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正面朝向教室门,陆邵北和何宴琚他们班体委在商量什么事情,听得体委不断一直点头。
哦,何宴琚发现他好像又长高了不少,五官轮廓又更加立体了,真是一天一个样,怎么看怎么着都好看。
何宴琚的心理反应同样也是众多他的女粉丝心声,陆邵北犹如冒失闯入盘丝洞的唐僧,饥渴得妖精们蠢蠢欲动。
陆邵北没过停留多久说完就走,猪婆拿着纸巾跑到走廊朝他憋着嗓子欢送:“帅哥,下次再来哦!”
陆邵北神色自若走路带风,仅一夜之间定力大涨,好一尊老禅打坐的仙风道骨。
体委被妖精们堵作一团围在中间,第一次那么受欢迎:
“校草是让你转送情书给我吗?!”
“他找你是不是向你打听我的情况?本人性别女,芳龄十五,爱好弹钢琴听话剧无不良嗜好,外貌清丽纯美……”
“跳过,下一个轮到我……”
体委受惊忙解释:“不是不是,他就是来问下周打年级篮球赛的事。”
“切,谁信啊!”
“从实招来,你们到底有没有基情?”
……
何宴琚正心烦,一声怒吼震住在场的几千只鸭子:“你们都不用再猜测!我才是小北鼻背后的女人……孩!”
班里鸦雀无声,何宴琚这个几乎从来都不跟同学打闹的怪女生半途发话宣告主权,再加上总是行踪成谜做事不按牌理出牌。
此刻,她的表情肃穆正经语气犀利,同学们也看不出虚假,还真能暂时唬弄过去。
大家无语各自散开,何宴琚面壁睡觉,世界回寂清静。
何宴琚看手上的电子表已经临近十一点,再也坐不下去,她准备翘课又去愚自馆周边打探消息,正收拾书包就见妖狐晃荡晃荡走进教室。
何宴琚随即拉她跑到过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为什么被抓去警局?”
“凑凑热闹。”
“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人背后点水谎报虚情,甲哥已经让道上的兄弟全力封杀他。”
“愚自馆会有危险吗?”
“事情都查清了,下午照常营业。”
“那就是没有那回事……吸那个咯?”
“喵个混猫~谁敢在甲哥的地盘上找死啊。”
“我都担心死你了!”
氯化钠的身影清晰走来,妖狐和何宴琚转身回了教室。
妖狐推怂何宴琚:“初五啊,还算你这死家伙有点良心!”
置死地而后生,惊吓过度的何宴琚基本上不再叹气而是转为失眠,在面临中考最后一个月,大大的两个黑眼圈挂在她尖瘦尖瘦的小脸上。
“初五,你配的什么伪劣品眼镜?”妖狐用手指去点何宴琚的眼眶,指甲都戳进何宴琚的细皮嫩肉里。
“疼啊!”何宴琚快速躲过她的魔爪。
“哎哟,还是无框的。”
“自带生成。”
“我看通宵电影都没你那本事。”
何宴琚惆怅地望向窗外,做着沉默思考状。
“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她跟何宴琚一齐面对同片天空。
山雨欲来,灰蒙蒙。
何宴琚身体突然发抖:“妖狐,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只黑色乌鸦……从云层……坠落……”他们愕然四目相对,妖狐同时也在颤抖。
平地一声惊雷响,对面楼撕心裂肺的狂叫传遍整个学校:“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有人跳楼了?!何宴琚和妖狐都没有看错,刚才看到的是有人真跳楼了。
不仅何宴琚他们班,其它班都团团围在走廊。
议论声分分四起:
“听说是高考复读班的?”
“压力太大不堪重负。”
“死了没?”
“肯定死翘翘,七层的高度下面还是水泥地板。”
“那么突然都没人拦住他?”
“从跳楼学生班里传出消息说是自习课上那人本来在睡觉,爬起来就直接跳了。”
……
学校紧急通知全校师生放假一天,暂时停课。
妖狐带着何宴琚回了木阁楼,何宴琚直接躺倒在沙发。
妖狐拿着毛巾洗脸又为何宴琚搓了一把:“待会我给你爸打个电话就说你住我这,让你大舅帮你弄个证明从宿舍搬出来。”
“哦。”何宴琚合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黑色的乌鸦被折断了羽翼,连日来的失眠,她的精神如离弦之箭。
高考复读生跳楼的□□在学校影响深广,那几天成批成批的记者围在省重点大门外,公安局的车子进进出出,死者家属身披麻衣不休不眠讨要说法。
何宴琚的父亲把电话打到妖狐家里,何宴琚恹恹从妖狐手里拿过话筒:“爸~”
“你们学校出的事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呀!”是呀,没事到刚发完高烧,生了一场大病还没痊愈赖在妖狐家让她好生伺候。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厂子现在生意不错,爸晚点去银行多打些生活费到你朋友卡上,不要麻烦了人家。”
“老哥怎么样?”
“最近学乖了,前天开家长会班主任还说他有希望上镇高。”镇高是何宴琚他们镇上的重点高中,将来上大学升学率有百分之三十五。
“那挺好的。”何宴琚太阳穴隐隐作痛,“先挂了哦,要复习功课了。”
“好!”听到父亲确切挂上电话的嘟嘟响,何宴琚接过妖狐递来的纸巾擤了擤堵塞的鼻子。
经过大量证据走访调查的结果显示得出,校领导在该跳楼学生寝室的床铺下找到了他的生前笔记,里面记录了他这几个月以来的心路历程:
高考重压
前途灰茫
生不如死
渴望解脱
典型的考前恐惧表现,强度抑郁症。
虽然他现在解脱了,却选择了最极端的一种方式。
死者家属在校长办公室沟通良久,和解成功。
记者得到了想要的新闻,案子告破,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学校又召集全校学生在礼堂开设心理辅导讲座,还独立配备了情感咨询室。
在大考前三天,学校成为主考点,专程放初中考生三天小长假。
妖狐拖何宴琚去愚自馆,为她量身开了个录像室,熟练操作着点播机:“小可爱小亲亲小初五啊,如果不看《流星花园》你就了!”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何宴琚知道剧里这句经典台词,班里的花痴们天天相互调侃。
妖狐很满意,点到该片:“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真主阿拉!至少最起码说明你还是个正常的地球人!”
何宴琚和妖狐一人占沙发一隅,饿了就点餐送进来,困了直接倒下就睡,吃喝拉撒全在这黑漆幽暗的九平方里。
那些什么语文什么数学什么英语什么小综合……统统一边去,两人在这三天就是追梦的旋风少女。wWW.ΧìǔΜЬ.CǒΜ
时间很快过去,他们也刚好看完了《流星花园》。
等何宴琚和妖狐走出愚自馆,真是有种‘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沧桑心路历程。
两人快乐地唱着一起去看流星雨回到木阁楼,何宴琚还特意洗了个香喷喷的温水澡,清爽爬上六月的凉席安然入睡。
妖狐按学号分在另一个主战场,就是国宝的外国语附中,离何宴琚他们学校大概十五分钟车程,精神饱满的何宴琚和妖狐暂时分开,她看着妖狐上了甲哥的越野车扬长而去。
何宴琚来到考场很早,从不迟到是她的优良本质。
她在教室走廊看到陆邵北,他好像专门等候在那,陆邵北同时也看到了何宴琚,他对着何宴琚微笑。
何宴琚第一直觉是马上回头,确定后面没人啊!
“你在等我?”何宴琚犹豫着,不确切问他。
“对,我在等你。”
何宴琚当场又想到那天在教室的胡言乱语,难道已经传进他耳朵:“不好意思啊,上次只是小小玩笑。”
果然知道了,他明白何宴琚指的是什么:“我不介意……等考完后再说吧。”
这话在何宴琚的理解中就是,等考完再跟你算这笔账。
何宴琚摸摸耳坠,一尴尬就犯这毛病:“哦,你在哪个考场?”
“就你隔壁。”
“嗯,那你好好考。”跟一个总考年级第一的人说这话,是不是假得太昭彰。
他从身后居然掏出只2铅笔递给何宴琚:“拿着。”
“我自己有。”何宴琚2地拿出自己的铅笔给他展示。
他清亮的眸子让人无法拒绝:“拿着吧。”
“哦。”
有考生陆陆续续踏上楼梯,陆邵北见人多不好再多说:“你放松心情,不用紧张。”
何宴琚不紧张,因为不用紧张啦!
昨晚妖狐在离开录像室前拿着麦克风对天发誓:“初五!你要是考不上保送我就养你!老娘卖血卖肉卖灵魂都要把你砸进重点班!”
有了妖狐的免死金牌再加上陆邵北深海火山的温柔,何宴琚四场考试都是轻松自如,真是大大的放松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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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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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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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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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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