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路途>第二百二十九章
  磊子依着熟悉的,坑洼的泥土路,穿过村庄,穿过山野,渐渐的临近了熟悉的村庄,去往村庄里,他最初工作的单位。

  天,那么蓝,没有一丝的云朵,蓝的那么洁净,没有一点儿尘滓,就像处子洁净的心田。阳光明媚,温暖。山绿的臃肿,充满了生机。山脚下的田地,长满了庄稼,人家土墙黑瓦的房屋,被绿色的树木掩映,被田地包围。河水有点儿混黄,在河道里,欢快的流淌,没过了白花花的石头,把河边的绿油油的水草,冲的晃动着。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而陌生,都是记忆里的样子,与磊子离开时一样。

  在走过一段山野,依着坑洼的泥土路,转一个大弯,工作单位的村庄,就在面前了,工作的单位,就在村庄里。

  村庄,依旧是记忆里的村庄,在那熟悉的山脚下,坐落着人家土墙黑瓦的房屋。人家是寥落了,人也是稀少的,只有鸡在拖长了声音鸣叫,其他的,就是山里自然的寂静。

  磊子走进村庄,进了最初工作单位。

  工作单位,也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依着山脚,新修了一排房子之外,其他都是记忆里的模样。保持着记忆里的格局。从那个缓坡下去,进入了单位,操场外,那一排石头的房子,是陌生,又是那样的熟悉。磊子记得他住在这排房子的哪一间,磊子也记得他在哪间教室里,教最初的学生。而那些学生的面容,就浮现在脑海里,而最清晰的,是颜子的。于是,和颜子曾经的往事,那无言的结局,颜子的模样,就那样清晰的浮现上心头,一切仿佛在昨天,他似乎没有离开。

  只是,当面对那熙攘的面容陌生的学生,磊子才深切的感受到,一切都成为了过去,记忆,现实中,再也抓不住了。

  只是,工作单位的模样是熟悉的,而迎接磊子的单位新的领导,和其他的一些同事,也基本没有变化,都是熟悉的。在微笑着,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就热情的邀磊子坐。而磊子面对熟悉的面容,热情的微笑,就打住了他的回忆,而和这些久违的同事,坐在一块,开始随意的说着话。

  校长虽然是新任的校长,但是,却是磊子以前的同事,那时在单位里,那时是主任。同事,都是曾经在一块,无比熟悉的同事。所以,虽然离开了这么久,在岁月的风霜里,彼此的容颜,有些改变,让人感到有些许的陌生,但是,这些同事的内心,虽然离开了这么久,却依旧是那么的熟悉,他们知道磊子经历的事情,知道磊子工作单位的变化,这让磊子感到激动,虽然离开了这么久,但是,这些同事,并没有忘记他。围着他,对他一脸的笑,热情的说着话,给他倒水,问候磊子一路来的辛苦,让磊子在激动,温暖中,有点无所适从。

  磊子也问这他离开后,单位里的一些事情,一些人,他们也都给说着,有些是磊子知道的,有些是磊子不知道的,让磊子在感动中,觉得恍然做了一梦。

  栗子,平儿也来了,和磊子说话,问候一些话语。对磊子,就像没有分开,曾经在一块一样的亲热。

  就这样说着一些话,天渐渐的在暮色里了。新校长,以前磊子在时的主任,就热情的喊磊子,和所有的同事,去灶房里吃饭。

  灶房,是以前磊子在这单位工作时的灶房,在单位后山里,一个高高的小坪儿上,一座小小的屋子里。

  磊子的脑子里,忽然就回到曾经,在这小屋子里,和这些同事,吃过多少饭,喝过多少酒,有过多少热闹啊!而此时,他在离开多年后,又来了。虽然彼此的脸上,被岁月抹上了风霜,痕迹,人的心态,与那时不同,遇到的事情,也与那时不同,但是,彼此的心里,还是像曾经一样,是熟悉的,热情的。

  去了那坪儿上的小灶房里,一切也都是那样陌生,熟悉,除了有小部分的改变外,大的布局,还是与磊子在的时候一样。

  在灶房中间的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菜。校长,就招呼着磊子,和同事坐。

  磊子谦虚了会儿后坐下,忽然看到,就连做饭的炊事员,都是他离开时的人,在打过招呼后,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因为都是那样熟悉,认识,在陌生的感觉过去了之后,也都没有了拘束,紧张。喝过了门杯之后,校长和同事,就和磊子边说话,边喝酒。与曾经一样,喝到了兴致高涨,尽兴之后,才散去。

  校长给磊子安排了地方,然后,都各自散去,睡下了,想着第二天考试的事情。

  虽然喝了酒,尽了兴,在熟悉陌生的地方,又是熟悉热情的人。磊子却不知道为什么,躺下后,却怎么样也睡不去。

  脑子里,回想着在这单位工作的情景,想到了父亲生病那些日子的艰难,离去那些日子的痛苦。而想的最多的,却是他所带班级的学生,想到了住在隔壁房子,那个老教师的两个可爱的女儿,而更多的,却是想到了颜子,和颜子经历的一幕幕,说过的话,那些场景,那些感觉,都那样像电影一样,清晰的在脑海里。只是,在最后,却是那无言的结局,让磊子的心里有些疼,也忽然有了想和颜子说话的冲动。

  只是,磊子虽然知道,颜子在镇子的中学里读书,马上要毕业了。却不知道,颜子现在在想什么,做什么,有什么打算,心里有什么改变。

  就这样想着,学校里,村庄里一片寂静,磊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去。

  在铃声中,磊子醒来。学校里,就喧闹起来,是孩子们的声音,是校长和同事们的声音。磊子也起来,洗漱之后,校长就来喊磊子,去灶房里吃早点。

  在灶房里吃过早点之后,校长就把考试安排的事情,给磊子说了。磊子看了下,没有什么问题,又都是熟悉的人,熟悉的事情,就按照校长说的去做了。

  只是,虽然单位熟悉,同事熟悉,那些忙碌,匆忙的准备着考试的孩子,却没有了熟悉的面孔,那些磊子在时,很小的孩子,已经不认识磊子,也没有喊磊子了。这让磊子想到颜子,想到所带的学生,心里涌动的,却又是凄凉,物是人非的感觉。也许,他在这工作的事情,他与颜子之间的情感,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人知道。琇書蛧

  在考试之间比较长的休息时间,磊子就走出工作的单位,村庄里依旧,一些人认识磊子,和磊子打着招呼,热情的问候磊子。只是,当磊子来到安子工作的单位时,单位依旧,门前的那棵奇特的松树依旧,却再不见安子,安子已经离开,去了县里工作。磊子的脑子里,就浮现着在这工作时,与安子的相识,相识后,在一块喝酒,散步,说读书,和关于人生,生活的话语,心里特别的激动。而想着那一切,都是记忆,再不会回来了,心里,涌动的依旧是物是人非的苍凉。

  试考毕,时间还早,尽管校长热情挽留,栗子,平儿也热情挽留。但是,磊子知道,工作任务完成了,就应该离开,回到自己工作单位还有事情。也知道,和栗子,平儿之间曾经有过那难以忘却的快乐记忆,在一块喝酒,聊天,但是,就像和安子在一块一样,都是记忆,不可能回来了。只能是在内心里,守着记忆,在现实中,已经是生活在两种生活,两个单位里的人。

  所以,试考毕,磊子就在校长,和平儿,栗子,其他一些同事的热情里,叮嘱声里,离开了。在走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工作单位,回忆着曾经的情景,心里感到温暖,也忽然想落泪。

  磊子就控制住情绪,在心里冲村庄,单位说,别了,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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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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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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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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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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