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时言醒来后更躲着时斐了,他的食欲开始下降,睡觉的时候依旧喜欢把自己团成团。
别墅里没有人可以和他说话,他只能和福瑞聊天解闷,这段时间时斐不再弄他,他们之间的交流更少。
时言依旧没有放弃逃跑的念头,只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时斐不让他出别墅了,只能在别墅里转悠。
时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露台,他坐在秋千上,秋风拂过他的脸颊,整座别墅周围种了很多枫树。
满山红叶,时言在秋千上睡着了。
这几天他老是会做梦,梦到连城的那片海,不过很奇怪,梦里只有他一个人。
时言睁开眼暖黄色的灯光亮着,他艰难地坐起身觉得身体好重,有种浸泡在海里被捞出来的感觉。
时言慢吞吞地下床,看见桌上放着一把小提琴。
那是时言拍butterfly时用的小提琴,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把小提琴拿过来的。
不过他也很好奇,时斐是用了什么办法唬住他的经纪人和粉丝的。
时言架起小提琴慢慢拉出几个音节。
他当时为了完成那个片段特地学了那首PorunaCabeza。
可他终究不是什么专业的小提琴家,对小提琴也不怎么感兴趣,玩几下就放下了。
时言打开房门下楼,管家已经做好晚饭,但客厅里却没有时斐的身影。
时言也没有问,他吃完晚饭到处找福瑞,最后在花房里找到了福瑞,也找到了时斐。
他蜷缩在沙发上皱着眉,手里拿着一朵玫瑰。
时言把福瑞抱起来看了几眼时斐转身离开,他才不想管时斐为什么要睡在这呢。
时言回到房间关上门,外面下起了雨,雷声轰隆隆的,小猫躺在床上舔着爪子,时言抱着它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吗?”
“喵——”
“他是为了给花浇水?”
“喵——”
“他竟然真会养花?”
福瑞不回答他了,时言坐起来犹豫再三决定去看看。
他打开花房的门,时斐还在沙发上睡着,时言走到他面前喂了一声。
时斐没动静,看起来睡得很熟。
时言的目光落在他紧紧攥住的玫瑰花上,上面的刺已经没有了,时言弯腰想拿掉他手里的玫瑰,但时斐就算睡着也不放手。
时言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既然拿不走时言也懒得管,他刚想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的人唤了一声言言。
那声音低沉,语气还有几分可怜带着哀求的意味,时言顿住,转身蹲下问:“叫我干什么?”
时斐还是没有醒过来,时言上手捏住他的鼻子教训道:“让你欺负我,让你关着我。”
时斐皱着眉,又唤了一声言言眼角落下一滴泪,时言立刻放开他,那滴眼泪砸得时言无措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时斐掉眼泪,到底是梦到了什么?怎么会哭呢?
时言还是不忍心,想叫他起来,可他又想起时斐欺负他的种种,他很矛盾,对时斐说:“要不然怎么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呢?虽然我实在看不出你在伤心什么。”
最终时言还是没叫醒他,他从卧室里拿出一条毯子给他盖上,毯子划过他的手,那朵玫瑰掉下来。
时言弯腰捡起来才发现,原来时斐握着的不止有玫瑰,还有当年散掉的那颗红珠。
时言看着他心里涌出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感,他从第一次见时斐的时候就搞不懂他。
他曾经把那些奇怪的行为归之于喜欢,可没有人会想害死自己喜欢的人吧。
时言不懂他感情,他想起白君兰说的,时斐没有接触过感情,不懂也不会表达。
那他这样复杂又矛盾的行为该怎么理解,难不成是爱?
时言不信,他从没得到过这样糟糕又痛苦的爱,所以他始终坚信时斐会这么对他大部分是因为恨,还有一部分他就不知道了。
毕竟时斐对他又坏又好,就像臭豆腐,又臭又好吃。
时言叹了口气把红珠重新放进时斐的手心,带走了玫瑰。
这天晚上大雨倾盆,时言不怕打雷,相反雨滴和雷声能让他很好的入睡。
他难得没有梦到那片海,一夜无梦。
时言第二天醒来吃了早餐去花房看了一眼,时斐已经离开了,那条毛毯也不翼而飞。
时言以为他把毛毯放在了房间的衣柜里,可衣柜里也没有。
时言不再纠结,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这里都一切,除了福瑞,都是时斐的,他爱拿就随他拿去。
那把小提琴从被拿过来,时言都没碰他过几次,有天晚上时斐回来,满身酒气的从身后抱着他,吻他的耳垂反复问,“好了吗?”
时言不耐烦地缩成一团,时斐不依不饶。
最后时言恼了问:“什么好了?”
时斐削薄的嘴唇温度很高,贴着时言的耳朵。
“伤好了吗?”
时言才意识到时斐说的是自己耳垂上那道伤。
“早就好了。”
时言不耐烦的回答他,时斐跟个小孩似的一直问,真的好了吗?
时言语气不满说:“时斐你真的好烦。”
时斐不说话了。
他埋在时言肩窝,时言不理他,两人就这么睡过去。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时言的话也越来越少,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抱着福瑞看风景,一看一整天。
一次时斐拿着小提琴上露台找他让他拉小提琴。
时言不理他。Χiυmъ.cοΜ
时斐在他身边坐下来说:“不要PorunaCabeza。”
时言表情不怎么好看,他抱着福瑞转头皱着眉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烦,你要是想听找别人去拉呀,干嘛非得烦我?”
时斐闭嘴了。
这几天时斐总是意外的很顺着时言,但这对时言来说,不过就是把他关在囚禁里喂颗糖让他永远不离开。
时言气冲冲的离开露台,时斐拿着小提琴像个小孩做错事般低下头。
梁医生说的话他听进去了,可效果不怎么好。
或许时言真的很厌恶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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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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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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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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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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