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寒扶着墙壁深吸了两口气,一言不发的推开她,走到床前。
他几乎是扑过来的,沉重的身躯一下压在病床上,宋若词惊呼一声,转身想跑,却被池君寒隔着被子死死攥住了手臂。
宋若词无法制止的发抖起来,写满了惶恐的瞳孔蓄满泪水,“松开我!”
池君寒盯着她的眼睛是猩红的,如同关着一只巨兽即将破门而出般。
宋若词本能的产生属于弱者的害怕,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池君媛,带着哭腔道,“大姐,救救我……”
池君寒鼻息间喷出一股湿润的热潮,他醺然道,“求她有什么用,不如求我?”
走廊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贺进来迟,气吁吁的立在门口,及时拉住了要上千解救宋若词的池君媛,声音还压着因气息不匀而急促的喘,“大小姐!大少需要单独与宋小姐说会话,请你先出去一会!”
池君媛被扯住,往宋若词的方向走了几步,没走成,她气笑了,指着池君寒道,“你看看他,像是单单要说话的样子吗!”
贺进目不斜视的重复道,“请你先出去一会!”
宋若词像一只被人捏住后颈的小猫,被池君寒的气息压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身体僵的像块石头,心跳如雷。
池君寒一眼不眨的盯着她,如同盯着到口的猎物,清晰的发令道,“带她出去,立刻——”
贺进立刻答是,不由分说的将池君媛给拖了出去。
池君媛扒住门框也抵不过成年男子的力气,大叫着“小词”,也还是被无情拖走,门被合上,静谧的病房成了一间被隔绝的空间。
走廊里不时传来池君媛的怒骂尖叫,贺进不卑不亢的回答与护士的劝解。
可外面的声音,都与里面没有关系。
宋若词快喘不上气来了,才敢悄悄松开气阀,小口的吸了口新鲜空气。
可她下一秒就被吓噎住,无助的咳嗽了起来。
池君寒像掐准了她换气的时间似的,陡然出声道,“把手给我。”
宋若词恐惧的看着他,手在被子里抖来抖去,像一条小泥鳅,不愿意被他碰到。
池君寒等的不耐烦了,掀开被子攥住她的手,强硬的拉到自己面前。
宋若词不断的吞咽着口水,以缓解心底的惧怕,岔开话题,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你喝酒了?”
男人浓郁的酒气伴随着他身上的冷香染红了她的脸,她说话间不自觉发抖的音节也可爱的像弹错的音节。
池君寒低头揉捏着她的手,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作声,气息却浓重的很。
宋若词缩了缩手,男人立刻不悦的瞥了她一下,那眼神所到之处,让她立刻安静了下来。
“别动,借用一下……”他低声嘟囔着,翻开她的手掌,用指尖摁了摁她的软肉。
似乎是女人手掌的触感让他觉得舒适,池君寒拧皱的眉梢松了,他包住她的手,脸随之覆了上去。
宋若词的小手突然沉重,吓的打了个激灵,眼睛圆圆的瞪了起来。
池君寒低喃道,“别动。”
他舒服的趴了下去,贴着她柔软的手掌,星目低垂。
他许久不曾动,宋若词也一动不敢动,时间久了,手忙了,她才听见他均匀的鼻息声。
睡着了吗?
宋若词抿唇,试着缩了缩手,男人压的很紧,但好在没了刚才的反应。
大了胆子的宋若词一点点将自己的手抠出来,揉了揉,缓解了酥麻后,犹豫的垂下头,凑到池君寒面前,去看他的脸色。
看样子应该是喝醉了,否则怎么会这么乖的趴在这儿睡觉,半句羞辱她的话也没有说。
男人睡的很沉,展现出了他平日难以看见的舒散,修长的腿随意的摆放着,仅仅是趴着,却好似睡在席梦思上舒适。
病房里黑,宋若词研究了半天,没有看清他脸上酒后的绯红,打算摸出手机开个灯照一下。
她摸了两下,再回头打算照他时,嘴唇却猝不及防贴上了他的。
原先趴着睡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灼灼的目光像夜晚的星子,亮的吓人。
嘴唇的触碰柔软而绵密,宋若词竟然吓出一身冷汗,笨拙的往后退去。
池君寒拖着下颌,醉醺醺的眼波不再锐利,添上了几分白日不见的情态。
宋若词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
池君寒笑了笑,温沉的笑声说不出的勾人,他伸出指尖,缓慢的拈住了她的下颌。
“我不喜欢看你低头。”他说的很轻,酒精的味道极淡的弥漫到空气中。
宋若词觉得自己也被醉到了,才会紧张的不知所措,她慌张道,“你真的醉了……”m.χIùmЬ.CǒM
池君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淡淡道,“那就是醉了。”
他也不否认,双目却清冷的很,像极了圆月的投影,幽静的看着她,“你过来。”
宋若词不敢答应,下唇死死的咬白,留下一道道压印。
男人的视力出奇的好,在昏沉的光线下也看清了她的倔强,他的眉头又皱起了川字,深深的烙烫着他英挺的眉眼。
他霸道的用手顶住她湿润的糯米牙和樱桃唇,解救了她被咬的狼狈不堪的唇,俯身凑了上去。
气息一热,宋若词被吓成了兔子,池君寒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她的唇,低声诱问道,“让我亲一口,好不好?”
宋若词还没反应过来,吻已经灼热的贴上了她的唇。
他是一旦动手就绝不会放手的性格,缠着她的方式炙烫的让她承受不住。
宋若词说不出是甜蜜还是痛苦,她的抵抗对他而言是无效的,冗长的亲密无间里,她恍惚间以为又回到了曾经那段日子。
日子是苦的,他是苦中一点甜。
他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勾住她的脖子,将他与她的额头抵在一起。
“亲傻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他的声音充满沙哑,却极有温度。
宋若词舔了舔嘴角,尝到一丝酒精的味道,她说不出话,怔怔的看着他的影子。
他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手,叹了一声“好冷”,又笑着说,“真的亲傻了,好了,小傻子,该睡觉了。”
池君寒将她的双手塞进被子里,细心的一点点掖上,怕她冻着,枕在她床边,声音徐徐的念叨,“我在这儿陪着你,等你睡着,我再走。”
他今天晚上太反常了,反常到让宋若词下意识就听从了他的安排。
她乖乖的闭上眼睛,可是睡不着,等了片刻,等到了他轻匀的呼吸声,他又睡着了。
睡的很香,违背了他刚才的诺言,可宋若词并不生气。
她悲伤的看着他,碰了碰自己的唇瓣。
那儿软绵绵的,残留着他的气息,轻而甜,好像一场久违的美梦。
宋若词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了。
她无力的睁开眼眸,茫然的看着面前忙乱的一堆人。
贺进正站在池君寒跟前帮他整理着衣服,打着领带,池君寒一手看着表,不耐道,“为什么不早点叫我,现在这个点了,上午的会议来不及了,取消改成下午一点,一会跟我直接去谈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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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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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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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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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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