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敏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半梦半醒间自己颠簸的厉害,脑袋还装在东西上来着,疼的厉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清醒了几分,慢慢睁开眼,看到眼前长相凶恶的人,不禁往后退,忍着头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如果你们要钱,我可以给。”
那汉子冷笑一声说道:“别着急,有人在上面等着你,再过去之前,你先把这个吃下去,这可是雇主特别要求的。”
魏敏挥着手挣扎着拒绝,但是却是敌不过壮汉的力气,还是被逼着吃下了那颗怪异的丸子,她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害怕,好像想兰庭也不管用了。她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就此要了她的性命?还有那个人又是谁?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取走她的性命?而后更多的是不甘心,凭什么?如果这一次她逃出去了,再不会由着那些人在眼前蹦跶,她会有样学样的全部报复回去。
她所有的恨全都指着柳云,她会拿这个人开刀。
马车终于放慢了速度,魏敏却觉得自己最不想面对的时刻还是来临了,紧张和害怕占据了她的心房,但是在下车的那刻,她压下这股恐惧,她挺直腰杆,双眼定定地看着前面。
那是座早已废弃许久的破庙,周边的野草疯长,还能看到一些兽类的排泄物,想来是十分凶险的野兽。破庙的门大开,但是里面却是黑漆漆一片,更显得阴森吓人,她走的十分缓慢,身后的人受不了,大力推了她一把,差点让她不小心扑倒在地,她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却感觉到身体中窜上一股怪异的感觉。小腹中升起一股灼烫的温度,以飞快的速度蔓延,每走一步浑身都痛苦,接着那股怪异的热,竟然变成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她终于明白身后这人给她吃的是什么。
这种痛苦,不止是身体的折磨,更是心上的煎熬,她从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真的失去了……那个人却不是兰庭,她没法接受,站在门槛前,她死死地抠着门槛,再无法往前走。
奇怪的是身后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也许是在暗处盯着她吧,那个人就在里面,到底是谁?藏在背后的人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她的两条腿就像定在那里,已经无法动弹了,浑身怪异的感觉越发严重,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她难耐地扶着额头想要转身。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一个白色人影从里面走出来,那身形……怎么可能?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个人特别的像蒋兰庭?但是心里有道声音告诉她,那个人不是,不过是个坏了心的恶人罢了,也许这一次是想要自己的性命。
魏敏挣扎着转身要离开,可是现在的她连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身后那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带来一种恐惧,那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蓦地僵住了。
燥热的感觉好像稍有减轻,宛如遇到了一汪凉泉,但是心底的防备让她生出厌恶,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怒道:“你是什么人?胆敢犯我魏家,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那人轻笑一声:“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来江南?你放心,只要你和我成了好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到时候你只能嫁给我,你是我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你只要在家中管着家事就成。”
魏敏总算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她冷笑起来,怒道:“蒋玉横?就你这等老匹夫,惦记我魏家,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真是痴心妄想。兰庭会找到我的,到时候你不会有好下场。”
蒋玉横冷笑一声:“要什么好下场?我只要有你就行,魏家的小姐还未成亲就坏了身子,到时候传出去,满京城的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待你魏家?你觉得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吗?别做梦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唾弃你,还有你最喜欢的蒋兰庭,你觉得他还会爱你吗?男人最厌恶不忠的女人,我告诉你,你大可死心了。你只能嫁给我,这就是老天爷给你我定好的命。”
魏敏被他的话恶心的直反胃,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人?亏得还是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奈何她太过弱,就算将下唇咬出血来了,都不能集聚更多的力量。蒋玉横的手上用了大力气,禁锢着她连动都动了,这个时候她强忍在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冲出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兰庭为什么还不来?
兰庭策马一路狂奔,终于看到被扔在一边的马车,并没有人,又往前走了几百步这才看到那座破庙,他想也没想直接往进冲。他的心好像被人给紧抓在掌心里,疼的都不能呼吸了,近了近了,他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两条腿能快点到魏敏身边。
此时他的俊脸上一片狰狞,宛如索命的阎王一般,这个时候的魏敏肯定会很难过和绝望,为什么自己不能最快出现在她面前来救她,只是等他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魏敏有些狼狈地靠坐在柱子上,而蒋玉横却被五花大绑起来。他赶忙跑到魏敏身边,将哭的梨花带雨的人抱在怀里,心疼地安抚:“敏姐儿,别怕了,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魏敏这会儿昏昏沉沉的,身上的热像是火烤一样,喉咙中更是干渴难耐,猛然听到兰庭的声音,她顿时来了精神,睁开疲惫的双眼,再三确定之后,才委屈地抓着他的领口,哭道:“你怎么才来?我差点,差点……”
蒋兰庭在她的额上亲了下,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去哪儿就带你去哪儿好不好?不要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过去了,是我不好。”
蒋兰庭这才抬眼看向倒在那里的蒋玉横,将魏敏扶起来,冷着脸走到他身边,冷声道:“我原本还顾及着你曾是我母亲的丈夫,所以给你留点颜面,没想到你这样不识相,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话的功夫,卓青带着人赶来了,兰庭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将他带回去送官,蒋家真是连脸都不要了,这一次我再不会给你们挣扎翻身的机会。”
身后的人刚要动手,突然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走出来两个肃穆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指着蒋玉横的喉咙,冷声道:“冒犯魏小姐者,其罪当死,谁都别想随便带走他。”
蒋兰庭眯着眼问:“你们是何人?这是我等家事,不必你们操心。”魏家派来的随从他全都认识,这两个人却是面生的很。
“我等身份你不必知晓,此人我们会亲自送到官衙,自有人审问,好心提醒一句,若是魏小姐有任何闪失,我家主子必定不会轻饶你们。”
他们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慑气势,竟将兰庭身后的人全部震住,真没有人敢往前走一步。兰庭从这两人身上看出了,他们该是训练有素,直接听命与高贵之人的人,全天下能用得起这种人的,只有高坐在皇宫中的皇帝,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将手伸到这里来。如果不是这次魏敏遇险,他竟是一直没有察觉到,如果哪天魏敏就这样从自己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那个时候毫无防备的自己该怎么办?
他向来自负,认为天底下的事情自己都能应付的来,却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位帝王也会喜欢上自己喜欢的人,现在的他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也越发的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他不能忍受自己爱了这么久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抢走。
魏敏如今浑身像是抽去了骨头一般靠在他的肩膀上,那种热让她脑子犯迷糊,只能用力地抱着身边的人,因为只有这个人才能让自己舒服点,不必遭受痛苦的折磨。
兰庭看着那些人将蒋玉横给带走了,那张得意无比的脸此时全是恳求和害怕,他的心里虽然有一种别样沉重的感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看着蒋玉横落到这种境地,他的心里很高兴。
兰庭将魏敏带回家里,布置十分温馨的卧房,他让红药退下,自己照顾魏敏,先是将沾染了尘土的外衣给脱掉,而后拧了帕子给她擦脸。
魏敏却是一直缠着他不许走,脸上绯红一片,宛如树上的桃子十分的可口香甜,兰庭一想起还有人惦记着魏敏,一直压在心头不敢触碰的渴望犹如开闸的水顷刻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魏敏被这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烧的失去理智,自从知道陪伴着她的是真正的兰庭时,她就将自己的防备全部解开,所以熟悉的触感压在唇上的时候,她并没反抗,而是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手紧紧抱着宽厚的肩膀,恨不得就此与这人沉沦下去。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兰庭脑中的那根弦也跟着崩断了,再不管不顾地往下走,但是他终究是将魏敏放在心上疼的,感觉到腰上滑入一只柔软的小手,他身子蓦地一僵,喘息着赶紧抽身离开。方才是他糊涂了,差点就做下让自己厌弃的事情,他强平息下来,将难耐的人抱在怀里,安抚道:“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好不好?你我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我不想让你到时候为难。”
说完兰庭便高声吩咐外面的人让请大夫来,这一番折腾一直到了后半夜才消停下来。这一天耗费了魏敏太多的力气,如今身边有人贴心照顾,她完全放心地入睡了,只是一张脸却有些白的厉害,看得兰庭心疼不已。
兰庭担心了一天其实也疲惫的厉害,可是看到这个人完好地在自己面前就觉得一切都不算什么了,如果魏敏真出了什么事情,他真的连想都不敢想。
一直到后半夜,实在忍受不住,他这才靠在一边睡过去。
魏敏这一夜睡得很舒坦,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睁着两只有些肿胀的眼睛看到姿势别扭,睡颜十分俊朗的人,先是一惊,而后嘴角泛起笑容。虽然昨天的她太过模糊,但是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这个男人她真的没看错,她昨天那副德行,他就是做什么,她也没法反抗的,而且她的心里也是愿意的,只是能够委屈自己的男人更让她心里高兴。
这辈子可以再无顾忌,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到地老天荒。她将身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本想轻手轻脚的下地,谁知道才动了一下便惊醒他了。他睁着朦胧的眼,然后清醒过来,赶紧将她拥在怀里,小心地问:“你现在好些了吗?”
魏敏扬起乖巧的笑容,点点头道:“是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是昨天我真的很怕。我真怕……兰庭,幸好老天眷顾我们。”
兰庭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在心里叹息一声道:“傻丫头,以后我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再不要一个人出来了,如果要是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
魏敏揽着他的脖子笑得欢快,就算遇到危险,能第一眼看到他这已经让她很知足了。虽然他来的不算快,但是昨天她分明看到他一个大男人眼眶里除了担心还有泪,自己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存在这已经很好了,此后再没有人能够将他们分开。
魏敏这才想起来,委屈地说:“他虽然是你的父亲,可是居然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饶恕他。”
兰庭摇摇头:“他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不是蒋家的孩子,当年真正的蒋兰庭已经死了。我是娘看着可怜,所以才抱回去喂养长大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但是我却依旧把她当成我的亲娘,如果当初要是没有她,也许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魏敏的脑海里再度闪现出那道和兰庭十分相像的身影,她很想说出来,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就算你找不到你的亲生父母,但是你还有我和祖母,爹娘在,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亲人,所以你不会孤单。兰庭,我真的很感激,我当初没有看错人。等回到京城,我们就成亲罢,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我会听你的话,再不会莽撞行事了。”www.xiumb.com
兰庭捏了捏她圆润的小鼻子,笑着说道:“你真是个脸皮厚的,这话该是你说出来的吗?也不怕外面的人听了笑话你。”
魏敏耍赖道:“你不会笑话我就成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对了,蒋玉横要怎么处置,他那么对我,我实在咽不下那口气,我一定要看他受到惩处才行。他人现在在哪里?”
兰庭垂着头,将她柔软的小手包在掌心里把玩着,说道:“他被人给带走了,我瞧着……像是皇上的人,看来皇上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了,敏姐儿,看来我们往后的路并不好走。”
魏敏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反而十分豪气地将胳膊搭在兰庭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怎么?听到皇上就被吓坏了?瞧你这点出息。兰庭,这一次你救了我,我不管当中出现了哪些人,我只知道最担心我的只有你,所以你不要怕,更不要放开我的手,皇上那里我会解决,好吗?我想和你一起走完这辈子。你愿意陪着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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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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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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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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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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