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时斐又抽了哪门子的风,自己不就是送个人回家也没让他跟着,他自己倒还不高兴了。
时言抽泣着想起以前自己那么讨好他,现在感觉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那些知道时斐妈妈因为什么去世后而对他产生的同情心都烟消云散。
他又伤心又生气,最后他流着泪走去浴室洗漱,晚上做梦都是时斐追他的场景。
第二天时言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他借着这个理由打电话跟温婉让她给自己请假,温婉在厨房准备早餐,她在接到时言的电话后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担忧道:“真的没事吗?眼睛怎么会肿?要不要让梁医生来看看?”
梁医生是他们家的私人医生,时言带着鼻音道:“不用了,我真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温婉还是不放心,她上楼敲了敲时言的房门道:“言言,是妈妈。”
时言起身给她开门。
看见时言这副样子温婉焦急的问:“这怎么回事啊,下巴怎么还青了?眼睛也这么肿,谁欺负你了?”
时言摇头,“没事,就是不小心磕到了,我真的没事。”
温婉说什么都不信,她又问了几句见时言不肯说就要拿出电话打给班主任了解情况,她倒是要看看哪家不要命的臭小子敢欺负她的宝贝。
“妈,我真的没事儿,我好想睡觉。”
时言现在疲惫的声音像一只病弱的小猫惹得温婉一阵心疼,“言言,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好吗?妈妈会帮你解决的,不要什么事都憋着,有我在呢。”
时言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又要流出来,于是他推着温婉出门,“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就是想休息。”
温婉担心的回头看他,“真的没事吗?还是让梁医生来看一下吧,你身体不好我怕……”
“妈……”
温婉见他这么坚持也不劝了,她轻柔地摸摸时言的头,“好吧,有事就喊我,我一直在。”
时言乖巧的点头。
温婉走后,时言钻进被窝里拿出手机,给张宇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不去学校,不能排练了。
那边一直没有回复,时言困得受不了关上手机睡了过去。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啪嗒啪嗒的落在窗上,像一首悠长的安眠曲。
时言再一次醒来已经下午一点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时言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开打手机,张宇这时候才回时言信息。
绝不继承家业:我也没去学校。xiumb.com
时言以为是他喝醉睡过了头就没回他,时言打开班级群许诺伊在群里说他们的节目通过了,可怎么学委和张宇时言都没来上学啊?
时言疑惑的切到张宇的聊天页面,他记得昨天晚上是张宇送学委回去的。
想养一只猫:学委怎么也没去学校?
那边消声灭迹了时言不再等他,他起身进浴室洗漱出来看了眼手机张宇还没回他,时言拿着手机下楼,温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道:“言言怎么样,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时言摇摇头说:“没有,就是有点饿。”
温婉听他这么说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你等一会我给你下碗面。”
时言点头,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打完一局游戏温婉的面也做好了,他夹起一筷子吹了吹吃进去含糊道:“好吃。”
温婉慈爱的望着时言片刻后说:“言言,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学校,我们可以转学。”
时言:“不用,这学校挺好的。”
温婉:“哪里好了?这学校校园环境不好,不够大,师资力量也不够,我们换一个更好的学校。”
时言摇头,“挺好的,而且我还有好多朋友都在呢,我不是很想转学。”
温婉闻言又道:“那你觉得你们班氛围怎么样?要不要换个班?”
时言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受欺负,虽然他确实受欺负了,但就算转到别的班他也依旧要和时斐共处一个屋檐下。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妈,我不想转班,我想住校。”
温婉疑惑道:“嗯?为什么啊?”
因为住校以后他就不用天天见到时斐,最多在学校见几面,不在一个屋檐下时言应该能少受点欺负吧。
“我,我觉得挺新鲜的,我从来都没有住过校,想试试。”
温婉就是怕他在学校被人欺负才让他转学,没想到这孩子还净往里钻,这该是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言言,住校可是要自己洗衣服,而且床很硬很小,一个寝室要住六个人。”
时言不了解住校的情况听温婉这么说时言迟疑的问:“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啊,而且大家都用一个洗澡堂,有时候还排不上队,言言,你真的要住校吗?”
听温婉这么描述一番时言又有点打退堂鼓,“那,那我在想想吧。”
吃完面时言在沙发上又打了一局游戏,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张宇才回信息,他在我家。
时言打字问,学委怎么会在你家,他字都没打完那边就打电话进来。
“学委怎么会在你家啊?”时言问。
“不知道,你问他。”电话里张宇的气息有些不稳,声音沙哑。
“哦,学委?”
电话里传来林黎的一声闷哼,接着他微微喘着气道:“时言……”
时言问:“学委你昨天晚上没回家吗?”
林黎不知道为什么倒吸一口气,好一会才说:“太晚了,就没回去。”
时言哦了一声说:“我们三个都没到,那他们没法排练呀,明天就要演出了,我们……”
忽然他听见电话那头的林黎喊了一声:“张宇……”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学委?”
“挂了。”张宇说完这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时言疑惑的着手机屏幕,不知道他两在干什么。
“怎么了?”温婉坐他身边问。
时言摇头说没什么,他们的节目通过初选了。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给言言宝贝加油。”
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文艺节那天,时言在学校看到了林黎,他和张宇挨得很近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变了。
时言没多想领着温婉入座。
“言言,你涂口红了吗?”
时言不好意思的点头,这是因为节目需要,虽然涂的口红比较淡可还是能看出来。
“真好看,让妈妈拍一张。”温婉拿出手机对着时言就是一顿咔咔。
等温婉终于满意了时言说:“妈我要去换衣服了。”
温婉:“好的,言言加油。”
时言回到幕后,大家都换好衣服在外面等着。
许诺伊看时言回来说:“时言你快去换衣服吧,马上到我们了。”她语气很自然,没有一点表白失败的低落,这也让时言轻松了不少。
时言点头走进换衣间,解开第一颗纽扣的时他头顶的灯关闪了几下,时言没在意当他完全将衣服脱下后头顶的灯忽然灭了。
同时舞台的灯也全灭了,场外的同学都慌乱起来。换衣间里的时言动作顿住,试探性的喊了几声,“有人吗?”
没人回应他,眼前一片漆黑,他张开手掀开帘子走出去小声喊道:“有人吗……”
忽然换衣间里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像电影里提着镰刀追杀主角的反派,时言害怕的躲进角落不敢出声。
他听不到外面的广播也看不到任何东西,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时言不敢猜测他是自己认识的人,这样的情况下对方百分百是坏人。
他听见那人一间一间掀开换衣间的帘子,最后还是找到了时言这里。
那人的手很大,他抓住时言的手,掌心很烫,时言挣扎起来,他完全看不清对方的模样:“滚开,滚开……”
他边挣扎边掉眼泪,什么也看不见。
“时言。”
他听见那人叫他的名字,这声音是时斐。
知道是时斐那一刻时言脑子里抛开了他对自己做的所有事情,他紧紧抱着时斐的脖子,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埋在时斐的脖子里哭泣。
“时斐……”他哽咽着叫他的名字,好像时斐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时斐的手贴着他的肩胛骨拍了拍,时言因为害怕身子都在发抖。
过了好一会换衣间里才恢复光明,时言却还抱着时斐不松开,他被吓坏了。
“时斐,时斐……”时言嘴里反复念着他的名字。
时斐耐心地拍着时言的背,等到张宇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时言光着上半身死死抱着时斐的场面,时斐转头看了一眼张宇,拿起时言身后的戏服把时言裸露的背遮起来。
“咳咳……”虽然知道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但张宇还是委婉的提醒道:“那个,电路恢复正常了,马上要到我们上场了。”
时言听见张宇的声音,他抽噎着在时斐肩上蹭了蹭。
时斐既没有嫌弃他,也没有骂他,反而把时言遮得更加严实。
时言松开时斐,猝然看见自己留在他白色校服领上的口红印。
时言脸一热低着头不敢说话。
时斐的手掐着时言的腋窝把人抱起来,两人退进换衣间,时斐握着时言的手腕穿衣服。
他像摆弄洋娃娃一样帮时言穿好衣服,然后抬手擦掉时言嘴边晕开的口红。
“你为什么会在这?”时言问。
时斐做完这些后看着时言罩着水汽的眼睛没有回答他了,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张宇看见与他擦肩而过的时斐衣领上的口红印,吓得眼睛都睁大了,等时言出来以后他说:“你们时家人玩的真花啊。”
时言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和张宇出去了,幸亏他调整的及时没在舞台上出岔子。
最后他们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一等奖。
温婉在台下拿出自己的摄像机对着时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摄。
灯光照在时言的头顶,他站在台上看着时斐,而时斐也在看着他,周围的人都在鼓掌欢呼,唯有他与时言对视。
颁奖结束后,时言要去换衣服,但刚刚突然灭灯的事给他造成了阴影,他有点不敢进去。
“时言我们先回教室了啊。”许诺伊从女换衣间出来跟他打招呼。
“哦,好。”
时言深吸一口气想,刘昊和张宇应该还在里面,趁着里面有人赶紧换了就出来。
他快步走进换衣间利索地换好衣服,就在他要出去的时候听见隔壁传来砰的一声,时言被吓得脚软。
然后他听见了张宇的声音。
“再亲会。”
时言的瞳孔猝然睁大,接着他又听见了一连串的喘息声。
就算时言再不懂也知道张宇在和别人接吻。
时言现在倒是不害怕了,他也没兴趣听墙角,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了林黎的声音。
“走开。”
时言瞬间傻在原地,隔壁间里的张宇听见林黎这么说也没生气反而笑道:“这还疼吗?”
林黎带着急促的气音说:“张同学,你太自信了。”
“那今晚再试试。”
时言如同石化般,不敢相信这是张宇和林黎的声音,怪不得他们那天没去学校,怪不得当时接电话的学委这么奇怪。
时言这下什么都明白了,他的兄弟张宇和他们班的学委在一起了!
很快隔壁见就传来更大的动静,时言听不下去了,他快飞的离开换衣间跑到操场上呼吸新鲜空气。
夜晚的风终于把时言吹得清醒了些,他还是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是朋友的俩人,现在竟然躲在换衣间里接吻。
他艰难地直起腰抬头却发现时斐朝他走来,他穿着纯白的校服搭配一条黑色直筒裤与这夜色隔开,帅气的脸庞和那股冷冽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可是他就还是看到了自己留在时斐衣领上的口红印,那一抹红在白衬衫上太显眼,想不注意都难。
时言的心跳忽然加快,刚刚听见的暧昧的喘息声仿佛回荡在他耳边。
他脸色潮红,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时斐停在他面前伸出手把时言弄进脖子里的衣领翻出来。
“言言。”
温婉扛着摄像机走过来,时言立马和时斐拉开一段距离。
“你脸这么怎么红啊?”温婉摸了摸时言的额头。
时言这才清醒过来摇头说:“没事,可能是……是我累了。”
温婉:“也是,我看你在舞台上抬了两次架子肯定累着了。”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时斐灵光一闪道:“刚好你俩都穿着白衬衫一起拍个照吧”
温婉并不在意时斐是谁生的孩子,她只是觉得他儿子和时斐今天晚上太好看了,这么养眼不留张照可惜。
时言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向时斐,时斐也看向他说:“好。”
他们并排站在一起看着镜头留下一张合照。
温婉满意看着摄像机里定格的画面道:“不错不错。”
拍完照后时言连忙跟时斐分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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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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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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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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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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