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他们死之前,还是被鄂清拉去了甘泉宫同慧妃身边的女官对峙。
该说不说,那女官倒是个忠心的,并没有出卖慧妃,见事实真相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了,她便索性将一切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最后,三个人都被赐死了。
不过景文帝却并未就此了结此事。
正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显然,九公主就是他的逆鳞,慧妃如此明目张胆的害他女儿,他不可能处罚几个宫人就了事的。
于是,慧妃就变成了慧嫔。
她身边所有伺候的宫人就被安排去了别处当差。
鄂清从内务府另挑了几名可靠的宫人去甘泉宫,确保慧嫔日后再想作妖都无人可用。
解决完那边的事,正好傅汐婼这边施针也结束了,景文帝便忙问段音离情况。
“阿离,小九怎么样啊?那毒会不会影响她恢复?严重不严重啊?”
“影响就是得再多施几次针,恢复的时日要比之前久一些。”
景文帝皱眉点了点头,只能安慰自己说时日长些没关系,只要还能治好就行。
送走了景文帝和皇后,段音离单独去见傅汐婼,对她说:“今次是慧嫔的药使得你的腿暂时没了知觉,我已为你解了毒,不过日后这种情况可能还是会发生,你别怕,只是暂时的。”
“嗯。”
“有我在,无须一直躺在榻上,那样于腿恢复反而不利,要适当的多走动走动。”
“皇嫂说的,我都记下了。”
“那你先早点歇着,改日好些了我再带你出宫去玩。”
“好!”
段音离说带傅汐婼出宫去玩并不是哄她的。
后者的腿恢复知觉之后,她便带着她出城去看当初她和傅云墨许愿的那棵姻缘树了。
傅汐婼仰头站在树下,嗅着桂香十几里,耳边听着瓷铃的悦耳清音,她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也想许个什么愿望。
段音离:“许愿要写在红绸上挂起来才灵。”
她说着,将一早准备好的红绸和毛笔递给傅汐婼。
小公主倍感新奇。
她接过笔,想了想,写下了几个字。
愿国泰民安,盛世清平。
段音离瞧见了,忽然摸了摸傅汐婼的头。
傅汐婼被她摸的一懵:“皇嫂,怎么了?”
“九九不愧是公主。”心系天下,胸有丘壑。
闻言,傅汐婼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懂什么国家大事,没办法为父皇和皇兄他们分忧,只能许许愿求菩萨相助了。”
“但这和姻缘无关啊。”
“姻缘?!”
“对呀,这是一棵姻缘树嘛,你再许一个和姻缘有关的。”
一听这话,傅汐婼的脸更红了。
不过她向来把段音离的话当成准则一样,是以尽管心里有些羞,却还是又拿了一条红绸来写。
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她希望,她日后嫁的夫君能解其心、明此意。
她写完准备挂上,结果那枝丫生的高又粗壮,她勉强压下枝头还没等系上便脱手了。
连带的,那条许了愿的红绸都被卷进风里吹走了。
这一阵风甚急,凉月飞身去追都没抓住。
许的好好的愿望还没系上就丢了,这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傅汐婼怔怔的看了一会儿,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轻松笑道:“许是菩萨见我太贪心,许了一个又一个,是以才让风把它吹跑了。”
“怎么会呢。”
“没关系的,我对着皇嫂许愿也是一样的。”
“对着我许?!”
“嗯,你是我们家的吉祥物啊。”傅汐婼笑着给她分析:“你看,你一来,整个宫里的氛围都变了,又能治好我的腿、又让皇兄的心有了归属,是大功臣呢。”
段音离听完一琢磨,心说可不是这么回事嘛。
于是她一板正经道:“那你对着我许,我一定能让你嫁一个可心的夫君。”
话落,傅汐婼掩着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还是听话的双手合十在心底许了个愿。
她在心里想,希望他们家可爱的小皇嫂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xǐυmь.℃òm
从姻缘树那边离开,段音离和傅汐婼并未急着回宫。
她说要请她吃好吃的。
傅汐婼四下看了看:“在这儿?!”
“嗯嗯。”
“这里又没有酒楼,哪里来的吃食呢?”
“身处山间,自然取之山间。”
她话刚说完,凉月便自动自觉的去树林子里抓野鸡去了。
上次段音离和傅云墨来时他们曾烤过野鸡吃,那味道别提多香了,那是在宫里绝对吃不出来的感觉,她想让傅汐婼也尝尝。
结果凉月去了一会儿没回来,倒是“一头熊”从林子里出来了。
是拓跋聿。
他背上背着箭筒,手中持弓,正在猎杀一只兔子。
被他追的兔子伤了后腿,正好跑到傅汐婼脚边被她抱了起来。
拓跋聿手上还拎着一只,是活捉的。
他显然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段音离,一脸喜色的冲了过来:“阿离!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我出来玩。”
“我也是!正好我逮了兔子,咱们一起烤了吃啊!”说着,他拎着兔耳朵晃了晃。
语毕,他下意识搜寻另一只兔子的身影。
然后就看到了抱兔子的傅汐婼。
花容袅娜,玉质娉娉,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
星眸烁烁,玉笋纤纤。
韵度若风里海棠花,标格似雪中玉梅树。
金屋美人离御苑,蕊珠仙子下尘寰。
拓跋聿一时看呆了,傻愣愣的嘟囔了句:“嫦娥仙子……”
傅汐婼金枝玉叶的公主何曾被人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过,下意识侧过身去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想着对方许是段音离的长辈便没有斥责对方的唐突。
段音离站在旁边,顺着拓跋聿的视线看了看傅汐婼,跟着又转回视线看拓跋聿,莫名觉得看到有两颗小红心在他眼眶里跳。
她想了想,于是说:“九九,这位是凉族王子,拓跋聿。”
傅汐婼为小兔子擦血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拓跋聿,这才留意到他的衣着打扮与北燕人不同。
凉族王子……他这个年纪,都快赶上她父皇的岁数了,那他兄长得是个老头子了吧?
想着自己这样想不免失礼,傅汐婼忙回神,朝拓跋聿福了福身子。
末了,她又将手里的兔子递了过去:“物归原主。”
她虽有些可怜这小兔子,但偶尔被捉去吃掉是它逃不掉的命运,她自己于心不忍可以不吃,却不能不让别人吃。
拓跋聿没接,还在盯着她看。
段音离接过,将兔子扔进了他怀里:“这是北燕的九公主。”
“九公主……”拓跋聿怔怔的跟着重复了一句,随即想起她就是那日出事的那个公主。
怪不得那日她没出席宫宴,原来是个小仙子被燕帝给藏起来了。
别说,拓跋聿琢磨他要是有这么个女儿他也藏起来,免得被哪个小狼崽子叼走了。
再说傅汐婼见这头熊一直盯着自己看,活像要吃人似的,她便往段音离身后挪了挪,无声提醒一下对方已经失礼了。
但是礼数这种东西呢,是约束人的,对熊不管用。
于是拓跋小王子不止继续盯着瞧,甚至还上前一步绕过段音离,粗声粗气的问她:“小仙子,你要不要跟我回凉族?”
话落,段音离和傅汐婼都愣住了。
傅汐婼知道他是来北燕替他兄长求亲的,所以他这话的意思是,问她愿不愿意给他当嫂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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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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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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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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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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