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余震还未消退,他抓不住那根不协调的余弦。
很有幸今天体验了一把“弱者”的身份。岑木晓失笑了一下,摘下眼镜,琢磨起了似是而非的特殊体验。
体验不同的角色,可以帮助他更好的改善自身存在的问题。他想他明白了WHITE这次惊喜蓄谋、处心积虑分配角色的含义。牺牲自我固然伟大,然而这只是展现自我的表现。
以一种献祭的方式奉献了自己,看似合理,实则只是自私的代名词。
人都有自己的私欲,也有自己的个性,不询问、不尊重、不设身处,直接替别人做决定是决断的表现。岑木晓有什么就付出了什么,从来没有问过别人是否需要。
令WHITE生气的,正是他这一点。
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他应该与乔翘他们商量对策,不应该擅自做出所谓“正确”的选择。这是一种道德绑架,只是那时候队友都体恤他,因为他伟大,奉献了自己,因为他付出,倾囊相授。
但这些并不代表他做对了。
作为一个团队,每个人都是鲜明的个体。只是那时候,岑木晓自私地剥夺了队友的选择权。
从来都没人告诉岑木晓,他这样做是不对的。WHITE用自己的方式给岑木晓上了一课,形式固然别扭又迂回,勉强又兜圈子。不过岑木晓知道这就是WHITE所能表达的善意。
他总是学不来只直接,就像自己总是先顾虑他人,舍“已”为人一样。
这些都是人身上微笑却致命的缺陷。
只不过,岑木晓并不觉得WHITE的行为有任何不妥,甚至还掺杂着几分可爱。
被“教育”了一顿,岑木晓的心情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现,反而觉得自己受益良多。
之后他会积极听取队友们的意见,不会再擅自过界了——即使那出于好心的。
周一例会开完之后,岑木晓刚走出会议室,电话就响了。
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他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乔翘本来还想和岑木晓说几句话,但很显然现在不是插话的时候。
挂完电话,岑木晓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副队,怎么了?”乔翘逮着机会发问。
岑木晓说:“许风隐醒了,下午我要去趟医院。”
“许……许风隐?”乔翘跟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很显然她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乔翘当机的大脑就恢复了运转。
她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岑木晓,似是不可置信。
岑木晓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驱车去医院还为时尚早。
乔翘明显是被吓傻了,她不自主地抓住岑木晓的袖子,道:“我能去吗?”
“嗯?”岑木晓有些不明所以,他本打算自己独自去的。电话那头的姜高辰暗示许风隐刚醒,状态还不太好,因此不希望外人过多得打扰。
见岑木晓一脸探究,乔翘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许风隐他也许可能知道穆神的下落……”
岑木晓始料未及,就看到乔翘笑一下,她隐下眼底的失望,看似满不在乎地回道:“如果太麻烦,就算啦~”
说完这句话的乔翘看上去神情低落。
大概真的是很担心自己的偶像,才会不顾一切地抓住任何可以问询的机会吧。
岑木晓明白乔翘也是一个识大体的,不然也不会让步。
他当即就给姜高辰发了一个消息,在得到首肯后,才对乔翘笑道:“我带你去,脸别拉那么长了。许风隐刚醒,目前意识还有些混乱,我们不能过多打扰他,知道了吗?”
“好的好的,谢谢副队。”乔翘笑弯了眼睛,只可惜红红的小鼻头出卖了她。
饭后,岑木晓与乔翘一同驱车来到了“禾康”。
这次进入病房很顺利,看来是姜高辰提前打了招呼。
走到病房前,乔翘明显有些紧张,她马上就能见到创作出《无限追击》这款游戏的主创者之一了,怎么说都会有些激动的。
尽管她更崇拜穆以白,但不可否认,许风隐也为游戏做出了很多贡献。只是他做的工作更偏辅助,而大众更关注穆以白那个聚光点罢了。
病房里摆放着新鲜的花,窗户开了一丝缝隙,微扬的风吹起了窗帘,给室内增添了几分新鲜的氧气。
病床上卧坐着一个男人,脸色苍白,嘴唇皲裂,一副营养不良,孱弱病态的样子。
他的眼睛上还缠着纱布,从袖子里露出的胳膊毫无血色且瘦弱。
病床前坐着另一个男人,西装革履。头发干脆利落地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张面含霜雪的脸。此时姜高辰正珉着唇,一顺不顺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男人下意识地朝他笑了下,即使灰白的面容也不能遮盖住这个灿烂的微笑。
此时的许风隐是鲜活的,灵动的。
不再是病怏怏的——就好像随时都会离去、不会醒来一样。
“姜…姜检?”乔翘震惊地看清了坐在病床前的那个人是谁,忍不住叫了一声。
她侧过脸想找岑木晓确认,岑木晓却对她点了点头,眼神里是“容后解释”的意味。
“阿辰,是谁来了?”许风隐抬起头,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茫然地问道。
乔翘从未听到过姜高辰用如此温柔的声音说话。
只听他轻声道:“阿风,是我之前与你说的两位调查《无限追击》的网警,其中一位是我朋友,你还记得吗?”
他的声音很小,就好像怕惊动床上这个人似的。
许风隐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释然,朝他们亲切地招了招手,道:“他们进来吧。”
岑木晓闻言走了过去,乔翘见状跟在他身后。
她的眼神在许风隐与姜高辰之间来回扫视了好几下,表情似懂非懂。
好像隐约能察觉出一点痕迹,但还来不及整理出思绪,岑木晓就已经官方地提出了问题。
“许风隐先生,我现在惯例问几个问题,你可以量力而行,若觉得有不适反应我们可以马上停下。”
许风隐现在的情况其实不适合进行长时间的盘问。但姜高辰还是出于意愿,第一时间告知了岑木晓,许风隐清醒的事实。
并且,许风隐也有意第一时间与岑木晓沟通,因此才有了这场对话。
许风隐笑道:“阿辰,你朋友还真贴心。”
说完,许风隐才转头回复岑木晓:“我尽力配合回答问题。”
对岑木晓表露出的体贴,许风隐很受用,因此态度也更随意了些。
这不是一场审问,称之为“交流”更为妥帖。
岑木晓问道:“许风隐先生,请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无限追击》这款游戏产生了自我意识?”
“大约一年半前,也就是我出事两个月之前。”许风隐想了想,补充道:“这个问题是小白先发现的,他先试验了几次,发现虚拟中枢产生了不可逆的Bug,尝试修复未果后,才如实告诉我这件事。”
岑木晓追问道“请问你们当时采取了什么制止行动?”
许风隐决然道:“销毁。”
“我们在检测确定游戏的自主意识为‘恶’性时,就决定了要销毁这个虚拟核心。只是游戏产生了自我意识后,将原本藏匿核心的位置进行了转移。我们需要时间去寻找位置并制定周密的作战计划。”
隐忍着内心的不忍,岑木晓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他的嗓子干涩,问出口的言语更像一把沾着血的白刃:“你们的计划成功了吗?”
许风隐叹了一口气,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
“如你所见,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岑木晓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他猜测道:“游戏进行了反抗?”
许风隐颓唐地笑了下:“是的。”
原本轻松的氛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变,在生死攸关的描述上,没有人能轻松地将事实轻描淡写地述说。
哽咽的声音满是不忍,也许是憋屈,也许是抱歉,也许是懊悔。这些字眼戳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里,引发一阵爆破。
“我们当时制定了计划,兵分两路进入游戏,打算销毁游戏的核心。开始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由我和阿辰作掩护,小白暗度陈仓,炸掉核心地点。本来我以为计划成功了,核心地点确实传来了爆破声,但很快,我和阿辰又遭到了最后猛烈的攻击。那时我才明白,计划失败了。”
“那你知道穆以白的行踪吗?”乔翘死死抓住自己的裤腿,红着眼睛问着许风隐。
任务失败的许风隐已经这样了,那穆以白作为真正的销毁者,情况又会比他好到哪里去呢?
“不知道。”即使看不清脸,病房内的所有人却依旧能感受到许风隐弥漫出的巨大悲伤。
悲凉的哀伤情绪,淡淡得融合在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里。
形成了一种不浓不淡,却令人心间一僵,鼻尖一酸的特殊气味。
“我负责佯攻,他那边是主力,我都遭受到了如此反击,他那里的情况我根本就不敢想。”
沉重的音节拉扯着脆弱的心。
莫名的,岑木晓仿佛被心里的巨石压得透不过气来,他白着一张脸,好几次都差点问不下去。
“你知道,穆以白有留下一个程序给他哥穆以秋吗?”
点了点头,许风隐做了肯定回答:“这是我们留的后手。没想到会被自己一手制作的游戏打败,还输得那么惨。”
萧瑟地嘲弄了一番,许风隐此时的精神已显露疲态。
姜高辰看出了他的勉强,打算中止这场对话。
没等姜高辰说出口,许风隐就好像能猜到姜高辰的行动般,对他摇头道:“阿风,我想将争霸赛的事情交代完,这很重要。”
他鬓角的虚汗那么显而易见,离得他最近的姜高辰不可能看不到。
可是为了弥补他们留下的烂摊子,许风隐依旧强硬地要交代清楚所有原委。
“我们猜到任务有可能会失败,因此小白和我在赴任务之前就提前完成了一套程序,我们信不过别人,将这个程序交给了小白的哥哥。”
他轻咳了几声,姜高辰的脸色瞬间又青又白。但他知道许风隐特倔强,因此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并将玻璃杯塞到许风隐的手里。
“谢谢。”许风隐笑得很病弱,却很灿烂。
就像朝阳一样,这么笑容让病房内众人的心情明媚了一些。
一直低沉的气压开始渐渐飘出窗外,空气重新变得清爽了起来。
已经发生的事实是沉痛的,不过好在有新的希望在前方等候着他们。
“在初期,我们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小白熬了三天三夜,制作了一个特殊的虚拟道具,用来以备不时之需。出了问题后,我们就打算用来销毁核心。”
说道这里许风隐蹙着眉头,不忍道:“哪料,棋差一招。”
“争霸赛里分布着一张地图,只有获得冠军的队伍才能拿到地图碎片,它叫‘金碎片’。为了不被游戏发现它的存在,我们设定争霸赛获胜的队伍最多拿到6块地图,剩下的2块碎片在1V1单人场——原始地图,Hard难度的附加任务里。8张地图拼完,地图上方会标记游戏的核心地点。”
“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赢得争霸赛,至于后续如何重新复制终极道具,这需要你们胜利的战报来获取。”许风隐调皮地与岑木晓他们交换了条件。
事实与岑木晓猜测的相差无几,却比他预料的更为复杂。
他认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安慰许风隐好好调养身体。
“这位警官,请问你姓什么?”
就在岑木晓快要走出病房的当口,许风隐逆着光,好奇地问道。
“免贵姓岑,山今岑。”
对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姜高辰送岑木晓与乔翘出门,在电梯间,岑木晓权衡了几番依旧试探着问道:“他的眼睛……”
矗立在面前的男人诧异了一会,摇了摇头,解释道:“阿风的眼睛是因为中枢系统压迫眼部神经而导致的暂时性失明,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他的身体指标都正常,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用太担心。”
“谢谢你,阿辰。”听到这番话,岑木晓才安下心来。
他不愿意再看到或者听闻任何牺牲的消息,这会让他内疚,良心不安。
岑木晓有些歉疚,道:今日我们多有打扰,后续相关细节,以后再约个时间详谈。”
“不必客气,阿风也很急着见你,他怕再橫生意外。将事情交代清楚他才能安心休养,心里的担子也能轻一些。”姜高辰坦然道。
得知了如此重要的信息,岑木晓更添使命感,与姜高辰道别之后,他打算再回一趟局里,整理一下今天知道的内幕。wWW.ΧìǔΜЬ.CǒΜ
一路上,乔翘都恍恍惚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想什么?”看出了这丫头的心不在焉,岑木晓打趣道。
“那个,副队啊,…姜检和许风隐学长……他们……”
闪烁其词,乔翘不知道应该怎么开诚布公地询问他们两个的关系。
岑木晓笑了下,言简意赅道:“他们是一对。”
“啊?”乔翘瞪大了眼睛,好像恍然大悟,又仿佛不可置信。
她愣愣地重重眨了眨眼睛,努力消化着这个事实。
没那么出乎意料,只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会在自己身边发生。
乔翘还不知道,她即将打开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有问题?”岑木晓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没!”乔翘将头摇成了不琅鼓,岑木晓见状觉得有些趣味。
当今社会对同性感情的接受程度还算开放,不过暗搓搓了解是一回事,放明面上诏示又是另一回事。大多数同性伴侣只会默认彼此之间的关系,很少有勇气公开坦然承认。
这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而姜高辰打破了这种约定俗成的定律。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无愧于心,他用自己的痴情等候着昏迷不醒的爱人整整一年半的时光。
他无所畏惧别人或窥探或异样的眼光,只因为他行得坦荡,坚定心中的信念和本心。
在这点上岑木晓很佩服姜高辰。这股魄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时代确实开放了,但还没开明到普遍接受的状况。
姜高辰是一名先驱者,勇气可嘉,值得敬佩。
同时,岑木晓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深深的酒窝悬挂在右脸,眼睛里却尽是挑衅与睥睨。初初接触只觉得这人傲然又张扬,在加深了解后,就倾心于他的明媚与果敢。
放肆而为,随性而为,只因心中有杆秤,内心依旧赤诚如少年。
岑木晓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些新消息一股脑地分享给WHITE听。无论好坏,无论是非,他都想絮叨而又绵长地对他倾诉,对他坦诚。
这个人有一种魔力,而岑木晓着了魔,只能做他最忠诚的信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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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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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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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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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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