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月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
伸手想要找手机时,手掌触到温热的肌肤。
她眨一眨眼,抬起头,先看到蒋珩锋利流畅的下颌线。
再往上,是他高挺的鼻梁,微微闭合的双眼,相较于他硬朗的长相过于长而浓密的睫毛交织着在眼睑下投下浅灰色的阴影。
也许是太过劳累,即便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峰仍紧紧蹙着。
梁嘉月静静用眼神将他描摹一遍,手拐个弯,轻浅地搭在蒋珩眉骨上,柔缓地顺着眉峰捋下来。
紧皱的眉头一点点松弛。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担心吵醒蒋珩,梁嘉月屏着呼吸,伸手去摸手机。
才抬起手,身下躺着的人睁开双眼。
梁嘉月抱歉地小声问:“吵到你了?”
蒋珩有几分迷茫地望一眼梁嘉月,又阖上,声音里带着点儿鼻音,“没有。”
“昨晚忘了关闹钟。”
梁嘉月解释。
提到昨晚,自然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
梁嘉月抿抿唇,不再出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提到“昨晚”,躺着的蒋珩,唇边分明出现了一抹短暂的笑。
她忽地有一点儿羞涩。
尤其,方才拿手机时,她才恍然察觉到……昨晚,蒋珩似乎将他们两个人的衣服,都扔在了门口。
扯过被子一角,遮在胸前,梁嘉月翻身,想要下床。
猝不及防地,腰上出现一只温热的大掌。那手用了几分力,将她朝后一勾。
梁嘉月便顺着那股力道,撞进一具紧实的胸膛。
“啊。”
梁嘉月短促地惊叫一声。
头顶有人轻笑。
贴着她的胸膛浅浅震动。
那双贴着她腰的大手作怪地摩挲起来。
□□着的皮肤紧实相贴。
梁嘉月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别闹。”她开口,才发现声音发紧。
蒋珩垂着头,埋在梁嘉月脖颈之间。
嗅着她肌肤之上微微干燥的气息,鼻尖轻轻在她动脉处扫过,“再睡一会儿。”
他黏黏糊糊地说。嘴唇贴上梁嘉月的耳珠,含在嘴中,轻轻地噬咬。
梁嘉月浑身都颤栗起来。
身后的人伸出双手,将她完完全全地箍在怀中。
……
一切都结束后,梁嘉月手脚发软地瘫在床上。
倒是蒋珩,一脸餍足。
等两个人终于都收拾好,已经是将近一小时后。
梁嘉月跟在蒋珩身后,手里捧着手机,回复一早就发来问候的吴琪的信息。
她低着头,两只手握住手机,正在键盘上敲得风生水起,猛然感到身前的人停住脚步。
一只脚已经迈出去,没来记得及收回来,她径直地撞上蒋珩的背心。
捂着撞疼的鼻子,她抬头,对上蒋珩似笑非笑的笑。
“知道了!”
抢在蒋珩开口前,梁嘉月干脆认错,利索地锁上手机,塞进兜里。
蒋珩似是满意地挪开目光。
梁嘉月等了等,蒋珩仍站在原地。
她迷惑地看他一眼。
蒋珩单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一声。
手放下来时,自然地握住梁嘉月的。
“走吧。”
已经将早饭热了好几轮的孙姨终于等到蒋珩和梁嘉月下楼。
还没开口,她眼尖地先看到他们交握的双手。
“好饿呀,有什么吃的吗?”
梁嘉月也注意到孙姨的眼神。
她羞窘地找着话题,走快两步,想要甩开蒋珩的手。
目的自然没有得逞。
蒋珩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回到自己身旁,且,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梁嘉月觉得自己脸更红了。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吃着饭,蒋珩忽然问出一句。
梁嘉月顿了顿,咬着筷子,含含糊糊地说:“我想先去一趟医院,看望一下……梁叔。”
“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
梁嘉月忙推辞:“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我可以打车过去。实在不行,你给我留一个司机就好。”
蒋珩想了想,答应下来。
-
到达医院后,梁嘉月先去旁边的鲜花店,包了一束花。
要和何丽晴再会面,即便只是有可能碰面,都让她觉得,有一些忐忑与紧张。
照着蒋珩告诉她的楼层,她很轻易便找到了梁世昭的病房。
病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能推开。
能听见里面隐约传出来的人声,电视应该是开着,播音员字正腔圆地播报着新闻。
梁嘉月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搭在门把手上。
还没用力,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毫无准备地,梁嘉月与何丽晴打了个照面。
梁嘉月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妈。”
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何丽晴的脸。
与她相比,何丽晴的态度要淡定得多,“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梁叔。”
梁嘉月想起什么,将怀中抱着的花束递出去。
何丽晴没有伸手接,却也没有拒绝。
她拉开门,侧了侧身,“进来吧。”
梁世昭的情况比梁嘉月预想得要好得多。
病房的床半摇起来,他半坐着,左手输着点滴,虽然穿着病号服,却并不显得病弱。
一眼瞧见站在门口的梁嘉月,他挥了挥手,精神很好地招呼她:“嘉月来了?快过来。”
梁嘉月走上前,“梁叔叔,你恢复得怎么样?”xǐυmь.℃òm
“好多啦。”梁世昭乐呵呵道:“医生说,再过几周就能出院,回家慢慢调养。”
“那就好。”
梁嘉月讷讷地说。
梁世昭两只手撑住床,用力想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挪一点。
梁嘉月手里还捧着花,见状,忙转身将花放在床头柜上,空出手去扶他。
有人抢先一步。
何丽晴急急从后面走来,撞开她,一只手抵在梁世昭腋下,一只手撑着床架,半托半架地将他扶正,嘴里还不忘数落:“前天才因为这样跑了针,手背肿起来那么大一片,今天就又忘了,想坐起来你不会叫人?”
“说了多少次,前天是我不小心。我又不是瘫了,想自己坐起来都要人帮忙。”
“你就逞能吧,非要流一床血你就知道消停了。”
何丽晴呛声回去。
这个时候,梁嘉月才发觉,自己站在这病房中,有多么多余和尴尬。
“你少说两句吧。”梁世昭不服输。
他从何丽晴肩膀探出投来,冲着梁嘉月道:“你妈就这样,大惊小怪。”
梁嘉月笑一笑:“关心则乱。”
梁世昭咂咂嘴,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何丽晴替他掖好被角,又重新调了调滴液速度,一切都做好后,才直起身,看向梁嘉月:“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梁嘉月忙回答。
“好就行。”
梁世昭觉出几分不对来:“你们两个吵架了?”
何丽晴瞪他一眼,“怎么那么多话。”
梁世昭看看她的脸色,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抿着嘴的梁嘉月,“因为之前我住院,嘉月没回来?”
“关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
梁世昭被噎回来,扭头,悄悄向梁嘉月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梁嘉月苦笑,摇了摇头。
“行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梁世昭挥手,“你们两个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
“不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何丽晴与梁嘉月几乎同时出声。
“行行行,我也管不了你们那么多,你们母女之间的事,我说多了,你们也不爱听。”
梁世昭摆了摆手。
几个人不尴不尬地又聊了几句。
大多是梁世昭在问,梁嘉月顺着他的问题答两句,何丽晴在一旁间或冷笑几声。
这样过了一会儿,梁嘉月坐立难安,几度开口想走。
不知聊到什么,梁世昭忽然来了兴趣,扭头对何丽晴道:“我想吃医院门口那家小摊上的糖炒栗子,你去给我买一点吧。”
“不去。”何丽晴白他一眼,“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吃那种东西,而且你生着病呢,不能吃。”
“就吃一点。”
梁世昭哄着劝着,终于说动何丽晴点头,“你就继续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吧,我反正拿你没办法。”
她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也没同梁嘉月打招呼,径自关门走了。
梁嘉月将目光从门上收回来,低着头。
“哎呀。”梁世昭忽然出声。
梁嘉月看过去。
“你妈走得太急,也忘了把围巾戴上。我看外面在刮风,挺冷的,不如你去给你妈送一下围巾?”
梁世昭朝她挤一挤眼。
梁嘉月犹豫两秒,最终还是站起身,“……好的。”
围巾就挂在进门处一张椅子的椅背上。
看到那条围巾眼熟的米白搭棕褐格配色,梁嘉月愣一下。
梁世昭适时插话,“这围巾是你送给你妈的吧?她宝贝得不得了。”
梁嘉月回头,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话。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耽搁了,赶紧去给你妈送东西吧。”
匆匆道了别,梁嘉月攥着围巾朝外赶。
走廊上已经不见何丽晴身影。
心焦地又等一趟电梯,梁嘉月不自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出了住院部大楼,轻易地,便看见前方独行的何丽晴。
“妈!”
梁嘉月跑出去两步,喊一声。
前面的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仍晃晃悠悠地朝前走着。
吸一口气,梁嘉月跑上去,“妈,等一等。”
她手搭上何丽晴肩头。
何丽晴终于有所反映,扭头看她,“你追上来干什么。要走了?”
梁嘉月移开目光,将手里的围巾递上去,“我来给你送围巾。”
“就两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说是这样说,何丽晴还是自梁嘉月手里接过,给自己围上了。
梁嘉月缓一口气,上前两步,与何丽晴并肩,“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何丽晴口气僵硬,但好歹还是回了她的话,“挺好的。”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走了一段路。
风打着旋儿,从她们之间吹过,何丽晴的围巾下摆被吹动,一荡一荡地往梁嘉月的方向飘。
梁嘉月沉默两秒,最后还是开口:“妈,对不起。”
“担不起你这句对不起。”
何丽晴语气不咸不淡,“况且,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梁嘉月咬一咬唇,“之前我说你……靠男人,对不起。”
这句话,她说得艰涩万分。
尽管这是她与何丽晴争执时怒火攻心的无心之言,可往往无心,才伤人更甚。
她一直想要找一个机会,为这句“无心之言”向何丽晴道歉。
可之后每次见面,不是吵架就是吵架,竟一直拖到今天。
何丽晴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从自己女儿嘴里听到这句话。”
不知说的是那句“靠男人”,还是今天这句“对不起”。
梁嘉月深吸一口气,凛冽的寒风顺着鼻腔倒灌进来,割得她胸口生疼。
但她仍坚持着说下去:“我会为伤害你的这句话道歉。那你呢,你会对我道歉吗?”
“我道什么歉?我做错什么了?”何丽晴声音陡然拔高。
似乎没想过梁嘉月会如此“指责”她,何丽晴瞪大双眼,“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考上大学。你今天能站在这里,居高临下地指责我,就是因为我把你拖出泥潭。不然,你以为,单凭你自己,你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嫁给蒋珩,说辞职就辞职吗?”
她情绪激愤,自然不会刻意控制音量。
医院门口,往来人群众多,有听见何丽晴说话的,好奇的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从何丽晴说出第一句话开始,梁嘉月就知道,她与何丽晴,是没有可能达成和解的。
何丽晴怨恨她不懂自己的付出,怨恨她不懂感恩。
她同样无法轻易原谅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却对她曾经精神上的痛苦不闻不问的何丽晴。
认清这一点,梁嘉月反而平静下来。
她退后一步,与何丽晴拉开一点距离,“我今天来,不是想和你吵架的。”
何丽晴冷笑,“确实没看出来。”
梁嘉月摇一摇头,“这些都不重要了。以后,你和梁叔叔好好过吧,他确实挺在乎你的。”
她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医院大门,梁嘉月招手,一辆空出租车停在她面前。
拉开车门,上车前,她回头,笑了笑,最后对何丽晴说:“妈,希望你以后都幸福。”
何丽晴看着载有梁嘉月那辆出租车慢慢驶远,最终消失在她的视野。
她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她与她的女儿,是真的分别了。
不知怎么,幼时的梁嘉月忽然跳出脑海。
那个时候,她还是小小一团,包在襁褓里,整日里吮着手指,笑得开心。
就是那种不知世事的笑容,支撑着何丽晴独自将她拉扯她。
梁嘉月不是诞生在爱与期待中的孩子。
年轻时,何丽晴家境不好,学问不好,除了长得好,几乎一无是处。
可一个浅薄的贫穷女人,唯一能拿出手的筹码只有自己时,未必是一件幸事。
起码,对何丽晴来说,不是一件幸事——
她的家人以三万的价格,将她“嫁”了出去。
嫁过去没多久,对方就对她感到厌烦。
何丽晴恐慌:自己的家她是回不去了,如果再被赶出去,她该去哪里谋生。
她害怕失去这桩婚姻,从而失去这桩所谓婚姻带来的荫蔽。
她的对策是,怀一个孩子。
起初,对方看在她怀孕的份上,倒是恢复几分体贴。
何丽晴天真地以为自己在这场所谓的家庭保卫战中获得了胜利。
可不过四个月,对方便故态复萌,夜不归宿已经是何丽晴能想到的最好的状态。
挺着大肚子,夜半因抽筋和阵痛辗转难眠的时候,何丽晴替他收拾过吐得一地狼藉的呕吐物;在他的颈侧发现过吻痕;应付过他家难缠的亲戚,忍受了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被婆婆冷嘲热讽。
“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那时,她天真地想过,“等孩子生下来,他当了爸爸,自然就会收心,回归家庭。”
梁嘉月出生那天,他不知所踪。
从产房里被推出来,何丽晴一个“家人”都没有见到。
护士看着她的眼神,愤慨中又带着些见怪不怪,说,得知生出来的是女孩,男方的家人二话没说地便转身走了。
梁嘉月满月那天,他喝得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回家。
也许是在外的工作受挫,心情躁郁,听见梁嘉月的哭嚎声,他竟没有犹豫地拿过一旁的沙发靠枕,捂在婴儿的脸上。
何丽晴发现时,孩子已经憋红了脸,呼吸微弱。
这一遭后,何丽晴下定了决心,从这桩荒唐的婚姻中逃了出来。
一个单身母亲,没文化,没工作,带着个未满一岁的女儿,生活总归是要苦一些。
可每当她觉得要撑不下去,要绝望时,小梁嘉月总是会甜甜笑着,扑上来,抱着她的脖子叫妈妈,给她分享私藏起来的小饼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笑容从她脸上消失了呢?
何丽晴呆愣愣地想。
供职的纺织厂裁员后,因缘际会地,她偶遇了曾经与她做过两年邻居的童年玩伴,梁世昭。
比起她的失意落寞,梁世昭不可谓不成功:家庭幸福,事业有成。
也许是看她可怜,也许是出于童年时的情谊,总之,在得知她的境遇后,梁世昭对她多有照拂。
从小到大,何丽晴从未在第二个人那里感受过如梁世昭般的善意。
与他交往时,她是知道梁世昭有家庭的。
她未曾没有感受到时时被道德拷问的苦楚,可那一点善意与甜总是蛊惑着她。
直到她被梁世昭的夫人找上门来。
扇在她脸上那一巴掌同样重重击打在她的心上。
她带着梁嘉月搬了家,想要与梁世昭划清界限。
偏偏这时,梁嘉月出了意外。
她不忍看见梁嘉月夜夜惊醒,被人指指点点,决意要带梁嘉月逃离现在的生活。
起码,梁嘉月要过得比她好。
于是,她折返头,回去找梁世昭。
梁世昭的夫人因此重病一场,与他离婚后搬离清城。
至于梁念晴,被她当做这场失败婚姻的遗留物。
何丽晴对梁念晴是有愧的。
她为了自己的女儿,毁掉了另一个女儿幸福的生活。
也因为这样,她对梁念晴总是有求必应,小心讨好,希望能够弥补一些自己犯下的过错。
梁世昭对她很好,梁念晴对她的抗拒也逐渐减小,起码表面上接受了她。
何丽晴觉得,自己的生活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梁嘉月脸上的笑越来越少,越来越沉默。
刚才,在梁嘉月脸上,她久违地又一次看见了她最熟悉的,真心的笑容。
在她说出祝她幸福的时候。
何丽晴虚无地站了一会儿。
鼻尖飘过一阵熟悉的甜香。
她回过神来,裹紧围巾,迈步走向了卖糖炒栗子的小摊。
提着一袋栗子回到病房,梁世昭仍旧如她走之前一样,靠坐在床头。
看见她,问:“嘉月呢?她不是去追你给你送围巾了吗?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走了。”
何丽晴低头走过去,将纸袋搁在床头柜上,从里面掏出一颗栗子,仔细剥开,栗子肉递给梁世昭。
“你们把话都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
“那就好。毕竟你们是母女,血脉相连,有什么矛盾,坐下来说清楚。一家人有什么好吵的?”
何丽晴又剥一颗,塞给梁世昭,“吃你的栗子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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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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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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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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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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