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爷”二字,谁都掂得出轿中之人身份的尊贵,我暗自思量,怕是要赌一下,方可能逃过此劫。趁那些家丁分神之时,我奋力挣脱他们的束缚,冲到官轿前跪下,大声喊冤。
“你有何冤?”帘幕后面传出温雅柔和的男音,轿中人的语气不容置疑。
“民女的妹妹年幼无知,因为她母亲病危,所以才急着去叫大夫,冲撞了这位公子的宝马,但公子的宝马未丢,这位公子说此乃汗血宝马,惊扰之后再难驯化,要绑了民女和妹妹,民女不懂。民女的这个妹妹确实无心之过,更不知道这马会受惊,请王爷为民女和这个妹妹主持公道。”
“禀王爷。”刚才那个了解情况的校官走了回来,“是一个小孩子惊了安宁侯世子新买的马?世子正在生气,要把那孩子和这女子抓起来。”
说话间,刚才的那位华衣公子也走上前来,对这官轿深施一礼:“安宁侯世子,拜见平阳王。”
“汗血宝马?”轿中人玩味的琢磨着:“朝廷有规定,一品以上大员家中才方可配用此马,安宁候是二品,公子何以罔顾法纪,私自买马?”
华衣公子被轿中人说得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的原来的神采:“家父得知平阳王今日赶赴封地,但因皇命不能在拙处停留,故特命本世子在此等候,准备将此马献给王爷,希望王爷笑纳。不想却被这两个小杂种给搞砸了!”他虽然眼中含笑,言语中却处处带着恨意。
“原来如此,公子真是一片厚谊阿。”轿中人言辞中透着一抹淡然,“既然是送给本王的,正好本王要赶着前往平阳郡,这件事就不想追究了。放她们走吧。”
听闻此人就是安宁候的世子,我想起小莫父母的惨死皆是安宁侯府所为,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ωωω.χΙυΜЬ.Cǒm
“王爷,民女还有冤情。”我不想放过唯一能状告安宁侯的机会:“民女这位妹妹的爹爹是被安宁侯府的马车撞死的,她娘也因到侯府讨说法不成,被侯府的家丁打成重伤,不治身亡,现在尸首还在家中。请王爷为民女主持公道。”
“哦,竟有此事?”轿幕被人挽起,声音从轿帘后的轻纱飘出,我知道一般的百姓是不允许直视皇家天颜的,自然也不敢抬眼。“世子,可有此事?”轿中人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这,”华衣公子低下头,眼中瞬间闪现出一丝狡诘。“本世子不知,这位姑娘说话可有证据?”
“这?”我愣了一下,“我妹妹可以作证。”
“笑话,别说这孩子小,到底能不能弄清楚事实是个问题,就凭这孩子和那两名死者的关系,也很难说,你们是不是故意来讹诈本世子的!”华衣公子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
“现在她娘的尸体还在家中,王爷可以找人验看。”我不依不饶。
“单凭一具死尸就能认定是谁所为?除了你们可有人亲眼所见”华衣公子傲慢而不退让。
我明白即使有人看见,但谁又敢得罪安宁侯替我们说话。
“好了。”轿中传出淡淡的声音,“姑娘你还有别的证据么?”
“这个没有,但是王爷,应该很多街坊都看见了,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敢不敢说。”我只能侥幸的回答。
幕帘放下,淡淡的声音轿从幕帘后传来:“既然如此,你们都退下吧。此事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再追究下去了。本王身负皇命急着赶路,启程。”
我只好退到路边,官轿缓缓被抬起,人马开始前行。等这队人马渐渐走远,在路边恭敬作揖的华衣公子站起身,狠狠瞪了我和小莫一眼:“今天看在平阳王的面子上,本世子不和你们计较,下次别让本世子再碰到你们。”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我站起身,心中暗骂:“都是官官相护的狗官。”我拉起还在抽泣的小莫,安慰的抚摸着她的头:“走吧,还有你娘的后事要办。”
再次走进小巷胡同,那间破旧的房子里,仍旧透着然冷冷清清气息。
我正要推门而入,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姑娘留步。”我转头看去竟是刚才那名开路校官:“姑娘,我家王爷命我给你送些钱两,让你们办理家人的后事。”
“谢谢官爷。”我躬身相拜,“谢谢王爷的厚意,可惜我妹妹的冤从此石沉大海。”我悻悻的说。
“姑娘不要难过,安宁侯的恶行不止此一桩,我家王爷早有耳闻,可惜此地不属王爷管辖,况且当朝二品大员也不是王爷一人所能审理的,所以现在一时无法替姑娘申冤,王爷让我转告姑娘,日后定会找机会将安宁侯的恶行面奏圣上,替苦主们申冤。”那开路校官言辞诚恳,没有半点敷衍的意思。
“真的么!”我不由对这平阳王暗升了一份景仰。
“姑娘,当务之急,你还是安排好以后的生活。”我对他又深深一拜:“谢谢大人。”他点头:“本官告辞。”说着转身离开了小巷。
我帮小莫的娘备置了一口薄棺,又托人将她埋葬,一切都从简。这世道,百姓的性命常常贱如蝼蚁。做好这一切,我拉着小莫的手说:“跟着姐姐走吧,以后有姐姐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小莫懂事的点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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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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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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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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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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