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必在意这些,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池君寒冷冷说着,突然有所感触的往身后的床上一瞥。
宋若词被发现了,立刻往被子里躲去。
池君寒冷冷勾唇,嗤了声“无聊”,三步并两步的掀开被子,朝贺进叮嘱道,“再给我五分钟,出去等着,我有几句话要交代她。”
等贺进出去了,池君寒才随意的将被子丢下,冷酷恶劣的态度与昨晚判若两人。
“别误会,我昨天喝醉了,来这儿纯属偶然。”
宋若词笨拙的点了点头,垂着眼睑不出声,她的眼睛像是下弦月般,安静而缄默。
池君寒的大脑里混沌一片,关于昨晚的事,全部已经喝断片不记得了,偶尔几个画面,也实在没法让他有什么安全感。
而宋若词的沉默莫名让他更加烦躁,他擒起她的下巴,威喝道,“听见了没有?”
宋若词被吓了一跳,眼眶几乎是瞬间凝起了泪雾,“听见了。”
池君寒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冷声问道,“昨天晚上,我跟你说什么了?”
宋若词的大脑里闪过昨晚的画面,包括那个绵长的吻,像惊雷般在她心中炸开。
她的脸一下就窘迫的红了,红的快滴血,可疑到连池君寒都看的狐疑,“说话。”
“什么都没有!”宋若词的声音像是带着气,恼怒的一声。
她也是被他逼的惨了,才会可怜到这个地步,像个被逼急了的小猫,嗷呜一口咬在了主人的手上。xiumb.com
池君寒一怔,松开她的下巴,“真的没有?”
“没有!”宋若词答的大声,心却虚的很。
她的回答与池君寒残留在大脑里的记忆实在是太相悖了,可他的确想不起来什么了。
掐了掐眉心,也只能再次问道,“不许撒谎。”
明明自己才是被轻薄的那个,罪魁祸首却站在自己的面前,用这般语气威逼,宋若词心里委屈的不行,鼻子酸溜溜的,眼眶也红了,“我说了没有了,你爱信不信,出去,我要休息了,你把我吵醒了!”
她一把拉上被子,转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池君寒被她的态度激怒了,还想说什么,贺进却已经在门外催促了。
一声叠着一声,已经远远超过五分钟了,再耽误下去,恐怕连谈判都赶不上了。
池君寒冷瞧了一眼女人瘦弱的后背,把疑惑咽了回去,扣上袖口打算出门。
贺进替他开门,池君寒的脚,猜到门槛上,又退了回去,对着一动不动的女人,冷声威胁道,“如果我昨天晚上对你说过什么,最好全都忘记,那些酒醉后的话,信了只会让你白日做梦而已。”
宋若词差点气笑出声来,她想不哭,却发现被他昨夜一个温柔的吻打回脆弱的原型,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她转过头,凝视着池君寒,字字清晰道,“你昨晚的确对我说话了,不过是在骂我,说我是杀人犯,是凶手,不配活着,我凭什么要信?”
池君寒深拧的眉梢有了一丝松动,他似乎在质疑什么,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漠至极的样子,勾唇道,“如果是这些话,你最好信了。我希望你的余生都记得。”
他大步离去,留下发抖的宋若词像张纸片般滑落进被子里。
她突然开始擦拭自己的嘴唇。
用力的揉搓,用清水,用手,搓的红肿出血也不停歇。
她凭什么要信,他这个骗子——根本连吻都是骗人的!
坐上车,池君寒揉了揉昨晚睡的很不舒服的脖子,他一边揉着,一边回想着昨晚朦胧的记忆,不悦道,“我昨晚怎么了,醉的那么厉害?”
贺进微微侧过身子,轻声道,“大少昨夜参加了酒会,后半场不知怎么了,一直在喝酒,非要把自己灌醉不可,醉了以后,我本想带少爷回老宅,可少爷点名要来医院,来了以后,就一路冲进了宋小姐的病房,还让我把大小姐拉了出去。”
池君寒一顿,有几分不信道,“冲进?”
贺进略有汗颜,笃定道,“是的,冲进。你当时走的很快,我一路追,差点没追上。”
池君寒飞快的收回揉脖子的手,黑沉的眸子里深邃一片,他开始怀疑,宋若词对他说的那番话的真实性了。
他那么急,当真只是为了去骂她一通杀人犯?
池君寒对想不明白,点着额角,深深叹气,开始怀疑自己的大脑构造。
一宿,因为池君寒在病房里,贺进都没有把池君媛放进去。
池君媛斗鸡一样喋喋不休的和他争斗了几个小时,最后只能红着眼睛等天明。
直到池君寒离开,她才被放进了病房,端着热乎乎的早餐,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伸头往里面一看,心疼的不行。
宋若词果然在掉眼泪。
每次只要池君寒来过,都会惹的宋若词掉眼泪,一哭就没完没了,这个节骨眼上的女人,是最忌讳哭的,多哭几次,身子就垮了。
“别哭了,还没吃早饭吧,这是刚炖好的鸡丝粥,快来尝尝,咱们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了。”池君媛亲自舀起粥水喂到宋若词的嘴边。
宋若词哭红的眼睛像个小金鱼,软趴趴的半垂着,虽然不哭了,但还一下一下的打着哭嗝。
在池君媛眼里,宋若词自己就是个刚二十岁的小孩子,知心姐姐立刻将她搂进怀里安慰。
“不哭了不哭了,宝宝听见妈妈哭,可要伤心了。”
宋若词抹了下眼角,闷声闷气的喝了口粥,热热的粥水让心情稍有缓解,她被气伤了,肚子确实饿了,不免多喝了两口。
等粥见了底,池君媛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嘴,像闲话家常那般轻松道,“唐风易想见你。”
宋若词险些被最后一口粥呛着,杏眼怔怔的瞧着池君媛,足足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惊喜道,“大姐,真的吗,他在哪儿?”
池君媛抚了抚她的长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他就在医院楼下,我早上回去的时候见到他了,他似乎在那儿等了很久了,一直想见你,只是池君寒的人看着,他实在是上不来,我就告诉他,我有办法帮他见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她指了指窗户,“你要见吗?”
宋若词连犹豫都没有,果断道,“要见,大姐,他是现在唯一能帮我的人了。”
池君媛满眼写着明了,拍了拍她的手背,笃定道,“你放心,人我会给你带来的,你乖乖在这儿等着。”
她悄然下去,过了半个钟头,带上了一个护士。
这护士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个头高挑了些,宋若词光顾着看她们身后,没有在意护士的长相。
池君媛指了指护士,宋若词傻傻的看着她,不解道,“大姐,人呢?”
“哎呀——”池君媛气的发笑,伸手摘下了护士脸上的口罩,假发的劣质感立刻就出现了,口罩下,那张与护士装违和的男性气息浓郁的脸,显得滑稽好笑,好在他身材清瘦,不是肌肉男,戴上口罩,尚且能蒙混过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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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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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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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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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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