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手机的来电铃声突然响起,她边打字边朝手机看了一眼。“武东晟”三个字瞬间让那在键盘上飞舞的双手停止了。“接收”和“拒绝”两个选择在醒目地望着她。她低下头,害怕地不敢看那手机。不管怎么逃避,那铃声是如此之响之有力,直接刺进了她心里。直到她痛苦地把头迈到桌子上,那铃声才终于停止。
伸手拿起手机,看着那未接来电,她的心难受至极。正当她陷在纠结中时,手机再次响起,还是武东晟,这次是短信。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就看,“我没什么事,就问你什么时候下班。这段时间不安全,我来公司接你。”她闭上眼烦恼着……
18点,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下班,公司又只剩下段雨霖和宋越彬在加班。
该说明的总归是要说明,该面对的怎么也无法逃避。段雨霖一番思想斗争后,给武东晟回了下班时间的短信。
20点,段雨霖关电脑下班。
宋越彬同时一起出来:“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一起下楼?!”
“嗯。”同宋总一起下了楼,段雨霖一出电梯就看见武东晟已在大门处等着。“宋总,我先走了。”段雨霖礼貌地留下一句便快速上前,接过武东晟递来的头盔,上了一旁摩托的后座,伴随着发动机的声音,二人消失在公司大楼前。ωωω.χΙυΜЬ.Cǒm
出门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宋越彬的眼神里满是无尽的无奈……为什么走的那么快?为什么……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
凉爽的晚风,轻摇树影,温柔地抚摸着发丝。武东晟、段雨霖在住处的天台上聊着。
武东晟道:“最近不太安全。下班我都去接你吧。”
段雨霖出人意外地点点头,回:“好。”想起昨晚的跟踪事件,她问起正事:“昨晚,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为什么那么晚回来?”
他摇摇头:“线索价值不大。昨天晚上跟踪的那个人,就是九狐的手下阿松。他打车离开后,我就上了后面一辆,一直跟到很远。可惜他太狡猾了,不仅甩掉了我们,还让的士返程时迷了路。我们一直在郊外,还上错了高速公路,绕了很久才找回来。让你担心了。”
就这么简单?她半信半疑。
就告诉她这些吧,他心里想着。因为3号下午两点,也就是后天城北的桐山竹林,他是一定要去的。在那里不仅可以拍到九狐等人的交易证据,说不定还能挖出幕后突袭他们的人。如果将这些信息全部告诉她,她不会支持自己去,就算去了,她或许又会像昨晚一样焦虑,无法正常规律的生活。
她简单地道:“虽然我不相信你说的就是全部,但是我相信你有隐瞒的理由。”
“我们之间就应该是这样。”他欣慰地语。
她的情绪没有他想象中的好,转过背,她道:“我们之间,就算你是骗我,但只要不背叛我利用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这么说?他不解地思索着。“你这两天,情绪有点……”
“其实很简单。”她就像说别人一样淡淡地说着自己,“就是……喜欢你,又知道配不上你,所以只能这么矫情,只能故作清高。”从前就说一不二、办事果断的她,终于通过多次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经历后,不痛不痒地说出了这席话。或许语气还是像曾经一样傲慢,话意里却满是卑微。她自己都未曾意识,这已不是矫情、故作清高,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放下身段,以最原始的模样,让眼前的人看透自己。
转身,她捕获到那眼前人略疑惑的目光,她无谓地短暂一笑:“有什么好不解的,按照以往,你应该过来教我这个朋友,重拾自信心。”
他走近她,不由分说地伸出双臂,在她惊讶的神色中,将她拥入怀里。闭上眼,他诚恳说道:“不用我教,你比我……善于表达。”顿了片刻,他继续说:“不管我们各自的从前怎样,能活在同一时间线,会一起变老,我就应该知足。”放开她,他看着她的眼,语:“既然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的人,就不存在谁配不上谁。一起吧?!”
她听闻那话后,诧异着,难以置信。在他再次向她伸出一只手时,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和那只手紧紧相牵。如此糟糕的自己,还能得到最奢望的真挚的情感。那宝贵的情感,让她醒悟,原来上帝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无情,相反,上帝太过眷顾于她。此刻无需多言,唯以最坦诚的相对,去感受命运难得赐予的无价的幸福。
……
武东晟在搜集了桐山竹林及周边的线路地图,打印后,便开始制定详细的追踪计划。当然,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未将此事告诉身边任何人,除了以私事理由向公司告假半天。
3日下午一点,武东晟已进入桐山竹林。桐山地属星海城北郊区,由于这里远离闹市,空气清新,绿意盎然,虽未被系统性开发,但是大马路已经修到山脚下,生活节奏快压力大的星海人,也喜欢来这里感受自然风光,放松心情。山脚下以东地方已被附近的村民开起了一家家的农家乐,每逢节假日这里游人如织。而竹林则是在山下以西的一块地方,那里竹林成片,未经开发,除了一两处有着年久失修的老旧住宅,人烟稀少。
3日不是任何节假日,别说西区竹林,就连东区大部分农家乐也都是一片闲散模样。提前一小时来到竹林的武东晟,将摩托车停在一隐蔽处,便按照计划找到了附近一处废弃的住宅。俯看成型的旧住宅,两层楼,二层的阳台没有任何玻璃及遮挡措施。上到楼顶的武东晟,能将不远处的竹林内情形尽收眼底,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最不易暴露自己。
两点到了,武东晟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拍摄器材,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不远处的动向。很快,竹林里来人了。武东晟一眼认出,那群人为首的就是九狐,跟在一侧的是其得力帮手阿丁,另一位常一起出现的阿松不见踪影。
九狐等人在竹林里等着交易信息,可另一方始终不出现。两点二十分了,与九狐交易的人未出现,九狐的上线“金老板”也未出现,武东晟不敢轻易松懈,始终将镜头对准目标。两点三十分,终于又一群人出现,只不过,他们没去和九狐等人碰头,而是朝废弃的旧住宅走来。武东晟一惊,只好收了镜头,先在楼顶隐蔽。
新出现的人群停在废旧住宅的二楼阳台处。武东晟悄悄探出头,型的阳台,他们处的位置正好于自己相对,武东晟不仅能清晰地看见那群人的样貌,还能听得清他们的秘密谈话。
“不好意思,刘老板,这次让你白跑一趟。”戴着墨镜,露着两颗金牙的人对身旁另一人道,“回头,去我拍卖行坐坐,我请你喝上好的龙井。”
所谓的“刘老板”大约四十多岁,他撇着一对精致又精明的八字胡,笑道:“哪里哪里。我是早就听闻金老板心思缜密,办事牢靠。也是想亲自过来见识见识。”
原来这50多岁的金牙男就是金老板,武东晟悄悄拍下照片。
“真是让你见笑了。”金老板看着不远处自己的那伙人,他既是赔笑道,“九狐,虽然只有一身蛮力,但还算忠心。跟了我这么多年,没出过大乱子。前几天被跟踪的事一出,他就第一时间跟我建议更改交易时间。”
“所以,你今天来,只是想看看,内部是不是真正出鬼了?”刘老板狡黠地笑问。
金老板点点头,道:“早就应该怀疑内部有鬼,不然上次的交易也不会还没开始就暴露。”
楼顶的武东晟听明白了楼下的交谈。金老板等人今天并未带货交易,按期出现,只是为了试探内部是否有卧底,真是狡猾。不过,前几天被跟踪的事,是指自己那晚反跟踪的事吗?现在看来,他们那天的确是暴露了信息,才让自己有机会见到金老板。
正说着,金老板的手机响了。“喂,说。警车?东区?好的,知道了。”挂了电话,金老板并不惊慌,立即拨打了手下九狐的电话:“九狐,撤,东区有警察。所有人撤离。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召集你所有手下,咱们得开个内部清洗会议了。”
九狐挂了电话,一身冷汗出来。回头他对手下阿丁道:“果然有警察。你小子,有两下子,建议得好。我会让金老板提拔你的。”
“谢九哥。”听到鼓励,阿丁一身干劲。
真有警察?!武东晟没料到。自己得到交易信息后,未向任何人透露信息,警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们一直都很重视自己之前的举报?……
毒贩们都撤退了,武东晟不得不待那些人离开后,收了器材返程。今天没有拍到交易信息,但至少拍到了九狐的上线,知道了金老板的存在。不过,有一点武东晟心里依然没数:掌握了金老板的信息,又能抓住多少余天的把柄?到底如何才能捕获到余天犯罪的证据?那样的机会还要等多久?……
……
晚饭时间,段雨霖一人出来在街边小店吃着晚餐,打算吃完后再返回公司加班。外出办事的宋小瑶也在下班时分驱车回来,准备在楼下餐饮店吃完再回公司。老远就隔着车窗看见了形单影只的段雨霖,她赶紧就近停车一起吃。
刚找好一停车位,宋小瑶就见段雨霖已经吃完,起身要离开了。她有些沮丧,还是朝一侧看了看,准备停车。五秒钟的功夫,宋小瑶车子未停好,就突然发现段雨霖凭空消失。怎么回事?难道刚才出来的不是段雨霖?人呢?宋小瑶朝看向一旁,一辆浅色的无牌面包车,伴随一阵转弯急刹,“砰”的一声关门响,从身旁掠过。那突围的气势,简直是要从两旁的车上碾过去。瞟了一眼那后视镜,里面似乎有一只手从驾驶员的脖子处伸了出来,又瞬间收回去。
怎么回事?那情形很不对劲。宋小瑶一下子紧张起来。回头再看看段雨霖吃饭的位子,她用过的餐具都没收,这说明自己什么也没看错,刚才的确有人在那里吃午餐,自己更不会认错人。怎么一辆车经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人了呢?该不会是被……宋小瑶赶紧拿起手机,拨打段雨霖的电话。“嘟——”通了!“嘟——”电话响了几声都没人接,最终电话被挂断。这不对劲!宋小瑶越想越害怕,再次拨打段雨霖电话,“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出事了!来不及多想,还未停车的宋小瑶赶紧将车调头,直追无牌面包车。面包车车速很快,宋小瑶一路紧跟。追出很远,她想起这件事要跟老哥说一下。边开车她边小心地拨打老哥的电话,可惜的是,那头始终无人接听。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得紧紧跟着,生怕跟丢那面包车,而追到车后能干什么,她完全不知所措也没有打算。
面包车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追自己,在星海市内一番穿行后,就驶离了闹市,到达人烟稀少的郊区,车速也越来越快。
宋小瑶一个转角,在一丁字路口处,终于跟丢了面包车。她左看右看,除了自己找不到任何车子的踪迹。天色渐渐暗下来,她焦急地再次拨打老哥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无奈,她拨打了同事阿飞的电话,“喂,阿飞——”,话音未落,一辆面包车从后面斜撞过来,宋小瑶一声惨叫,手中的手机被撞掉,连人带车被撞进一旁一米多高的沟里,一并失去知觉。
刚接通电话的阿飞,还没来得及说话,也未听清里面的声音,只听得电话接通两秒后又迅速挂了,回拨过去后,却提示无法接通。怎么回事?打错了?影棚里正在加班工作的阿飞,没有在意这个电话,放下手机,他继续工作。
晚上7点,宋越彬终于回到了公司。刚坐下后,他办公桌上手机就响了,里面传来客户的声音:“喂宋总,合同已经签了,给贵公司的小宋带回去了。合作愉快啊!”“好好好,合作愉快,这次真是要感谢你对越瑶的支持。好好好,改天约。谢谢谢谢,再见”挂了电话,宋越彬却看到妹妹的四个未接来电。拨打回去,里面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他皱了皱眉,来到大办公室扫了一眼,员工们都已下班。他进入影棚,见到正在加班的阿飞。“阿飞,小瑶回来了吗?”
阿飞摇摇头:“没有啊。”他想起电话的事,道,“对了,大概半个小时前,她来电话了,但是什么都没说就挂了,打回去打不通,不知道什么情况。”
宋越彬突然感觉内心隐隐不安起来。回到办公室,他看着妹妹桌上的东西,一些生活用品都还在,水杯都未盖上,不像是下班的情况。他打电话到家里,得到的也是妹妹还未回家的信息。他禁不住焦急起来。扭头看向段雨霖的位子,也是空空的椅子,桌上却放着她的包,这分明是还没下班的意思。他走过去,那桌子上的电脑显示屏上,是未完成的方案编辑页面。按照她以前的情况,即使要加班,也不可能7点还不在位子上。
怎么回事?难道她们一起出去了?这情形看上去不像。回到位子上的宋越彬越来越坐立不安。终于,他想起一个人:武东晟。他赶紧拨打了武东晟的电话。“喂,你好,武东晟,打扰了。我是越瑶文化的宋越彬。”宋越彬道。
“宋总你好,什么事?”武东晟还在电脑前整理分析着今天拍摄到的照片。
宋越彬道:“我想问一下,段雨霖下班回家了吗?”
武东晟道:“还没有,下午我跟她联系过,她晚上加班,8点才下班。再过10分钟,我就去接她。”末了武东晟随口问到,“宋总你不在公司吗?”
听到这话,宋越彬的心凉了半截,道:“我在公司,但是段雨霖不在。”
听电话那头的口气不对劲,武东晟停下了手中的事。
宋越彬有些不敢往下想,只道:“我妹妹也不在,我的车也没回来,可是她们的东西都在公司,电话也打不通。我觉得情况很不对劲,你要不要来越瑶一趟。”电话里说不清。挂了电话,宋越彬想报警,可是时间未到,警方会受理吗?束手无策的他,只得在办公室焦急地等着。
很快,武东晟赶到了越瑶,与宋越彬一会面,一番信息汇总,两人都意识到段雨霖宋小瑶现在很可能有危险。
“现在时间不到,警方不会受理这种情况。”宋越彬焦急道。
武东晟想了想,拿了主意:“还是去报警,就说车被盗了。没办法,只能这样。”
不容多想,两人迅速来到附近的派出所报警。民警们一番查询后,指着监控,道:“你看,车子是你妹妹宋小瑶开走的。”
“可是她到现在都没回来,也联络不上,我怀疑她被人挟持。”已是晚上八点,此时的宋越彬已经急不可耐,情绪激动。
“那就要按人口失踪报案。”民警道。刚说完,民警的手机响了。接通后,里面传递过来新的讯息。挂了电话,民警神色凝重,对宋越彬道:“你的车子有消息了。有人举报,城北郊区发现一辆白色雪福来掉沟里了,车牌号与你的一致。”
听到此话的宋越彬,瞬间感觉脑袋要炸了,处于崩溃边缘的他,有些站不稳,只手扶墙硬撑着,他几近颤抖着声音问:“里面人怎么样?”
“里面没人。”民警回。见报案人快要支撑不住,民警安慰道:“你别想太坏。这个时间点,里面没人比里面有人好。我们会马上追查的。你们先等消息,一有什么情况,记得马上联络我们。”
一旁的武东晟,虽然只字未说,心里却在做着各种思考。段雨霖之前被阿松跟踪,那么这次还是他们绑架了她吗?绑架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发出绑架信息?城北郊区,就是今天自己和九狐等人都去了的桐山竹林的方向,宋小瑶怎么会开车出现在那里?非节假日,天气也不好,她会那么凑巧地要去桐山竹林方向?会不会是……
犹豫了片刻,武东晟开口了:“段雨霖这段时间一直被人跟踪。”
“知道什么人吗?”民警问。
“就是我们之前举报有涉毒嫌疑的九狐。”武东晟道,“你们可以查一查,有记录的。”武东晟接着道,“我怀疑今天下班时间,他们趁段雨霖外出绑架了她,而这一切被回公司的宋小瑶目睹,所以宋小瑶一个人开车跟了上去,在城北郊区遇到反击,两个人一起被绑架了。”
“这个信息很重要,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
按照警方部署,武东晟和宋越彬被要求回去等消息,并保持联络。深夜,两人在越瑶的办公室里焦急又无奈地坐着,谁都没心思多说什么。
宋越彬将手机放在桌上,期望它能够再次响起,再次接收小瑶的来电。可是,安静的手机就像无形的刀,捅着他本来就倍受煎熬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眼神里开始流露出绝望……
凌晨两点,一直都面无表情的武东晟站起身来,道:“这次事件,是针对我和段雨霖的,(小瑶同被绑)很抱歉。”
宋越彬闭上眼,无力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武东晟对那坐着的人道:“你放心,我去找段雨霖,也一定会救小瑶的。”
宋越彬抬起头,疑惑地问:“你要干什么?警方不是让我们等消息吗?”
武东晟道:“在这里等是没有用的,时间不会等我们。出了意外……就晚了。”
“这样擅自行动,会不会影响警方的计划?”宋越彬担忧道。
就是因为多次举报,而遭警方忽视,才会导致现在的事情发生。武东晟早就不满所谓警方不透明的计划。“不管有什么计划,我只知道,我要救出活人。”武东晟铁了心要单独行动。
“你有线索吗?要去哪儿救?”宋越彬也坐不住了,“我也去。”
“你留在这里,替我传递消息吧。有事发信息,不要打电话。”武东晟道,说罢,他火速出了越瑶。
……
不夜城的星海市,在凌晨四点左右,终于开始褪去了喧嚣。一些星光从疲惫中隐去,几点闪烁又在迷雾中苏醒,这城市难得出现一段静谧时光。
一只黑色的猫,敏捷地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屋顶上的神秘莫测,围墙上的身轻如燕,竹林里藏着的幽灵似的眼,都让这迷雾中的城市,海市蜃楼般若隐若现……
早晨六点,武东晟对比着拍到的照片,在房间的电脑上,寻找着可能的蛛丝马迹……
……
一番痛苦的梦魇挣扎,段雨霖终于在浑浑噩噩中醒来。睁开眼,她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情形。自己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一根尼龙扎带将双手也扣死,不能动弹。身处一间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她借着一道敞开的门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看见室内堆着大大小小的货物箱。这到底是哪里?那扇门外又是什么情形?
这地方与世隔绝,段雨霖不敢开口呼救。试着动弹了几下身体,却觉得椅子异常沉重,自己无法挪动半步,手上的扎带勒得皮肤生疼。
“救命……”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这让段雨霖吃了一惊,声音还很熟悉,是谁?
段雨霖的挣扎,惊醒了昏迷中的宋小瑶。异常害怕的她,本能地再次发出求救的呼声:“救命……救命啊……”
“小瑶?小瑶是你吗?”段雨霖听出了小瑶的声音。
宋小瑶逐渐恢复了意识,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段雨霖?!是我啊,段雨霖,我是小瑶。”她又惊喜又害怕地回应。
原来两个人背靠背地被绑在两张椅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小瑶紧张地问。
段雨霖道:“我们被绑架了。”
“我就是看到你被绑架,所以一直开车跟着,没想到也……”宋小瑶说着就哽咽起来,害怕得浑身哆嗦:“现在怎么办啊?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段雨霖同样感到害怕,回:“可能是一伙毒枭。”
“毒枭?!”宋小瑶不能理解,“井水又没犯河水,毒枭绑我们干什么?这可怎么办啊?我哥会知道找我们吧?”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段雨霖已经猜到为什么自己会被绑架,对小瑶她深感歉意,“小瑶,你为什么要跟着?记下车牌号不就行了。”
“没有车牌号啊……”小瑶哭的伤心,“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出事了,电话没人接,又怕跟丢了……”
宋小瑶虽然不是足智多谋,但绝对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自己以前还真的不太了解她。段雨霖为朋友的仗义而感动。但是眼下,自己似乎没有办法逃离这困境。一声叹息后,她再次无助地说:“对不起,小瑶!”
“啊……救命啊……我要回家……”宋小瑶绝望地放声哭了出来。
见小瑶情绪渐渐失控,段雨霖劝慰:“小瑶,小瑶你别哭了。这个地方可能是地下室,不会轻易有人进来的。我们要冷静下来想办法,你这样只会引起敌人注意的。”
“哦。”惊魂未定的宋小瑶憋住泪,慢慢安静下来。
刚安静下来没多久,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上去还不是一两个人。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两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屋子里的灯被打开,两人侧着身子看清了所有进来人的脸。
进来的一群人便是金老板为首的这群毒枭。开了灯,金老板往人质旁的太子椅上一坐,九狐阿丁站在一旁,其余的小弟们也走自觉地站在两侧,那架势颇像土匪开大会。
段雨霖本想着这伙人是进来处理人质的,没想到这领头人是背对着自己坐的,他们想干什么?
金老板慵懒地朝九狐使了个神色。九狐心领神会,对着门口喊:“滚进来!”
早已在外面等着的阿松,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还没来得等老大们开口,他就先“扑通”一声跪下来,带着哭腔喊道:“金老板,我真的没有泄密啊。”
金老板闭着眼,懒得看眼前人。一边的九狐牙齿咬的咯咯响:“臭小子,你敢耍我?!”
“我没有耍你啊九哥。”阿松哀求的解释着,“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都跟你半年了。”
“让你去跟踪人,为什么还带人到牌室?”九狐质问。
“我真的不知道有人跟来牌室。”阿松道,“更没有故意引人过来,九哥,金老板,求你们相信我啊。”
金老板睁开眼,轻轻道:“就问你一句话:是不是警察啊?”
“天地良心,我不是啊,我怎么可能是警察。”阿松都快吓尿了,“我要是警察,昨天感到不对我就先跑了,也不会去抓两个人回来,金老板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是真的很崇拜你,想跟你混口饭吃,才——”
“你放屁!”九狐吼道:“还抓人?金老板要的是段雨霖,你为什么多抓一个回来?不会是又留了一手吧?”
“慢着!”金老板示意九狐停下,他笑望着那地上跪着的人,“他(阿松)说得有道理啊,他要真是警察,也不会帮我抓段雨霖。”
“对对对对。”阿松感激金老板的“明察秋毫”。
金老板笑着继续说:“阿松,不管你是谁的人,这次你泄露交易信息,刘老板那儿暂时不会跟我交易。”说到这里,金老板的笑突然收敛,换成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你影响了我的生意,你说该怎么办?”
“对……对不起金老板。”阿松感觉到今晚在劫难逃,怀着一丝希望央求道,“求金老板给我一次机会,看在我抓到人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我今后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金老板只当眼前的人是个令人厌恶又可怜的乞丐,就慈悲为怀,放他一马。“好,我金某就饶一命。但是在我这得有规矩啊,你犯了这么大的错,不罚你,以后,我还怎么带其他人呢。你……就自断一只手吧。”
“啊?”阿松有些傻眼,自断一只手,这让他感到恐惧万分。
一旁的段雨霖和宋小瑶也被这阵势吓到,心惊胆战的看着那场面。
见阿松不敢动手,金老板发话:“这小子没种,不敢下手,你们谁帮帮他啊?”
话音一落,九狐身旁的阿丁站了出来。“金老板,我来。”阿丁走上前,抓起阿松一只胳膊,未等那人反应,“咯吱”一声,夹杂一声哀嚎,在场所有人的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阿松的胳膊直接从肩膀处垂下,看来已经拧骨折了。阿丁转身回到原来的地方,只剩那痛得歪嘴咧呀的阿松,大气都不敢出地依然跪着。
“好,有魄力!”金老板十分看好这手下。
九狐道:“金老板,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阿丁,这次就是他提醒信息可能泄露,不能如期交易。”
“很好。”金老板满意道:“阿丁,以前做什么的?”
阿丁恭敬地回:“金老板,我在以前在泰国留学,做律师的。因为接触过一些委托人,认识了九哥。以后,还请多关照。”
“嗯。”
“金老板放心,”九狐补充,“阿丁跟我认识了三年,回到国内,也跟了我一年多,信得过。”
“好!”金老板对这推荐的人很是赏识。末了,他对那依然跪着的人道:“阿松,看在阿丁对你手下留情的份上,我先放了你。再敢有什么小动作,你的命就是九哥的——这是我说的!”
“是……谢……谢谢金老板,谢谢……九哥。”
处理完阿松的事,九狐看了眼后面的人质,问:“金老板,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理?”
“不急。”金老板胸有成竹道,“武东晟还没来呢。”
九狐请示道:“要不要叫他?”
金老板道:“你不是说武东晟连枪子都不怕么,这么能干的人,会自己找来的。这次,我要亲自会会他,看看是谁,敢跟我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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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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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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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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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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