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蒋玉横并不是怕蒋兰庭,他只是一下有些蒙了,谁能想到不过短短的时间,这个小子竟然就这般轻易的切断了蒋家的命脉。众多铺子里其实最赚银子的是首饰铺子,因为有口碑,所以很多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是常客,可是如今,这座支撑着整个家的生意就这么倒下去了,他一时也想不出很好的办法来挽救。倒是想过去寻求平日里惯熟的友人,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是无底洞,而且就算补起来也禁不住蒋兰庭继续的破坏,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蒋兰庭收手,这样一切才有可能。

  蒋老夫人气冲冲地进来,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道:“这个孽畜,当真是下了狠心想要逼死咱们,玉横,你可得想想法子,咱们蒋家好不容易重新支撑起来,要是再这么倒下去,我可怎么去见你爹啊。”

  蒋玉横赶紧安抚道:“娘,您放心就是,我会相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的。他再怎么心狠也终究是个孩子,如果逼得我紧了,可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蒋老夫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而后紧张地问:“儿子,你有什么办法?如果要是能把这个祸害赶紧给铲除了是最好不过了,我看着他总有些发毛,我总觉得是你那个夫人在下头咽不下气回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啊哟,早知道是这样,倒不如寻个由头将她撵到乡下庄子里自生自灭去,也省得现在遭受这等罪。”

  蒋玉横笑着安抚道:“您别把这事放在心上就好,有儿子呢,不会有任何事情的,您放心就是了。让您跟前伺候的人做些安神的补品,好好的睡一觉,说不定很快就没事情了。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出去,您好生歇着罢。”

  蒋老夫人点点头,而后想起什么来,出声问道:“对了,你媳妇怎么近来也不见人影?这事情堆在一起忙的要人命的时候,怎么好端端的消停起来了?可别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咱们罢?”

  蒋玉横总觉得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夫人如果不是喜欢自己,压根不会委屈自己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年。他怎么都没办法怀疑到她头上,所以犹豫几分,还是说道:“娘是不是想多了?我相信她,她应该不会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的,毕竟说到底这个家是要留给兰舟的,她顾着兰舟,只会和别人闹,怎么会帮着别人来害我们,这说不通。”

  蒋老夫人心里其实也不确定,她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这完全是被蒋兰庭害的,不然她哪儿用这么疑神疑鬼的。所以挥挥手说道:“成,你出去忙你的事情去,要是早点能把那个祸害给解决掉,我这颗心才能放下来。他在这家里多待一天,我这心里都难受的厉害。”

  蒋玉横叹了口气,应道:“娘也想开些,待儿子想到周全的办法才成,他如今已经长成大树了,得有个周密的安排才成,儿子这就出去了。”

  蒋老夫人知道,儿子也是没办法了,若是能有周全的法子,蒋兰庭就不会活到现在了,每每一想起这事来,她就脑仁疼,罢了,还是不想这些了,躺一躺的好。

  蒋玉横本来想直接出府去铺子里看看,这几天他没出去,实在是怕听到掌柜和他说这几天压根没人来铺子里看一眼,但是躲不是办法,就算他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蒋兰庭,可最后也只能忍着,让他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稳活着。他到底还是转头去了夫人住处,走进屋里,不过几天没见,夫人的脸色难看憔悴了很多,他有些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蒋夫人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眶蓦地红了,喃喃道:“玉横,咱们家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兰舟要怎么办?这个孩子可是我的命根子,咱们家就他一个儿子,你可得好好的为他想想啊。”

  蒋玉横原本冷凝的脸这个时候也软了几分,轻声说道:“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能不想着他?只是现在我们被蒋兰庭逼得紧,怕是很难缓这口气,所以得多等阵子,蒋家的这一切是我亲手扶起来的,我更加不能看着它就这样倒下去。好了,你成天和娘在一起,怎么也学了她那副凡事往坏处想的性子?先好好的歇歇吧,兴许再过两天说不定就好了。”

  蒋玉横这话说的是好听了点,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蒋夫人心里也有底数,毕竟曾是想蒋家的所有家财全都吞入自己口中的,哪知最后没实现不说,反倒被人整成这个样子,兴许连富贵日子都一去不复返,这可怎么好?蒋兰庭那里是没用了,他咬死说是自己害死了他娘,而那位魏小姐自从搬出去之后,她连面都见不上,被那蒋兰庭藏的好好的。唯一一个能在蒋兰庭面前说上话的人……

  蒋夫人叹口气说道:“还能怎么的,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但愿老天眷顾咱们,别再给咱们添堵了,我这颗心就算是放下来了。”

  蒋玉横想了想说道:“要说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是得劳烦夫人帮我一把,那魏小姐你与她有几分交情,倒不如将她约出来,就说有事与她说。”

  蒋夫人原本还觉得他体贴的心瞬时落入冰窖里,冷笑道:“蒋兰庭将她管得紧紧的,现在成日里守着那座宅子哪儿也不去,就连魏家酒楼的事情,每次都是掌柜的亲自上门去找人,都防成这样了,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蒋玉横想难不成是铜墙铁壁,既然请不出来,那就让人在魏家酒楼里闹一闹,总能将这个魏家正儿八经的管事的给惊动,到时候看是她的身份重要还是魏家的生意重要,他摸着下巴笑道:“我本来还想让你帮忙的,不过这种事说来也是为难你,咱们家的人牵扯上就说不清楚了,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娘和兰舟把,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蒋夫人不知道蒋玉横想到什么主意了,但是对他这般惦记一个富家小姐的贪婪样子十分的厌恶,当即冷笑道:“我还是劝你一句,有些事情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做的好,谁知道到时候会给家里惹来什么乱子,可别把无辜的人也给搭进去。”

  蒋玉横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摆摆手说道:“得了,这件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会让人去办的。”

  他想的是蒋家势必会让一心找自己报仇的蒋兰庭给毁掉,就算有讲义气的朋友借给他银子周转,这个摊子始终是撑不起来,那么最好最快的法子就是让魏敏彻底的成为自己的人,到时候自己成了魏家的上门女婿,到时候两家绑在一起了,魏家肯定不会看着不管的,就算不管,还有魏家那庞大的家财,到时候还不全是自己的?越想越觉得的这事一定得办成,所以他托人找了个演戏十分逼真的人来。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买卖就这么倒下来了,真是让人唏嘘不已,但是他们更好奇的还是蒋家的这位大公子,那年不是说不知所踪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出现了?只觉得这世道真是神奇的很,谁能想到有一天人家会这么出息的回来呢?

  魏敏一心在家里等着兰庭回来,不过自从她和图雅的关系缓和之后,日子过得也算舒服了,好歹有人能和自己东南西北的聊天,那些不曾见过的新奇东西,是她最喜欢听的。只是今儿正听的欢畅,却被人给打断了,原来是酒楼的掌柜找来了,说是有位客人吃了东西后,嚷着肚子疼,还在地上直打滚。

  魏敏微微皱眉,沉声问道:“菜里没问题罢?”

  掌柜的赶紧说道:“小姐,咱们家的东西每道菜都是有专人把关的,那么高的价钱,也没人敢在菜里做手脚,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想着这事还是得和您说一声的好。”

  魏敏想了想说道:“成,我和你一道去看看去,既然不是咱们家的东西有问题,那就是有人诚心上门来找麻烦了。这几年,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敢来找魏家的麻烦。”她没把自己和梁雪的那次算进去,因为她只当那是私人恩怨,而且那个铺子是自己和程静的,与魏家生意没有任何的关系,自然也不能归入魏家。

  掌柜的听到小姐要亲自前去,自然赶紧带路,魏敏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觉得应当知会兰庭一声,免得他来了却不知道自己去了何处,也好有个地方找自己,便让红药去蒋家传话去,独自一人跟着掌柜的走了。

  等到了酒楼果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只是奇怪的是,分明是疼痛难忍,但是这人的脸色未免太过好看了些,红润的和常人一样,她抬头问提着药箱的大夫:“大夫可看过了?果真是我家酒楼的菜有问题?”

  大夫摸着下巴说道:“他不过是本身腹中就有些不适应,之后吃的全是过于辛辣之物,这才疼痛起来,小姐不必忧心,与你家酒楼无关。”琇書蛧

  魏敏的心也算是松了口气,说到底做吃食的地方最怕惹上这样的麻烦,当即笑着说道:“多谢大夫了,掌柜的你去送送大夫,将诊金给付了。”说完走到那人身边居高临下地说:“我会出诊金,是因为这位大夫保住了我们家酒楼的名声,身体缘故,我也不怪你,现在你还是早些去找大夫开药的好,免得耽误了病情,但是若是你想赖着酒楼,那么我倒是要和你好好的论道论道了。”

  那人却是站起来,捂着肚子嘴角露出一抹阴沉的笑,得意地说:“别高兴的太早了,很快你就会哭的。”

  魏敏就是再糊涂也看明白了,也许这不过是有人给她设下的局,她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方才还要死要活的人,就这样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不见,而她却忘了去让人将人拦住,到底那些人会在哪里?难道是京城的那些人追到这里来了?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想见到蒋兰庭,那是她的定心丸,她对着掌柜说:“既然无事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说着她就走出来了酒楼,全然将兰庭所说的不要一个人在外面逗留的话给忘了,她想红药应该将话送到了,现在自己只要回家里等他来就好了,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身后传来那道急促的马蹄声竟是将她带离兰庭身边的可怕声音,她刚看到匆匆赶来这里的兰庭正想出声喊,谁知道身后突然有个人靠过来,捂着她的嘴就这样将她给拖到马车上了,她不过只喊出一个兰字便再没机会说出口了,这是她来到古代,第一次觉得害怕和恐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兰庭会找到她的把?他们两人的心意相通,他肯定能早些发现自己的。也不知道那人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她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蒋兰庭分明看到了魏敏向自己走过来,而且也看到他了,可是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他的速度赶不上马车,就这样看着她从自己的眼前走远了,他看着自己的命就这样被陌生人带走了,他向来俊朗的脸上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似是风雨欲来,对跟着来的卓青说道:“你去让人将蒋家的人盯起来,不许他们出门,包括蒋玉横都不成。”

  卓青知道匆忙,但还是说道:“他一早儿就出去了,这会儿也没见回府。”

  蒋兰庭骂了一句继续说:“照我说的办,让人分头去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全给我滚蛋,我不需要无用的废物。”

  红药这才回过神,她两眼流泪,但是懂事的却没有胡搅蛮缠,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救回小姐,只要晚一点小姐的危险就多一分,她不能让小姐受到委屈,所以一路上只是哽咽的催促卓青:“你们的人在哪里?快些去找。都怪我,我应该跟着小姐的,偏偏今天竟然连保护小姐的人都没跟在身边。”

  蒋兰庭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痛的厉害,他比任何人都怕魏敏发生一点差池,他抢了人的马翻身跃上去,一阵风似的窜出去。

  他一直追到城外,那辆马车跑的一点都不慢,来回颠簸着,却让兰庭的心更加紧张,他真怕魏敏在里面会磕碰到,所以只能催促着马快些跑,这匹马似是明白了他的焦急,很争气地往前奔,眼看着就要追上的时候,让他没想到的是突然窜出一众蒙面人来,他的心里越发肯定,这是蒋家的手笔,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知道魏敏是他的软肋,竟然铤而走险用这样的手段。

  他的腰间有一把小匕首,那些人扑过来招招都是要他的命,如果他不是在刀口上熬过来的,只怕这几下还真让他把性命交代在这里了。他利落的躲开致命的攻击,趁着那些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匕首直中那些人的要害。就算官府追究起来,他也不过是保命而已,更何况,在外面的那些年,他早已不把人命看在眼里,因为稍微心软,丢命的就是自己。

  那些人不过是附近的盗匪,本想吓唬他一下,然后将人打个半死好交差,谁成想这人居然下了狠手,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样倒在血泊中,他们不禁慌了神,全都往后退出去,而这个不要命的少爷居然紧握着带血的刀子,像他们走过来,那双猩红的眸子看着怪吓人的,他们无奈地吞了吞口水,实在撑不下去,只得讨饶道:“好汉饶命,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其实哥几个没想要你的性命,就是想着吓唬吓唬你好交差。你看你都弄死我们一兄弟了,我们也不敢了。”

  兰庭的声音像是千年寒冰一般冰冷渗人,问道:“人呢?打算把人给我弄到哪里去?还有是谁指使你们的,把你们知道的全都给我说出来,不然我会将你们的性命全都取走。”

  那些人自然不敢隐瞒,说这事是城里的蒋家老爷吩咐的,将车上的女子弄到山上的破庙里了,听说还让人给喂了药,等药效发作的时候,他就能当姑娘家的上门女婿了。跟他们说的是,只要事情成了,定然不会亏待他们,会给他们花不完的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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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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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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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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