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迪走过军训的柏油路、走过热闹的篮球场、走过食堂,走过天鹅湖,走过了所有这些曾带给我们无限快乐的地方,我看着熟悉的校园,它们仿佛都渡上了一层阴郁的灰色。
路上的时候,胡迪接了个电话,他无比敷衍的应付着电话里的人,说:“我在宿舍,没空。”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用猜,就知道那是乔汶汶。
等胡迪挂了电话,我说:“乔汶汶,挺不错的。”
胡迪说:“是不错,但是不合适。”
胡迪开始给我讲述他和乔汶汶的故事。
胡迪只给我讲了乔汶汶是如何对他百般讨好,他又是如何的渣。
虽然胡迪没有明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这段感情里的痛苦和不被理解。
其实,那段分手的时光,我和胡迪都不好过。
胡迪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从来,就只有别人对他好。
我是个例外,能被胡迪照顾大半年,是我终生的幸事。
我们刚说着乔汶汶,没想到,刚走到校门口就遇上了她。
乔汶汶的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花,她应该是想去宿舍找胡迪。
乔汶汶看到胡迪,声音发着颤,问:“胡迪,你不是在宿舍吗?”
胡迪面不改色道:“我出去一趟。”
乔汶汶丝毫不生气,她笑着把玫瑰花递了过来,说:“送你的。上一次去花店,你对着这捧花看了好久呢。”
我和胡迪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我要的花,就是这个款式。
胡迪没有接乔汶汶的花,他说:“我要出去,带着花,不方便。”
乔汶汶的笑容僵住了,但还是说:“那我抱着花,跟在你后面。”
胡迪说:“不用了。”
乔汶汶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胡迪也不忍心看她伤心,说:“回去吧,天晚了。”
乔汶汶的泪水留了下来,她说:“胡迪,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胡迪看了看我,尽管我没什么表示,可是他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我们俩,不合适。”
乔汶汶咬着嘴唇,说:“我不信,我不信。”
胡迪不去看乔汶汶,他拉着我的手,说:“冬冬,我送你回去。”
“胡迪!”乔汶汶声嘶力竭道:“你是不是喜欢余冬?”
胡迪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说:“是。”
我看着胡迪,他的表情从未像现在这样的坚毅。
胡迪不准备多解释什么,他只是牵着我的手,说:“冬冬,我们走。”
乔汶汶用力的,把玫瑰花砸在了我的身上。她的玫瑰花上都是尖利的小刺,我的脸上一下子被划出好几道浅浅的口子。
胡迪抢过玫瑰花,把它扔到了一边,说:“乔汶汶,你有火对着我发,这件事和余冬没关系。”
乔汶汶的脸上都是泪水,她给了胡迪一巴掌,捂着脸跑开了。
我挣开了胡迪的手。
曾颢还在等我回家。
胡迪看着我的手,说:“刚刚,我只是胡说的,我不想让她再纠缠我罢了。”
我离胡迪远了一步,说:“我知道。”
胡迪把我送到了校门口,我说:“剩下的路,我自己能回去。你也别对乔汶汶太绝情。”
胡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掏出手机,给曾颢打了个电话。
曾颢在电话里告诉我,他新找到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厅,要带我和大炮饱餐一顿。
我等车的时候,看到了乔汶汶。
乔汶汶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生,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都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我跟在乔汶汶后面,想把她送回宿舍。
乔汶汶低着头走在路上,她完全没看到路上的红绿灯,魂不守舍的就走上了马路。
现在正是晚间高峰期,路上的车一辆接着一辆,乔汶汶穿的又是黑衣服,这不是找死吗?
忽然间,我听到一声响亮的鸣笛声,一辆轿车想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操!”
没办法,我只能快速的冲了过去,把乔汶汶推到了一边。
我听到咔嚓一声,然后就是钻心的疼。
乔汶汶被我推倒在地,她刚一扭头,就看见我抱着腿倒在了地上。
小轿车停在一边,司机连忙跑了下来检查我的伤势。
周围一下子围满了人,开始打120。
乔汶汶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赶紧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现在周围堵的全都是车,所以救护车来的很慢,我抱着自己的腿,疼的几乎要失去了意识。
我忽然听到了胡迪的声音——
“冬冬!你怎么了?”
乔汶汶害怕极了,她想去抱住胡迪,却被他一下子推开了。
胡迪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握着我的手说:“冬冬,别怕。”
我想离胡迪远一点,可惜,我没那个力气,只能尽量把脸挪的远了一些。
轿车司机说:“救护车堵在前面了,这可怎么办?”
胡迪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抱了起来,说:“冬冬,抱紧我的脖子。”
胡迪抱着我找到了救护车。他陪着我去了医院,又陪着我做了几个检查,检查的结果是腿上的骨头断裂,需要做手术。
这是我的腿第二次受伤。
又是因为胡迪。
手术的时候,医生给我打了一针麻药,疼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我的意识也慢慢的消失了。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有个人正在拿着湿毛巾给我擦脸。
那个人是胡迪。
胡迪从未对我如此温柔。他看到我醒来,想去摸我的脸。
可是我看到胡迪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往后挪了挪。
我想动一下身子,可我的腿上已经打好了石膏,根本就动不了。
胡迪说:“我就是想帮你擦擦脸。”
曾颢还在等我回去吃饭,我问:“我的手机呢?”
胡迪把手机递了过来,说:“那个人,已经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果然,我的来电显示至少有十几条,全是曾颢。
我拨电话的时候,胡迪很知趣的戴上了耳机。
电话播出去的一瞬间,就被曾颢就接了下来,他焦急的问:“冬冬,你在哪儿呢?”
我说:“我在医院。”
“医院?”曾颢停顿了一下,问:“是不是胡迪生病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笑了出来,说:“不是胡迪,是我的腿断了。”
曾颢的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说:“冬冬,你别给我开玩笑。”
我拍了一张腿的照片,发给了曾颢。
曾颢的语速瞬间快了起来,他问:“冬冬,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看一下四周,只能说:“我在……一个病房里面。”
胡迪面无表情的报出了一串地址,我给曾颢重复了一遍,问:“咱们晚上还要不要出去吃饭了?”
曾颢没回答我,直接挂了电话。
曾颢赶来的很快。他一看到胡迪,就拉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又是你?你还想冬冬为了受多少次苦?”
胡迪的拳头握的紧紧的,但是他既没有动手,也没有还口。
我受伤是因为乔汶汶,和他脱不了干系。
幸好曾颢离我不远,我拽着他的衣角,说:“不关他的事。”
曾颢冷哼一声松了手。
我说:“你也不先问问我疼不疼。”
曾颢摸着我腿上的石膏,他脸上的表情拧成了一团,说:“受了伤,哪有不疼的。”
胡迪不想看到我和曾颢腻歪,他板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曾颢检查完我的身体,确认了我一切都好之后,他把头扭了过去,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曾颢的脸肉肉的,生起气来还挺可爱。
我扯了扯曾颢的袖子,说:“哥,胡迪只是来看看我。”
曾颢把我的手拨到一边,说:“你们俩是好兄弟,受了伤,第一个就通知他,我知道,也很理解。毕竟你们是一届的,可以朝夕相处。”
这几句话,我越听越酸。越酸,我越觉得有趣。
我说:“是啊,那我立马把他喊回来好了。”
曾颢一把将我的手机抢了过来,说:“你敢!”
我立马陪着笑,说:“不敢不敢,你对我这么好,哪里还需要别人?”
曾颢叹了口气,把头转了过来,握着我的手,说:“冬冬,我怕,我怕我比不上胡迪。”
我在曾颢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我知道谁对我好,我也知道知恩图报。哥,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
曾颢紧紧的握着我的手,问:“腿还疼吗?”
虽然麻药的劲还在,但是我还是装成一幅要死的样子,说:“哥,我要喝骨头汤。”
“好!”
我的手不安分的乱摸起来,说:“我要喝你的骨头汤。”
曾颢忽然正经了起来,他把我的手塞进了被子里,说:“你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我明天给你熬,你看看现在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买去。”
曾颢搬了个凳子,坐在我的床边,陪了我一夜。
曾颢困得不行,也只是把头靠在病床上睡了一会儿。
早上的时候,曾颢的闹铃准时响了起来。他不想打扰我睡觉,很快的关了闹钟,然后去外面洗漱。
曾颢看到我醒了过来,他又去打了一盆热水,帮我擦着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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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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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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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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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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