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病危时,磊子第一次走这条路,走错了。后来,听人说过一次,应该怎样走,就在心里记住了。
离开村庄,依着熟悉的依着山,临着河的坑洼的泥土公路,走不到多远,穿过几个村庄,就到了一个村庄旁的一条沟儿里,依着一条伸向沟儿里的羊肠小道,往沟儿里去。
越往沟儿里去,山越高大,路越陡峭,树木越发的茂密,沟儿里格外的幽深。有鸟儿,在山林里鸣叫,溪水在沟儿里叮叮咚咚的流淌,阳光从头上,暖暖的撒下来,磊子不紧不慢,悠悠的走着,感受着融入自然的宁静感觉。心里忽然,似乎什么都在想,想颜子,想这次再去最初工作单位的感受,又什么都没有想,一切都像梦一样,成为了抓不住,无法改变的过去。
只是,磊子忽然想到了接到电话,让去镇子上找车接病危的父亲那天的情景,想到了那时的焦急,这山梁那样的陡峭,快到山梁的小路,几乎是笔直的,但是,他却不知道累。磊子忽然感到,那天好艰难,痛苦。
就这样悠然的走着,依着沟儿里伸向小路,上了山顶,没有像最初去接病危的父亲一样,马上就从山梁那边的小路下去,而是依着山梁,往上再走一程,从听别人说的那样特点的小路下去。
磊子回想着父亲病危时那天的情景,内心的难受,才平复了下去。毕竟,岁月是医治人内心创伤,最好的良好,在岁月的流淌里,虽然依旧怀念父亲,惦记父亲,但是,内心的创伤,被岁月的风尘覆盖,结痂,平复,痊愈。自己和亲人,都在互相的依靠,和患难中,走出了那时的艰难,都能坚强的活着,面对将来的生活。
依着下山梁的小路,磊子走的很快,这是全新的,没有记忆的路,直到临近沟口,看到乌黑的柏油路,听到过往车辆的声音,磊子确信他没有走错,内心里,不禁感到轻松,欣喜,这次的工作任务,也就在他回到工作单位,艰难,而又顺利的完成。
这时,磊子看到路旁,有一棵杏子树,树上结着杏子,虽然不是黄橙橙的,但是,也是成熟的样子,去杏子树下,摘了几个尝,虽然有些酸,但是,酸中带甜,也软乎了,就摘了一些,装在袋子里,带回工作单位的学校里去。
出了口儿,到了柏油路上,磊子回望那高高的连绵的群山,群山上长满的茂密的树木,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往前看着乌黑的柏油路,知道依着柏油路,要不了一会儿,就到了镇子,到了镇子,工作单位就再望了,几步了,就回去了。磊子的心里,很是轻松,高兴,心里在呼唤,最初工作的单位,那些热情的同事,那过往的一切,都再见了,是无法找回的过去。现在工作的单位,我回来了,我艰难,而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其中的艰难,没有经历的人,无法体味。
柏油路,是回家,去单位,时常其摩托行走的路,路旁的村庄,群山,景色,也都是熟悉的,磊子就走的轻松,快。很快到了镇子,镇子上,人来车往,有平日热闹的气息,磊子没有事情,也没有停留,就直接往工作单位走。依旧是熟悉的路,熟悉的景色,眨眼的功夫,也就到了。
到了工作单位,把试卷交给县上的领导,见磊子顺利完成任务,县里派的人,很是高兴,冲磊子微笑着,问候着磊子一路的辛苦,磊子说,还好。校长也冲磊子微笑着,而他是熟悉磊子所走的路,心里也许明白磊子所付出的艰辛,就冲磊子说,辛苦了,辛苦了。
虽然经历了艰难,但是,顺利完成了任务,回到了工作单位,面对热情,微笑,磊子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拿到了试卷,县里派来考试的人,也就做了车回县里了,把试卷拿回到县里批改。这次考试的工作,就这样顺利完成。
磊子也有了完成工作的一身轻松,就回到屋子里,才发现好累,好累,腿是那样酸疼,身体也是那样疲倦,也不感到饿,只想躺下,好好的睡一觉。
上床一躺下,许是累了,就沉沉的睡去。一觉醒来,在午夜,再也睡不着,满脑子,是回到最初工作单位的情景,是同事的热情,是熟悉的校园,是此次去见到的陌生的学生,是记忆里,他所教的那班熟悉的学生,是隔壁老师的两个女儿,忽然,磊子的脑子里,就深深的浮现出颜子,对颜子最初的感觉,和颜子经历的幕幕往事,和颜子那无言的结局,想着,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只是,结局让人难过,心疼。磊子控制不住自己,就爬在床上,给颜子写信。回忆了过去。一块去找那个学生,散步时,在那个树林里的相谈,一块去颜子的家,也说到了最后,无奈中,无言的结局。问候了颜子,现在的情况,心里有什么想法,对于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上学,还是。也写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和最初与颜子无言结局时的心疼,此时的忏悔。一直写到天亮,起床的铃声响了,把心里的话写完了,磊子才惬意,轻松的起床,准备去打水,洗漱。
一觉之后,身上的疲劳不见了,腿也不怎么酸了,人又精神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终于鼓起勇气,给颜子写了信,把心中的话都写了出来,还是休息了之后,人的疲劳消失了,人重新焕发了精神,磊子的心里,莫名的激动,高兴。看着校园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看到所有的学生,和同事,也都不同往日,也在冲他微笑。
磊子打了水,洗漱之后,去做了饭吃,依旧陷入到没有事情之中去。毕业班的学生,考毕了试,回去了,永远不再来这个学校,以后就到附近镇子的中学去读书了。非毕业班的学生,还在老师的辅导下,紧张,忙碌,而又悠闲,轻松的复习,考试。那些同事,都在各自的角色,各自的生活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生活着。
梦儿,已经与那个女同事结婚了。磊子听人说,没有大办婚宴,只是去买了些家具到单位他们的小屋,去领了结婚证,连酒席都没有办,就算结婚,住在一块,在工作之外,过着属于他们的甜蜜,幸福的日子。
这让磊子羡慕。而当磊子想到那个苦苦追求梦儿的久儿时,心里不禁为久儿难过。忽然感到,人有时的幸福,是架在别人的痛苦上的。
磊子就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或者躺在床上发呆,想着颜子,去镇子给颜子寄信的事情。也想着即将结束工作,假期回到家乡生活的事情。
这时,磊子听到楼下的操场里,有熟悉的人说话的声音,凭感觉,是花儿的。那厚重的,磁性的,富有成熟气息的声音,磊子是铭刻在心里,是那样的熟悉。曾经,被这声音感动,曾经,因为这声音而想入非非,做着美丽的梦。磊子的心里,就激动起来,难道他终于通过了花儿的考验,花儿也知道了他的真心,内心被感动,对他有了改变,接受了他的情感,来到单位里,答应他的情感,而走入他的梦。想着,磊子的心里就激动起来,心里的血往脑子里涌,心砰砰的跳,一个箭步,就出了屋子,果真看到了楼下的花儿,就激动着,一脸的笑容,招呼花儿,冲花儿说,上来了,来屋子里坐,屋子里有杏子吃。
没有想到,花儿一脸冷漠,很是高傲的样子,冷冷的冲磊子说,谁去你屋子里坐,谁吃你的杏子。
磊子的心,一下冰到极点,也感到颜面无处,那份激动立刻不见了,涌上心头的是愤怒,在心里狠狠的说,在我爱你的时候,你就是天仙,什么都不是,我不爱你的时候,你就是狗屎,什么都不是。记住,从今天往后,谁再想你一点,谁再追求,爱你,谁就不是他妈的人。
磊子回到屋子里,取了摩托车钥匙,拿了写给颜子的信,骑了摩托,轰着油门,一溜烟的出了校园,依着乌黑的柏油路,去镇子给颜子写信。
磊子似乎感到,一个希望破灭了,一个新的希望,又会在不远处等着他。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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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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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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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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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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