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下拖着两个大型的木质花格箱进来,段雨霖和宋小瑶来不及惊讶猜测,马上有人给她们嘴上封上了黑胶带,令她们呼喊不得。手下们把人质从椅子上解开,又迅速塞进花格箱,再用银色布罩将花格箱遮得严严实实,拉上拉链,直到外面看不出任何痕迹来……
……
此刻的武东晟正骑着摩托朝目的地快速行驶。他的搜索行动的确有了新的突破。
早上,他一遍又一遍搜索着这个金老板,却始终得不到有效信息。他一点一点回想着在竹林里听到的内容,直到响起那句不起眼的话:“去我拍卖行坐坐”。金老板有自己的拍卖行!拍卖行在星海并不多,只要一家一家排查这些拍卖行,说不定能找到金老板的身影。抓住金老板,就离段雨霖不远了。
武东晟在网上搜索着“金老板拍卖行”等关键词,费了很久,终于在一些不起眼的新闻信息中,发现一可疑的人影。那人影像极了见过的金老板。只不过这条新闻标题是“2012星海市宝鼎拍卖行展馆盛大开启”,而那疑似金老板的身影则是公司的股东之一钟大通钟总。这个钟总很像金老板,会是同一个人吗?武东晟思索着。金老板表面经营着自己的拍卖行,开展馆,私下却贩毒赚取暴利,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洗黑钱?
没有时间多想了,宝鼎拍卖行并不远。要抓紧时间去会会钟大通钟总。
20分钟后,已是上午的9:10,武东晟已骑着摩托来到宝鼎拍卖行的大楼门口。闹市区的拍卖行门口,正停着一辆带棚的运货车,两个被银色布罩遮挡的大件货箱,正被人小心翼翼地往货车上运。
一旁指挥运货的人,边指挥边嘱咐车上下的人:“慢点慢点,小心点,这可是乾隆年间的货,摔不得。”
武东晟穿过搬货的人,进入到拍卖行大厅。
迎面而来一位接待的姑娘:“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我找钟总。”武东晟答。
接待姑娘一笑,道:“哦,您事先有跟我们钟总预约吗?如果没有,还请您来这边登记一下,留下你的信息,我们会转告钟总。”
“我现在就要见钟总。”武东晟道,“告诉他,我有比乾隆年间更值钱的货,请他出来开个价。”
接待姑娘一看,这来者不善。只得道:“你请稍等一下,我去找我们经理为您服务。”
正当武东晟在大厅里四处观察时,门口的货车启动了,货车棚里探出一脑袋,对着大厅的人喊道:“可没有比这乾隆年间更值钱的货啦!”
武东晟听这话、这口气都有问题,这人也明显是冲着自己喊话的。转念一想,他立马醒悟了,不好,段雨霖和宋小瑶被转移了。他迅速冲出大厅,开动摩托,朝货车的方向追去。
货车一路向北,这在武东晟的预料之中。他加大马力,紧紧跟着那货车。双方很快驶离了星海闹市,朝桐山靠近。
货车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九狐,他致电给金老板:“金老板,武东晟已经跟来了。”
“很好。”看来一切都在金老板的掌控之中,他慢条斯理地安排着,“按照计划来。”
“是。”挂了电话,九狐满脸得意的神色,伸手敲了敲货棚的透明窗户。
货棚的人得到指示。一个手下笑嘻嘻地对着两个货箱道:“你们两个,谁先死啊?”
货箱里的段雨霖和宋小瑶听到此话,万分惊恐的敲撞着木箱。
“都不想啊?那就随机咯!”那手下示意一人打开车棚门,另一人过来与自己合力抬起其中一个木箱,移到了车棚门口。
紧跟着货车的武东晟,看到前面的景象,不由得惊出一身汗。闷热地头盔,他额头的汗水已经打湿了眼眶。自己才是金老板想对付的人,人都还没抓到,他们会先下手吗?从来都认为没有办不成的事的他,此刻内心充斥着无助。情况很不乐观,那车棚门口的人得意地朝他挥着手,然后轻轻一推脚下的箱子,那箱子便拖着他震惊又绝望的心,“砰”的一声摔下货车。
由于车子的高速行驶,掉下的箱子在马路上一阵滚落摩擦,外面的布罩被擦烂,露出里面的木质花格箱。被铁钉钉得死死的木箱,摔烂了几块木板,依然牢靠地连在一起。
武东晟在不远处停下摩托,心跳前所未有的快。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木箱,他半响无法迈出靠近的脚步。最终,他还是下了摩托,一步一步朝那箱子走去。是段雨霖?还是宋小瑶?他不敢想象。直到走到木箱跟前,隔着木箱缝隙看到里面的衣服一角,他闭上了眼。蹲下身去,他徒手掰开了箱子,里面的情形让他愤怒又庆幸:箱子里装的是杂物,没有人!
握紧了拳头,他的内心瞬间被仇恨点燃。此刻的他,或许亲手杀了那群人,都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正当武东晟怒火满腔的站在路中央时,手机发出了振动,是陌生号码。
“武东晟。”九狐已下车到目的地,身后人在小心翼翼的搬运打木箱。“刀枪不入,料事如神,你还真是有能耐。”
“你想说什么?”武东晟问。
“我们金老板要亲自会会你。”
“我会来。”武东晟道,“无关的人,先放了。”
“当然,你来,我们自然就放人。”九狐道,“不过,我提醒你,星海市警察长什么样,化妆成狗我们也认得出,你不要耍花招。不然,你的人,就归我们兄弟所有啦。”
“金老板在哪?我会单独去见他。”
九狐看了看手上的金表,笑道:“这样吧,我们先小赌一把。从现在起20分钟内,桐山东,你找到我们,记住,20分钟,你一个人。不然,就算你输了。我们会拿上好的货,招待你的人。”
对方说完这些就直接挂了电话。容不得片刻多想,武东晟骑上摩托朝桐山东区加速行进。
十分钟的时间,武东晟赶到了东区农家乐片区。之所以说是片区,是因为这里农家乐虽多,但差不多是每隔上几十米甚至上百米才有一家农家乐,且山重水绕的,视线范围内,难将更多的房屋、人群收集在眼。时间紧急,被动状态的武东晟只能在每一家前稍作停留,然后去下一家寻找可疑线索。
被绑的段雨霖、宋小瑶被关进所在楼二层一间的包厢里,屋子里除了一张木质大圆桌,简单的餐具,十张椅子,以及一个简陋的角柜就别无他物,窗户也被铁钉钉死。两个人的双手、双脚都绑着尼龙扎带,庆幸的是,双手被绑在身前,以不至于太遭罪。待看守的出门后,两人不敢高声说话,互相使眼色,寻找逃脱方法。
宋小瑶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蹑手蹑脚蹦到门口处,拉了拉门,压低声音对段雨霖道:“锁了,我们出不去。”
段雨霖回:“出去也没用,外面应该都是他们的人。”
“那怎么办?”
“先想办法松绑,再等时机吧。”段雨霖试着拉了拉扎带,那东西越拉越紧,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
武东晟已经连续停留了三处农家乐,所剩时间不多,对方依然没有打来电话。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焦急。敌人“小赌一把”是假,试探自己是否与警方联系才是真。如此庞大的毒枭组织,估计这东区农家乐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自己早已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而这边,金老板,九狐,阿丁等一干人正坐在一会客厅里,对面墙上的大屏幕里,正播放着整个东区所有农家乐门前、及交通要道上的监控画面。武东晟的一举一动,他们早已尽收眼底。
20分钟时限已到,武东晟回拨了电话。对电话那端,他道:“我是单独行动的,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告诉我地点,我进去,放无关的人出来。”
“好说,东区25号。”九狐道。
东区25号是自己刚才途径的一处,他们果然只是在试探自己。既然这样,想必他们不会对段雨霖和宋小瑶下毒手。武东晟再次返回到东区25号。从门外看上去,25号不过是星海郊区一处背靠山坡的普通农户人家,主楼共三层,外加门前50多平米一处小院。一米来高的院墙内,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左侧一口陈旧的水井,露天的柴火灶台,其次就是右侧两排修葺的地上,种着青翠欲滴的小葱。不难看出来,在繁忙时段,这里如常经营着火爆的农家乐生意。
穿过院门,经过那片美好又柔弱的小葱,武东晟却感到一阵诡异的气氛。抬眼看了看二楼左侧的窗口,那深色的窗帘后,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他小心地推开正屋的大门。安静的正厅,除了寻常人家的桌椅茶几摆设、□□画像,便空无一人。一侧楼梯口下来一手里玩弄一小型藏刀的红毛小伙。
“三楼,我们老板等着呢。”红毛小伙是来带路的。
武东晟跟着上了三楼,格局老套的房屋内,明线在墙壁上没有规则的攀爬,尽显陈旧。打开一间房,里面居然是装修精致的会客厅。而一直在暗处的金老板等一干人,正坐在里面微笑地望着他。武东晟踏步进了去,隔着茶几,与金老板等人相对而坐。
“你要杀我?”武东晟看向金老板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说道。
金老板未正面回答武东晟的话,他笑了起来,佩服道:“武东晟,你果然能干又有魄力。杀了你,可惜。”
“我不需要你欣赏。”武东晟道。“我既然来了,就请先放人。”
金老板笑:“人,我是会放的,不过我要先告诉你,为什么叫你来,这是我金某的待客之道。”金老板慢慢地点了根烟,不慌不忙地吸了一口,道:“本来,送完宾馆那单货,你已经是我金某的人了,你那身手、身份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可是,有人却坚决不肯放过你,出高价要你消失。”
“贝海珠宝的余天。”武东晟道。
“没错。”金老板道,“我先问你,为什么偷拍我们的交易。你想以此要挟我们?!”
武东晟回:“是要挟白峰,他关不了多久,总会被放出来。不过……这关余天什么事?”
金老板道:“呵呵,你不知道,这批货,可是余天在卖给我。”
什么?余天不是买毒而是卖毒?!武东晟没有想到。
“他这小子,新手上道,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点风浪就吓得尿裤子。”金老板笑,“出再高的价,都要除掉你和那些证据。”
“所以,你让我帮你送货,想拉我下水?”武东晟问。
“没错。”金老板道,“本来这事,也就这么定了。可是我的兄弟们拿不到辛苦费,因为余天不守规矩,突然改了主意,坚持要你消失。”
“为什么?”
金老板看着眼前的人,玩味地笑着:“为什么?你这么心思缜密、神通广大,应该比我清楚。”
武东晟回:“因为段雨霖?”
金老板抖了抖烟灰,点点头,道:“余天,他后来才知道原来你和段雨霖是一伙的。段雨霖的身份、和余天的关系,想必你都知道。当初段家有难,余家没有出手相救,反而落井下石,段雨霖记恨在心。本来也不干净的余家,视段雨霖为心头一患。”金老板像讲着传奇故事一般,事不关己地笑言道,“不过,她始终是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余天不把她放在眼里。要说,你也被拉下水了,余天可以高枕无忧。但是倘若你们两人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一个前仇未报,一个手握重证。段雨霖只要抓住余天这一点,余家就会被彻底击垮。这才是让余天始终不想放过你们的原因。”
这席话如武东晟之前所想,他或多或少已猜到一些,语:“所以今天,你受托要杀了我们?”
金老板始终轻松地笑着:“你觉得呢?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武东晟道:“听你的口气,你可不想受余天摆布,毕竟钱一分没拿到,还贴进去不少医药费吧?!”
金老板自嘲:“你说的没错。余天不守规矩,我不会轻易放过他。话说回来,实在是让你见笑了,我的人,论智论勇都不如你呀。既然,你不与警方同流,不如,就跟我金某……同道吧?”
武东晟嘴角一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想拉我加入?”
“呵呵……”金老板笑道:“看你说的,我金某哪是那种没有远见的小气人。金某只不过是惜才,看好你的人品和本事而已。”
“那……怎么加入你们?”武东晟似乎有意。
话音一落,二楼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客厅的人眉头一索。那声音听得分明,就是两人质的声音。
九狐率先站出:“金老板,我去看看。”得到允许后,九狐赶紧出了会客厅。
武东晟跟着起身,不料一边的阿丁举起了枪,那枪口豁然地对着他。
金老板轻松笑道:“别慌,人在我这,咱们正事没谈完,金某保证,她们不会少一根头发的。”
九狐下楼来到二楼人质所在的包间。果然,看守的两小弟居然带刀进去欲调戏人质。九狐大怒:“臭小子,金老板的人,你们也敢动?!”
“九哥九哥,九哥别气。”两小弟见九狐进来,连忙作罢退到门边。其中一人巴结着九哥,“九哥消消气,嘿嘿,你不说,金老板不会知道的。”
“还反了你。”九狐道,“动静这么大,谁听不见。”
“九哥九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你别气。”另一人见九哥情绪不对,赶紧说好话。
“叫你们看着人,你们是这样看的?滚出去。”九狐喝斥道。
待小弟退出后,他走出来,令二人锁好门,好好守着,别让人质跑了。走的时候补了一句:“金老板有要事要谈,没下命令前,人质一根头发都不能少,知道吗?”
“知道知道,九哥你放心。”
会客厅还在谈论着“合作大计”。金老板示意阿丁收起枪,对眼前人语:“加入我们很简单,手上沾点血,就可以进来了。”
“金老板是要我杀人。”武东晟道,“故意杀人,是死罪。杀人加入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金老板道:“好处就是,你、还有你的女人段雨霖,都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去。今后,好好在我金某手下办事,我绝不会亏待你。”
“还有一个人呢?”武东晟道。
“还有一个?”金老板淡淡地笑着,“还有一个……就是你要杀的。”
武东晟咬了咬牙,道:“你的人,废物那么多,不如,我就在他们当中选一个杀了,岂不更好。”
金老板听出对方的意思,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两个人,我都放了,你也不用加入。而我,就只要你一条腿。你看如何?”金老板说完便靠在舒适的大沙发上抽着烟,边抽边耐心有限地道:“呵呵,我没这么惜才过,你不能再跟我讲条件了。”……
包间内的段雨霖和宋小瑶,满屋子里寻找可以弄断扎带的东西。打开角柜,段雨霖翻了翻里面的杂物,一堆废旧的扑克牌,固体蜡,还有几张不明者的登记照。翻了半天,最终在桌上一火锅底座下发现一打火机。两人握住“救命稻草”般的欣喜起来。可是扎带绑的紧,也耐燃,恐怕不受些火燎之痛,是无法松绑的。
段雨霖想了片刻,把双手伸到宋小瑶面前:“我先来吧。长痛不如短痛,能松开就好。”
宋小瑶面露难色,害怕道:“很痛的。而且外面还有人守着,就算松绑了,也不一定能逃出去。”
宋小瑶说的对,就算松绑,面对多人把手的险境,也插翅难逃。但是段雨霖不甘心,机会总是要争取的,被动等待救援是没用的,万一错过时机岂不可惜。想到这里,段雨霖坚决道:“没事,来吧,只要我能忍,一会儿你也能。”
宋小瑶犹豫了片刻,对着段雨霖伸来的手,她紧张地打开了打火机。小小的火苗,带着重生的希望,更带着剧烈钻心的痛楚,一起袭向段雨霖……
会客厅内,武东晟看着那嚣张的人,道:“我要是……都不同意呢?”
金老板灭了未抽完的烟,正襟危坐起来,他没有看向武东晟,而是稍稍侧头,看着那人身后,也就是墙上的监控画面。他拿起遥控器,调出一监控画面。
武东晟扭头看过去。那一幕让他有些震惊:段雨霖和宋小瑶正用打火机烧手腕上的扎带,看那痛苦的表情,两人的双手正在经受着火燎之苦。武东晟转过身来,背对那画面,皱着眉不忍再看。
对方一脸焦急的表情,正中金老板心意,他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为余天做个顺水人情,拿点辛苦费。呵呵,这条道上,哪有什么敌人的敌人,有利可图,随时都是好朋友。”末了,金老板看了看面前人额角的汗,补充道:“我们之间……也是这样。”
看来,是不必跟这些唯利是图的人谈什么条件交易,面对亡命之徒,也不必讲什么君子之道。今天难免会有一场血腥之战。敌人人多势众,擒贼就得先擒王。武东晟稍稍垂了下眼帘,示意一旁的红毛小伙过来一下。待那人走近,他眨眼功夫就从那人起手中夺来那把藏刀,一步冲上了茶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手抓起沙发上的金老板,锁喉,右手直接将利器对准金老板的咽喉,动作之快,令周围人一下慌了神,红毛小伙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
趁隙在屋外抽烟的九狐,觉察到动静,冲进屋来却为时已晚,金老板已被劫。离金老板最近的阿丁,第一时间以枪口对准敌人,防金老板被杀。xiumb.com
将金老板劫持住的武东晟,手握重要筹码,开始谈起了条件:“谁拦,就杀了你们金老板。”
“武东晟,我们金老板好心邀你加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九狐也掏出了枪。
“哼。”武东晟冷笑,一把将金老板挡在身前,确切地说是挡在阿丁和九狐枪口前,手上的刀始终对准金老板的咽喉。他劫持着金老板,一步步移向门口。
金老板果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被劫持后仍表情平静,且不时地跟手下们使眼色,寻找脱身机会。
走到门口,一小弟不免哆嗦紧张起来,最终立功心切的他挥刀上前,欲背后袭击那劫持金老板的人。不想敌人似身后长眼,自己刀子还未靠近,敌人就一个侧腿扫,那刀子不由分说地横切在自己左腹。“啊——”小弟一声惨叫,血顺着指缝流出,他一个趔趄挂在门框上□□。
众人没料到来者看似普通人,竟这般伤人不眨眼。说不是帮派老手,还真让人不敢相信。九狐和阿丁不得不捏紧了手中的枪,一秒也不敢怠慢松懈,就连一直稳若泰山的金老板,也开始额角冒汗心里打鼓。这武东晟,到底什么来头?
武东晟的刀贴近了金老板的咽喉,那紧张的咽喉处已开始微微泛红,金老板已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跟着武东晟一步步移出厅外。
如果刚才没有看错,监控画面显示,段雨霖和宋小瑶在2楼203室。武东晟架着金老板,走近2楼203室,快接近时,遇到走廊203守门的两小弟。三拨人形成三角对立的局面。武东晟对着左侧跟下楼的那群人道:“你们两,把枪扔了,所有人都退后。”
枪是保命救人的,九狐阿丁等人哪里舍得扔,何况金老板也未暗示自己放下枪。
看来他们还不太了解自己,武东晟的刀麻利地在金老板脖子上画了一道“红”线,金老板痛的嘴角直咧。众人见状顿时方寸大乱,人群后几位已经后退至三楼楼梯上。
“武东晟,杀了我,不仅救不到你的人,你也别想活命。”到底是金老板,这个时候还敢硬碰硬。
“哼!”武东晟嘴角轻蔑一笑,“金老板,你也怕死?!那我就告诉你,我杀的人,可能比你还多。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听这口气,不像是吹。金老板到底是先软了下来。“你想怎么样?”
“叫他们放下枪,后退到三楼去。”武东晟道。
金老板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九狐阿丁等人不得不放下枪,一步步后退到楼梯口。
“把门打开。”武东晟朝203室守门的两小弟喊道。
得到金老板的眼色后,两人慌慌张张地打开了门。
屋内已经自行松绑的段雨霖和宋小瑶,意识到情况不对。走近门口,看到屋外的情况时,两人又喜又惊,却不敢轻易挪动脚步。
“啪——”狡猾的九狐再次从身后掏出一把枪,朝着203门口就是一枪。将人质重新吓回室内。
担心两人受伤的武东晟一惊,胳膊略松,被劫持的金老板趁机要逃。就在此时,突然屋外警铃大作,“警察来了”!所有人都慌作一团,守门的小弟见状,顾不上锁门,直接逃向人群中。众人逃窜之时,阿丁却迅速冲上前来,趁眼前人注意力分散,一个抬腿直袭那劫持者。直到那人胳膊再次松开,阿丁只手救出金老板,拽向身后,自己则与劫持者搏斗开来。
脱险的金老板迅速被九狐护在身后,九狐的枪口依然在找机会瞄准敌人。
武东晟与阿丁曾多次交手,虽然阿丁忠诚善战,但根本就不是武东晟的对手,几个回合,阿丁就被武东晟生擒,和金老板一样,脖子处搁着那把锋利的藏刀。
屋外的警铃十万火急一般,响的人心惶惶。阿丁先开了口:“九哥,安全第一,你先带金老板撤,这里交给我。”
警察要来了,眼下保住金老板要紧,不得不先撤。九狐带着金老板逃上了三楼。
待九狐等人走后,武东晟押着阿丁,低声问:“什么意思?”如此问,是因为他想不明白,刚才只想除掉阿丁,并未想劫持,是这人自己送上来“主动”被劫持的。
阿丁看了看走廊一角的监控头,低声道:“金老板已从三楼的出口往南逃走了,不要追,先护送你的人走。”
怎么,阿丁倒戈了?还是他在用计?武东晟不敢轻易松手。
阿丁低声道,“警察在桐山西的路上接应你们。”
“凭什么相信你?”武东晟谨慎道。
“就凭……我知道你已经向警方举报了他们。”阿丁回道。
“那又如何?”武东晟的疑虑不无道理,“如果我今天不来,你会怎么做?警方会一直被动地守在西区吗?”
“如果你不来,自然有周密的安排。你的出现,坏处是只能让他们守在西区,好处是……替我们探出了余天这条新线,而且,我又在金老板面前‘立功’了。”阿丁继续道,“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外面的警铃是假的,没有警察。”
警铃是假的?武东晟还真未想到!
来不及多解释,阿丁只道:“趁他们还没发现,赶紧押着我,带着你的人,出门从北往西区走。快!”
段雨霖和宋小瑶一直在听到外面的对话,在门口武东晟的暗示下,随即跟了出来。没有时间再怀疑谁,相信与不相信,都会危险重重,不如,就选择一回相信,人质在手,还怕他不成。
四人在满是监控的楼阁里,小心翼翼的下了楼。武东晟仍然将阿丁劫持在手。出了一楼大门,在阿丁的提示下,四人往北走。途径一片杂草丛生的密林,阿丁建议走捷径能更快到达西区,且隐蔽性更好。
就在四人快速向西区靠近时,前方再次响起九狐的声音:“站住!”四人都吃了一惊,拿着枪的九狐,从草树林里跳出。好个狡猾的九狐,让人带着金老板向南逃窜,自己却拿着枪向北截堵。在树林跳出的同时,他伸手抓住了跑在最前面的宋小瑶,并再次劫持为人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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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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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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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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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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