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魏哥?”
杜若那边吵闹声不断,隐约能听清几句。
“他把你抓伤了?要不明天咱几个再打他一顿去!”
“真是不知好歹……”
“没家教的东西……”
魏语安拉开一旁的木凳子坐下,目光沉沉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你打他了?”
杜若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我说他怎么还敢还手,原来是攀上您了啊?你们两个睡了吗?没睡的话,能不能等过几天我睡完你再睡?实不相瞒,我对他……”
“杜若。”魏语安沉声打断了杜若的话,“怎么也是处了那么长时间,分手不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电话那头一声冷笑,原本对魏语安有几分畏惧的杜若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用得着你管吗?您哪位啊?什么分手?没分,打老婆打着玩而已。别多管别人的家事了。”
魏语安烦躁地把玩着打火机,他早就过了看人不爽就约人打架的年龄,可这家伙也太让人恼火了。wWW.ΧìǔΜЬ.CǒΜ
“他是你的另一半,他不是你手里的一个物件,也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为什么不能尊重他呢?”
“别在这装人了,你要是喜欢你就睡,装得真让人恶心,你给他钱,他就会让你睡了,很简单的事情啊。”杜若言语轻佻,仿佛柏桀是一个不值钱的物件,可以随手丢弃。
“你难道就没喜欢过他吗?”魏语安皱眉,低头点了根烟,用力咬着烟蒂。
“……喜欢过。”电话那头静默许久,才颤抖着挤出一句支离破碎的话,“玩腻了……”
魏语安一时也哑然,最后苦笑着憋出一句,“玩腻了就放他走行吗?你都把他打成什么样了?大雪天你就给他扔那了,真冻死了算谁的?”
“他自己不会爬起来吗?”杜若毫不在意,柏桀是一个给了一巴掌,哭着跑出去还会摘朵花回来道歉的人,没必要他去扶起来。
“脑震荡,怎么爬起来?我们两个刚从医院回来,他伤得都不认人了。”
杜若又沉默了,过了一会突然大笑,“谁信啊?说的跟真的一样,谁知道是不是装的,他可最会演戏了。”
这一笑属实是给魏语安气得不轻,他伸手扶住额头,揉了揉眉心,咬牙切齿,“我不管你信不信,总之你离他远点,别再打他了,昨天他过生日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我知道啊。”杜若冷笑,“这就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你真是个人渣。”魏语安咬着牙,拳头捏得嘎吱响。
“随便你怎么说,我可没时间陪你磨叽了,总之魏大少爷,您要是非要给这么个自私虚伪又恶心的贱人主持公道,那我也没办法,硬碰硬我也未必怕你,你现在这么护着他,那就看看我招招手,他会不会高兴的爬回来吧。”
魏语安脸色阴沉,碾碎烟头,起身一拳砸在桌子上,而杜若早就挂了电话,留下一阵忙音。
“妈的,这个……”魏语安刚要继续骂,一转身,撞上了柏桀那双茫然的眼睛。
“怎么……怎么没睡觉呢?小柏。”魏语安有些无措,烟头和受伤的手一时不知道先藏哪个好,慌慌张张地把两只手都背到了身后。
“魏哥。”柏桀的声音有些哑,眼神依旧茫然,四处乱看。
“哎……哎!在呢,怎么了?”
“你受伤了吗?”柏桀歪着头,有些紧张地揪着衣角。
“没有。”魏语安回答得很快,让柏桀愣了许久。
魏语安也盯着他愣了许久,这才明白过来他没反应过来。
“我没有受伤。”
“我想看看。”柏桀有些哽咽,眼泪在眼眶打着转。
魏语安无奈地走了过去,伸出双手,低下头看着爱哭鬼。
不出所料,柏桀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了魏语安手上。
“怎么了?哭什么?”魏语安弯腰帮他擦去眼泪,谁知柏桀直接扑进他怀里,抱着他放声大哭。
“都出血了。”柏桀哭得一塌糊涂,脑中越发浑浊。
“好了,不哭了,哥擦擦药好吗?小柏给哥擦擦药吧,好不好。”魏语安轻轻顺了顺柏桀的背,轻声安抚着。
柏桀抽泣几声,哽咽应下,被魏语安牵起手带到桌前坐好。
“呐,药都在这里了,给哥哥擦擦药吧。”魏语安拿着药箱过来,坐到柏桀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想当年他也是打架打得一身血,回家倒头就睡的人,现在手破了点皮居然要让小孩给上药,还权当是自己哄他了。
柏桀乖巧地拿出棉签,沾了点消炎药擦在魏语安流血的骨节上,抬起他的手轻轻呼气。
魏语安轻笑,柏桀不解地抬头。
“你不哭了?”魏语安笑意盈盈,歪着头问他。
柏桀眨了眨眼,一脸的认真,“我不哭了。”
魏语安笑意更浓,眼里有着洞察一切的敏锐,“刚才哭鼻子只是因为我受伤了吗?”
柏桀被戳穿心思,低下头不再看他,紧紧抿着嘴唇,眼看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哎哟,又要掉小珍珠了?”魏语安歪着身子嬉皮笑脸地去看柏桀的脸,伸手帮他擦去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哥不问了,好不好?”
眼看着要哄不好,魏语安突然开始大叫,“哎哟,好疼啊,我的手好疼,是不是骨折了,你快看看。”
柏桀愣了一下,忙抓起魏语安的手,蹙眉道,“很疼吗?”
“是呀,好疼呀,快给我吹吹吧,不然我要疼得睡不着觉了。”魏语安忍住笑意,看着柏桀小心翼翼地对着他的手轻轻呼气。
“好点了吗?”柏桀抿唇,一脸歉意的看着魏语安通红的手。
“好了。”魏语安轻笑,收拾了一下药箱,刚准备转身离开。
“魏哥。”
“嗯?”魏语安转头,碰上了柏桀胆怯的目光。
“刚刚……是因为我吗……”柏桀声音懦懦的,甚至带了几分颤抖。
魏语安一时哑然,看着柏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柏桀愈发哽咽,像一只吓破了胆的小豹子,战战兢兢又不知所措。
魏语安放下药箱,蹲到柏桀面前,抬起手擦掉他的眼泪,“不怪小柏,这不是小柏的错,是他的错,他不该这么对小柏。”
柏桀哭得双眼通红,仍然道歉,“对不起,魏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都是我的错。”
魏语安叹了口气,坐到凳子上,把柏桀拥入怀中,“你受委屈了,小柏。如果放在以前,哥就叫几个人把他打一顿给你出出气了,但是现在不行,哥马上要订婚了,哥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原谅我,好吗?”
柏桀的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从魏语安的怀里抬起头,“要订婚了?”
“是呀,看这房子大不大,就是准备以后做婚房用的。”魏语安温和地笑着,低下头哄着柏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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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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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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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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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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