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衣人提了壶竹叶青来,在外面陪小香儿,他在厨房听着外面的动静,小香儿边缝小孩衣服边和他闲聊,眼睛不知不觉总往门口瞄,手边一闲下就走到门口看着堂屋那人。
小方哥蹲在灶头前,抬头看这人望着外面出神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好笑,笑过后也只有祝福。
终于做完这顿饭,天色也已经不早,两家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窗外下着雪夜幕下一片白皑皑,屋内炭火烤得暖洋洋。
小香爷爷好酒,三生酒量不行只陪他喝了两杯杯,小方哥要照顾小香儿不能喝醉也点到为止,只有白衣人陪他喝,白衣人话不多却也不是惜字如金的人,饭桌上其乐融融。
只有少年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扭头看身边推杯换盏的人,像不认识一样盯着他,盯着他清冷的眉眼,直挺的鼻梁浅色的唇瓣,流畅清晰的下颌骨耳后垂下的黑色发丝,白皙的脖颈整齐的衣领,似乎有幽香传来…
白衣人忽然扭过头来,少年和他对视着一副傻乎乎呆愣愣的模样,脸几乎已经贴到他脖颈,除了小香爷爷不知道内情,其他两人皆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醉了,我带他回去,”揽着这人的背,白衣人起身。
看着仿佛被勾走了魂,眼睛还不离那人脸的人,小香儿一副没眼看的模样,“三生哥哥真是太不知羞了,方哥你说是不是?”
小香儿娇嗔地问身边的人,小方哥笑笑,“人之常情。”
小香爷爷以为小香儿是笑人酒量差,替少年说话,“喝不得酒就喝不得酒,哪有什么好羞的?”
小香儿看着不清楚情况的爷爷,和小方哥相视一眼笑出声来。
屋外寒风一冽冰天雪地,好像又在下雪,一出来人冻得一缩,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肩上的人,问,“醒了吗?”
带着难以察觉的轻笑,少年把头埋在他领口埋得更深,外面是冷的,但这人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把他脑子熏得发晕发热,仿佛醉的更厉害了,“没有…”
脚下踩着雪嘎吱嘎吱响,白雪落入少年颈间,少年无意识微微颤动,白衣人抬起手轻轻扫走雪,带着人一步一步往不远的小屋走去,“拜过先人,见过亲友,天知地也知,那,那我们这真是……有名有份了……”m.xiumb.com
寒风凛冽,缩在这人肩膀中,人仿佛已经软成一滩春水,浑身热烫。
哐当!房门推开又关上,如墨的夜与彻骨的风都被关在身后屋外,昏暗的屋中只有炭盆上点点火星,他随手往尚有余温的炭盆中添了些炭,带着人走进里屋,在床沿坐下。
“李清…李清…”
耳边叫他名字的声音粘糊,纠缠在颈间的气息滚烫潮湿,抬起手抚摸这人冰凉的发丝,垂下的眼眸流转着少见的温柔,名分有之,现在也该坐实这名分……
衣襟缓缓解开,少年软趴趴靠这人肩上,颤抖的手也爬上这人领口却不敢动他衣裳,这人是不可亵渎的思想在心中根深蒂固,难耐却又不敢,少年唯有抬起下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叫他,“李清,李清……”
柔软温热的触觉压在唇上,带着熟悉的冷香,他似干渴的人得到春雨的浇灌,难耐焦躁的内心终于得到满足。
唇齿相抵气息交融,这一刻仿佛世间其他的一切都和他没了关系,只有这一人,是他想要的。
衣衫散乱缓缓沉入床榻,缓慢有力的进入让人一下子难以适应却又不想分开,紧紧抱着这人的脖子,埋头沉浸在这独特的清冷幽香中,他说他不似女子没有香气,可他当真闻得到,让人沉醉想要爱惜不敢亵渎,这样的人却在和他做这事,真是罪过,身心却又是没法否认的满足。
雪夜静谧,家家户户都在团圆,所有人都在守夜,和最亲密的家人一起送走这一年,等候新的一年到来。
这一夜漫长缠绵,不知是何时才结束,直到远处响起连串的鞭炮声,少年忽然惊醒,扭头见窗纸已经泛白,天亮了,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来了,忽然想起什么回头。
枕边人缓缓睁开眼,目光正和他对上,漆黑的长发散落在他白皙的胸膛,被子下他们两人都是衣衫不整,少年呆呆地看着他,昨晚他们真的…真的?
“饿了?”
少年愣了会,摇头。
“那再睡会。”他缓缓闭上眼。
少年愣愣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继续睡了。
“睡不着?”
少年一听立刻闭紧眼,感觉一只手在他脸上摩挲,他睁开眼只见这人靠来,唇上的触感熟悉,他怔怔地看着这张近在眼前的脸,都忘了要呼吸。
年初一家家户户都猫在家里,他们活动了一次后,李清披着衣裳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清冽的冷气钻进来,他低头看着窗前开得娇艳的腊梅,摘一朵花回来床边。
床上少年脸红通通汗津津,睁大一双漆黑发亮的眼,微微喘着看着他,把梅花放在这张脸边枕上,他起身出去。
少年扭头看着枕头上的梅花,拿起来,嗅了嗅它的气味看向门口发愣,不一会屋外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竹声,爆竹声响了好久,停下后他耳边还嗡嗡了好一会。
躺了一会他披着衣服起来,堂屋炭盆烧起来了很暖和,门外雪地上满是炸开的红色爆竹,分外喜庆。
走到厨房门口,里面的人正背对着他在准备早饭,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心绪翻涌,走过去抱住这人的背,起初那会还觉得羞怯,后面便觉得鱼水之欢理所当然,此时,甚至是想和这人一直纠缠不分开。
这第一天本来就没什么安排,米洗净加水下锅后,他们又抱着回到里屋,一整天都腻在床上,水乳调和。
接下来年初的几天两人形影难离,外出上门拜年,李清喜形不显于色,少年却不会掩饰,乡亲们没往那方向想没留意,小香儿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一时既是伤感又替他开心,身边有了个知冷暖的人。
不用拜年在家时,两人便抱着耳鬓厮磨。
租田的两家人也带了东西来拜年,少年在香满楼代掌柜三个月攒了些积蓄,日子过得比地里刨食的乡亲们要宽裕不少,更何况这两家人都过得拮据,实在不应该再收他们的东西,可是东西拿来了不能不收,他只能给每个跟着大人一起来拜年的小孩包个红包还礼,也是图个吉利。
少年和大人们说话时,李清招手让小孩们过去,他手边的桌上摆着一碟碟果脯点心,小孩儿吸着鼻涕乖乖地围过去。
年后悠闲热闹的几天眨眼过去,香满楼年初八开张,他得提前一日回去,这种时候让人分开简直是酷刑,因此年初六这天少年一整天都没精打采,夜里吹了灯和人躺在床上,他抱着人不舍地往人脖子蹭,蹭着蹭着结果又办起事来。
李清看着斯文秀气,办事时也是除了脸红一些气喘一些额上多些汗湿,几乎面不改色让人根本看不出是在干嘛,可他身下却凶得很,前几日少年一方面吃不消一方面又食髓知味总缠着人要亲热,今晚却忽然哭起来。
李清察觉,停了下来,侧身躺下抱着人,手在人背上轻抚。
少年窝他怀里越哭越委屈,抽抽搭搭说,“我明天不想去镇里……”
“那我与你一块去。”李清语气平淡温和,过去他常觉得自己是个情义淡薄之人,少时与萧黔一同长大,在他遇事后虽去寻过,可寻找无果也不曾难过,后来萧黔回来了,他帮他也不是因为一同长大的情分,只是为了还当年被留下一命的恩情罢了。
一直以来他情义淡薄甚至没有什么欲求,直到这个人出现,他这一生都不曾像这段时间这么平静宁和过,像此刻抱着这个人时这么满足过,像是心中从未被察觉的一个巨大缺口被补上了,完整踏实。
过去他无欲无求,原来只是不知所欲所求。
“我不想当掌柜,我只想和你一起住家里……”少年又说话了,哭腔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像个孩子一样。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在家中等你。”一辈子还有那么长,他可以慢慢等着。
少年哭得更厉害了,这次无论李清怎么劝慰都没用,最后只能亲吻着他脸上的泪水,又办起事来,少年气了边哭边闹,不过办事最耗体力,很快他就累极在人怀中睡去,这些烦恼都抛到以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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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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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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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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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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