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件事依然是去给大太太和赦老爹恭贺新年,他到大太太房里的时候,迎春和邢岫烟已经拜完年了,他赶紧上前跪到蒲团上,给赦老爹两口子拜年,大太太直接给了一把极精巧的玉如意,赦老爹给的是一块老旧的玉珏,刚看到的时候,他还想着赦老爹这也太敷衍他了!
可是等那玉珏一入手,他就感觉出不同来了,这玉珏竟然有轻微的灵气,太意外了好吗?这方世界灵气这么稀薄,赦老爹还能有这样的好东西?他脱口而出就想问赦老爹哪儿来的?抬头看到赦老爹微眯的眼睛,以及屋子里的众人,赶紧将即将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吃过早饭后,他们一行又去了老太太处,往年他们大房只需要捧个人场就行了,今年因着邢家也要来府里给老太太拜年,所以大太太和赦老爹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作陪。
老太太房里这时已经很是热闹了,琏二嫂子正在打趣着大脸宝和林黛玉,贾琮看着老太太左手拉着大脸宝的手,右手拉着林黛玉的手,还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他扭头看了眼几个嬷嬷,果然,那脸上都是黑沉沉的,只是老太太再怎么着也是府里的老太君,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让贾琮心里憋闷的是,他已经很努力的撺掇着林黛玉在嬷嬷们处,接受这个时代的正统教育了,她怎么还能一脸娇羞的任老太太这么施为?她自己真的不明白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吗?还是不想明白?
贾琮觉得心口堵得慌,就去贾环和贾兰坐着的榻子上了,他先是打量了一下贾环的脚,看到他没有再用手不停的抠脚,应该是春燕送过去的药起了效果,贾环看到他过来,也高兴的很,将手里正摩挲着的精雕木马直接塞到了他手里。
贾琮欣慰极了,这才对嘛!付出了就要有所回报,不论是大还是小,他也不再纠结大脸宝和林黛玉的事情,如果他们俩和薛宝钗注定要纠葛在一起,他也只能旁观而已,他可没有那个能力能转变林黛玉的心,大脸宝或许多情了些,但是林黛玉是个死心眼儿的,一旦动心,那绝对是死心塌地,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啊!
不过大脸宝拿捏林黛玉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啊!一招苦肉计就将林黛玉拉回了原本的发展路线,他可不觉得四个嬷嬷的教育有问题,看看迎春和邢岫烟就是了。
迎春即使有周妈妈给她各方周全,想方设法的改变着她,可这是很有限的,跟探春相比,身上就少了一分自信,到哪里都有些缩手缩脚,看着就没有探春那种明艳大气的气度;再看现在,迎春本非明艳的长相也能给人一种自信飞扬的明媚感,跟探春站在一起,气势稳稳压对方一头。
邢岫烟那就不用说了,刚来的时候,她自己就知道自家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所以那更是处处留意,事事小心,跟林黛玉刚入府的时候一个样儿,经过嬷嬷们的调理,现在也是一副端庄娴雅的样子,没少得老太太的夸赞。
所以他对嬷嬷们的教育方式是认可的,那问题只能出在人身上了,要说林黛玉底气不足,不愿意驳了老太太的意,她完全可以给林姑夫去信,说明这些情况啊!再是有口头婚约,那也不是保障不是,干脆让林姑父给他们将亲事定下来,随他俩怎么胡闹都行!贾琮琢磨着过几日他该给林姑夫去信请教下学问了。
不大会子,东府的人都过来了,这下子人终于齐了,大家开始集体给老太太拜年,今年的新年过的太平,老太太很是高兴,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好多,看着跪了一地的子孙,冲鸳鸯点点头,鸳鸯就带着一帮子丫头端上了荷包,贾琮捏了捏手里的荷包,感觉里边的银裸子没去年的多了,老太太这么在乎体面的人,竟然也开始不在意脸面了?
他左右看看,大家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等坐回榻上了,他小声问贾环,他今年的荷包和去年的有何不同,不想贾环直接来了句:
“荷包还有不同的?反正都是给我娘的,看它作甚?”
额!好吧!是他想的太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史家人也来了,贾琮他们也要出去拜见史家两位侯夫人,史家的湘薇、湘琼姐妹乖乖的站在各自母亲身边,唯独史湘云凑到了大脸宝和林黛玉身边,言语间也不忘记挖苦林黛玉说道:
“林姐姐,听说你年前也去学规矩啦!我本想来找林姐姐和爱哥哥多玩儿的,可爱哥哥一心的要去东院找林姐姐,害我白来了一遭,林姐姐带着爱哥哥一起学的吗?”
林黛玉听了后,面色有些发白,还小心翼翼的看着迎春和邢岫烟身后的嬷嬷们,嬷嬷们都面无表情不予回应,大脸宝在旁边尴尬的打圆场道:
“云妹妹难得来一日,我那里新得了玲珑宝船,云妹妹我们一起去看看可好?”
于是两人去了大脸宝的房里,只剩了林黛玉坐在那里垂头不语,贾琮看了就是一叹,外人能伸手帮的终究有限,最主要的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是。
初一就在各府陆陆续续的拜访中度过,初二他要跟着大太太去邢小舅家做客,邢大舅本说去他那里,有大舅母安排,省了邢小舅好些事,结果邢小舅不领情,直接嚷道:
“...上大哥家里吃席,大姐那还能算回娘家吗?”
这话将邢大舅堵得抚着胸口,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让大舅母帮着两位邢家姨母一起张罗席面,幸好大太太给他们选下人的时候,都选了些老实可靠的,办事上也算老道,所以等他们一行登门的时候,才有了上好的席面吃。
大太太带着迎春和邢岫烟去了二门里,贾琮随着赦老爹呆在了前院,邢大舅为人稳重,只说了些差事上的事情,隐隐还透露赦老爹年前交代给他的事情都办好了,让赦老爹放心,贾琮想了想邢大舅的差事,他估摸赦老爹这是新得了不少田庄。
邢小舅就有点没有正行了,只一味拉着赦老爹和琏二哥喝酒,私下里不知道跟琏二哥说了什么,琏二哥高兴的直给邢小舅敬酒,几杯酒下肚后,赦老爹也加入了邢小舅的话题,声音一下子大了些,贾琮这才听清楚:
“...啧啧啧,你们是没见到,那好歹也是大家子的小姐出身,在里边关了不上半月,身上的头面就都换了吃的,最后没法子了,就勾搭上了王二狗那混账行子,差点连她那刚十岁的嫡亲妹妹也搭了进去,还是我看着不像,这才赶紧将那小丫头另关了起来,琏儿,你要是好那口,我让人给你拾掇妥当了,你再去玩乐,别自己个就去,那里边腌臜的很...”
“嘿嘿...谢小舅舅疼爱!我们府里有个馒头庵,有不好安置的,舅舅尽管送到那里去!不拘是姐儿,还是倌儿...”
“我说全哥儿,怎么就没见你好好孝敬孝敬你姐夫我啊?”
“诶哟!我的好姐夫!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呐!您且请好儿吧...”
听着他们在这大节下的,就说这些个脏事儿,贾琮翻了个白眼,出了屋子,让小丫鬟带自己去后院。
到了后院儿,看到邢二姨正在那里唾沫横飞的说道:
“...我就看那哥儿长得好,只是让小丫去问了句他是哪家公子,竟是吓得跑了老远,咳咳...琮儿来啦!快进来坐,小丫,去给琮哥儿冲点果子露来!”
贾琮囧囧的看着这彪悍的邢家二姨,只能乖乖问好,琏二嫂子在这位面前,都是向后躲的姿态,所以他的态度那是极其诚恳!
等坐下了,他才悄声问迎春怎么回事,迎春偷瞄了后边的嬷嬷们一眼,拉了他坐到了偏厅的小方桌上,边咔嚓咔嚓剥着瓜子花生,边说道:
“二姨看上了邻居李大人家的哥儿,可大舅母说那哥儿今年才刚十六,与二姨不般配,二姨不服气,说那家的哥儿一看就不是个有能为的,娶了她这么个金娃娃,保管他以后的日子差不了...”
“等一下!二姨啥时候成了金娃娃了?”
“这不有咱们家这门贵亲嘛!再说了,二姨要是嫁人,咱们太太也会给二姨置办嫁妆的,可惜那家的哥儿虽长得好些,生的却太腼腆了些,都不如二姨爽利,刚刚太太已经说了二姨一通的不是,还不许她再出门,二姨就不乐意了,这才嚷起来了...”
“母亲昨日还跟史家的两位太太打问合适的人选呢!近日二姨还是别出门的好!”
“二姨说了,她不想到高门大户给人做填房,说咱们太太那是命好,日子才有今日,万一遇到那没规矩的人家,她一辈子都得小心翼翼看着别人眼色生活,活的忒不畅快了些,还是找一户普通人家的俊俏小哥儿,能乐一日是一日,不知道为啥,我竟是有些佩服二姨有如此能为呢!”
咳咳~~这话直接给贾琮整不会了,邢家二姨这思想也太前卫了,这要是贾府能万万年的延续下去,她选择这样的生活还真没什么问题,可是这贾府都摇摇欲坠了,她要是有一日没什么靠山了,这日子还不定能过成个啥样呢!
又怕迎春跟着不学好,赶紧说道:
“姐姐,二姨脾性刚强,遇到小门小户的,还能拿捏的住!万一人家将来显贵了呢?就算咱们府里为二姨出面,就能让二姨一辈子被人家善待吗?那男人万一是个做戏的个中翘楚、实则内里藏奸怎么办?我觉得好些事儿还是多听听家人的建议的好,他们总也不会害我们不是。”琇書蛧
“琮儿你说也是!再者,如二姨这般脾性的女孩儿又有几个...”
在邢家消磨了半日,下晌就回了府里,不想,府里也有惊喜等着大家。
他们刚到东院儿的前院儿正堂,大太太正要让琏二嫂子带琏二哥回去歇息,林之孝家的就找到了这边,过来后看到所有人都在,还犹豫着要不要说,大太太忙着喂喝多了的赦老爹醒酒汤,没有看到,琏二嫂子就直接说道:
“我说林之孝家的,你有话倒是说啊!你看我们这一大家子刚做客回来,我们老爷和二爷都喝醉了,你还在这里做木头人,快着些!大节下的别找不自在!”
“回二奶奶,春华院那边闹起来了。”
“那边有太...二太太和珠大嫂子呢!能出什么事儿!”
“回..回..二奶奶,小周氏那里不知怎的落了胎了!哭嚎着说是太太害了她,竟拖着刚小月的身子,拿着剪刀冲进了二太太的房里,二太太一时不防,胳膊受了些伤,宝二爷当时也在,受了些惊吓,这会子竟是发起了高热,老太太这才派我来寻您...”
林之孝家的说着说着,看着众人都一脸莫名的盯着她看,她有些说不下去了,赦老爹都喝迷糊了,还兴奋的问道:
“老二呢?太不像话了!一屋不少何以扫天!咳咳~~是个哥儿?还是姐儿啊?怪可惜的!琏儿媳妇你去忙吧!琏儿你不用管他,酒醒了自己就能回去!咳~等会子再打发个人过来接也行!”
等琏二嫂子带着下人都走了,大家都不着急回自己的院子了,在正堂里吩咐丫头小子们上茶的上茶,上点心的上点心,邢岫烟给大太太奉茶,贾琮和迎春拿过醒酒汤凑到了赦老爹身边,琏二哥也被小厮伺候着喝醒酒汤。
大家在正堂磨蹭了有一个时辰,平儿才过来接琏二哥,并回话道:
“见过老爷太太,小周姨娘是自己吃坏了东西,才连累了未出世的哥儿,现下已被老太太禁足三个月,二太太的伤,王太医已看过了,只说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宝玉有些许受惊,已喂了安神汤,也无大碍,珠大奶奶因管家不力,被罚了三个月的月例。
老太太还吩咐让我们二奶奶照管春华院一月,二奶奶吩咐奴婢,来回禀给老爷太太,请老爷太太定夺。”
赦老爹听了说道:
“呵呵~让你们二奶奶照管着倒也应该,只是别把二房那些个习气带到咱们这儿就行,带你们琏二爷下去吧!”
满足了好奇心后,大家各回各院,路上迎春还想拉着贾琮说话,贾琮看她那一撇一撇的小嘴,不用听都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长辈们的事儿,他们听听热闹就行了,要是再私下里拿这些个阴私说笑就不太好了,于是没理迎春,自顾自回院子歇息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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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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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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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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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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