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些闷,举步走出客栈,身后传来老板的关照声:“姑娘,你兄长说让你不要离开客栈阿,你要去哪里?”我回头答道:“我去外面透透气,去去就来。”陌生的街上,在来来往往陌生的人群中,我孤独而凄迷。
忽然街上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大叔、大婶你们要花么?多好看的花,是我一早到山里摘来的,来束花吧!”“走开,我们还要做生意呢!”这不领眼色的孩子,明显是碰了壁。
“公子,你买束花吧!”“走开,哪来的孩子,你家没大人么,怎么这么小让你一个人上街?”又是一个拒绝的声音。
我抬眼望去,一个衣服残破的小女孩,正拎着一篮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的花,沿街叫卖。她小小的身影特别引人注目,大概只有五六岁。孩子左顾右盼,一个不小心重重撞在一个年轻的路人身上,花洒了一地,篮子上的泥似乎碰脏了那人的衣服,被撞的人忍不住怒气责骂起来:“你这孩子,走路看什么呢,我这好好的衣服就让你这样弄脏了,你说怎么办!”
孩子被路人吓愣了,呆在那里看着那被弄脏的衣服。“你说话阿!”路人见孩子既不道歉,也无赔礼,心中更是恼怒,凶狠的训责道。孩子“哇”的哭出声来,引得路人纷纷围观,有的说找孩子的父母陪衣服,有的说小孩子不小心算了,一时间那路人和孩子僵持在那里,“好吧,你不说怎么办,我们去县衙吧!”路人拉起孩子的手准备往县衙方向走去。
我也走进了人群:“等等,公子你想怎么办?”我瞪大眼睛望着那路人。“她不是故意的,刚才我看得很清楚。”m.χIùmЬ.CǒM
“姑娘,我这衣服可是用上等的衣料所做,今天穿上是为了走个亲戚,结果却弄成这样,你说该怎么办?”路人还是难掩一脸的怒气。
“可是,她根本赔不起公子您的衣服,若是能赔,也不需要这么小就上街卖花了。”我言词恳切,希望路人能对着孩子网开一面。
听了我的话,路人也有些犹豫了:“好吧,好吧,就算赔个不是多少也得给点。”他已经做了让步。
孩子听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得更凶了:“公子,我真的没钱,早上一朵花也没卖出去呢,呜——”
“公子,”我上前一步搀扶起孩子,“我身上有几个铜板,公子先拿着,算是我替她向公子道歉了。”路人接过铜板,掂了掂:“好吧,算我倒霉!”说完怏怏的走开了。
孩子望着满地洒落的鲜花,依然在伤心的抹眼泪:“今天卖不掉花,拿不到钱,我娘就没有钱看病,我娘会死的,呜——”
我心中一阵的不忍,细问她的情况:“你娘生病,你爹呢,怎么让你上街卖花来了。”
“我爹死了。”孩子仰头望着我,“他上街卖水果,结果让安宁侯府飞驰而过的马车撞倒,被人抬回来,就死了。我娘看到爹爹死得这么惨,不甘心,到侯府讨说法,结果被侯府的家丁打伤,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原来这天下竟然还有比我更凄惨的身世。我再听不下去:“走带姐姐到你们家去,姐姐帮你找大夫。”
孩子信任的点点头,拉着我往一条破旧的小胡同巷子里走去。残旧的大门虚掩着,孩子推门而入,轻声唤着:“娘,我回来了。”她一路小跑奔到那张残破的床前,但没有回应声。
“娘,我回来了,”孩子去摇床上女子的手,却觉得她的手无力的垂下:“娘,你怎么啦?娘,你醒醒,小莫回来了,娘——”还是没有回应,我走到床前,床上那个女子双目紧闭,带着风霜的脸庞依稀透着些清秀,我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她死了。“小莫,你娘死了。”
“不会,不会的。早上她还叮嘱我,出门小心,娘,你可不要吓小莫。”小莫不甘心的推摇着床上的女子,忽然她停了下来想起了什么,“我这就去喊大夫。”说着她转身奔出了房门。
我来不及阻止她,只得跟在她后面叫喊:“小莫,你慢点,不要跑,街上危险——”不等我追上她,拉住她,她已跑出了巷口。
忽然听到马儿的一声长嘶,我急速赶到街口,看见小莫已跌坐在地,几个穿着像家丁的人正慌乱的叫喊着:“快去追,公子的宝马受惊了。”
我冲上前去扶起小莫:“你有没有受伤?”
“她有没有受伤倒是小事,”我抬起头,看见一匹高头大马,一个穿着打扮华丽的公子正坐在马上,“她突然闯过来,弄惊了本公子的汗血宝马,看你们怎么赔!来人,把她们给本公子抓起来。”
瞬间就有人上来,将我和小莫一把押住,我惊惶的问:“公子,您的马不是派人去追了,又不是肯定会丢,为何要把我们抓起来?”
华衣公子拉下脸:“你们这种愚蠢的贱民懂什么,汉血宝马千里挑一,就是京城也就左相大人的长公子有一匹,价值连城。这马品性极为敏感,没有驯成之前,被你们这么一惊,就再难驯化。本公子这钱算是白出了!”
真是屋漏偏逢大雨,小莫开始大哭起来:“我不是有意的,我要救我娘,你们放开我。”
远处缓缓驶来一队人马,也许是听到了小莫的哭声,人马停了下来。人马正中是一顶气派八抬官轿,一看就是来头不小。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微微拉开帘幕,透出一丝缝隙,轿中人轻声问开路的校官:“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开路校官双手抱拳回禀:“王爷,属下这就去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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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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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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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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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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