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的大脑开始不争气的幻想一些恐怖片段,例如池君寒已经在房间里失血过多死亡,或是遭到人的凌辱失了身之类——她吓的手一哆嗦,不经意碰到了门把手。
门居然就“吱呀”一声,幽幽自行转动的打了开来,门,居然没上锁!
宋若词惊愕的撒开手,茫然看着漆黑的内室,虽然是大白天,但里面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偌大一片空间什么都看不清。
她试探着走了进去,靠在门框上,轻轻叫了声,“池少、池总?”
无人回应。
酒店走廊静谧的像无人居住,窗外的阳光明媚与鸟雀啁啾,那份生机似乎传不进来似的,酒店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死气沉沉的味道,让宋若词连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她反复看了几遍贺进发来的信息,目光在下药二字上停住良久,终于横心走了进去。
她被人下过药,知道那种百爪挠心的滋味——何况她被下药,是他不计前嫌救了她,这一次,也应该还上了。
越走近,那股闷出来的臭味就越发浓郁,像酒味又像呕吐物,宋若词用衣领别在鼻尖,才勉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她走了两步,试图开灯的时候,脚下突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像人的手掌。
她立刻快步退了出去,忍住了胸腔里要尖叫的欲望,惊魂不定的蹲下身,摸了摸这人的脸。
他闭着眼睛,鼻梁高挺,唇瓣轻薄,虽然和想象中的手感有些差距,但宋若词下意识认为这就是池君寒。
她用上吃奶的力气将昏睡中的人负在背上,男人沉重的躯体差点把她压垮,宋若词费力的一步步走出房间,脚踝却突然被一个微凉的东西握住。xiumb.com
这次她是真的没忍住,放声尖叫了出来,叫完了,才听见脚边那手的主人熟悉的嗓音。
“别叫了,住嘴,你搬错人了。”
宋若词惊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哆哆嗦嗦的打开手机照明,试探着往前一照,差点吓的立刻离世。
面前的男人的确是️池君寒没错,但他脸色青中带白,薄唇干裂,犹如刚被人吸了精气似的,乍被手机的荧光蓝灯一照,活像个千年老粽子,吓得宋若词差点把手机砸他脸上。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她现在见到的是池君寒,刚才搬的人是谁?难不成这房间里还有第二个男人?
宋若词战战兢兢的拿起手机一照,才发现那是张完全陌生的脸,长的有几分姿色,却和池君寒完全没法比,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
“这是谁?”
“扶我,先出去,我再慢慢跟你解释。”池君寒喑哑的声线像是钢琴的最沉键,染上几分倦怠的鼻音,显得没那么冷酷无情了些,“快——”
宋若词乖乖的把他扶在背上,男人身上可能没什么力气,一搭上她,立刻把全部重量压了过来。
宋若词腿一软,差点跪下。她委屈巴巴的扛着比她重几十斤的池君寒,觉得自己像移山的愚公。
一点点挪出那间暗沉的房间,外面的光线照亮了池君寒的面容。
他眼下浮着淡淡的青色,一向一丝不苟的头发杂乱无章,整齐到没有褶皱的西装也难得被揉开了大片扣子,若隐若现的露出强健的腹肌线条与白皙肌肤,衬着他现在罕见的憔悴,让人想入非非。
宋若词脸一红,别过头,闷闷的扛着他,“你昨晚到底干什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难不成贺进说的下药是真的?
身上的男人一声不吭,宋若词怕他生病昏过去,急忙回头看去,嘴唇却撞上一片微凉。
池君寒就靠在她背上几厘米的地方,双眸冷清的凝视着身下吃力的小女人,唇上突然传来的热意掀开他眼底的惊愕,他却没有立刻放开,任由发展,反而是宋若词一惊,急忙缩了回去。
“你不要误会,刚才那是不小心!”宋若词觉得自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她也不太不是人了,在池君寒被下药的次日就轻薄他,趁人之危,池君寒要是病好了,估计第一个要她好看。
池君寒趴在她身上,隔着春夏单薄的衣服,能感受到身下人浅浅的温度,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道,“贺进让你来的?”
宋若词笨拙的点头,不敢抬头看他,“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这儿……”
“也对,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池君寒勾唇哂笑,忽而冷下声线,“今天你看见的事,不许往外传一个字,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男人,怎么被救了还是一副霸道口吻,不应该感恩戴德她的紧急救援吗?
要不是她,他现在还在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逃生无门。
宋若词一撇嘴,小手松开,大着胆子将他往边上一丢,“那好,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来逛了逛,我要走了,再见。”
她居然真的提起大步往前走去,头也不回的决绝。
池君寒没料到她这一举动,失去力气的身体径直倒在了墙边,狼狈不堪的咬牙道,“该死,你给我回来——”
宋若词停住步伐,摇头晃脑,“我听见好像有人在说话,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她自顾自继续往前走,嘴角却扬起了狡黠的弧度。
管他身体好了以后会怎么报复她,难得池君寒处于弱势,她不占便宜白不占。
池君寒胸脯剧烈起伏着,额角青筋虬结,分明的遍布在白皙皮肤上,他忍着怒意道,“宋若词,你聋了吗,给我回来,扶我起来。”
宋若词扁了扁嘴巴,慢悠悠道,“我似乎听不见池总的一点诚意,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听池总的命令,不听不该听的,不看不该看的了。”
“宋若词!”
夹杂着愠怒的三个字,从池君寒的薄唇中愤怒溢出。
宋若词打了个哆嗦,差点转身给他跪下,池君寒身上那股能杀人的寒气已经沿着地毯爬上了她的脚踝。
正在宋若词犹豫要不要回去乖乖听话救他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却忽然低沉和缓了下来,细细去听,似乎还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过来扶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宋若词怔了怔,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原来从来只会发号施令的池君寒,也有这么“求人”的时候,估计是生平第一次,声音听着像很屈辱的模样。
宋若词心里乐开了花,一点点转过身,看清了池君寒脸上的沉郁,“原来你也不是只会骂人呀……”
“还不快点过来,你打算在这儿磨蹭多久?”池君寒神色僵硬,似乎很怕走廊里忽然走出一个路人,看见他此刻的狼狈不堪。
宋若词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也不磨蹭,立刻蹲身将他拉了起来。
熟悉的重量和气息再度回到身上,宋若词被压的吐了口气,苦兮兮道,“池总,你该减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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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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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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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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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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