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欢喜是本能,那自强是理智。
不是不信任,只是因为他这么强,所以自己才要更加努力。舒婷不是说过吗?他是一棵高大的橡树,那她也要以树的形象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他有他的刀剑般的铜枝铁干,她也要有她的红硕花朵,一同分享寒潮,风雷,霹雳。
陈安安惊叹,原来在哪个年代,都有坚强独立的女性存在,她们想要为爱锻造出自己不逊于任何人的实力,渴望实力相当举案齐眉的平等爱情,就连过去的女性都有这般觉醒的意识,那她怎么能落后呢?
天刚蒙蒙亮,陈安安心中涌起不竭的动力,像是有一团小火苗不断在心中燃烧,她在床上躺的越久,越是难捱,直到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了一捧水泼到了脸上,才感觉好受了些。
陈安安是全班第一,但是却极其不热衷于站起来回答问题,偶尔抬头看黑板,刚好对上老师的目光,便会在下一秒自然地低下头去,假装做笔记的模样,所以,老师们也只是在需要正确答案的时候才会将她喊起来。
但是今天,她的目光就像是粘在了老师身上。其它老师被看的有点发毛,倒是英语老师很高兴,她认为,陈安安终于要开始在英语上下功夫了。所以忽视了举着手的叶研,手一抬,将她背后目光灼热的陈安安叫了起来。也许是被陈安安激昂的情绪震惊了,总之,这是今天第五次她站起来回答问题了。xǐυmь.℃òm
“哎,”陈音宁用笔敲着她的凳子,“你干嘛了?”
“没干嘛。”她头也没回。
“是不是杨易嫌弃你成绩不好了?”
陈安安手顿了一下,用手抹了抹额前的碎发,她应该要和陈音宁算算账了,包括昨天的。
“你先让大叔过一下好吗陈安安?”陈音宁用笔捅了她的背,疼的她直起了腰。
陈安安这才抬起头,发现带着安全帽工人模样的大叔正背着巨大的工具箱笑着看她,她赶紧将桌子往里边歪了歪,又扶好了书,大叔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她转过头,顺便瞪了陈音宁一眼。
黄一帆已经将书搬到了地下,大叔一脚登上了他的桌子,原来是修理投影仪。
“班长,你坐这啊!”陈音宁很有眼力见地指着陈安安身旁的位置,严芷不在,座位上放了很多陈安安杂七杂八的东西。
黄一帆看了座位一眼,又迅速地看了看陈安安,随后摆摆手,冲她们客气地笑笑。直到陈音宁又用笔捅了她一下,陈安安才大彻大悟般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到了靠里的严芷的位子上去。
陈安安一样一样地将桌子上的书、笔记本、红色水笔之类的一堆东西都搬了过去,直到自己一屁股坐到里边的座位,黄一帆才慢吞吞地坐到了她原本的位置上。陈安安抿起嘴来急匆匆地朝他笑笑,便继续开始解数学题。
“别理她,她今天着魔了。”陈安安恍惚间听见陈音宁的声音,再之后便感觉不到外面的风吹草动了。
这是她最近发明的一种解题方法,就是当她解不出题来的时候,只需要一直看着它,一直看着,直到看的卷子上的黑色字体也恍惚,那解题思路就很快能自己跑到她的脑海里去。这其实应该就是大家口中常说的题感,但是在陈安安这里,硬是被她说出了一种玄幻、灵异之类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有用就行。
但是要进入那种无人之境是非常困难的,比如现在陈安安就失败了。她的身边明明坐了一个大活人,但是陈安安却感觉不到他动过,呼吸过,甚至存在的痕迹,这就使人感到非常不安。
陈安安本能地缩了缩手,怕自己越界习惯了占了他的位置。
转过头却发现,黄一帆的表情僵硬,长长的睫毛她从侧面看的明显,不自然地闪动着,黝黑的脸上又出现了可疑的红晕,并一度红到了耳朵根,她看的很清楚,因为黄一帆只有脸比较黑。
感觉到陈安安看过来的目光之后,黄一帆更像是一个烧开了的热水壶,急得要把壶盖顶开吱吱叫才能抒发心中的情愫一般,坐立不安,头摆的正正的,像是打死都不能朝她的方向歪一分一毫。
陈安安不得不转回了头,只不过,副作用便是自己的脸上也开始发烫。
她这才意识到,同桌是一个很密闭的空间。她和黄一帆并肩站在走廊上,一起走在大街上,并排站在人群中的队伍里,都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他坐在身边,她就能闻得到黄一帆身上淡淡的味道,说不上来,不是洗衣粉的清香,也不是难闻的味道,就好像是一个人天生带有的私人的名片一般,微微转过头就能看见对方的动作,眨眼的频率,还有长长的眼睫毛,以及他呼吸的声音和味道。
全班都很安静,甚至修理投影仪的大叔也尽量小声,两个人之间没有车流,没有人群,只有淡成背景墙的书本和同学,一起隐没在两个人的身边,他们像是世界里独独留下的唯一的主角,不演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一出好场景。
这下,就连陈安安也开始紧张起来,两个人甚至没有对看一眼,但是气氛却已经尴尬至极。
最后还是黄一帆手忙脚乱地收拾了自己的课本,站起身来,径直打开了门坐到了走廊上的闲置桌椅上,外面寒风凛冽,陈安安有些不忍,但是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她紧张是因为黄一帆紧张,但是他在紧张什么,陈安安也没办法很清楚地明白。即使杨易和陈音宁都言之凿凿地说过他喜欢她,但当事人陈安安却坚信,男女生之间的感情绝对不仅仅只有喜欢和不喜欢这两种,是他们都肤浅了。
因为她可以很大方地承认自己喜欢黄一帆,光明磊落,毫不犹豫,但是却没有非分之想,更准确地说是欣赏,所以即使他坐在身边也不会脸红,所以他和妈妈见面聊天她也不觉得难为情。
陈安安的目光绕过窗边的黄一帆,直直地投向对面的九班。她忽然很羡慕杨易身边的位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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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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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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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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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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