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置之不理白无常仍是满面惺忪。
“赫赫,小子,你以为我们是给你打工的吗?她早已变为恶鬼,你要想她遭受多少才会变成这般模样,能给你带来就已经不错了,可知足吧?要是其他人我们理会都不带理会的!”
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只能眼看着但不会插手。
我心下一沉,退后的脚步戛然而止,鬼刀在掌心摩擦。
一道血煞翻涌在刀刃之上裹扎,我松了口气,望着对方眉眼之间一片冷冽。
“刷——”
我同样窜出,那眉眼登时僵直而笔挺,她望着我像是恨不得开口吃了我似的?
“赫赫赫赫,她一直在冲我笑,但双手扒着地面却是窜得飞快,仿佛是对我掌心鬼刀丝毫不惧似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恶鬼不惧人啊!!
小姑娘窜出来宛若身上也带着血煞似的我折转身子一刀甩了出去。
登时红线拴在刀柄之上开始挥动……
小姑娘霎时蹙眉,脸上肌肉像是栓绑在一起,紧蹙的像是某种品种的狗皮。
我深吸一口气,瞧着对方这模样,手下刀刃转动的也越发迅速。
小姑娘在不断地旋转身子,身法利落而飞快。
刚成为恶灵,她身上不受丝毫限制。
竟是霎那间就冲到了我眼前,我甩动红线鬼刀从天而降。
“轰——”
白屋里一声轰响,登时那小姑娘退后三两步。
我瞧着她警惕的模样不由得心下一片冷瑟。
“我说了,不想与你动手,只是你父亲母亲想见你!!”
“杀了我,杀了你,我不死,你死……”ωωω.χΙυΜЬ.Cǒm
小姑娘仍是在自顾自嘀咕着,显然是没将我的话听进去。
下一瞬,她再度冲来,这次显然是没在顾及我手上利刃。
径直朝我窜来,身法诡异让人无法判断她落脚点。
我甩动着红线鬼刀在我身侧不断旋转,逐渐形成一道刀壁。
小姑娘伸手一把抓了过来!那眸子里印出的血煞像是要冲破瞳孔似的。
“砰——”
到底是恶鬼,本能畏惧还是有的,她捂着手看着我眼神更是阴狠。
我不在磨蹭,时间可不多,等到天亮了想见都见不到了。
这才忽然冲出,鬼刀被红线牵着长了不少。
我一把甩出,刀刃长了不少,霎时从小姑娘脑袋上削去。
她本就像是这恶兽似的趴在地上,这一刀甩过去,她竟是四肢用力蹿了起来,那模样倒真像是恶兽了……
窜过之后我仍是不曾停下,黄纸顺着红线贴合着飞了出去。
我口中喃喃嘀咕:“龙蛇像元,九子缠斗,像法归宗,束妖凛魔!!”
黄纸迅速朝着那小姑娘飞出,这只会困住她,但也不会伤害到她。
小姑娘反应倒是很强烈,像是要遭受迫害似的放纵不停。
我手上迅速翻动着红线,线端系着鬼刀飞速向前。
总有躲不过的一种,黄纸速度极快,顺着红线方向窜于空中登时明光大亮。
小姑娘被罩在光下速度俨然慢了许多,她看着我,倒像是见了鬼似的?
挣扎得更为剧烈,那模样倒像是要发疯。
鬼刀顺势架在她脖颈之间,红线缠着她身躯不断收缩。
小姑娘砸着光壁,眉眼之间尽是惊恐。
显然以为是被关住了正在害怕。
我无奈颔首,望着她低声道:“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害你,只是许多事情必须要搞清楚,你的父母,已经找了你很长时间了……”
小姑娘仍是捶打着光壁,身上挂着的脏器摇摇晃晃让人眼花缭乱。
胃里一阵反胃,很难想象尚未成年的小姑娘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唉……”我低声长叹一声,方才抽出符纸在光壁之上贴合。
天玄、地官、纵列、明轩!
四道主官位贴合之后,我这才停下手来。
退后三两步望着小姑娘眉眼淡然而冷漠。
她也警惕地望着我,神色惊恐而狠戾,此刻她就像是笼中兽似的,但凡我放任她出来,必然是祸患一场!
黑白无常走到我身后不屑笑道:“啧,还真是菩萨心肠,这种还要再见有什么用呢?徒增伤悲罢了,人就是这样,总是寄希望于没有希望的事情,分明知道结果了还不死心,何必呢?多留点日子给自己不好吗?非要没事干自己找事?”
我望着白无常面色淡然,唇角轻抿之后便是一片散淡。
“这就是你和生人的区别,前辈不是人,怎么会知道父母之爱子,心情要如何难舍,你们不懂,也确实是情有可原……”
“你这什么意思?”白无常望着我眼神狠辣带着浓浓警告。
我轻笑一番缓缓朝他靠近,目光与他相对。
“难道大人觉得我说的哪里是有什么问题吗?都是对的不是吗?大人身为鬼差早已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岁,眼下之所以说得出这番话,也不过是验证我所说的,不是吗?”
“放肆!!!”
白无常怒不可遏,盯着我眸子里神色有些失控。
我认罪似的抬起双手懒得与他多说,这些鬼差,既然是鬼差,那必然是之前罪孽太深,转世投胎都不足以消泯怨愤。
做了鬼差来赎罪,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能想起来,许久之前,自己也是个鲜活的人?
“小子,不用给我们来着阴诡一套,人也给你带来了,速度解决问题,太阳,可马上就要出来了!”
黑无常凑上前来在我耳边沉声笑道。
他向来是严肃至极,像是没什么东西能够影响他的冷冽。
但骤然一笑,我身子颤了颤,望着这大哥眼底带了些嫌弃。
锅底脸露出一个笑脸,这他妈谁乐意看?给钱都不看!
我转身摆摆手,浓雾逐渐消散,那小姑娘仍是光壁之中被困着。
我收回鬼刀,许是没了浓雾做罩,她的模样,也开始在缓缓发生变化。
也不再敲击着光壁,而就是那样坐在地上。
扬起眉眼,唇角含笑,面色如常人一般白里透红。
只是白色稍多一些罢了,让红色多少带些粉饰意味。
她墨发及腰,如瀑布一般扑散在身后。
抬起头,望着我,眼神里尽是和善与疏离。
“哥哥,你好……”
我笑了笑算是回应,确实像是女人手里捧着的相框里的人影。
小姑娘正值好年华,若河畔杨柳婀娜多姿,随风拂过长了叶子,弯了腰,叶落轻点水面,水波纹由近及远缓缓散开。
不知道从哪里荡出一艘纸船,水波渐弱,小船也安然度过。
一场充满稚气的野心游行,本就足以让人惊心。
“丫丫……”
背后颤栗的声响忽然响起,我缓缓转身,母女连心,女人已经站了起来,她瞅着我,视线慌忙扫过,却是落在了光壁之后的小姑娘身上。
“砰——”
女人霎时跪倒在地,她身躯一直在颤抖。
她双手撑着地,手指像是长在了地板间似的指缝里都泛着铁青。
她抽出一只手,放于身前,继而才抽出第二只手,再往前放于第一只手之前——更靠近女儿的位置。
小姑娘倒是眉眼里仍是一如既往地疏离。
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她已经遗忘了许多,尽管仍是碎花裙,但花瓣掉落,人也不复从前。
女人仍是一点点往前攀爬,手脚轻盈的没有丝毫动静。
她在害怕,但又充满希冀。
像是担心惊扰了花瓣上的蝴蝶,毕竟,最后一春的蝴蝶,过了,也就回不来了。
背后的两个男人总算是回了神,与女人姿态相差不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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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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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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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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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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