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午睡方醒,脑袋还带着点昏沉,缓缓从躺椅上起身。站起来的那一瞬,眼前还是冒起了金星。
她闭上眼,等这一阵眩晕过去。
刚才她感应到路家有人在改命书,这才睁了眼。
还没来得及细想其中究竟,耳畔便传来了大吵大闹声。
宁自泊“啊!!!”大叫了一声,都还没反抗,就被重明压到在地,碰倒了桌椅,引起巨大的响动。
真是够了,她叹了口气。
一个好好看电视,一个好好写小说,不行吗?非得假模假样的好哥两凑一起,然后开始打架。
打架还是单方面碾压,宁自泊除了能被重明揍的吱哇啦乱叫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又怎么了?”她不耐烦的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重明放开宁自泊。
宁自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李道面前大声控诉:“他!仗着自己四肢发达,欺负我!”
然后伸出手指,露出带血的指甲。
李道嫌弃的往后一退,“他叫你干什么了?给它拔毛?还是徒手剥核桃?”
除次之外,还真不知道干什么能把指甲扎的都是血。
听完李道说的话,宁自泊瞬间怒了。
什么?!这只老鸟居然还会搞虐.待!
徒手剥核桃,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吗?!
看李道这气定神闲的表情,就知道重明没少叫人这么做。
好家伙,果然非我族类,简直堪比旧社会地主老财。
可算是犯在他手上了,非得好好整治整治这臭不要脸的老鸟不可!
宁自泊控诉道:“她把我一颗颗精心剥的板栗,一次性全吃光了!不劳动还想吃独食,犯了大错了!”
见李道老神在在,半点不放心上,宁自泊瞬间加码。
睁眼说瞎话,“我那么精挑细选仔细剥,就为了你午睡睡醒能吃上。重明连点渣子都不给你留!”
果不其然,一听是给她的东西,李道眼中刹时起了精光。
“你是说,它,偷吃了我的东西?”
语气中具是危险。
宁自泊用力点了点头,对着重明指指点点。
见状,重明即刻从电视那头冲出来,对着宁自泊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东西,老子肯吃你东西是给你脸了,还敢颠倒黑白胡说八道?你摸着良心自己说,板栗是不是给李道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吃了一上午了,没想着给别人分一个。本座看不下你吃独食,这才赏你脸,和你一起吃。”xǐυmь.℃òm
越说到后面,面色越发桀骜不驯。那一张高高在上的鸟脸,让人想抽他!看看他这施舍的语气,看看他这恩赏的表情。
宁自泊气结。
这王子病,没救了!
听完重明分辩,李道神色转为淡漠,“哦,吃就给他吃了呗,你再剥就是了。”
宁自泊:果然,对待宠物和对待保姆的标准不同。
见李道把这页不轻不重的翻过去了,重明嘚瑟的笑笑,问道,“你怎么起来了?”
宁自泊没好气的怼他,“你搞出那么大动静,还能睡?”
对他被脸着地,压地板上的怨念颇深。
李道淡淡说道,“有人改了命书。”
想了半天,宁自泊才想起来,能改命书的,是路家人。
他含糊道,“那你要管吗?毕竟事关更改凡人命数,而你是个神仙。”
重明像看傻子似的看他,话说的凉薄,“当然不管!我们只是看看能不能从里头捞点好处,管阴九家的事情干什么?出了事天庭也不罩着你啊。”
没理重明话里话外的嘲讽,宁自泊注意到一点,试探性的问道,“天庭,也不能管阴九家的事情?”
李道淡淡的嗯了一声,“封神战后,神魔隐退,当年封神之时没能对九家做出决策,就等于默认他们在人间横行。”
“算是个无法弥补的失误。”
原来天庭不能管控阴九家啊,宁自泊心道,倒是比他原来的设定还要带感。
难怪前两天来的木家那些人趾高气昂的,和天道衙门对李道的百般讨好截然相反。感情还是两方独立的势力。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嘴比脑子快,“木家不就是给人卖点混血妖魔吗,现在也不兴这生意了,他们家应该挺穷的啊。”
言下之意,他们家有什么好嘚瑟的?
重明匪夷所思,太过震惊,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穷?
“你居然能觉得木家穷?”问话都带着飘,可见震撼的程度。
很少见重明如此失态,宁自泊一时讷讷的,不知自己哪里说错。
李道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好半晌,才恢复往常泰然的神色,给他解释道:“你该知道,人族短暂的几千年历史,充满了战争。”
好好的,又扯上大战了。难道木家还卖妖魔雇佣.军?那这倒是挺挣钱。
宁自泊点点头,让李道继续。
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脑容量有限,什么都想不出来。
李道觉得有必要好好给他科普,不然将来出了门,说话这么颠三倒四,也太丢缘来馆的脸面!
她说的很认真,“阴九家算是半神家族,独立人族之外。当凡人在为土地和一些其他东西战火四起之时,阴九家的人们只做一件事——敛财。人族的每一次战争,都是对他们家族财富的积累。”
那真是厉害,几千年,也不知道攒了多少家底?怪不得嚣张。宁自泊心道。
李道语气森然,思绪飘得老远,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木家怎么可能会没钱呢?你真当他们家卖卖混血妖魔给凡人吗?当然不是!木家的生意,阴九家的生意,最开始,都是和各路神魔做的。凡人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他们。”
“神魔统治人间的那个时代,远比你想象的要繁荣的多。只不过繁荣的是各路神魔,凡人,生活在最底层,是最底层的奴隶——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异能。”
“那时候的人,活的比现在的狗都不如。”
宁自泊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难怪重明总对他大呼小叫。这是不是,变相洗白重明?
“古时,人族的帝王死后会要人殉葬。可最开始的时候,同族相殉,是从妖魔之中兴起。木家做的,就是这种生意。将混血妖魔卖给大妖,让它们以肉身镇守陵寝。”
“而且你要知道,任何一个妖魔,哪怕只是混血的妖魔,身上都必定携带了大量的金银珠宝。所有的妖魔都出生于珍宝之中,无一例外。”
“木家是狩猎妖魔的家族,他们家鼎盛时期的强盛,远比你想想的厉害得多,也血腥得多。”
重明这时不咸不淡的插了句嘴,“就像是山上来了伙强盗,抢了你全家的钱,还把你全家都给卖了。还卖的相当值钱。”
“再说,养了那么多妖魔,还不会叫它们寻宝吗?”重明只差在脸上写着你是傻逼了。
宁自泊气结,谁要你科普?!
“好歹是你的同类,你也是妖魔,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难怪年纪这么大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说话毫不留情。
重明一点没放心上,说的更加漠然,“没什么好同情的,弱肉强食,妖魔的世界,从来如此。”
他飞快的扫了李道一眼,而后收敛目光。
就像他待在缘来馆,只因屈从于李道的战力罢了。
慢着,宁自泊忽然想起了点事儿,猛地一惊。
“所以,你,你,你也很有钱?!”
重明很是傲娇,头也不抬,凉凉讽刺道,“当然!老子可不是吃白食的!身上随便抖抖都够你挣个祖宗十八代的了。”
宁自泊:……那你他么倒是给我抖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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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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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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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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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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