复杂危险的身世,还有魏千珩步步紧逼的调查,却让长歌迫切的想早日怀上孩子,好在魏千珩没有发现她之前,带着长歌离开这个事非之地。
如此,她咬牙按下心里的慌乱,鼓起勇气道:“好,今晚我就想办法再与他同房!”
初心跟在长歌身边这么多年,每每问起她的心愿,她都会一脸憧憬的同长歌,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快快想起失忆前的事,想知道自己是谁,还有没有其他亲人,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做什么的……
长歌苦涩的想,若是让初心知道,她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私生女,而母亲更是被朝廷追杀的无心楼楼主,最后却因保护她而死,这样的真相于她而言,太过残酷了。
如此,长歌宁肯她一直遗忘下去,再也不要想起以前的事,永远做那个开开心心、不知忧愁的初心……
而一想到陌无痕已找到家里来,连夜,长歌借口她一个人在家里太孤单无聊,将初心送到了沈致那里。
除了陌无痕,长歌担心还会有其他无心楼的人来找初心。她实是不放心再将初心一个人留在家里,那怕她一身武艺,可她心思太过单纯。
初心不明白长歌为何突然这般急,那怕要送她去沈府,也可以明日早上再去,那有夜里送她上人家里去的?
但她已习惯了听从长歌的话,也知道自家姑娘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再加上到了沈府,有丫鬟仆人陪她一起玩儿,初心也就没再去细想。
去到沈府时,沈致外出不在府上,但府里的管事早已得过他的叮嘱,只要是长歌所求,都尽其所能的答应,所以管事二话没的安排初心在府里住下,表示一定会好好照顾初心,让长歌放宽心。
安置好初心后,长歌心里的大石也放下,谢过管事后,连忙回燕王府去了……
回到王府,魏千珩还没回来,长歌估摸着他又被魏帝留在宫里喝酒去了,瞬间想到今晚要同他做的事,心开始怦怦直跳起来。
恰在此时,白夜差侍卫回来告诉她,今晚殿下被魏帝留宿宫里了,让长歌替魏千珩准备换洗的衣物,送到宫门口去。
魏帝一直偏爱五子,那怕魏千珩开府出宫另住,魏帝一直替他留着他住过的景仁宫,偶尔兴起,父子二人彻夜长谈,魏千珩就会在景仁宫住下……
听了侍卫的传话,长歌连忙收拾好魏千珩所需衣服,跟着侍卫去了宫门口,交给等在那里的白夜。
按理,做了魏千珩贴身厮后,长歌要与白夜一起进宫去伺候魏千珩。
可自从上次听晋王的诬陷后,魏帝自是不喜欢长歌这个黑奴,况且之前魏千珩已答应魏帝,回京后就把黑奴赶出府,若是被魏帝看到非但没他赶走,还做了魏千珩的贴身厮,只怕会动怒,长歌甚至性命难保。
所以,进宫后的差事,还是由白夜来做,长歌在宫门口止步了。
她问白夜:“殿下今晚喝醉了吗?”
白夜道:“嗯,皇上得知令下愿意拆除大国安寺的偏殿,很是欢喜,以为殿下终是放下前王妃,一时高兴拉着殿下喝了许多酒。殊不知殿下只是因为知道前王妃还活着才同意拆殿的,诶……”
每每听到他们提起前王妃,长歌心里都苦涩难言,但面上她对白夜咧嘴笑道:“如此,今晚就要辛苦白大哥照诡下了。”
告别白夜,看着他转身进入高高的宫闱,黑想着答应初心的话,不由为难起来。
随着她接近魏千珩的次数越来越多,魏千珩起了防备之心,以后想再利用迷陀与合欢散接近他也就越来越难,也更容易被发现。
可今晚魏千珩陪魏帝喝醉,若是能进宫,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他,却是最好的时机。
而魏千珩也永远不会怀疑到呆在宫外的黑奴身上来。
可她如今连宫门都进不去,再好的机会也是枉然……
若在平时,长歌并不会强求计较,可在今晚,在得知初心惊饶身世后,为了不让初心卷进无心楼的血腥里,甚至是不让她承受知道身世后的痛苦,长歌迫切的想早点怀上孩子,早点带她离开京城里所有的事非。ωωω.χΙυΜЬ.Cǒm
想到这里,长歌守在宫门口迟迟不愿离开,绞尽脑汁的想,可有什么办法进宫去?
正在此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经过长歌身边时,她看到马车上标记的府牌,禁不住喊:“请等一下!”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里面坐着人果然是沈致。
沈致奇怪这么晚了她怎么在这里,问:“你怎么在这里?”
长歌道:“燕王殿下今晚宿在宫里,我奉命给他送换洗的衣服。沈大哥这么晚了还要进宫吗?”
沈致点点头:“方才宫中传旨,咸福宫的丽嫔娘娘胎像有异,连夜召我们进宫为娘娘保胎。”
丽嫔是魏帝新宠的一个妃子,刚刚怀胎不足两个月,正是最凶险的时候。
后妃怀孕,再加上魏千珩答应拆除大国安寺长歌的供堂,魏帝心里高兴,晚间就多喝了些酒,尔后去咸福宫看望丽嫔时,看着又娇又嫩的美人,一时情迷,顾不得太医吩咐的禁忌,弄得过了,丽嫔下身出了血,吓得魏帝酒醒,急唤太医为丽嫔保胎。
而沈致医术高明,在太医院数一数二,所以柳时年一时间就差人将他唤来了。
他话音一落,长歌果然看到前面又有好几辆马车往宫门急驰而去,却是其他的太医到了。
见此,长歌眸光微闪,心里却是想到了进宫的办法。
沈致见她迟疑不定,以为她是担心初心的事,不由道:“初心的事我已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你先回去吧。”
罢,沈致就要放下车帘吩咐马车继续往前,却被长歌再次叫住。
这一次长歌却直接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来到沈致面前,咬牙鼓起勇气道:“求沈大哥再帮我一个忙带我进宫!”
闻言,沈致惊愕住,不解的看着她:“这么晚了,你进宫做什么?”
长歌如何跟他,自己是要冒险进宫找魏千珩怀孩子,不由羞愧道:“沈大哥,我进宫却有急事,还请沈大哥再帮我这一次。”
看着她眉眼间的难色,沈致最终却是什么也没问,点头应下,让身边的药童与长歌互换了衣服,带着长歌进了宫。
虽然长歌什么都没,但沈致是个聪明人,见她开始是急着托自己给煜炎写信,提醒他当心,尔后连夜将自己的丫鬟送过来托付,如今又让自己带她入宫,心里隐隐明白是有事发生,却一个字都不多问,一路带着她越过宫门,往后宫而去。
沈致本就是宫里红人,再加上事出紧急,禁军侍卫都没有严查连夜进宫的太医,所以,一路行去,却是异常的顺利。
到了太医院门口,长歌与沈致道别,沈致看着偌大的皇宫,担心道:“后宫错综复杂,宫殿繁多,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长歌对沈致真是感激不已:“沈大哥能冒险带我进来,我已是万分感激请你放心,我对宫里很熟悉,不用再麻烦沈大哥。”
听闻她对宫里很熟悉,聪慧如沈致,想到她与煜炎的关系,心里终是恍悟到了什么,顿时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惊愕道:“难道你是……”
事到如今,长歌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瞒不住沈致了,毕竟当年煜炎拼命救她的事,沈致都知道,沈致还在宫里见过她,所以,聪明如他,到了如今那里还会猜不到她的身份。
看着沈致惊愕得不出话来,长歌苦涩笑道:“之前瞒着沈大哥,实属不想牵累沈大哥,还请沈大哥谅解!”
沈致完全震惊住,好半都回不过神来。
长歌知道他心里的震惊与困惑,但现在却不是向他细细解释的时候,只得道:“尔后有时间,我会细细同沈大哥,现在……我先行一步。”
“长……黑,虽然我不知道你进宫要做什么,但后宫不比外面,你行事一定要万分心,我会借口留在太医院,你办好事情后来这里找我,我再带你出宫。”
见她要走,沈致终是回过神来,按下心头的震惊,连忙对长歌叮嘱着。
长歌点头应下,辞别沈致,趁着夜色,循着之前的记忆,往景仁宫去了……
九年前,十四岁的长歌与鹞女丹鹦被送入后宫,初入后宫的她,也像现在这样,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心。
这后宫里的路,她战战兢兢的走了四年,每一条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一路走来,她的脑海里浮起许多曾经的过往记忆,而这些记忆,仿佛在昨日,又仿佛是在她的上一辈子里,遥远又陌生……
她从御花园穿过,抄最近的路来到了景仁宫。
景仁宫里灯火尽熄,一片宁静,翘檐下挂着的木质风铃被夜风吹过,偶尔发出几声叮呤之声,一如当年。
这样的木铃,是当年她与魏千珩一起所制。
不止景仁宫里有,连他在行宫的清秋楼上,也挂着木铃。
看着头顶的风铃,长歌心里涌上难言的滋味,嘴角带着笑,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她原以为,她此生都不可能再回到这里,却没想到再次站在了风铃下。
她以前一直想逃离这里,可后来她才发现,陪伴魏千珩在景仁宫的岁月,却是她人生里最美好的时光……
眼泪越涌越多,长歌咬牙抹了眼泪,熟门熟路的来到了魏千珩的寝宫,趁着守夜宫人都聚在廊下悄悄谈论咸福宫的事,她悄无声息的进令,反手关上令门。
像一次在燕王府那晚一样,确定床上的魏千珩已醉酒睡着,她没有迟疑,掏出迷陀与合欢香扔进兽口香炉里,再熄了床角的起夜灯,殿内顿时一片漆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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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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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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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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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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