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知道自己是被时斐关出毛病来了,他跟时斐闹,说要是不放他出去,他就要病死了。
时斐给他找过医生,医生说他确实有轻度抑郁的症状,他建议时斐别这么关着他,时言生性就是爱自由的,被折断羽翼关在牢笼里迟早会消逝。
时斐听取了医生的意见,让他放时言出去绝对不可能,但他叫来了张宇。
张宇一开始是很拒绝的,可谁让时斐掌握着张家的命脉呢,他只能觍着个脸去见时言。
时言见到张宇的那一刻很开心,他让张宇把他被时斐关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温婉,但张宇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张宇。”
时言不傻,看张宇这副样子,怎么也猜到了七八分。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对不对?”
张宇垂着头没吭声。
时言不敢置信的揪住他的衣领,通红的眼睛瞪着他:“你早就知道我在这,还帮他瞒着温婉!”
张宇不敢看时言,他一把挥开时言的手,“是,我早就知道。”
“你还敢承认!”
时言气得指尖都在颤抖,泪珠滚滚落下。
“事到如今你没有别的选择了,时言,我也没有,你这个哥哥简直是个疯子,他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的,就算他找上的不是我也会找别人。”
“什么意思……”
张宇告诉他:“你妈妈那边出的事儿是他做的,还有许诺伊家里的事儿,连带着林黎的那部剧也不能拍了,你知道他一个人干了些什么吗?!”
时言踉跄着往后退嘴里喃喃着:“不可能啊,就算时家大业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吧,他怎么能……”
张宇站起身对他说:“这事儿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你就当没有这个兄弟了。”m.χIùmЬ.CǒM
张宇离开了,这些年的情谊都在这一刻道尽了。
时言也终于明白过来,或许没有任何人能救他出去。
秋季的雨总是下个不停,时言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时斐现在不让他上露台,时言大部分时间都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待着。
他吃不下去饭,也提不起任何精神,连福瑞在他身边转悠都不看一眼。
时斐一开始还能耐心哄着时言吃饭,到后来逼着他吃饭,有时候还会扳开他的嘴喂进去。
时言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有天晚上时斐回到别墅没有在卧室里看见时言,他找了很多地方,最后在那间花房里看见了时言。
他躺在那片玫瑰花里,神情平静的仿佛陷入沉睡。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毛衣,脖颈处流出的血深深扎进时斐的眼底。
他甚至都不敢上前去确认。
需要扳开嘴才能吃饭的时言,不说话的时言,躺在玫瑰花里的时言,这一切如此熟悉。
这就是命运吗?兜兜转转他还是逃不了这被诅咒的厄运。
他快步走到时言抱起他,一路疾驰到医院。
手里的鲜血流个不停,他捂着时言的脖子不让血流出来。
他疯了般跑进医院叫医生。
时言被送进病房,他站在走廊上许久无法平息,周围还有很多的人声音,他低下头怔怔的看着手掌,发现上面只有一点零星的血迹。
原来这一切都是幻觉,他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
不管时言出没出血,刚刚那一切对于时斐是巨大的警告。
时言那么开朗活泼的人也会选择自残,这就说明他的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
时斐捂住双眼,绝望的气息把他淹没,他以前发疯的时候,想着亲手了解时言后再自杀。
但当那具柔软温热的身体慢慢在他怀里变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五脏肺腑都揪着疼,身体里那颗心也像是随着时言停止了跳动。
他还是没能把之前的时言找回来,反而把他弄得更糟了。
时言没什么大碍却一直不醒,医生说可能是他潜意识里逃避着现实,所以不愿意醒过来。
时斐知道他在逃避什么。
时言住院的消息被医院认出的人发到了网上,现在人们对他们的关系众说纷纭。
第一个找到时斐的人是温婉。
那一巴掌干脆的甩在时斐的脸上,温婉气得脸色发白许久才问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斐沉默不语。
“言言遇到你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你是不是生生逼死他才满意?”
时斐抬起头说:“不是。”
温婉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他脸上:“不是?你在狡辩,还是说在欺骗自己,你这么做根本不是在伤害他?或者说你这么做是因为爱他?”
时斐想说是。
温婉却嗤之以鼻:“你做的这些事也好意思归之为爱?!我告诉你爱是什么,是尊重平等,不是一味的强制,而你做的那些事,是强奸是囚禁是虐待!”
温婉从没这么失态,她深吸一口气说:“你把言言藏哪了?”
时斐没有回答他。
温婉也没指望他会告诉自己,她能自己查出来,最后临走前温婉留下一句话:“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该这么对他,言言是除了你母亲全世界最关心你的人,你应该早就知道。”
是,时斐知道,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放手。
时言在昏迷的第五天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一片白墙意识到自己在医院,但这里却比医院要安静。
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时言的手挂着点滴,他像是没有痛觉般拔掉针。
他看见窗外树枝上有一只小鸟。
时言走过去打开窗户,风吹起他的发丝,那一瞬间时言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
啪嗒——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时斐走进来。
时言对着他笑。
时斐一下子看呆了,时言朝他招招手,这一切都跟在做梦一样不真实。
“时斐。”
时言笑着叫他的名字,时斐愣愣地捧着时言的脸似乎在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时言。
时言冰冷的手心贴着他的手背说:“我好想吃冰淇淋。”
他蹭了蹭时斐的手像以前一样跟他撒娇:“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时斐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说:“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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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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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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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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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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