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我听到了哦。”刘冉智“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怎么?”曹行予倒是坦然。
“组长,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啊?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刘冉智抱怨道。
“就是小曹,前几天还给你开酒会呢,你也不想着把弟妹带过来给我们看看。”王敏洁也嗔怪道,她比曹行予大两岁,叫组长吧,又不跟曹行予一组,叫曹行予吧,又显得太陌生太疏远,干脆就叫他小曹了。这个王敏洁其实是追求过曹行予的,只是曹行予没答应,他对王敏洁没感觉,只是把她当做姐姐般对待。王敏洁也算是知难而退之人,一次没有成功往后也没有再说过爱慕的话,跟曹行予也相处得像平常的同事一般自在。
“他不喜欢热闹。”对于“女朋友”这个词,曹行予没有解释太多,他无所谓别人怎么称呼陆寒星,但在他心里,陆寒星不是“女朋友”的身份,而是他心里的唯一那一个想过一辈子的人。不过提起陆寒星,曹行予的眼神倒是跟平时不一样,说话的语气也变了,比平时温柔许多。
“哎——组长,啥时候让我见见嫂子啊?”刘冉智走在曹行予身旁,一脸“快告诉我”的神情,“你都长那么好看,那嫂子也一定是个大美女。”
“你真是,一个男生也那么八卦。”王敏洁捶了刘冉智肩膀一下,笑道,“不过你问的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他不是大美女。”曹行予点到即止,没有说太多,然后岔开话题,“以后会有机会看到的,咱们赶紧去开会吧,别让队长等急了。”
“就是就是,快走吧,队长急起来两眼一瞪也是很吓人的。”王敏洁作为女性,凭借她特有的第六感感觉到曹行予并不想跟他们说太多关于自己女朋友的事情,于是也帮着曹行予岔开话题。
开会的内容很简单,都是关于国庆节期间的安全问题。特警是一种特殊的职业,越是假期,他们越不能放假,越是要保障大家的安全。因此,队里所有人没有假期,国庆期间,全部留队待命。
“组长,你不能陪嫂子了哦。”散会了,刘冉智又走在曹行予身旁,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让你虐我这个单身狗,哼。”
曹行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喜欢敏姐就去追吧,她不排斥姐弟恋的。”
“啊?!”刘冉智有些惊讶,“我表现得很明显么?”
曹行予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径直去了自己宿舍。
第二天的下午很快到来,下过班,曹行予直接穿着特警服开着车去了陆寒星的公司。曹行予刚刚接到母亲的电话,她已经下班回到家里了。曹妈以前是个驻外记者,现在转行做了老师,兼英才市《英才晨报》的编辑,快五十岁的人了,依然童心未泯,因此看上去相当年轻,如果妆化得细致精致一些,跟曹行予站在一起就像姐弟,而不是母子。
曹行予的爸爸是省公安厅厅长,也是每天忙得团团转,今天能腾出时间来,实属不易。曹家都是喜爱健身喜爱锻炼之人,曹爸也不例外,在外人看来,曹爸是五十岁的年龄,三十岁的身材,很是让人羡慕。
到了陆氏企业已是下午六点半,曹行予把车子停在停车场,又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起一些东西,然后进了公司。虽然之前都是曹行予把陆寒星送到公司,到他从来没进去过,因此也不清楚陆寒星的办公地点在多少层。他走进一楼服务大厅,然后向一位前台接待员问道:“请问陆寒星在哪一层办公?”
前台小姐的目光停留在曹行予脸上,却没开口回答问题。
“你好?”曹行予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哦,啊?对不起先生,我刚刚……走神了。”前台小姐终于移开了目光,心里却在狠狠地唾弃着自己,真是的,一看见帅哥就走神,什么毛病,“请问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陆寒星在哪一层办公?”曹行予只当是前台小姐真的走神了,又重复了一遍。
“陆总监在19层,您可以向前走,左转有电梯。”小姐恢复了正常,脸上挂着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谢谢。”曹行予道过谢之后直接朝电梯走过去,也听不到电梯之外的议论声。
“天哪那个穿特警服的男人真的好好看!”前台小姐感觉自己快疯了,脑海里都是曹行予帅气的面孔。
“我看到了!侧脸完美,身材完美。”又一个女人咋咋呼呼道,“他是去找陆总监么?谁有勇气问问陆总监那个男人是不是单身?”
“切,你们别想了,这么好的男人再没对象,你当其他人眼都瞎啊?”一个女人给她们泼着冷水。
“问问都不行啊?”
“……”
曹行予走到一扇门前,看到上面有艺术总监几个字,然后敲了门。
“请进。”陆寒星的声音听上去冷冷,也没有任何感情。
曹行予听出是陆寒星的声音,心里不禁笑了一下。林祎哲果然没说错,在外人面前,陆寒星的性子就变冷了,甚至带着疏远的味道。曹行予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陆寒星本身没有抬头,但是听见靴子踩过地板发出的声音,便发觉来的人不属于公司职员,于是抬起头,就看到曹行予,他也正看着他,温柔地笑。
“行予。”曹行予走到办公桌前,陆寒星即刻站起身,隔着桌子抱住了他。
曹行予说:“还紧张么?”
陆寒星的脸颊在曹行予胸前蹭了几下,然后说:“你一来我就不紧张了。”
“那就好。”曹行予腾出一只手,然后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陆寒星,说,“给你的国庆节礼物。”
“什么礼物?”陆寒星接过来,当着曹行予的面拆开了盒子,那是用子弹壳做成的手工艺品,一个是笔筒,一个是小坦克。陆寒星看到这两样东西,眼睛一下子亮了,“行予,这是你自己做的?”
“喜欢么?”曹行予轻笑了一下,问道。
陆寒星没说话,直接吻了上去。他当然喜欢,只要是曹行予送的,他都喜欢。以后他的桌子上就会多两样东西,笔筒和小坦克,虽然不能时时刻刻都看到曹行予,但是看到这两样东西,他的心情也会相对好一些。
“国庆七天我不放假,留队里待命。”电梯里,曹行予向陆寒星说道。
“嗯——”陆寒星抱住他,“我不开心。”
“对不起。”曹行予跟他道歉,“寒星,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好不好?”
陆寒星没说话,然后偏过头对着曹行予的耳朵道:“好。”于是,曹行予敏感的耳朵红了。
车开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到了曹家。曹家没有管家,因为曹妈不喜欢自己的家被别人管理,她更喜欢亲自布置这个家。
走进门的途中,陆寒星突然攥紧了曹行予的手,抿紧了嘴唇。
“别紧张。”曹行予觉察到陆寒星情绪的变化,反握住他的手,说道,“我一直都在。”
一楼大大的客厅里没人,倒是厨房里有人在忙活。曹行予拉着陆寒星直接进了厨房,然后对着正在煮粥的一个漂亮的卷发女人说道:“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啊?”曹妈低头用勺子搅着红豆粥,似乎没有注意听曹行予说的“我们”,接着问道,“我儿媳妇呢?”
“在这儿,妈。”曹行予把陆寒星往前拉了一下,说道。
曹妈抬起头,看到陆寒星西装革履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紧张与不知所措,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拉住曹行予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他抬起头艰难地和曹妈对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阿……姨好。”
曹妈看到陆寒星这般反应,“扑哧”一声竟然笑了,她亲切地拉住陆寒星的手,说话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你就是寒星吧?长得可真俊。”
陆寒星有些诧异,他想象中的见面不是这样,他是男生,又是同性/恋,他以为曹妈会怪罪他把曹行予掰弯了,要跟他大吵大闹,冷脸相对一番,可是她没有,相反地,曹妈表现得特别亲切,特别平易近人。陆寒星心里虽然很诧异,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曹行予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他答应了陆寒星,让他别担心,一切都会安排好。曹行予做到了,而且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是,阿姨,我是陆寒星。”陆寒星想明白了之后,说话也终于不再那么吭吭哧哧,变得流利起来。可是,他依然紧紧握住曹行予的手不放开,仿佛身后的曹行予是自己的保护神。
“曹行予,赶紧帮我看会儿红豆粥,十五分钟后关掉火。”曹妈眼里有了陆寒星之后就不再那么在乎自己的儿子了,直接喊着他的大名说道,“我要带寒星去楼上书房看看你爸。”
“行嘞,你们赶紧去吧。”不用同时面对老爸和老妈,曹行予乐得轻松。
曹妈解开围裙,拉着陆寒星出了厨房:“你刚下班吧?我猜一定是曹行予去接的你。”曹妈叫人很有特色,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她都是直接连名带姓一起喊,没有昵称,也没有特别的称呼。现在她叫陆寒星“寒星”,足以说明她对陆寒星的喜欢。看来陆寒星给曹妈留下的第一印象是相当得好。
“是行予接的我。”陆寒星已经习惯了曹妈的热情,自己也开始直奔主题,“阿姨,我特别喜欢行予,我希望你不会反对我们。”
“阿姨知道你喜欢他。”曹妈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卷发,笑道,“不喜欢他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啊。”
“曹立新,我直接带着儿媳妇进来了啊。”曹妈走到书房门口,敲了两下门,直接拉着陆寒星进了屋。
曹爸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厚厚的宪法学,听到曹妈的喊声之后抬起了头。
“叔叔,我是陆寒星。”陆寒星有了童心未泯的曹妈的陪伴,见了曹爸并不是那么胆怯与不知所措,他微微鞠了一下躬,向曹爸打着招呼。
“我知道。”曹爸摘掉了眼镜,和蔼地笑了笑,“孩儿他妈,带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吧。”
“我说寒星,曹行予平时对待你怎么样?”曹妈拉着陆寒星的手,细细地问道,“我听他队长说他在队里就像个木头,在你面前不会也是这样吧?”
“不是,阿姨。”陆寒星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他很体贴,他不是木头,我喜欢他。”
陆寒星的三句不离“我喜欢曹行予”已经让曹爸和曹妈懂得了他对曹行予的真正感情。
“哎呀,曹立新,我觉着咱儿子是动了真心了,你瞅瞅他之前对待谁这样过?”曹妈一激动,东北话都出来了,“咱儿子从没稀罕过人,这次看上一个就直接捞过来见咱俩了,你赶紧的,让他俩去荷兰扯证去吧。”
“领证可是人生大事,我不能替他们做决定。”曹爸倒是冷静,“随他们吧,我没什么意见,毕竟儿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你瞅瞅你,终于说句像样的话。”曹妈娇嗔道,“你可不知道,寒星,你叔叔整天一回家就看宪法,跟个木头一样,我觉着这点曹行予像他。”
“但是叔叔在你面前不像木头。”陆寒星一针见血道,“行予跟叔叔特别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哎——这话说对了。”曹妈笑,“我当初看上你叔叔啊,也是因为这一点。”
在特别的人面前表现出特别的自己,曹爸和曹行予都是这么做的。从某些程度上来讲,这也是一种特别的爱的方式。曹妈很喜欢曹爸这一点,而如今,陆寒星也很喜欢曹行予这一点。
书房里,三人渐渐地熟悉,说的话也越来越多。陆寒星觉得曹行予说得没错,他的爸妈人都很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也很容易让人喜欢他们。虽然曹爸曹妈的职业和社会地位很高,但两人没有一点架子,跟普通人家的父亲母亲没什么区别。甚至有时候比普通人家的父母还要和蔼可亲,还要平易近人。陆寒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的心里真的喜欢上了曹行予的父母,正如爱自己的父母一般。
楼下的曹行予将所有的饭菜都摆放好之后,发现他们三个还没下来,于是自己一个人去了二楼阳台给花花草草浇点水。陆寒星从书房出来之后,本来想着去一楼找曹行予,却看见他正在阳台上忙活着,于是直接去了阳台。
“行予,谢谢你。”陆寒星紧紧抱住他,“阿姨都告诉我了,你为这次见家长付出了不少。”
“这没什么。”曹行予轻笑,“都是我应该做的,无所谓付出不付出,谁叫我爱你。”
“阿姨真可爱,性格像个小孩,有什么说什么;还有叔叔,一点都不像是公安厅厅长。”陆寒星说,“你说对了行予,叔叔阿姨人都特别好,我真的特别喜欢他们。”
“这下算是皆大欢喜。”曹行予说,“你再也不用紧张了。”
陆寒星还想说什么,却被曹妈的吆喝声打断了:“你们两个,别腻歪了,赶紧的,下来吃饭,一家四口团聚一下。”
国庆期间,曹行予被分配到英才市客运中心进行巡逻与治安,同行的还有队长蒋磊,同事刘冉智,王敏洁。一上午过后,刘冉智跑到曹行予面前道:“组长,该换班了,你去警务车里休息会儿吧。”
曹行予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
车里,队长正坐在驾驶座上吃着卤面,看到曹行予坐进了车,嘴里含糊不清道:“行予,来了啊?赶紧吃点儿,小敏刚买的,正热乎着。”
“不想吃。”曹行予目视着前方高高的墙,说道,“有烟么?”
听到这话,蒋磊倒是有些惊讶。曹行予平时都是不吸烟的,他没有烟瘾,也没有酒瘾。但是他会吸烟,可也只有在曹行予特别烦躁或者是心里真的有事情的时候,他才会吸烟。
“有。”蒋磊没有多问,直接掏出烟来递给曹行予,“打火机在我外套兜里。”
“谢了队长。”曹行予打开车窗户,然后放低了座位椅背,一只手臂枕在后脑勺的地方,嘴里叼着一支烟,右手点燃了它。
“有心事儿吧?”蒋磊吃完了饭,收起饭盒,扔到了窗外的垃圾桶里。
曹行予点点头,毫不避讳队长的发问:“特想他。”
“你跟那个什么陆星——”
“陆寒星。”曹行予纠正道。
“哦,对,陆寒星,就是他,那个爱黏着你的。”蒋磊经过曹行予的提醒,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然后又继续问道,“你们俩……那个……真的在一起了?”
“不然呢?”曹行予看了一眼蒋磊,又狠狠吸了一口烟,车内瞬间烟雾缭绕。
“挺好,不容易。”蒋磊支持道,“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这样一辈子也挺好。”
“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曹行予用食指和拇指把烟屁股夹灭,“我很想他。”
“想老婆没什么不对。”蒋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也是,特别想你嫂子,可没办法啊,谁让咱们是特警。”
曹行予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父母他们——”蒋磊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他们不反对吧?”
“不反对。”曹行予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妈本身就开明,接受起来也很容易;我爸自从历经了张洛的事之后,对这方面也很看得开。”
张洛是曹爸的生死战友张俊的小儿子,上大学时,张洛喜欢上一个同班的男生,差不多追了人家三年,两人才在一起。可好景不长,两人整天腻腻歪歪你侬我侬的事情被张洛的爸爸知道了,然后就是严厉的训斥,双方家长的极力阻挠以及张洛爸爸的最狠的一句话“要么没他要么没我”。一边是有着养育之恩的父亲母亲,一边是自己的挚爱,张洛和他的男朋友顶着家庭和社会的双重压力,坚持了好久都不曾放弃,最后却遭到自己男朋友的背叛,理由很简单:这个世界对我们的包容那么小,他不想再承受了。在精神上已经走到崩溃边缘的张洛,面对男朋友说出的“我要结婚了”,最终没有支撑下去。选择了从20层楼跳下去,结束了自己的所有痛苦,却也开启了他的家庭的所有痛苦。对于张洛的离开,曹爸感到很可惜,也很遗憾,一个那么聪明那么懂事那么执着的孩子,最后却败给了自己所爱之人的背叛,这种悲伤的结局,错误不仅仅在于张洛的男朋友,也在于自己父母亲的冷淡与不理解。曹爸觉得,张洛的离开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可惜,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珍惜,在失去后才真正懂得有些事情,真的只是缺少一些宽容和理解。因此,看到自己的儿子都24岁了,还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曹爸表现得很坦然,也很看得开。他也怀疑过自己的儿子跟张洛一样是同性恋,但那又怎样?经历了张洛,曹爸早已想通,最幸福快乐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儿子的幸福快乐。
“那你……真的喜欢男人?”蒋磊也知道张洛的事情,说不惋惜那是假的,可人走茶凉,人去楼空,在世者除了缅怀,就是吸取教训。
“不。”曹行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谁还没受过苍老师的启蒙?我被朋友拉着看过两次,也是有反应的。只是,我喜欢的人,刚好是陆寒星。”
“我明白了。”蒋磊点点头,曹行予不是同性恋,只是他的爱人刚好是同性,仅此而已。除此之外,他们的感情与普通的男女别无二致,可能比普通的情侣还要厚重深刻,刻骨铭心。
“把椅背再放低点儿睡会儿吧。”蒋磊拍了拍曹行予背后的椅背,“到点了我叫你。”
曹行予点点头,脱下警服外套,盖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想睡觉,脑海里却全部都是陆寒星的面孔。陆寒星,我该怎么办,我那么想你,却找不到可以排解思念的方法。
平时的曹行予几乎倒头就睡,可是现在睡意却来的那么艰难。他皱紧了眉毛,心思回到了假期前在家的最后一天晚上。
“行予,你七天都不回来,我也不想回家了。”陆寒星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随意地换着电视频道。
“那你想去哪儿?”曹行予正在削苹果,他很擅长把苹果皮从头削到尾,并且不中断。
“在公司加班。”陆寒星把频道定在一场足球赛上,闷闷地说道。
“就你一个人你还加班?”曹行予问道。
“不,还有阿哲。”陆寒星张嘴要苹果,曹行予用水果刀削下来一块,放进他口中。
“林祎哲?他不跟橙橙一起去玩儿?”曹行予有些惊讶地问道。
“周木橙那个小崽子跟他宿舍的同学一起去云南了,假期最后一天才回来。”陆寒星说,“为这事儿林祎哲已经跟我吐槽好几次了,每次吐槽完还跟我来一句‘好在你家曹行予也不陪你’,说得我都想打他。”
“你们两个发小果然同病相怜。”曹行予把水果刀放在茶几上,又把苹果放在果盘里,轻笑了一下,说道。
“笑?你竟然还笑。”陆寒星狠狠地吻住他的唇,“咬死你!让你笑!”
这个吻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最后是曹行予甘拜下风先退让道:“够……够了寒星,快不能呼吸……了。”
“哈哈,我赢了。”陆寒星高兴道,“愿赌服输,快喂我吃苹果。”
曹行予看着陆寒星难得表现出小孩子般的纯真与可爱,不禁扬起嘴角笑了:“好。”
“别一加班就什么都忘了,三餐记得按时吃。”曹行予摸了摸胸前陆寒星柔顺的短发,说道。
“知道。”陆寒星啃着苹果,耳朵贴向曹行予的胸膛,“你每次都交待好林祎哲监督我吃饭,他都快成了卖饭阿姨了。”
曹行予因为陆寒星的一句“卖饭阿姨”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很开心看到陆寒星渐渐开朗起来,哪怕只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此般模样,曹行予也觉得一切的爱与努力都是值得的。
“行予。”
“怎么?”
“我听见你的心跳了。”
曹行予没说话,伸出手臂,把趴在自己身上的陆寒星抱得紧紧的。怀中的爱人,他有七天都见不到,摸不到,也抱不到,此时此刻却对他说“我听见你的心跳了”。他轻轻吻了吻陆寒星的头发,眼中的光专一而温柔,仿佛怀中的人是自己的生命。
“行予——快醒醒。”
“哦。”曹行予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怎么了队长?”
“三号售票厅因为插队发生团体斗殴,小敏说冉智受伤了,咱们快过去。”
“哈——?”曹行予立刻跳下车,穿上了警服外套,“怎么这样?刘冉智受伤严重么?”
“小敏说他头上一直流血。”蒋磊焦急神情。
“别担心队长,刘冉智身手挺好的,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曹行予说着加快了步伐,“咱们快过去吧。”
曹行予和蒋磊走到三号售票厅的时候,大厅中央靠左边的地方正一片混乱,十几个人搅和在一起,里面有乘客,也有售票厅里的保安和一些执法人员。刘冉智被王敏洁按在不远处的休息椅上,头上包了好几圈的卫生纸。看刘冉智的神情与动作,他似乎想过来这边劝架,可是被王敏洁摁着坐在椅子上休息,想过来也没办法。
“队长,我没啥事儿,不用过来看我,赶紧去拉架。”刘冉智看着蒋磊要走过来,赶紧朝他们摆摆手,大声喊道。
听到刘冉智说自己没什么事儿,蒋磊才跟曹行予一起跑到了人堆里。
“怎么回事儿?”曹行予拉着其中一个保安问道。
“就是他先挑起的事端。”保安指了指一个脸上长着大痦子的男人说道,“我们这边的监控录像显示得清清楚楚,是他的两个朋友先插的队,被别人说了几句,结果就打起来了,本来也不关他什么事儿,但是是他领着他的朋友先动的手,横得跟天王老子一样,还把一个过来拉架警察给打伤了。”
“队长,看来那个男的是头,先把他劝服吧。”曹行予走到蒋磊身边说道。
蒋磊点了点头,费了好大劲儿才挤进去,从身后抱住了大痦子男人:“兄弟,有话好好说行不?打出人命怎么办?”
“出人命就出人命!老子他妈的不在乎!”大痦子男人挣扎道,“放开!别以为你是警察老子就不敢动你!”
在蒋磊和大痦子男人纠缠的空当,曹行予走到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面前,问道:“你是他女朋友吧?”
“我……是。”女人看到曹行予一身警服,有些结巴道,“我一直劝他不要再打了,他刚刚把一个警察打伤了我就很害怕,可他不听,还……还打我……”
“你男朋友平时比较怕谁?”曹行予接着问。琇書蛧
“怕谁……他还是怕他老爸……”女人说着两只手紧紧抓住了曹行予的胳膊,眼泪流了出来,“警察……你快劝劝他停下来吧,我,我是真的害怕……他就是一个疯子,真的会出人命的。”
“我会的。”曹行予不露痕迹地把女人的双手撇开,浓郁的香水味让他有些受不了,“这样,你给他父亲打个电话,我来接,麻烦你。”
“……好,好。”女人慌忙点头答应着,抖着手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叔叔?哎,是我,我是小张……德义他,出了点状况,我让旁边的警察告诉您吧——”
曹行予接过手机,先是礼貌地问候,而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好在大痦子男人的父亲还算配合,同意在电话里劝儿子停手。大痦子男人果然怕自己的父亲几分,听到父亲的声音后就停手了,可他挂了电话之后却用力地挣开蒋磊,冲着女人的小腹就是一脚,把她踢翻在地:“吃了豹子胆了你?!敢给我爸打电话?!老子不弄死你!”
曹行予最恨打自己爱人的男人,他觉得这样的男人徒有其表,小事儿总是咋咋呼呼,真碰上了大事儿,却连个屁也不敢放,怂成了狗熊。他把躺在地上疼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女人拉起来,交给旁边的王敏洁,看着再一次被蒋磊牢牢抱住的大痦子男人,冷冷地说道:“是我让她打的电话,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别伤及无辜。”
“哟呵——英雄救美啊你,哈哈——”大痦子男人扬了扬下巴,轻蔑道,“你想要这破鞋?”
曹行予面无表情地走到大痦子男人面前,拿出腰间的手铐“啪”地一下扣住了他:“走吧,去警局。”
“你他妈的给我解开!”大痦子男人冲着曹行予大喊,“知道我爸是谁么?”
“你爸反正不是李刚。”刘冉智摸着自己的脑袋走了过来,“早劝你别打了,免得进警局,你非不听。”
“我呸——”大痦子男人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你们给我等着,等老子一个个弄死你们——呵,现在的特警颜值还挺高嘛,那个给我带手铐的,放心,哥哥我不杀你,等哥哥我出来你给我暖床吧,哈哈——”
曹行予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大痦子男人说的话恶心至极,他转过身,右手成刀状,一下子砍在大痦子男人的脖颈处,厌恶道:“啰嗦。”大痦子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倒在蒋磊的怀里,不动了。
“敏姐,你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曹行予看到女人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担心她被大痦子男人踢出什么毛病,对王敏洁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王敏洁扶稳了女人,说道,“那个……麻烦你回去帮冉智包扎一下伤口,用个卫生纸也太凑合了……”
曹行予点点头:“放心吧。”
团体斗殴事件终于告一段落,先动手的人叫阳德义,阳氏企业董事长的儿子。阳德义的父亲算是老来得子,因此一家人把阳德义宠得不行,阳德义自此也养成了横行霸道,专横跋扈的性格,喜欢招惹是非,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特别是为了朋友,简直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两肋插刀。这次团体斗殴也不例外,看到自己的朋友因为插队而被别人说了几句,就控制不住直接翻脸打人了。阳德义清醒之后,面对警察的询问,表现出极度的不配合,最后还是屈服于法律,被拘留十天。
陆氏企业,陆寒星正在办公室忙着审核一份策划案,林祎哲直接推门而入:“阿星。”
“敲门了么?”陆寒星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不跟你学的么。”林祎哲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指在自己的手机上划拉了几下,“刚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消息。”
“什么?”陆寒星盯着电脑问道。
“阳德义被拘留十天。”
“哦。”陆寒星反应平平。
林祎哲就知道陆寒星会是这样的反应,于是接着说道,“是行予拷住他,然后带进了局子。”
陆寒星正在滑动鼠标的动作立刻就停止了,他听到“行予”两个字后,愣了一下,然后走到林祎哲身前,揪住他的衣领心急地问道:“行予怎么样?有事没事?怎么,怎么是阳德义那个王八蛋?这都怎么回事儿?”
“别那么大劲儿啊,我的脖子。”林祎哲好不容易让陆寒星松开了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咳嗽道,“我朋友那边有些嘈杂,具体情况我也没问,只知道一个警察被打伤了,头上血流不止。”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是行予,他那么厉害,他是特警,还是组长,还担任特警教官,肯定不是他,绝对不是,我见过行予的身手……”陆寒星有些不知所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嘟嘟囔囔些什么。
“阿星?阿星?”林祎哲拍了拍陆寒星的肩膀,见他没有应答,于是大声道,“陆寒星!”
陆寒星被林祎哲这一声大喊给拉了回来,抬起头,眼神中有几分脆弱,也有几分恨意:“阳德义没有打伤行予,对不对?”
“我也不知道。”林祎哲无奈道,他真的不知道把这个消息告诉陆寒星是对是错,“实在不行,你打电话问问行予吧,就怕他正忙,没法接电话。”
陆寒星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噼里啪啦摁了一串数字,那是曹行予的手机号码。听筒里“嘟嘟”的声音持续了好久,却始终不见电话被接通。连续打了三四次以后,陆寒星终于失去耐心,放弃打曹行予的手机,改为拨打他队里的电话。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的电话终于接通:“你好,英才市……”
“行予,我找曹行予!”陆寒星根本不想听对方自报家门,一听前两个字不是曹行予的声音,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请问您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陆寒星是个恐怖分子。
“我找曹行予!你是不是听不懂?!”陆寒星快要抓狂,他紧紧拽住自己的领带,告诉自己要镇静,要冷静,行予一定没事。
“好的,您稍等。”对方没有挂断电话,可声音却消失了,应该是去叫曹行予了。
陆寒星屏住呼吸,听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吓人,可他丝毫不在乎,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确定曹行予没事。终于,等了几十秒,他终于听见曹行予淡淡的说话声:“曹行予。你哪位?”
“行予,我听,听阿哲说你们今天拘留了一个人,你没事吧?没受伤吧?”陆寒星握紧了听筒,担心地问道。
一听是陆寒星的声音,曹行予说话立刻就温柔了许多:“我没事儿,乖,别担心,受伤的是我的一个同事,刚帮他包扎好伤口。”
“还好你没事。”陆寒星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就是个团体斗殴,那个叫什么阳德义的,被我们拘留十天。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有,是警察的家常便饭。”曹行予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把阳德义一笔带过,然后问陆寒星,“中午吃饭了么?”
“嗯,阿姨给我做的两素一荤,米饭,还有排骨汤。”陆寒星如实回答。
“看我妈多喜欢你,她都没给我把饭送到过队里。”曹行予笑,“我跟她说了,你有点挑食。”
“我说呢,怎么阿姨知道我喜欢吃什么。”陆寒星食指在办公桌上画着圈圈。
旁边的林祎哲看到陆寒星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站起身,选择自己先离开一步。听陆寒星的语气,他们可能要秀恩爱了,那么他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林祎哲离开办公室,又轻轻把门带上,心里不禁笑了一下,看来,他把这件事告诉陆寒星是对的。
“别总是盯着电脑,我看你那办公室视野挺好的,多看看窗外。”曹行予说。
“好。”陆寒星乖巧地答应着,然后对着听筒轻声说,“行予,我想你。”
“我也想你。”曹行予回答得很温柔,“晚上睡觉空调温度别开那么低,会感冒的。”
“嗯。”
陆寒星的声音里带着点天生的小鼻音,让曹行予听起来感觉内心痒痒的。
这次的电话没打几分钟就被迫挂掉,因为刘冉智跑来催促曹行予了:“组长!那个阳德义的女朋友指名道姓要见你,跟敏姐从医院回来后她就大哭不止,吵吵嚷嚷好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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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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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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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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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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