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事还挺狠的。”陈安安叹了一口气评论道,林雪儿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热水,只用两根手指捏着水杯上沿的位置,不少人看着了纷纷躲远了些,还有些大胆的人,不避讳地看了看她,又回头看看陈音宁,恐怕是觉得她们那次闹得不够精彩。
“呵,老娘拉得下这个脸,我就不赔,看她能作到什么时候?”陈音宁将腿弯上来,卡到桌子和身体中间,这架势,脱了鞋可能就要翘到桌子上去了。
“你认错态度不好,老黄找你家长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不能向恶势力低头,你别老给我添堵,陈安安。”她没好气。
陈安安安分地点点头,她不能若无其事地只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倘若她是陈音宁,恐怕不顾颜面,费尽心机都一定要赢,或者起码不能输,这不是什么胜负欲,这是自尊心,是即使分无分文也要捍卫的东西。
陈音宁是不能做什么,但是不代表她不可以。林雪儿要面子,她也可以给她这个面子,不是吗?
“雪儿,”陈安安喊出来都觉得自己做作,她真的叫这么迪士尼公主般的名字吗?但还是好模样地等她抬起头。
新的冷空气再次将大部分人困在了教室里,但陈音宁还是隔三差五地要跑广播站,总不在教室里,林雪儿的同桌已经率先抬起头看了过来,她们身边不乏观众。
“安安,找我什么事?”她站了起来,笑容像是雨后初晴的阳光,看多少遍也都觉得惊艳。
陈安安晃了晃神,将手中粉红色包装纸包好的礼物盒递了出去,“你先打开看看。”
林雪儿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还将盒子拿在耳边晃了晃,单纯得像是一只小鹿,极为动人,“啊,是杯子啊,好好看。”
“是按照你原来的杯子样式找的,虽然不大一样,但是你喜欢就好。”她极为诚恳,“音宁就是那种脾气,她不好意思亲自拿给你,不过这是她挑的。”
“噢~”林雪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那这个杯子我就收着了。”
很好,陈安安真诚地朝她笑笑,她不希望这件事继续下去了,即使她们双方都知道这个杯子跟陈音宁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陈安安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恰好林雪儿也明白见好就收。
“等等安安,”林雪儿拉住转身的陈安安,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
不会又反悔了吧!
林雪儿轻轻地拿起桌面上的蓝色信封,顺便带过了一阵香气,上面是小巧的星空图案,很是精美。
“你,跟九班的杨易好像关系还不错,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林雪儿抬起弯弯的睫毛,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
陈安安忽然能感觉到,平时在林雪儿身上感受到的甜美气质,风起云涌之间,就变成了一种气场。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为了保持表面上的和平关系,总是做出一副天然无害的小白兔模样,可现在,即使不知道陈安安是不是真正的敌人,她手中的胡萝卜也已经变成了一把利剑。
陈安安曾在天台上絮絮叨叨地念叨林雪儿和徐冰清两个人的琐碎小事,那些完全超出她想象的做事风格,她觉得极为不可思议,比如为什么对陈安安这么一个没打过交道的人这么有恶意,为什么她打碎了别人的铅笔盒,表面上说了对不起,却在背后说是人家特意将笔盒推了出来赖在了她的身上。
她并不期待杨易能给出答案,所以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她的世界里出现了特别新鲜的却并不是那么好的内容,她记得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些类似心理学的内容,总觉得能顺着现在这个人的模样,往回追溯生命的时间线,答案或许就在那里。
“陈安安,别总想着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你只要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就够了。不要想着替对方开脱谅解,每个人都是有选择的权力的。”杨易难得正经,但他是生活在中产阶级家庭的好学生,他怎么能知道这世界上众生皆苦。
杨易很聪明,总是能一语中的,陈安安追溯原因的根本,也只是为了给对方开脱。但是杨易说没有必要,每个人都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这一刻陈安安忽然就释然了,杨易是对的,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陈安安捻起那封信,微微地笑了,“是关系不错,”她绕过林雪儿伸过来的那只手,将信封原封不动地又放到了桌子上,“所以我才劝你,这封信不需要送出去。”
她直直看进对方好看的眼睛,明显看到林雪儿有些慌乱的眼神,“杨易应该,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女孩子。”
“你,你怎么就能知道……”林雪儿握紧了双手,却碍于面子,硬生生地压住发怒的声音。
“这不是你刚刚说过的吗?我跟他关系还不错啊。”她一本正经,满脸无辜。
上课铃响了,大家忙着各回各位,陈安安也后退了一步,却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她在逐渐放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勇气逐渐包围住了全身,像是给了她一层保护符,或许也不是什么勇气,是在体内沉寂许久的斗志。
安静的班级,陈安安用清凌的、不大不小的声音,“儿女情长要往后放一放,我们应该好好学习啊,不是吗?”
她满脸真诚,用好学生惯用的语气好心劝慰,这多符合她全班第一名的说辞,也许老套且没新意,但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她现在面对的是林雪儿。
林雪儿漂亮,多才多艺,会弹钢琴会唱歌,传闻中出身中医世家,如今父母生意不断扩大,实力显赫,她就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公主。就连公主的父母也不期待她考出多好的成绩,也许她根本考不好,也许她不需要,班里的同学更是默契地闭口不谈,她们之间的话题往往徘徊在演唱会,明星同款的发夹,国外进口的指甲油,和更迭换代的新款手机。
久而久之,恐怕现在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学习成绩、年级排名,她可以假装不在意这些,因为不会人提,但是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没能力,学不好。
一个骄傲的公主怎么可能是学不会函数,背不了历史年表的人呢?
陈安安的“好好学习”四个字像是深水炸弹,在林雪儿的心里炸起滔天的巨浪,将她吓得浑身一颤,硬是把她拉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林雪儿不是不羡慕陈安安的班级第一,不是不嫉妒老师向她投去的未来可期的目光,天知道,在这所学校里,将话题扯到她自己擅长的领域有多么困难。
她自认没有跟陈安安打过多少交道,说到底也只认为她是一个读书读多了的书呆子,比叶研好不了多少,但是这个人今天的举动得体,表情和善,寥寥几句言语也没有漏洞,先是确定她是喜欢这个杯子的,然后才提到陈音宁,这件事本身她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倘若陈音宁留着那张纸条,将早恋的事情报告给老黄,又得惹来一身麻烦,她也不想闹大,陈安安显然是明白这件事的,所以才敢堂而皇之地替陈音宁做一番顺水人情。之后说到杨易的时候,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用意。
她一直认为陈安安是没有棱角的,所以也只是简单地警告她离杨易远一点,她没什么能力和自己争,但是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直直地戳到她的软肋,陈安安用行动证实了她心中起伏已久的想法,她很聪明,她们或许都很聪明。而她不行。
陈音宁在同桌那里听说了这一光荣事迹,上去搂了她一分钟,在差点憋死她之前松开了手,不住地拍着手,“陈安安,你真他妈太牛逼了!!真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因为我仗义吗?”
“不,因为你够狠。”陈音宁伸出大拇指,“不行,我得动用我的特权给你点首歌,歌唱一下我们伟大的友谊。”
陈安安没来得及拉住她,真好啊,快乐在陈音宁身上就是这么简单,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报了就心安了,不像她,贪图一时之快后,涌上心头的便是无尽的担忧和负罪感。
她这不是又树敌了吗?她可不想到处都是仇人,没人兜着她,她也打不过别人。更何况,她怎么能专门往别人的痛处上撒盐吗?她可以直接拒绝这个请求,也可以假借杨易之名回绝,对她的挑衅明明可以置之不理,却为什么要惹上一身腥,陈安安能感觉到,和上次的刘明宇不一样,林雪儿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久违的恐惧和不安涌上心头,她知道的,毕竟她也是女生。m.χIùmЬ.CǒM
“哈,你真的在这!”杨易跑过来,适时打断了陈安安的想象,“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陈安安转过头,露出面露土灰的脸,和万念俱灰的表情,什么话都不说,只叨着他的名字,“杨易……”
“怎么了?”他皱起眉头。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杨易着急起来,陈安安却又恢复成温吞的样子。
良久,才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大概,最后忽然想起来,此事的中心全都围绕在杨易身上,于是带着断断续续的哭腔朝他喊,“都怪你!都怪你惹一身桃花,自己处理不好,非得拉我下水!”
陈安安一滴已经淌了下来,所以杨易也不能笑出声来,“可我觉得你超酷!”
陈安安抹了抹没出息的眼泪,忽然觉得能学几句脏话也是极好的。
“我一点都不酷!我戳别人软肋,在别人伤口撒盐,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还担心林雪儿报复我,我伤了她自尊心。”陈安安抽抽搭搭,话也说不大清楚,但是却有一种神奇的久违的感觉。
她好久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哭过了,边哭边说其实还挺爽的。哭诉完了,不好的情绪也就没了,抬起头,杨易满眼竟都是鼓励的温柔,陈安安的委屈又一下子涌上来,不过是高兴的委屈。
“陈安安,”杨易坐在地上,忽然敲了敲她的脑袋,在陈安安怒视的目光到达之前,用安安分分的语气说,“你以后要是不开心,就都这么哭,可别再一声不吭地只掉眼泪了,这,这多像个活人。”
陈安安将袖子扯到手指尖,上面湿漉漉的,还有她的泪水。
“你别想这么多。”杨易无比认真地开口,每次他用这种语气说话,陈安安都没有办法反驳,她大道理虽多,却不实用,而一向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杨易,却深谙生活之道,不是那种虚妄的,而是直接指着那条道,不容她问一句废话地说,别问了,往那边走就对了。
但是这次,陈安安有些失望,还是她想得太多是吗?
“我问你,我教你的那个踢腿练习得怎么样?”
陈安安不明所以,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杨易宽容地笑了笑,像是早就知道她的答案。
“我学过三年的跆拳道,还蹭过朋友几节散打课,力气比你大,也没怎么输过。”陈安安转过头去,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又想起了那天杨易抱着腿蹲在地上的情景。
杨易转过头去,看了看懵懂的陈安安,干脆把腿蜷上来,三两下撸起裤腿来。
“你,你这是干嘛?”陈安安胡乱伸出手来,本来是想摆手,却只是乱挥根本不知道应该放哪。
“你看,”杨易没在意,指着小腿处一道伤疤。
“这,这是?”她还是第一次看这种凸出身体表面的疤痕,小时候虽然老是有擦伤破皮,陈安安也总以为它们会一直伴随着自己,但是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原来密密麻麻的黑色疤痕逐渐都不见了。
“他们那次下手还挺狠的,竟然带了刀。”杨易感叹,抿着嘴晃了晃脑袋,像是看别人热闹似的。
刀?!!陈安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就那帮缺心眼一样的人,竟然带了这么可怕的武器?!在她心里,刀枪棍棒,的确很帅,但目前为止,只出现过在她仅仅看了没多少的港剧里,谁会在21世纪把自己的日子过成黑老大一样心惊胆战的?
“他们也许是第一回带刀,也许根本没打算伤人,也许还是个好孩子甚至好学生,不还有个人有什么门禁吗?”杨易挠挠后脑勺,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不过,你也要知道,这些是我不再耿耿于怀这件事的理由,不是他们自我开脱的借口,施暴的人不会比受害者有更多苦楚。”
也许她没挨揍,所以压根没想那么多。
“其实无论是你有情报也好,戳人软肋也好,还是我学的跆拳道,其实都不过是为了自保,以及在必要的时候能去保护一下需要的人,仅此而已。所以你不用自责,也,也不用害怕,你智斗不管用的时候,我还可以用武力保护你。”他拍拍胸脯,一副交给我的模样。
陈安安将嘴抿成一条线,她忽然想紧紧地拥抱一下这个男孩子。
“其实,我早知道的。”杨易转过头看她,“你和表面看上去的根本不一样,只不过我比你自己更早发现而已,而你才刚刚开始,刚刚开始和自己正面交锋。”
陈安安从杨易的黑眼珠里,看到自己一脸震惊的模样,不断地冒着傻气,杨易笑了,将大大的爪子伸过来,揉着她的脑袋,于是转过了头,试着问他,“那你,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
广播里传来陈音宁兴奋的声音,“接下来这首歌,我要送给我最好的朋友陈安安,希望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紧接着,她就听见陈小春低沉的声音,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
杨易在身边捂着肚子笑的山河变色,陈安安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晚自习下课后,陈音宁非要拉着她去食堂吃宵夜,递过来的校园卡上贴满了形形色色的图案,还有被撕下来后残留的胶纸,黏黏的。陈安安有些嫌弃地拎过来,拿了一串丸子就准备撤,却硬是被她拉着待到食堂里空无一人。
等她回到宿舍的时候,也早就关灯了,陈安安从床头拿出自己的小台灯,去洗漱台上洗漱,再换上自己的睡衣,睡衣是她唯一要保持的习惯,可以没有枕头,被子也可以不是很暖和,但是一定要有睡衣,妈妈曾边收拾她乱糟糟的房间边吐槽往书包里塞上两套睡衣的陈安安,明明生活的乱七八糟,却不知道哪来的生活仪式感,越是不容易睡好的人,越折腾,你看人家睡眠质量高的,哪管穿什么啊,倒头就睡,那样才好呢。
陈安安置若罔闻,等她全部忙活完之后,才窝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调到了开机状态。
不断地在信息输入栏里将信息输了又删,删了重新输,最后索性关了手机,将杨易的话在脑海里过一遍再过一遍。
最后那句话说。
不用担心,如果有人真找你麻烦,我一定能帮你摆平。他强调,他没有嫌弃自己很怂。
陈安安在听到的瞬间就红了脸,她好像是不开窍的毛头小子,对于这类肉麻的话,第一时间就想冲上去捂住对方的嘴,听到了比自己说出来更尴尬。但是在漆黑安静的小床上,她便可以拿来仔细揣摩,陈安安的脸越发地热了,倒是脚依旧冰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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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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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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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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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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