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罪相>第34章 凶器
  陆忱从吕彭彭手里接过来了那张检测报告。

  从杨素辉家搜出来的那把刀是一把总长达到了39厘米、总重为252克的锋利刀具,背宽3.5厘米,刃长25厘米,这个刀刃的长度,如果刺进身体,是能把心脏捅穿的地步。

  陆忱冷凝的目光一目十行地把检测结果看了一遍,末了看到了最下面一行的法医签字上——那一栏的签字人写的是“吕彭彭”。

  原本以为这份结论出自于沈术之手的陆队挑眉,看向站在一旁的年轻法医,“你老板呢?”

  “啊……沈哥昨天生病发烧请假了,”原本聚精会神等着陆忱发问有关DNA比对问题呢,谁能想到他突然没前没后地问了这么一嘴,吕彭彭被问得一个激灵,他本能地下意识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连忙又补救了一句,“今天应该就上班了!”

  陆忱眉心一拧,“又病了??”

  “嗯……”说起这事儿,吕彭彭也是一言难尽,“陆队,你说咱们科室会不会克主任啊?师父退休就是身体不好,新来的沈哥也是……”

  “胡扯!”陆忱作势一板一眼地打断他,他用一根手指戳着吕彭彭的肩膀,语气严肃,脸上却挂着玄妙的笑,“咱们这伟大的唯物主义战士,怎么能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儿呢?你说你信了玄学,回头儿解剖尸体的时候这活儿还怎么干啊?你这边切开了他的肚子,他的灵魂正飘在半空看着你?”

  “……”被他戳得连连后退的可怜小法医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脸色一变,转头忙不迭地跑了。

  不做人地吓走了吕彭彭,陆忱脸上笑容一收,对豆浆还没喝上两口的姜楠使了个眼色,率先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被锁在审讯桌后面大半宿却没等来任何讯问的杨素辉猝然抬头,她头发凌乱,脸色也极难看,眼睛肿得不像话,几个小时而已,她就仿佛被抽掉了水分,从原本水灵鲜嫩的玫瑰变成了一朵颓败的干花,但尽管如此,在他看见陆忱和姜楠进门的一瞬间,那双浑浊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却倏然亮了起来——根本没有半分心虚害怕,纯纯就是气的。

  “晾了我半宿,终于想起来你们还铐回来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了?”她看着陆忱与姜楠在对面坐下,怒极反笑。

  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但并非陆忱他们有意为难,实际上,这大半宿里,姜楠进来给她送了三次水,全都被又急又气根本无法克制情绪的她摔在了地上。

  陆忱看了一眼磕在墙上粉身碎骨的大茶杯尸体,又瞥了瞥不远处角落里的两个一次性纸杯,掐了掐鼻梁山根,“杨素辉,我们从在你家厨房里搜到的那把刀上检测出了丁涛的DNA,目前你是丁涛失踪案的有关嫌疑人,我们拘你回来是依法办案。配合我们工作是你的义务,同时,尽快洗清嫌疑,我想应该也是你的诉求。”

  姜楠在陆忱说话期间,把法医的检测报告拿给了杨素辉。

  那上面配合着证物图片,详细记载了各种基础参数和详细比对结果,杨素辉捏着那张薄薄的纸从头到尾仔细阅读,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急促,等她终于看完了法医的结论,连拿着纸张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末了,在落针可闻的审讯室里,她“啪”地一声把那检测报告拍在了面前的小桌板上,又惊又怒,简直瞠目欲裂,“这不可能,我!——”

  “所以!”陆忱用更大的一声吼骇住了差点暴走的女人,他冷冷地注视着杨素辉,直到女人即将歇斯底里的反应在他充满压力的注视下被迫收敛,他才将声音缓和下来,用一种沉和的、带着几分安抚的嗓音接着说道:“歇斯底里没有用。如果你想证明丁涛的失踪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想尽快从这里走出去,有问必答,绝对配合我们工作,是唯一的办法。”

  陆忱的话说完之后,杨素辉粗重的呼吸成了审讯室里唯一的声音,她在这沉默压抑的环境里咬紧嘴唇,抬手捂住了脸,良久后,她放下手,抹掉了睫毛上的泪痕,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要问什么你问吧,但我再说一遍,从2号晚上开始我就没见过丁涛的人,我没有害他——我不可能害他,那把刀也不是我的,我从没见过,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那从3号到昨天,都有什么人去过你家里吗?”

  “没有……”杨素辉显得苦恼而烦躁,她深吸口气,“就我和丁涛现在的关系,我不可能让人去那栋房子的,跟朋友聚会都在外面,我和丁涛都不会带外人回——”

  说到这里的杨素辉倏然顿住了。

  陆忱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的每一丝微表情,没有说话,而忽然刹车的杨素辉话锋一转,连着脸色也跟着一起微微变了,“不对……不对!”

  她因为想到了什么关窍而再度激动起来,下意识地想站起身,然而动作被横在身前的小桌板挡住,她起得太猛,肚子磕在钢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的同时,她猛地跌坐了回去。

  但她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疼痛,她死死攥着拳头看向陆忱和姜楠,“有人——有人去过我家,就丁涛失踪的前几天……4号!我记得是四号下午,来了个物业!!”

  陆忱思忖地与姜楠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

  丁涛失踪立案之后,之前带人去静安雅居拷贝监控的姜楠就让人直接把小区外部和杨素辉家所在单元从上到下的所有监控都带了回来,后来昨天下午周喆羽说丁涛的手机信号曾在4号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出现在静安雅居并短暂停留了半个小时,那会儿影像科就已经剪了静安雅居目标时间内的所有监控来细查。

  昨晚五点十分,安屿带队从杨素辉家搜出来了那把分割刀,并于晚上七点整将杨素辉带回局里,而后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影像科那边给出了查看监控的结果——

  10月4号的下午三点半到四点之间,整个小区的监控都没有拍到过疑似丁涛的身影,但在3点52的时候,曾有一名身着物业工作服的男人敲开过杨素辉的家门。

  杨素辉的话与监控拍到的内容是能对上的。

  陆忱审视着她:“物业到你家去干什么?”

  杨素辉回忆了一下,“他说是楼下反应漏水,所以要进屋看看我们家管道什么的。”

  “你让他进屋了?”

  “让了,他说他是物业,也穿着工作服,我也没多想别的。”杨素辉说:“就是当时觉得物业莫名其妙,因为我们家是干湿分离,而且刚装修没两年,再说入住这么长时间我也没跑过水,怎么说漏水就漏水了。”

  陆忱凝眸,“他进屋之后干什么了?”

  “就是检查……去卫生间和淋浴间都看了,另外我们家洗衣机烘干机都在卫生间外面,挨着卫生间,他又趴地上检查了洗衣机的下水。”

  因为在竭力回忆,杨素辉的语速变得有点慢,“我当时就挺不满的,因为我们家地面都是干的,就跟他理论,然后他说如果我们家没漏,就有可能是楼上的管道或者总管,就让我给找了个凳子,他站上去要拆一块我们家的吊顶,然后看藏在里面的管路。”

  “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是在你的视线下活动的吗?”

  “……没有。”杨素辉的眉心狠狠地拧了起来,她仿佛反应过来了什么,倒吸了口冷气,猛地抬头看向陆忱,“对,没有!他要拆一块吊顶,开始拿钥匙试了试,拆不下来,他就让我给他找个剪刀螺丝刀之类带尖的东西——!!”

  杨素辉倏然顿了一下,陆忱没有说话,审讯室里只余下姜楠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刷刷地做记录的声音。

  杨素辉的呼吸再度粗重起来,她死死咬着嘴唇,脸上愤怒而懊悔,手指无意识地抓着桌沿,用力到指尖泛白,“我问他厨房剪行不行,他说不行,那个太厚了,我没办法,只好进屋去给他找……丁涛之前在衣帽间下面的储物柜里放过一个工具箱,我就去衣帽间给他拿螺丝刀。”

  陆忱:“你离开了多久?”

  “大约……两分钟?”杨素辉有点不确定地思忖,半晌后摇摇头,“具体多长时间我真的不知道,但反正就是衣帽间拿个东西,一来一回不可能有太久的。”

  可是两分钟的话,对于一个有预谋准备藏匿凶器栽赃嫁祸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陆忱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你把工具拿给他之后呢?到底漏水了吗?”

  “没有,”杨素辉深吸口气,“他用螺丝刀在吊顶上戳了半天,然后说打不开,后来就跟我说,还是先去楼下排查一下,确定不是楼下住户自己家里管道的问题的话,再来跟我联系。”

  “你记住他长什么样子了吗?”m.xiumb.com

  “没有,他戴着帽子口罩,进屋的时候自备了鞋套,走的时候一起都带走了。”杨素辉懊恼地搓了把脸,“他们物业上门本来也都是戴口罩戴鞋套的,我压根没多想……但我当时感觉,那人大概五十多的半大老头儿。”

  “好,”陆忱直视着她,目光极具压迫性,“最后一个问题——4号下午三点半之后,丁涛回过你那里吗?”

  “没有,”杨素辉毫不躲闪,坦然地回视着陆忱,“——绝对没有,我用我、甚至是我父母的性命发誓。”

  ………………

  …………

  “看这个身形体态,确实很像个年过半百的大爷。”

  刑侦的办公室里,昨晚留堂的一众人等围在安副队的电脑前,反复盘着监控拍到的那段物业敲杨素辉家门的视频,等视频里的“物业”走进杨素辉家中继而在监控镜头上消失后,安屿才接着说道:“但因为没露脸,只是身形体态的话,想伪装也很容易。”

  “另外这个人有很明显的在躲避监控的行为,”播放器还在按照剪辑顺序播放视频,韩向阳指了指在下一个视频里,从单元楼里出来之后向楼后面走,接着轻而易举消失在监控镜头下的男人,“他应该很了解小区的监控都在哪里,但我们昨晚上也去问过物业了,这不是他们物业的人。”

  在过去的一夜里,刑侦支队的人查完了杨素辉本人使用的所有电子设备、社会关系、金钱往来、银行流水、社交平台直播和发帖记录以及网购信息,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她除了道德水平低下知三当三这一点外,其实算得上是个没什么其他污点的人——在这个直播网红大多数都在偷税漏税的年代,她竟然连税都是足额按时缴纳的。

  一般会这样,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自己对作为纳税人的义务非常了解,并且爱国守法不肯违法违规,二是她胆小怕被查,单纯地不敢那么做。

  以警方目前对杨素辉的了解来说,她显然不是第一种人。

  而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怎么可能去杀人?

  人群之外,陆忱靠在他自己换过的五位数的人体工学办公椅里,摸着下巴,“那把刀的来历查到了吗?”

  “网购平台上只有一家店铺搜到了一把跟这个极其相似的,”江白说:“我联系了平台让他们配合调查提供所有购买者信息,但买那把刀的人本来就没几个,更没有一个购买者是东江省的。”

  陆忱说:“八点之后你带人去市内的商场、超市、刀具专营店和五金店调查走访,看能不能知道这把刀的买主。”

  江白应下来,“明白。”

  被丢在烂尾楼里等着人去寻找的手机,被擦除了个彻底的聊天数据,现场不远处那几个仿佛在故意留下的脚印,伪装成物业的男人,以及从杨素辉家里搜出来的刀具——

  想要栽赃嫁祸的痕迹很明显,而如果将当时那个37-38码的鞋印、能随意解锁使用丁涛的手机以及这个伪装成物业的男人串在一起来看的话……排除杨素辉的作案可能,那么剩下的邓琳邓奎兄妹,在现有信息下,也就显得更加可疑了。

  可是无论是昨天去搜邓琳家还是去搜邓奎林场,警方都没有任何发现。

  陆忱想了想,喊了一声,“阳阳,”

  旁边的韩向阳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卧槽老大你别这么叫我,我害怕!”

  “这不是看你困,给你醒醒神。”陆忱不做人地偏偏头,“你和小白带人去邓奎林场,是搜了林场的办公区之类的地方,没去林区吧?”

  “对,我们昨天主要搜的地方包括林场的办公区、厂房仓库和林区外围的一小部分。”韩向阳谨慎地说:“那林场总面积超过了一千五百亩,我们昨天人手不够,对林区进行地毯式搜索不现实。”

  陆忱点点头,随手抽了张纸,拿笔在背面画了一条轨迹。

  从四号下午三点半丁涛的手机信号出现在静安雅居,到随后“他”去到邓奎的林场,接着在快要天黑的时候跑到夏家水库的荒地上停留,一直到“他”出现在隆城,接着手机又被扔在烂尾别墅群。

  整个行动轨迹毫无规律,陆忱慢慢地在每个折返的地点上标注了名字,接着又在夏家水库和隆城画了叉。

  ——隆城是明显的障眼法,每天来往的航班人数太多,在没有明确指向性的时候去查这条线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夏家水库,他们联合了水警潜水队在划定的水域及岸边范围内搜寻,但是没有结果。

  那么……

  皱眉思忖片刻后,陆忱慢慢地那笔在“雁山林场”上反复地画了几个重重的圈。

  从伪装的鞋码,到手机历史轨迹,再到伪装物业的男人。

  这案子存在男女之间互相打掩护混淆视听的可能,那么陆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丁涛的失踪与邓奎邓琳兄妹有关。

  可是他不能完全靠猜,就去跟局里领导申请要举全市的警力,去大肆搜索雁山林场。

  “林场……”

  陆忱手里转着笔,眯着眼睛磨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与此同时,有人站在门外,礼貌地敲了敲刑侦办公室此刻大敞四开着的门。

  陆忱猝然抬头朝门口看去,竟是虽然在一个局工作,但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的倒霉表弟。

  沈法医一身白大褂,好像比平时更瘦了几分,站在一堆人高马大的刑侦警员之间,整个人被衬得形销骨立的样子,陆忱起身朝他迎上去,本来就办案陷入僵局正气不顺着,这会儿见了沈术那简直就是见了出气筒,见面张嘴就想数落,“你怎么又有病了?人都要瘦脱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麻抽多——”

  面对拿着兄长的身份当令箭的陆队长,沈术习以为常且不为所动,“闭嘴。”

  “……”陆忱下意识地卡了个壳。

  而深谙跟这狗东西相处之道的沈术,在他哥反应过来没面子要据理力争之前,把一份分析报告拍进了他哥怀里,“我在你们昨天带回来的那把刀上有发现。”

  “…………”正要疯狂在下属面前挽回兄长颜面的陆队彻底哑火了。

  陆忱二话没有的去看怀里那份报告,耳边听到沈术清冷却笃定的声音说道:“你仔细看刀上的血迹反应,”

  他说话的同时,直接将陆忱还没等看个囫囵的分析报告翻过去,给陆忱指了第二页的照片。

  沈术顺势指了下刀上荧光反应的位置,最后手指在靠近刀柄的位置点了点,“这里,整个刀身都被血浸过,但是刀柄没有。”

  “然后还有这里,”沈术翻开第三页的另一张照片,那是一张被放大的刀刃特写,而陆忱在看见刀尖部分的一处极细微的豁口后,倏然眼神一亮——

  “持刀人是男子?”

  沈术点点头。

  他将分析报告返回了第一页,陆忱在最下面的结论上赫然看到了结论——

  综上分析,持刀人应为成年男子。

  “嫌疑人持刀刺入被害人身体,在遇到了骨骼阻力之后并没有停手,反而是加力向下,所以刀尖刃上才会出现细微豁口留存,”沈术比了一个下刀的方向,“同时,从男女的体型差异和力量差异上来讲,女子持刀行凶,如果扎在了骨头上,不可能还有力气一路向下直到整个刀身全都捅进去。另外还有一点,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沈术还没说完,陆忱已经翻过报告,将目光重新落在了第二页的照片上。

  他用食指在刀柄上面画了个圈,挑眉询问地看向沈术,沈术颔首,“是这里。如果是在被害人活着时刺入,这个角度和深度,一定会有血迹喷溅反应,但这把刀的刀柄上没有血。”

  “……”陆忱眼角微微跳了一下,他默然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语气低沉,“这说明,在这把刀刺入身体之前……丁涛已经死了。”

  沈术黯然点头,“这刀也许是分尸的工具,也许是混淆视听的障眼法,但应该不是直接导致丁涛死亡的凶器。”

  陆忱慢慢地攥紧了拳头。

  在陆忱身后,听了全程的刑侦干警们都已经站了起来。

  在窒息的压抑与沉默后,陆忱磨着牙睁开眼睛,冷声下令,“准备一下,我去找段局申请警力支援,我们去雁山林场!”

  “是!”众人齐齐地应了一声,而后姜楠上前,“队长,那杨素辉……”

  “放了,手机也还她,告诉她破案之前不能离开本市,随时等候配合调查,同时派人暗中监视她的举动!”

  陆忱说话的同时已经在往外走了,话音未落,他已经一阵风似的刮向了市局主管刑侦与禁毒工作的副局长段许国的办公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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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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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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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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