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使性子似的。
江添妄妥协，让她下来。
分别的时候，林末霜突然又停了。
“江添妄。”林末霜站在他面前，抿了抿唇，“谢谢你。”m.χＩùmЬ.ＣǒＭ
江添妄扬着嘴角笑了下：“哟，稀奇。”
“……”
他弯下腰，身子前倾，同她平视：“林末霜，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林末霜：“？”
她没明白。
“小林老师。”江添妄舌头顶了顶上颚，说，“我可很努力了。”
林末霜眨眨眼。
江添妄后边儿还说了句话，她没听清，也懒得追问。
从不沾烟酒的三好学生林同学，在头一次喝醉之后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断片儿了，醒来后发现一切都挺正常，穿着干净的睡衣好好的躺在房间。
手里拽了个成绩单，还是这次月考刚出来的。
“……”
林末霜也没明白是哪来的，拧拧巴巴的，字儿写的龙飞凤舞，尾笔可能因为写字的人的习惯上扬，看着恣意张扬。
她觉得这字有点熟悉。
翻开一看，果不其然是江添妄的。
数学试卷满分一百五，他丫就考了九十一，刚卡着及格线，也好意思来她面前炫？
试卷中间压根小纸条，狂野的字体流畅：【礼物】
“……”
一个人。
拿自己刚考及格的试卷。
送给她。
当礼物？？？
这玩意儿是怎么到她手上的，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唯一的记忆是在一家酒馆喝了酒然后出门。
过马路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个人在叫他，一回头，模糊的人影靠近。
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元旦假过后，回学校遇见江添妄的时候，她总觉得这货看她的眼神有些变化，像是在憋笑。
林末霜面不改色，捏出一团皱皱巴巴的试卷：“这个为什么在我这儿？”
江添妄眼神瞬间呆了：“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江添妄傻了。
隔了好几秒：“你记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
林末霜：“？”
她想到了什么：“你送我回去的？”
江添妄：“真不记得了？”
林末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喝了酒。”
“哦。”他意味深长的拖着尾音应了声，嘴唇弯起一个弧度，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挑逗道，“你那天死活抱着我不让我走，还差点非礼我，我洁身自好正人君子，把你推开了，还大发善心把你送回去了。”
林末霜：“……”
她根本就不信江添妄这种鬼话，看表情就知道他也没多正经，编出这么假的瞎话也是没谁了。
还动手动脚非礼？
挺能编。
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吗人人都想亲。
“我都被你这样了，你是不是得负个责？”
林末霜无语，转身翻出数学书，淡声道：“江添妄。”
江添妄觉得自己得逞了，漫不经心的笑：“嗯？”
林末霜：“你要不去医院检查检查脑子吧，我跟你不是一类人，我们没法沟通。”
“……”
*
江添妄一路开车到了御凡公寓前面一条街道的便利店外，停住。
林末霜也根本没睡着，只是闭着眼，似乎察觉到车子停下，睁开眼睛往外看了眼。
有些不懂，转过头不解的看着江添妄。
他的下颚线条凌厉，棱角隐匿在黑暗里，显得格外锋利：“渴不渴？”
“你渴？”
“……”江添妄无语的抬手，支在下巴上，慢条斯理的抬眼看她，“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儿醒酒的东西。”
林末霜拒绝：“我没醉。”
“你醉没醉我心里清楚。”
“……”
江添妄没等她再说话，直接撂了句：“等着。”
说完就下车了。
他的衬衫领口在风里微微荡起弧度，看着十分单薄，林末霜看了看搭在自己腿上的西装外套，沉了沉眼，没再说话。
江添妄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袋东西，一股脑全扔她怀里了，林末霜下意识接住，都没反应过来，呆滞了那么几秒，看着他。
“笨蛋。”江添妄瞥了她一眼，重新发动车子，“幸好是老子来接你，不然你是不是打算躺大街上去啊。”
林末霜收回眼，眉眼不夹杂任何情绪：“你以为我智商跟你一样着急呢？”
江添妄不怒反笑：“我看你这几年智商也低了不少。”
江添妄：“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你是觉得你酒量很好了是吧。”
林末霜没说话。
江添妄看了她一眼：“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说你了，装什么脾气好呢。”
“……”
我本来！脾气！就好！
林末霜不耐烦的掀了掀眼皮子：“成年人工作喝个酒不是很正常吗？你跟我发什么脾气。”
“工作？”江添妄嗤之以鼻，“这时候你身边那萧尧呢，怎么？不在？”
“有你什么事儿？你脾气这么大。”林末霜虽然自认脾气很好，但说实话，是真的受不得别人指着鼻子说，尤其这人还是江添妄，“再说你什么时候给我说过不跟别人喝酒这话？你还挺拽。”
江添妄气笑了，太阳穴都在往外跳：“老子什么时候对你真发过脾气？”
他又说：“知道自己喝酒断片儿还喝，哪天有人偷偷把你劫走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丢的。”
林末霜发现一个致命点，她居然被人抓住了命脉。
就他妈的因为她喝酒不行，她居然吵不赢江添妄了！
林末霜闭嘴了。
林末霜不想理他。
人跟人的变化还挺大的。以前，她从来不觉得江添妄能给人什么压力，现在，她只要一跟他待在一起，似乎心里都有股莫名的压迫感。
一种无形的愧疚像鬼魅一样追在身后，时不时跳出来堵的人哑口无言。
她低头扯了下怀里塑料袋，随便瞥了眼，又合上。
江添妄察觉到，张口，“睡前喝点果汁，不然第二天早上起来有你受的。”
林末霜：“……”
“也是。”他忽然自顾自点了下头，“也不知道你还能想起来是怎么回家的吗？”
林末霜撇开眼，她觉得自己神志还是很清醒的，但第二天就未可知了。
江添妄戏谑道：“你这是什么脱了裤子就不认人的破毛病。”
“……”
你这是什么词不达意的破比喻！
林末霜觉得自己被他说的像个渣男，懒得搭理他。
停车，解开安全带。
江添妄先林末霜一步下车，走到她面前下意识抬手扶着她胳膊肘。
她顺手也把衣服递过去了，他没接，朝她扬眉。
林末霜：“你不冷么。”
江添妄没说话，林末霜又伸手往前递了一递：“你穿上吧，不然你感冒了又碰我瓷，还来赖我。”
江添妄无语到直发笑：“我什么时候赖你了。”
“我就觉得你肯定会赖我。”
“你就这么判断一个人？”
“不是，我只是这么判断你。”
“……”江添妄不依不饶，回她，“那恭喜你，判断对了。”
林末霜淡然抬睫，一点没有出乎意料。
那什么样的人他本质也是不会变的。
夜幕缠着天，浓云裹着暗色。江添妄跟林末霜两个人在电梯里一言不发，像是被气着了，林末霜这会儿冷漠的像是在闹脾气。
虽然说她平时跟现在也没差吧，但江添妄就是有这种直觉——林末霜在闹脾气。
他好笑的看着她，眉眼弯成柔和的曲线。
林末霜目不转睛的盯着电梯缓慢的往上爬，心道笑笑笑，就知道笑！
到门口，江添妄也没打算进去，扶着林末霜等她按密码。
结果她半天没动，他一瞬间就明白了，醉迷糊了这会儿是。
“钥匙呢？”
林末霜嗤他一眼：“我能告诉你吗？”
“我还能偷你东西？”
“那谁知道你万一看上我家什么东西呢？”
江添妄盯着她，眼珠子转了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视线轻浮的从她身上落下：“倒是看上了，这不是想办法努力在偷吗？你不给我钥匙，我怎么有这个机会呢？”
林末霜蔑了他一眼，吊儿郎当不正经。
她一喝酒战斗力就下降，脑回路掐的不够快，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神经病。”
江添妄倒也不在意，低头笑了声，两个人都站在门口，因为他扶着她，距离不算远。
江添妄一低头，像是俯身在她耳侧，低沉的嗓音震的人头皮发麻，她指尖似乎跟着僵着了那么一瞬，脑袋里有片刻的走神。
“能走吗？要我扶你进去？”
思绪被拉回，林末霜自然的回答：“不用。”
打开门，江添妄松开手。
掌心的热度也随之散去，突然她就觉得这里空落落的，还透着冰凉。
“林末霜。”
林末霜回头。
“不知道你明天还记不记得。”江添妄弯腰，双手支在膝盖上，“但是你要记着，你今天欠了我个人情，以后得还的，我找你要，你不能不给。”
林末霜心道有你这么厚脸皮让人还人情的人吗？
她无语，怼他：“给钱还清你要不要？”
“那不行。”江添妄云淡风轻道，“那得是另外的服务，得看我愿不愿意再说。”
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林末霜就猜到他要说啥了。
你能不能！稍微！要点脸！
她气定神闲的回：“那还得看你值不值钱。”
“……”
反应敏捷，伶牙俐齿。
江添妄笑道：“那你试试？”
林末霜冷冷看他一眼，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江添妄站门口也没计较，但也没动，看着她进门。
结果事实证明，醉了就是醉了。
她走步路都挺困难。
一抬腿就被门框给勾住了，差点一个跟头翻下去，幸得江添妄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把人捞回来了。
他觉得好笑又荒唐，调侃道：“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反正就这么活过来了。”
“我操……”江添妄咬了咬牙，“老子真是没脾气了。”
说完，他长腿一迈推开门，力度不小，手臂一抬撑着林末霜，半搂着她往里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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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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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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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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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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