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歇一晚上再回去吧,一会我给你妈打个电话。”魏语安皱眉蹲下,手轻轻搭在柏桀头上。
“别碰,疼。”柏桀生硬地打掉魏语安的手,面露不悦。
“我背你上楼。”魏语安小心地低下头,手无处安放,在得到应许后,他把柏桀扶出来,背上了楼。
“作业写完了吗?”
魏语安随口一问。
“没有。”柏桀轻声回答。
“现在还能写吗?”魏语安无奈,突然想到,“伤成这样不用写了吧……”
柏桀被他抱到床上,没有回话。
“吃点东西。”魏语安打开打包盒,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米粉,拿盖子接着喂到柏桀嘴边。
柏桀却半天没反应,皱着眉,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了被子上。
“怎么了,怎么了?”魏语安放下筷子,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给柏桀擦着眼泪,愈发的局促,“怎么哭了,别哭,别哭……”
“头疼……”柏桀蹙眉,伸手捂住头,头部神经抽痛着,让他无心其他。
“这可怎么办啊……”魏语安皱着眉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敲了敲脑袋,“你抽烟不?”
柏桀愣在床上,瞳孔震裂,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好像不太行哈……”魏语安两只手不停地绕啊绕,揪着衣角又放下,“我家有布洛芬,我给你拿点。”
“魏哥。”柏桀叫住起身的魏语安,耷拉着脑袋,“给我妈……打个电话……呕……”
魏语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天都黑了,掏出手机递给他,“你都这样了还能打电话吗?”
“你打吧……”柏桀扶着头,输了一串电话号码,又把手机递了回去。
电话被接得很快,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带着几分怒意,“喂!”
“喂,你好,柏桀妈妈吗?”魏语安拿着电话,站在床边,低头静静的看着柏桀。
“是我,你是哪位?”柏母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
“我是他朋友,他今天……”魏语安顿了一下,看向柏桀,柏桀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魏语安会意继续道,“路滑摔了一跤,我们两个刚从医院回来,他今晚要不就先在我家住吧。”
“没事吧?摔坏哪没?他怎么不小心点啊?上药了没?摔坏哪了?外面那路滑他怎么不看着点,这孩子,你俩在哪呢?用不用我过去啊?”柏母一阵急切的声音传来,柏桀咬着牙,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魏语安伸手轻轻摸了摸柏桀的头,一边安慰着柏母,“他没摔坏哪,就是轻微脑震荡,得歇几天,所以今天可能不能回家了。”
“脑震荡!严不严重啊!”电话那头的柏母突然尖叫起来,她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了,如果出了什么事,那她可怎么活啊?
“不严重,轻微的,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魏语安耐心解释着。
柏桀从没觉得他是这样有耐心的人,以前总觉得他整天游手好闲,现在突然觉得,好像长不大的只有自己。
柏母又嘱咐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柏桀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出不来,咬着嘴唇微微颤抖。
魏语安伸出手,微微一笑,“喏,吃药吧。”
“什么时候……拿的……”柏桀眼睛雾蒙蒙的,带着凄凄惨惨的泪花。
魏语安眼珠转了转,“刚变出来的,用魔法。”
“真厉害。”柏桀顺着他的话往下讲,拿起那片布洛芬吃了下去,“吃了就不疼了吗?”
“应该是吧。”魏语安坐下,撑着下巴看着他。
“好点了吗?”魏语安盯了他半晌,开口询问。
“没有,还是很疼。”柏桀红了眼眶,倚着枕头抽泣,眉头自始至终皱起,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疼痛,貌似是磕坏了哪一处,脑神经一抽一抽的疼,时不时带着耳朵里的神经一起疼,连带着半边脸都开始疼,耳朵里还一直有细碎的杂音,让他无法感知身边的环境。
“还是头疼吗?”魏语安皱眉,这个药止痛效果很好,一般过一会就不会疼了。
“我的……头……疼,耳朵里面……也疼,牙疼,这边的脸连成片地疼……手也疼,不知道谁踩了……我的……”柏桀说着突然顿住,盯着手瞧。
“手。”魏语安出声提醒。
“哦,对,手。膝盖也很疼,好像摔了。”柏桀愣愣的,迟迟反应不过来。
“脸上怎么回事?”魏语安盯着那处刀口子,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医生说那块伤的不重不用管,可放在脸上仍是十分显眼。
柏桀更愣了,声音哽咽,眼神里藏了几分脆弱,仿佛下一秒眼泪又要落下来,“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怎么会?还是好看的。”魏语安抬手抹去他欲落的眼泪,温声哄着,“脸上是杜若划的吗?”
“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划的,他让她打我,然后那个女生的手里藏了一个小刀片。”
“他让她打你?”
“新交的女朋友?”
“刀片?”
魏语安越听越震惊,一时间好像要溺死在瓜田里了。
“他出轨了,对方还怀孕了。”柏桀满心的委屈此刻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婆娑而下,一时心口绞痛难忍,情绪却又完全失控。
魏语安皱着眉,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捂着心口哭的柏桀,一时无法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
他也一时说不出来什么,只得站起身在房间转了几圈,摸出来一包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沉默了半天,这才又坐了回去。
“那你……你还跟他……你俩分了吗?”魏语安有些忐忑,说起来他是一直知道杜若品行恶劣的,可当初他本以为是杜若终于收心了,这才没跟柏桀说,毕竟人家处对象处得好好的,他也不能过去说些什么,可现在看到柏桀这副样子,他忽然在心里埋怨自己没有早点提醒柏桀了。
“分了。”柏桀哭了一通,冷静了不少,抱着膝盖,歪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睛空洞又无神。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呢……”魏语安心疼的看着柏桀,柏桀古灵精怪,对他而言,就像是个调皮可爱的弟弟,可如今却话都说不出两句来。
柏桀垂下头,没说话。
他很伤心,整个人都被悲伤的情绪所笼罩。
“那你准备怎么办?报警吗?”
魏语安轻轻握住柏桀的手,以示安慰。
“报警会怎么样呢?”柏桀僵硬转过头,神色麻木地看着他。
魏语安哑然,小声又心虚地挤出一句:“……批评教育,赔偿医药费。”
“哈……”柏桀失笑,带着淤青的伤,扯出了一抹笑,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沉默着又低下了头。
“……”魏语安沉默,可柏桀笑的确实是事实,“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让我不开心了。”柏桀只委委屈屈地说了这么一句,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无辜,魏语安想要再问,他便只说自己要睡觉了,不再继续往下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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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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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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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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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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