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笑道:“难为你记挂,你是知道我的,若不亲自看过总是不能安心,倒是你,瞧着清减了不少。”
“大约是养收时节保养不宜,想来并无大碍的。”沈月笙道。wWW.ΧìǔΜЬ.CǒΜ
沈夫人伸出手把沈月笙额前的几丝乱发整理整齐了些笑着道:“你瞧瞧,如今这般大了,怎得还不晓得女儿家该端庄精细些的。”
一旁的丫头琴横抢道:“夫人可真是冤枉小姐了,大邺城谁不知道咱们家小姐最是端庄温婉的,论样貌论才情咱们家小姐若论第二,再没人敢称第一的。只可惜小姐早早起了身巴巴地收集松露给夫人的君山银针入味,给风乱了头发才叫夫人说小姐仪容不整。”
沈月笙听见琴横说出这样的话,心想如果给别人听去定然要背地里说她轻狂,再者她也对这番夸奖有些难为情便嗔怒:“琴横,平日见你是个稳重的,什么时候竟学得这般牙尖嘴利了?夫人面前也敢放肆!”
沈夫人听了琴横的话才知道她这孩儿竟然这般对她孝敬,十分感动道:“难为你有如此孝心。”
沈月笙微笑了一下轻声道:“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母亲喝着喜欢就好。”
正在此时,沈家的老管家安伯进屋向沈夫人禀报道:“夫人,接吉祥姥姥过府的时辰到了。”
沈夫人道:“那便去罢,派个妥当的人快去快回,别误了吉时。”
安伯有些为难道:“这事本该老奴去办,只是今日来贺的宾客实在不少,施粥之事又少不得仔细盯着,恐怕老奴一时走不开。”
沈夫人点点头:“你一走府里还真是没个能拿住事的人,走开恐怕不便。但你若不去,我一时倒也找不出个可用的人来。”
安伯和沈夫人二人都有些为难,沈夫人又喝了一口茶沉思起来。
“母亲莫急,便由女儿走这一遭罢。”沈月笙道。
“不过这么点子事,倒也不用你去,女儿家抛头露面终究是不好的。”
“左右我比下人稳妥些,再说,只在轿子里也算不得抛头露面。”随之又道:“等过一会子府上要来那样多的小姐夫人的,母亲知道我最不会应付人,就让我替安伯出去这一趟吧,正好避一避人,就当是散散心了。”
沈夫人听着沈月笙这番撒娇的话无奈笑了一下,故意说道:“瞧瞧,瞧瞧,琴横还说咱们家小姐是个端庄温婉的,若给人听见了可真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沈月笙忍住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对琴横道:“你可记住老夫人的教诲了?以后莫要浑说了。”说完就莲步摇摇地走出去了,琴横也忙跟着一溜烟儿似的跑了。
沈夫人忍不住叮嘱道:“早去早回,莫要贪玩误了吉时。”
“母亲放心吧,不会误吉时的。”话音落下就不见了人影。
刚下早朝的南宫擎宇从太极殿出来便直接去了乾元殿处理政务。
此刻,日头的光刚好透过纸窗照进来,在金砖的地板上投射出菱格窗的影子,殿内甚少有宫人进出显得十分安静,魏良安站在南宫擎宇的身边被太阳这么暖融融的一晒就忍不住打起盹儿来了。
南宫擎宇手里拿着一支朱笔不时地在手中的奏折上写上旨意,他身下的紫檀木雕镂二龙戏珠镶明珠的平头案上累了数尺的奏折,身子的另一边是已经批阅过的奏折,看那样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忽然间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不由怒从中来,将正在看的奏折扔在地上道:“越发不像话了!”
忽然发出的发怒声正好吵醒了在他身边偷懒儿做梦的魏良安,那魏良安原本还砸吧着嘴呢,忽然间一个激灵就醒了,赶忙扶了扶头上的帽子跪在地上道:“大王息怒。”
南宫擎宇道:“武阳王想要新盖府邸与你有什么干系?起来吧。”
魏良安这才知道南宫擎宇方才呵斥的不是,他立刻放下心来赔笑着道:“奴才是怕大王生气伤了身子。”
“嗯,孤这个大王当得迟早要被气死。”南宫擎宇还是有些愤愤不平道。魏良安使了个眼色给徒弟小武子,小武子托着一个茶盘上前来,魏良安接过茶递给南宫擎宇:“大王看了这半日的折子也该歇歇了。奴才眼瞅您今早只用了一碗莲子羹,现在怕是饿了,庆妃方才送了您爱吃的点心不如大王尝一尝?”
“午膳时辰还早,孤倒不饿。便赏你罢。”
魏良安喜滋滋的谢恩:“谢陛下恩典。”
南宫擎宇从案前的椅子上起来,走到榻前歪到一个金枕上闭着眼睛:“你去把沈湑呈上的奏折找出来念成孤听。”
魏良安起身边找奏折边道:“落梅第今日双喜临门,热热闹闹的,不知又要羡煞多少旁人喽。”
南宫擎宇睁开眼睛问魏良安:“双喜临门?是哪两喜?”
“威远将军前几日新得了一位小千金,此为第一喜,在新孩的洗三朝之日又迎娶苏大人家的二小姐做侧室,这可不又是一喜吗?”
南宫擎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笑着说道:“果真是大喜,若非政务缠身孤还真想凑一凑热闹去。”
魏良安道:“可不是么,日日都要批多半日折子,任凭是铁打的身子也架不住这般辛苦啊。”
南宫擎宇出神得摩挲着腰间的白玉盘龙玉佩半晌说:“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走,咱们也去找落梅第讨一杯酒喝去。”
两人立即打扮了一番悄悄地溜出了宫。
因为难得出宫一趟,南宫擎宇也想趁机体察一番市井人情,便没有乘坐轿辇,主仆二人只做寻常的富家公子出门闲步。
南宫擎宇用羊脂玉发簪束起头发,穿着一袭碧青色雅竹暗纹华袍,腰间坠着一块极美的青玉玉佩,端的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魏良安则换了茶色常服扮做仆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南宫擎宇的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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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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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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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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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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