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安坐下,口中念咒。一封密封好的书简出现在他的手中突然凭空出现,落在他的手中。“师叔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托我把信笺代交给将军你。”xiumb.com
许南安递了过去,答道:“他叮嘱我说,将军身体体质异于常人,让我跟着将军身边照应。”
“你师叔?你也打算入世了?”萧永月接过收起书简,扭头打量了许南安几分。
“江南百宗一旦入世,染了因果,就无法从俗世中抽身,入世先入己。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师傅闭关多年,不问世事,一直都是柳师叔在照顾我,我想为他做点事。”许南安挠了挠头。
萧永月不语,一只手突然伸到许南安面前,骨节分明,修长纤细,虎口和指腹有着一层薄茧,掌心中有着一整条伤口,血线裂开,从虎口到掌尾,渗着血。
“这是刚刚受的伤?”许南安天目已开多年,即使没有可以关注,也能一眼就看到上面冒着黑气,渗着浓烈的不详。
“这个是咒怨,南疆的咒怨,南疆秘术失传多年,这个怎么会……”
“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吧,上面正是南岭咒术,”萧永月打断许南安的话,打趣般笑道:“在这乱世,待在我身边可不是个好出处。”
许南安双手掐诀,淡淡的白光从如玉的掌心中浮现出,渗着血的伤口开始愈合,许南安口中念念有词,双目泛金。
黑色的怨咒丝丝飘荡,突然间,萧永月身上泛出浓厚的祥瑞金光,将剩下的怨咒吞噬干净,萧永月原本不是特别红润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祥瑞命格,大气运。”许南安看到萧永月身上突然闪烁的耀眼气运,有几分讶异:“将军你天命极好,怨咒已经被削弱了很多。”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暗幕垂云,一切隐于月色。
“你可以去跟随靖王,”萧永月突然开口:“瑞麟此人,为人仗义,值得你与他私交,你跟着我,别人会揣摩天监司的态度,对你我都不妥。”
许南安响起刚刚的刺客,“将军,他们是不是有和云滇余孽勾结?这样也算是我们天监司应当负责的事情。咒怨如果不是苗疆血脉,可是会反噬自己。”
“谁知道呢……”
萧永月端起茶杯,茶水已经凉透了。萧永月毫不在意,在唇边茗了一口茶水,“你知道你师叔交给我的是什么吗?”
许南安回忆了一下书简的模样,上面贴着静室的封条。“这个是从静室拿出来的,除了观星台的驻守长老,没有人可以进静室……”
萧永月将空的茶杯往角落的沙盘上一搁置,稳稳的落到凹陷下去的地方,在凹凸不平的小沙丘中格外显眼。
“你知道我此次北上发生了什么吗?”
一月余前,昭帝召镇北军南下进入雍都,下令靖王负责祭天秋猎的寻访任务,南下入京。并以来雍都兄弟叙旧相会的名目,将准备启程南下的镇国军北调,企图和北苍狼部达成协议。
靖王做事谨慎,安排了一半的驻军留守在边地,只身南下入中州,负责和镇国军交接驻地。
但偏偏在镇国军抵达的时候,北苍手下的暗探已经在躲过镇北军驻防的情况下,混进北域六城,袭击了六城之首的靖州府的牢卫示威。
萧永月一到,下令斩杀了被捉住关押的活口,往北泗水河初伏击了准备进一步南下参与秋猎的狼部皇军仪仗队。
狼部大皇子当即宣称,袭击牢卫一事为已经叛出狼部的残余势力琅牧所为,指着镇国军将领轻信谣言,破获两国友好交邦的决心。怀疑邦交的真实目的。
并且放下话,不会参加秋猎仪式,狼首本人不会参加秋猎祭祀仪式。
几天后有改口,说自己为父涉险,将独身南下。
狼部侵扰北域六城百年,两国议和简直是天下大愿,靖王镇守北域的这几年关系才逐渐缓和,消息一出,天下文人笔伐文殊。
萧永月被当今圣上召回雍都,痛斥命其思过养性缓行。
“当今这位……想要收先祖放出去的兵权了,靖王是他的手足胞弟,淮王年事已高,位高权重,西凉虎视眈眈,驻军也是收不得的。八营和御林军都在手中,剩下的……”
“你怎么看?”
萧永月很平静,神色淡然,仿佛在说的不是一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以影响天下的事情,手中的朱砂笔还开始批阅军情。
“昭帝这么管,迟早要出事,有些事情还是要查清楚。昭帝不信我,要把我的军队全部调开,这样他才好集权,可以成了别人的枪头。有人站在昭帝身后浑水摸鱼呢。”
许南安到听出了一个所以然:“依我之见,将军是希望我跟在靖王身边,保护他?靖王是皇族血脉,任何咒术在他身上都会被龙脉气运削弱的。”
萧永月听到“龙脉”二字,手突然一顿,搁下笔来。
“靖王的生母是云滇人,如果龙脉护国,这十年来就不会这样了。再过四日是秋猎的开始,北苍那些蛮人也要入京了,我明天还需进宫。”
许南安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萧永月起身,取下了腰间的玉佩,转身抽了几本书交到许南安手里。
“已经宵禁了,许先生就在偏院先歇上一晚,改日再续吧。”萧永月拿起背椅上的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衣裳单薄,夜里风凉,就不远送了。”
许南安转身被守卫领出去了。
看见许南安身影远去,萧永月像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月落星疏,火光跳动。
“你是不是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一道声音突然在萧永月身后响起,从靠近廊道的窗口探出人来。
青年穿着一身常服,眉目比一般人深邃许多,看得出来几分胡人的血统,比上萧永月隐隐高出半个头。眼尾有一颗透红的美人痣,嘴角勾笑,显得轻佻薄凉,身形消瘦,编发散落,手中把玩着一柄玉箫。
“永月将军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和他分一分。靖王那的确是他的好去处。”青年翻过窗台,上前几步,瞬间拉近了距离。
萧永月微微抬头,双目对视。
青年蓝色的瞳孔倒映出萧永月的脸庞,又往前凑了几分,伸出右手企图挑起萧永月的下巴。
一个充满暗示意味的动作、
萧永月微微偏头,抓住了青年的手,轻而易举的反手制住青年,双手压过头顶,轻佻的凑到了耳边。
萧永月口中的雾气攀上了青年的颈脖,青年身形一僵,脸上突然刷上了一层红晕。
“狼部皇子这么纯情的吗,连学都学的不标准,你这是在撩拨你妈还是撒娇?”
格桑脸都红透了,松了手,退开几步。
“你的兄长隔几日就要进京,除了参加巡猎,估计还是要来找你。”
“狼部的大王子还有四日到雍都,要是他知道我不仅烧了他的草场,还拐跑了他弟弟,估计脸色会很难看吧。”
“将军这是要赶我走?”
萧永月突然伸手,抽走了青年怀中的一本册子:“我明天进宫,不赶你走,但在雍都,你的身份很重要。”
册子上正印着《席上风谈》四个字,硬壳的封皮。从封面上看,正经无比。
格桑盯着春宫图册,讪讪道:“没有,这本是掉地上的……你还做了笔记,我就翻了几页。”……然后现学现卖,翻车了。
格桑还想拿回那本看到一半的书,萧永月眼睛瞟了他一眼。
“这本书我先收了,最近风口紧,安分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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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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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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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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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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