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小毛头没有几个是不认识李清和少年两人的,也没有不喜欢他们的,两人不止一个长得赛一个俊,还会读书认字会给他们零嘴,试问能有哪个不喜欢他们,这些小孩对他们两个不仅仅是喜欢,还带着莫名的崇拜。
三生今年已满十八,对外也是个当家的,他偷偷擦了擦眼角,低头对这些孩子说,“是我要去镇里。”
“要去做工了?”
“嗯。”
小孩儿们立刻叽叽喳喳自告奋勇,“那我们帮你保护李清哥哥!”
“对啊对啊,我们帮你照顾他,”
兴许是早期李清身上有伤,给了小孩儿们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小孩们总在少年不在家时来帮忙李清做这做那但少年不知道这些,他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李清,李清神情淡淡似乎对小孩们的献殷勤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想到这些小毛头当这人是朵娇花,少年忍不住噗嗤一笑,忘了难过对小孩儿们说,“那有劳你们了。”
小孩儿热情得很,一直围着没走,直到离开少年也只能牵着李清的手抬头看着他,没有更多动作。
坐上牛车后摇摇晃晃离开村子,望着村口越来越小的身影,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揉了揉眼扭身看向前路。
只是过了好一会,牛车已经走很远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望见一个人影依旧在那,眼泪立刻哗哗淌下,幸好牛车上只有两人,地上有积雪不好走黄爷爷专心赶车,所以没人注意到少年已经哭成了个傻子。
这天下午其他伙计也陆续回来,他们个个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看来这个年都过得不错。
开工大吉,见面少年给每人发了个红包,明天就要开张今天大家伙劲头十足,忙着收拾打扫,清点菜肉,有伙计见少年的气色不错,随口问了句,“掌柜你娘子身体也好多了吧。”
这人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对面的人一愣,眼泪就这么突然的哗哗落下,这人给惊呆了,大堂其他收拾打扫的伙计也都停下来看过来,一脸脸的目瞪口呆。
几个和少年年纪相当的伙计急忙扔了帕子凑过来,问,“你娘子是又病重了吗?”
少年立刻也感到失态,手忙脚乱地擦拭眼泪,摇头哽咽说,“他如今身体已经大好了。”
几人顿时松了口气,无奈大叫,“那你哭什么啊?大过年的吓死人了!”
少年低头用衣袖擦着被泪水打湿的信件,边抽泣边断断续续说,“就是这春节的假太短了,仿佛眨眼就过了,年前就一直忙许久没回去,这次来又得好久不能回,留他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孤零零的……”
这群没媳妇的小伙子们一听心里那叫一个酸哦,实在没法同情他,可他这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实在是委屈可怜,他们还是七嘴八舌地安慰着,“那把人接出来住几天,反正身体也好了,镇上还热闹些。”
“而且再过几日就是元宵,镇上元宵可热闹了,你一定得带你娘子来看看,”琇書網
围观的老师傅们也着实是惊呆了,毕竟这人身为掌柜平日里主持大局一副沉静踏实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他会哭,先前听小二说人担心家中的娘子都哭了,还以为是夸大,这次见到才想那次应该也是真的。
转念一想其实他的年纪不大,和这群小子一样,哭成这样也不是什么怪事。
少年知道镇里元宵灯会铁定热闹,只是若碰上仇家那怎么办?所以李清不能出来,只能他想办法回去。
他找到一个可以代掌柜的人太难,但要找一个账房还是可能,第二天开张,他又贴了个招账房的告示,这次月钱给加了一成,然后接下来两天他就总是往门口看,若是有人上门他眼睛一亮,结果人是来吃饭的,他的眼睛又黯淡下去,其他伙计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笑又羡慕。
告示贴了五天一直没有人上门,夜里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可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元宵,一定得一起过,不只是元宵以后每一个节日他都想一起过。
转身看着床里面,以前人就睡这里,他一转身就能看到人。
“李清……”手搭在里面枕头上,合上眼,他不只想每一个节日都能一起过,还想每天都能看到他,和他一起过。
嘎吱!后半夜床上的人终于要睡着了,屋里忽然响了一声。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扭身看去,以为窗户被风吹开了,只见窗户关好好的,他回头继续睡,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只见窗户那边还是什么都没有,心里正失望,一个黑影从床头阴影下走出来,在床边坐下,少年盯着他鼻子一酸,“你怎么来了?”
李清一边脱衣裳,一边低头看着他平淡说,“来看看你。”
“大晚上外面这么冷,你为什么要来?我打算明天就回去了陪你一起过元宵。”李清脱了外裳躺进来,少年紧紧抱着他脸埋进他脖子里,心疼死。
这后半夜少年睡得踏实,第二天甚至起晚了,醒来时枕边的人已经不见,不过手边的余温告诉他,昨晚人确实来过。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租了匹马就要回去,结果刚出门有人来应聘账房,看着已经热闹起来的街道他犹豫片刻,心里叹了口气把马拴上,请人进去详谈。
招人他没什么经验因此更加谨慎,把人的来历问了个底朝天,他这几个月才回来,对这周边的乡镇不熟悉以防被忽悠,还请两个老师傅在旁边坐镇。
最后确认这人没什么问题,他松了口气接着谈其他的事,只是等谈完确定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解决了这一件事还是很值得,他让伙计带人在店里熟悉熟悉,打算回去。
店里伙计见他这都下午了还要回去,忍不住跟出来劝,“明儿才元宵,明儿回去还是能一起过节的嘛,干嘛非得急着这一时,要是天黑路上摔了怎么办?”
少年解开缰绳把马牵出来,看了眼天,难得是个晴天,笑说,“我骑马快的话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家了,那会天还没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更何况昨晚已经答应过今天要回去,答应过的事怎么能不做到,要是人一直在家等他结果没等到该多难受多担心。
嘱咐店里的伙计明天元宵夜店里留两个人看店就行,其他的人可以出去看灯会,他就牵着马慢慢向镇外走去。
一出小镇他爬上马纵马狂奔,山间白雪未消木枝待发,午后的风暖洋洋拍在脸庞上拉动脑后的黑发,幽静的山间马蹄声渐近渐远,马蹄落在铺雪的路上带起一长串飞扬的雪沫,片刻后雪地上只留下一串马蹄印。
日渐西斜,落在雪上的光渐渐泛黄,迎面的风也带着丝丝凉意,风大迷眼,望着白雪地久了眼睛也开始发花还火辣辣地疼,少年心下渐渐焦急眯着眼俯身抱着马鬃,“好马儿你一定要在日落前带我回去。”
忽然不知是不是他听错了,仿佛有急促的马蹄声自前方传来,他立刻抬头望,然而眼前一片白花花,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茫然愣了片刻,只听那马蹄声很快迎面而来。
即将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忽然一股极大的力气拦在他胸前,他一下子从马背上飞起来,似乎在空中转了圈,头晕目眩过地重重落在雪地上滚下山坡,雪花立刻争相钻进衣领,从山坡滚下的整个过程他没有害怕只有茫然,因为他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被这股熟悉的气息紧紧包裹着。
滚到山坡下后,躺在雪地上李清松开护在少年脑后的手,低头看他,只见他傻愣愣地睁着无神的眼,双眼在流泪,李清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了?伤到了?”
少年觉得冷缩了缩肩膀摇头,眨了眨眼,眼前依旧一片白茫茫,“看不到了。”
看他眼周泛红,李清清楚了,弹了弹少年发梢上的雪,一手护着他后脑一手手伸到他脑后衣领里清进去里面的雪,“是雪盲,闭上眼睛歇几个时辰就没事了。”
少年听话乖乖闭上了眼,感觉一只手滑进衣领,以为这人想和他亲热,再想到这人又特意出来找他,这些日子来的想念眷恋一涌上心头,难耐地抬头凑上去想亲这人,双手也爬上他的衣领拉扯着,黏黏糊糊地说,“我也好想你啊。”
这反应让李清微微惊讶,收回伸进他衣领后的手,看了他一会,抬头看向山坡上悠闲吃草的两匹马,再望了眼西边余晖。
最后回头看着怀里脸颊泛红,哼哼唧唧吐着热息往自己脖子凑的人,心底泛软,低头吻住他耳下滚烫的肌肤,另一只手贴着他腰背而下……
露天的雪地中又是日落西山,李清没有遂人意,只帮人解决了一下,便抱着不满足闭着眼边哭边蹭的人飞身上马,快马往回,另一匹马紧跟在后。
入夜,连串的马蹄声入村子。
这夜月光像是笼了层轻纱,朦胧柔和,映入河面水波,水光交融,缠缠绵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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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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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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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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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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